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http://www.bookben.cn/ 1、原来我才是那个坏人 ...   杨青雅睁开眼,入眼的是古味浓郁的房子,海棠花纹的木窗上糊着白色的窗纸,柔和的阳光正淡淡的照了进来,倒让阴沉沉的屋内多了丝亮堂。粗木质的桌椅涂了层简单的清漆,规规矩矩的摆在房中间。      杨青雅还没适应眼前的情况,耳边就听到房门外的争执。      女人尖锐的声音刺耳的穿过房门,透进耳朵 “……她以为她还是黄花闺女,可以挑着别人去嫁。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妹子被婆家休了回来,有人愿意娶那就是你杨家烧了好高香了。她还有什么可嫌弃,人家就算脚跛了那也是挣了军功,得了赏赐退役回来的军爷,人家没嫌弃,她倒嫌弃上了。还给我去跳河,跳啊……跳啊,给我继续去跳啊……”      中间□了一句无奈的男声:“你就少说几句……”      女人却像踩了点一样声音更加拔尖起来:“我少说,我为什么少说,我凭什么就担个刻薄姑子的名声。婆婆还在的时候,总说女儿要娇养,好吃好喝的全不曾落了她,我何时抱怨过一句。嫁进钱家,为了不让人家看低,婆婆拿了我的头面去撑场面,我可曾说过一个不字。现在嫁进去才一年就被休回家,我好喝好吃的供了半年,我可有一句说她。现在倒好,好心好意为她找了个夫家,竟然给我出这么一遭,若不是灵叔路过把她救起,现在我就是把姑子逼死的罪人,我是不是要一头撞在柱子上而给你们杨家谢罪。”      男人或许也涌上了气,声音比之前重了许多:“好了,我说了不要再说了,青子现在不是被救回来了,她不想嫁就别逼她了,我们杨家也不差她那一口饭。”      中间好似传来一声闷哼声,紧接着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看你就是个榆木疙瘩,你晓得我为啥一定要给你妹子找婆家,那是因为秦嫂子告诉我,她在镇上看到青子去拦钱尙的车,被钱尙的妾室弄了个没脸,若不是钱尙出来阻止,她和那个妾室不定还大打出手。你家妹子根本就没忘了那钱尙,还想着回去,你若不想杨家再丢人现眼,就赶紧把你妹子给嫁了去。”      说完,就听的几声脚步蹭蹭的离开,再后便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杨青雅躺在床上,屏气凝神听了一会门外再无动静后,才慢慢的坐了起来。那女人口中的青子,想必就是她吧。      在穿越剧泛滥的年代,就算年近三十工作繁忙的杨青雅也被迫接受了好多这种新闻,因此这也是面对此刻情况虽然惊讶但也没尖叫出来原因。      只是从那对话中来看,自己这个原身的名声并不太好。做姑娘时娇生惯养,做媳妇时被休回家,做弃妇时还纠缠不休……这样的名声不要说在古代,就是现代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啊。      杨青雅静静的环顾了下四周,发现房间的摆设也只属于朴实耐用的程度,按理说这样人家的女儿出来怎么也惯养不到哪里去,为什么听那女人的话,好似这原身被养的很精贵般?      就在杨青雅纠结要不要下床出去宣告自己已经苏醒的时候,房门被轻轻的推开,一个梳着两个圆髻的男孩探头探脑的出现在门边。      小男孩大概七八岁,虎头虎脑,尤其那双紫葡萄般的眼睛,衬的特别可爱。他半探着身子,在看到坐在床上的杨青雅,眨了眨眼道:“姑姑你醒了?”      叫自己姑姑那就是自己侄儿,杨青雅点了点头微笑道:“嗯,姑姑已经醒了。”      “那我去告诉娘,娘说姑姑醒了,晚上就可以吃炖鸡蛋羹。”小家伙一脸馋相,没等杨青雅再次开口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杨青雅前世忙于事业,虽然有一个相处不错男友但还没迈进礼堂,因此看到朋友家的孩子,总喜欢过去逗上一逗,因此在看到这个侄儿如此可爱的一面时,顿觉窝心,身子仿佛也轻了很多。想了想,掀开被子下了地。      杨青雅打开衣柜,发现柜子里的衣服不管从面料还是颜色都和她想象有一些出入。在她感觉里像这些摸起来滑滑的料子应该是大户人家才能穿的吧,难道这个朝代富裕到农户都穿的起绸缎?      柳氏推开门,就看到杨青雅拿着在钱家做夫人时穿的衣服发呆,脸色不由的一阵厌恶。自己这个小姑从来就不懂看人行事,娘家虽然是村里的村长,但也是农家,你一个被休弃的人整天招摇穿的花枝招展,还嫌人家闲话不够多是吧。      “虎儿说你醒了我还不信,现在看你能下地走动想必是无大碍了吧。”      杨青雅认得这声音,又听她说虎儿,想必这就是她侄儿的娘,她的嫂嫂了吧,那之前和她起争执的应该是她的哥哥。把手上的衣服放回柜子,杨青雅看了眼上着浅绿对领窄袖,下着深绿六副棉裙。整体显得清爽而利落,和自己衣柜里那些颜色艳丽,绣着花样的衣料完全是两种风格。      杨青雅想起柳氏和哥哥的争执,知道柳氏对自己的所为一直很不满,便带着一些小心到“给嫂嫂添麻烦了,我已经好了。”      柳氏眼神奇怪的看了眼杨青雅,猜想这小姑是不是脑子坏了,竟然没和自己犟着说话:“既然好了,那晚饭就出来吃吧,免了我送进来。”      “是,等我穿好便出去。”      柳氏听到这话拿眼瞄了下衣柜,欲言又止的开了门出去。      杨青雅想着柳氏离开前的眼神,又根据自身的境地想了想,把之前粉橘色的衣衫放回去,从里面选了一套颜色清淡的素面褂群套上,又从桌上拿了一根簪子,把头发绕了几圈固定在脑后,最后从桌上拿起一枚小铜镜,只是模糊不清的镜面怎么看人都是歪曲的。      厨房里,柳氏早已忙活开来了,在看到杨青雅进来的时候,手上端的菜篮子差点掉到地上,:“小姑,你怎么穿起这件衣服?”      杨青雅被问的脸色迷茫,有些怯的拉了拉衣摆:“嫂嫂为什么这问?难道这件衣服我不能穿吗?”      杨青雅真的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但原主一直和柳氏不太对付,所以柳氏误认为这个小姑在嫌她多管闲事,当下脸沉了沉:“你的衣服当然能穿,你何曾顾过别人的眼光。”说完哼了一声,把篮子放到灶台,从里拿出青菜切了起来。      杨青雅看着忽然变了脸色的嫂子只觉得一头雾水,以为自己穿错了衣服,正打算回房间换下来,却遇到刚回来的哥哥杨奇。对方看到她的时候也是一脸讶色,杨青雅更疑心自己穿错了衣服问道:“哥哥,是不是我的衣服有什么问题?”      杨奇愣了一下急忙摇头:“没有,没有,衣服很好,没任何问题。只是哥哥有些奇怪,你不是一直嫌弃你嫂子给做的衣服太素,不喜欢穿,今儿怎么穿上身,还有你平时很喜欢往发上带簪子,今儿怎么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妹子,你是不是听了什么闲话。”      杨青雅没想到自己挑的这件是原主一向不喜欢穿的,而且还是嫂子亲手做的,怪不得柳氏之前一脸讶异,后来又一脸不高兴。      杨青雅伸手摸了摸棉裙,欢喜的一笑:“哥哥我没有听什么闲话,只是经过这一事,想明白了很多。以前我实在太不懂事,恣意妄为不仅让自己吃足了苦头,还连带着影响了哥哥的名声,所幸哥哥和嫂嫂疼爱,我若再不学着懂事,岂不辜负了哥和嫂嫂的苦心。”      “青子,你……”杨奇看着面前平静而温和的妹子,像是第一次认识般,怔怔的说不出话。      杨青雅浅浅一笑,看着放在屋檐下剖好的鱼:“这是晚上做菜用的吧,我拿进去给嫂嫂吧。”      “哎,好。”杨奇木木的点头,在杨青雅拿着鱼进了厨房,还不敢相信,刁蛮了这么多年的妹妹忽然懂事了。摇了摇头,虽惊疑但妹子能懂事他高兴,能省下不少心思,想必自家媳妇也是乐意的。      柳氏从窗楞上看到小姑和丈夫遇见时,就担心小姑是不是在背后又说她什么坏话,所以丢下菜刀挨到门口侧耳偷听,可没想这次偷听的结果会让她大跌眼镜,她这个小姑竟像变了个人样,忽然懂事了许多。      看到杨青雅弯身拿鱼,她赶紧回到灶台装着忙碌,眼睛却不实的瞄向门口,待看到裙裾时才急急收回视线,专心的切着菜。      杨青雅拿着浅口竹篮问道:“嫂嫂,我把鱼拿进来了放桌上可好。”      柳氏沉着脸一副探究神色,最后压着声音道:“没看到篮子还在滴水,放桌上不是弄得到处都是水。”      杨青雅闻言,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篮子,确实还有水往下滴,顿时颇为尴尬:“原来嫂嫂特意放外面晾水,倒是我没看清,我这就放回去。”      柳氏阴着脸,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不同于平时的小姑,心里纳闷难道她真的懂事了,不然按着以往早顶上嘴说自己不识好人心。      怀着满腹疑虑,柳氏把最后一菜帮子切成段,就走到灶台后面开始生火。      杨青雅把鱼放回去后,又回到厨房,见柳氏生好火站到灶台开始炒菜,便主动上前说:“嫂嫂,我来帮你烧火。”      柳氏心里的惊疑再也藏不住,在杨青雅靠近的时候忽然厉声道:“小姑子,你大可不必为了那桩亲事而故意装乖巧,你哥哥已经跟媒人回绝了那门亲事,你不用担心我逼着你嫁过去,你现在可以不用装了。”      杨青雅没有说话,反而在灶台后的凳子上坐下,在渐隐渐现的火光中,红红的小脸宛如一朵盛开的月季:“嫂嫂,我没有装,我知道之前是我做的不对,就算我心里不想要这门亲事,我大可跟你直接说,按着哥哥和你的性情,定不会往死里逼我。是我自己心窄,以为是你看我被休住娘家心里不喜,才会用这手段去拒绝这门亲事,没想坏了嫂嫂贤名不说还差点丢了性命。嫂嫂,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      柳氏静静的听着,心里忽然一酸,手上炒菜的动作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在杨青雅不易看到的地方,背过身子偷了偷擦掉掉下来的眼泪。      杨青雅待到炒菜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才会心的勾了勾嘴角,拾起一块木柴扔进了火里,没一会灶膛里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看着熊熊的火光,杨青雅轻轻的告诉自己,她会快乐的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了,亲,空白需要你们的各种支持 2 2、宅斗下的牺牲品 ...   杨青雅醒来已经四五天了,落水后的体虚也慢慢的消失了。凭着这几天的观察和旁敲侧击,把家里和村里的一些情况也摸了个七八分熟。      桥五村是一个还算富裕的村子,村子里住着近千户的村民,其中杨姓村民占了大半,剩下的便是董姓和李姓,据说这两个姓是前朝打仗时搬迁过来的,一住就是上百年。而杨家作为村里的村长,家里条件自然比别人好上一些,单单那三百多亩的田地,便可以让这一家三口……加上自己,一家四口衣食无忧了,不用说还有那山上的果树。杨家在村里算的上是一门富户,只是这样的富和镇里的一比,又算不得什么。      杨青雅的亲事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定下的,杨青雅从小长的好看,从柳氏的话来看,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见了都要赞声俊俏。不过杨青雅自己觉得,这话里水分多,一来杨家是当地村长,这些村人见了谁不巴结几句,二来杨家还算有钱,把孩子打扮比别家孩子齐整,猛一看都是俊的。不过杨青雅这么认为,杨家人不这样认为,尤其杨青子的娘简直把孩子当成天仙般的养。虽然家庭条件达不到那些大富大贵的名门望族,但是能做的能给的全都给了这个女儿。      别人都在议论这样太娇贵,她还理直气壮说她的女儿就值得娇贵,这样教育下长大的青子,虽然有了千金小姐的生活条件,但是没有千金小姐该有的教养。      青子十三岁的时候,杨母在给她定了亲事两个月后,双亲忽然去世了。她没能看到宝贝女儿幸福的出嫁,也没有看到女儿被休回家。这也算是件幸事。      杨青雅……哦,现在该叫杨青子,杨青子坐在院子里,手里机械的剥着玉米粒,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院中的榕树叶。      柳氏说青子的前夫是镇里一间钱记当铺的少东家,人长的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是个不得多得的美少年。在一次庙会上,十六岁的钱少爷看到十三岁的青子,顿时惊为天人,回去后就央求母亲来求亲。      那时候杨母也有意向把女儿嫁进镇里,粗略的打听后也就点头同意。等到青子出了孝,正是十七岁出头便嫁了过去。只是好景不长,才三个月,青子就哭着跑回家,说钱少爷打了她。后来扬奇去讨说法才知道,杨奇十四岁开始就有了通房,这些年又纳了几个妾,青子嫁进去的时候,杨奇的一个小妾都快要生了。青子年幼,被钱尙哄了几句也就不计较这事,只管想着日后两人恩恩爱爱。      可是没想那小妾生了个儿子后,钱尙就三天两头去她房里,青子这个正牌夫人反而备受冷落。一向被家人捧在手心的青子,哪受过这滋味,成天吵着要找妾室的麻烦,后来被别的妾教唆着说只要把那孩子抱来养在自己这里,少爷就会天天来了。      她信以为真跑了过去,可是那妾室能在正妻进门前,生出孩子又哪是良善之辈。当下就闹了起来,一个哭哭啼啼一个怒气横生,加上孩子在旁边哭得稀里哗啦。钱少爷当下怒不可遏的打了青子一巴掌,青子当场就哭着跑回了娘家。后来在杨奇过去说了后,钱少爷去把人接了回来,只是之后的日子那是一天不如一天,终于在几个妾室的手段下,钱少爷厌恶把笔一挥,把人休回了娘家。      “哎……”杨青子重重的叹了一声气,这原主足足就是一个宅斗下的牺牲品,空有美貌没有头脑,活该被人算计成了弃妇。不过好在原主成了弃妇,不然她现在就不是自在的剥着玉米,而是和那群女人互相剥着皮了。      青子想了想原主的前身,有想了想自己的前世,恍恍惚惚竟不知面前早已站了一人。      “啊——”青子回过神猛然尖叫一声,等着眼前的石榴一脸忿忿:“你何时进来的,怎也不唤一声,差点吓的魂都没了。”      石榴是三叔家的女儿,比青子小三岁,今年正好十六岁。家里已给订了亲,是隔壁村一个农户,明年八月出嫁。石榴以前和青子虽然是堂姐妹,但是因青子总是一副我比你们高贵的表情,石榴和她玩的不好。直到前天石榴来家向嫂嫂求绣样的时候,正巧嫂嫂不在家,青子前世高中时参加过绘画培训班,她就凭着前世看过的一些图样给描了一副鸳鸯戏水图,之后又随手画了一张后世穿唐装的新婚男女娃娃,没想这妮子大呼漂亮,对青子的好感也直线上什,这不今儿又找来了。      石榴身穿着桃红色的郁金裙,梳着时下流行的十字髻,耳旁边各留了一撮头发弯成半圆,衬的那白净的脸庞更显娇小。 此刻白里透红的脸上明显涌着一丝委屈:“我何时不曾叫你,明明是你想的入神,没有听见,反倒怪起我来了。”      青子闻言,想起之前确实思绪满腹怪不的旁人,于是亲亲热热的攀上石榴的手臂,娇嗔道:“好石榴,是我的不是,错怪了你,我在这给你道歉,你万不可生了我的气。”      石榴佯装生气的抽了下手臂,撅着嘴道:“想让我不生你气也无不可,你陪我去一样镇里吧。”      “镇里?”青子闻言楞了楞,来这这么多天,除了村里的池塘和家里的田地,她连村口都没去过。      “怎么了,你不愿意?”石榴发觉青子的异样,有些担心的问。      青子回过神笑了笑:“也不是不愿意,只是我……”      “哦,你是不是担心遇到那钱少爷?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要去的是荣达街的绣品铺,和那前记当铺不在一条街碰不到的。你前两天给我画的娃娃画样,我娘说很喜乐寓意也好,让我把这个直接绣在枕套上,可是我这没那么多红线,所以这才来找你陪着我去。”石榴的眼睛不大,但很亮,此刻定定的看着青子,满眼的期盼。      青子倒没她想的那么多,她只是一时对忽然离开村子去另一个地方有一些不适应。就好像一个刚出生的小鸟,习惯了那个巢穴忽然让她去外面,会有一种迷茫和害怕。      “这我倒没担心,我哥哥带着虎儿陪着嫂嫂回娘家,我怕到时他们回来没看到我,会着急。”      石榴闻言小脸瞬的笑了,一把拉住青子的手就往外拖:“我还以为是什么,这有什么大不了,我跟娘说以下,等你嫂子回来跟她说一声不就行了。”      青子被拖着走了两步,硬生生止住脚步,脸上尽是一副好笑神色:“你也太心急了,就算要去,也得等我换身衣服,拿上锁具不是,难不成这院子就这样开着,任人进出啊。”      石榴笑呵呵的摸了摸头道:“瞧我,高兴的都给忘了,那你先忙,我回家跟我娘说一下。”说完也不等青子喊,就急匆匆跑了。      青子叹了叹气瞧着她的背景咕哝了一句:“跑这快做什么,等会还不是要把钥匙交给你娘,不然我哥嫂回来怎么进的来。”      一刻钟以后,青子着一件淡蓝交领宽边上衣,□着同色绛沙复裙,一袭桃色绣牡丹的腰封把盈盈的蛮腰轻轻一系,立显的身躯玲珑有致。满头青丝轻巧的盘了一个近学的近香髻,发髻中插着一直镀银镶玉的步摇,简单又不失别致。      石榴回来看到的时候,直呼好看,赞的青子都有点不好意思,又担心会不会太过招摇引来闲话。      石榴忙拉住青子的臂弯:“别别,你这样装扮一点也不招摇,只是你人本就好看,随便一收拾就显得更动人,这就是我娘常说的天生丽质难自弃。”      青子看着石榴摇头晃脑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白净如瓷的脸颊上漾起淡淡的红晕,清艳中透着慵懒,连石榴这个女人都快看痴了。      “青子姐,你越来越好看了,好看的我都移不开眼。”      青子嗔了她一眼:“行了,知道你哄着我,有你这样水嫩般的姑娘在我旁边,我哪敢觉得自己漂亮了,好了走吧,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石榴吐吐舌头,回头跟她娘说了声我走了,便拉着青子往村口走去。      桥五村离镇不远,步行也就半个时辰不到,加上天色也不算炎热,青子她们两个人倒也走的轻松。    3 3、铁匠男 ...   泽水镇不大也不小,属于中等城镇,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但是镇上进进出出往来的人也是不少。一进镇子,石榴并没有向之前说的直往绣品铺走,而是拉着青子随意的逛了起来。青子也没有逛过古代的街道,因此对于石榴的行为也就默许下来,跟在她后面慢慢的观看游逛起了这陌生的古街。      “青子姐,你说这绢花好不好看。”石榴从小摊上拿起一朵大红色的别于发上,杨脸问一旁的青子。      青子瞅了会,忍住抽抽的嘴角,对于这年头大家时兴的大红大绿是真的爱不起来:“石榴,你这色的绢花家里不是有了吗?还是买别的吧,嗯……这个吧,我觉得很衬你……”青子从摊子上挑拣了一番,从里拿起两朵并在一起,中间还缠绕着几颗小珠子的绢花别到石榴的发髻上,嫩黄的颜色,显得很可人。      石榴摸了摸头上的绢花,有点羞涩有点欢喜的一笑:“真的好看吗?”      青子重重的点点头,石榴这才欢欣的和小贩讨价还价。      青子站在一旁打量着着小贩一条街的古道,忽然生出我是不是也摆摆摊赚点私房钱。青子不算穷,但也不富。钱家休弃青子的时候,没有贪心把她的嫁妆给昧了去,但是除了头饰衣服这些,能用的银钱也就六七两。金元朝一石大米(59.2公斤左右)需要700纹,一千纹等于一两,结合今天米价2.5一斤来算,一石大米需要148元人民币,一两银子也就两百元左右,七两银子也就一千多。      一千多元能花多久?青子看着石榴兴致勃勃的掏出五个铜板交给小贩,一朵绢花一元人民币,好吧这物价也不算贵,应该能顶一段时间。      接下来石榴看多的买的少,毕竟大家都是不怎么富裕的农户,转了大半个时辰,石榴累了,青子也腻了,两个人这才赶往绣品铺。      绣品铺位于荣达街的中央位置,门面不大也就一间店面,不过东西倒是琳琅满目,有绣好的摆件,挂件,荷包之类;有各色的棉线、绒线,各尺寸的绣花针,绣棚子,绣架什么的,满当当塞了一屋子。      绣品的老板娘三十余岁,邬氏,长的一张干净利落的脸,嘴角时时向上弯着,可见主人的好客,青丝一丝不苟的盘成发髻位于脑后,一直简单的青玉簪子缀着一颗珍珠插于发髻中,利落中透着一股雅致。      石榴或许和老板娘很熟,一进屋就喊了声:“邬掌柜,我来买丝线。”      邬氏很热情,打听了石榴需要的颜色和想要的效果,便利落的从丝线里找了好几种红色线出来供石榴挑选。      青子跟在身后看着台上琳琅满目的各种丝线,脑里忽然闪过一丝亮光,抬头看着邬氏问道:“邬掌柜,你这有没有用绳子编的手链卖?”      邬氏脸上总洋溢着让人舒服的笑,在听到青子的询问时愣了下随即回到:“这绳子编的手链能好看吗?我倒还真么看过。”      青子闻言,心里暗喜,面上却淡淡道:“我也是忽然想到,想着丝线能打成各种好看的络子,想必也能编成手链。”      “这倒是个新奇的玩意,若是真的能编成,样子又好看,势必会让那些姑娘们喜爱上。现在市面上不是金银镯子就是各种宝石镶嵌的链子,看是好看,可是价格贵,很多爱漂亮的姑娘都买不起。若出了这丝线手链,价格便宜又好看,倒是会有很多人买。姑娘会编吗?”邬氏不愧是做生意的人,脑里一过就想中的事情的中心点。      青子浅笑:“我以前无聊时倒弄过,也不知道现在还记不记得,要不今天我从掌柜这里买些丝线回去编成手链,到时拿来给掌柜过过眼,若是合掌柜的眼,掌柜就给个合理的价格收去,你看可行?”      “你这姑娘也是一门生意精,我刚才也是想说这意思。我这绣品铺只要和绣品搭的上边的都收,到时姑娘瞅着好看,只管拿来,我没有不收的。来来,你来挑线,今儿价格我全部进价给你们。”      石榴一听和青子互视一眼,满脸兴奋,进价卖给她们,那可是能省下好些个铜钱呢。      丝线是按尺来卖的,十尺一扎,十文钱一扎,最后青子买了七八种颜色和石榴兴高采烈的出了门。      前世上学的时候,同学之间很流行丝线编的手链,上面还会缀着各种珠子,简单又好看。      石榴在听到青子还需要买珠子,拍了拍胸脯说保证能让她找到便宜又好看的珠子:“梁子珠子铺,那里什么样的珠子都有,不过不在这条街,得从这边走再转个弯。”      青子顺着石榴的手看过去,荣达街的尽头是一件铁匠铺,一个穿着灰色背心光着两条手臂的男子,正一下一下的敲打着铁。      青子有些怀疑的问道:“那边过去还有路吗?”      石榴挽上青子一副跟着我走的笃定表情:“当然还有,这可是近路。走吧。”      在现代见惯了各种机器加工产品,对于古代的一些手工业青子一直觉得很神奇,因此在临近铁匠铺的时候,双眼直直的盯着那不断抬起又落下的榔头,心里想着为嘛这样锤锤打打就能出来一把锋利的宝剑。      或许青子的目光太过直接也或许那铁匠刚好抬头,总之在那一霎间,两人四目相对。青子忽然有一种做了坏事被抓住的感觉,顿感尴尬。      那个男人长得非常的硬,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很锐利,鼻梁微钩,那一冲而来的气势完全不是一个普通铁匠该有的。心头跳了跳,青子也不敢再打量下去,急急的反手拉住石榴的快步往前走。      石榴被猛的一拉身形有些不稳,微带责怪嗔道:“慢点,慢点……”      周雷飞在军营里呆了八年,那份军人特有的警惕在青子第一眼看过来的时候便已发现,之所以抬头是那个女人打量的目光太过大胆,直直的没有一丝的遮掩。想起和自己对上时,那双清澈的有点慌乱,周雷飞的嘴角淡淡的勾了起来。      转过弯,再也感受不到到身后那双带着玩味笑意的眼神,青子总算能平稳下来,轻声问着身边的石榴:“石榴,那开铁匠铺的是什么人,看着很凶的样子。”      石榴以为青子被吓到了,安慰道:“你说周师傅,他人看着凶其实不错的。我娘说他很小的时候就去参军了,三个月前回来就开了这个铁匠铺,我家那把新买的菜刀就是他这打的,我娘说比别人那打的锋利好用。”      青子闻言,低头咕哝了一句:“当过兵啊,难怪看着有一股冷煞。”      青子在转弯时,悄悄的转了次头,高达的侧影依旧机械的捶打着,不知怎么的,青子忽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小黄书里寡妇和铁匠偷情的情节,脸噌的红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怪自己都想些什么。      匆匆拉上石榴,这次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      傍晚前,青子回来的时候,哥嫂都还没到家,青子便从石榴家取回了钥匙,从菜园摘了些瓜果蔬菜的烧了起来,等三菜一汤做好,米刚放上锅的时候,哥嫂拎着大包小包带着虎儿从娘家回来了。      虎儿一跑进屋里,就闻到阵阵饭香,嚷嚷起来:“好香,姑姑,我饿了。”      青子听到声音,带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哥哥,嫂子你们回来的刚好,等一会就能吃饭了。”      杨奇笑眯眯的看着妹子:“哎,好,我先把东西放屋里就来吃。”      柳氏也冲着青子笑了笑:“麻烦你了小姑。”      “麻烦什么,平时都是嫂子做给我吃,今天也让嫂子尝尝我的手艺。”青子说了几句,又回厨房看火。好在之前在厨房帮忙,学会了如何生活,不然就算有再好的厨艺也弄出这一锅锅的饭菜。      杨家吃完晚饭时,天已经微微暗了下来,柳氏洗完碗从房间里拿了一个油纸包,敲开了杨青的门。      青子正在研究今天买的丝线和染色的木珠子,看到柳氏进来忙起身喊了声:“嫂嫂。”      “你在忙啊。”柳氏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针线娄子问道。      青子没有遮掩拿起针线篓子递过去道:“今天石榴让我陪她去了趟镇里买针线,在绣品铺看到针线的时候,我想起在钱府看到过他一个亲戚孩子手上戴着一条编织的手链,问了才知道京城很流行,我就想着买些丝线回来自己编编看,若成功了也能赚点小零花。”      柳氏脸露一丝惊奇,看青子的眼神也有了一些变化,但还是有些试探味道的问了声:“这个想法虽然不错,但是我们家也不却吃穿,这些难免费神。”      青子浅笑,柳氏心里那小九九她有什么不明白,她这是怕哥哥看到以为她可待了妹子:“嫂嫂放心,我也只是图个有趣,家里有哥哥和嫂嫂在,短不了我的吃穿,我反正在家闲着也闲着,就当找点事做做打发些时间。”      柳氏一听这话,脸这才真心的笑了起来,打开手里的油纸包,里面放着好些甜糯的芙蓉糕:“这是我娘家嫂子做的,让我带了些回来,这包你放着,闲着没事当个零嘴吃。”      青子来到这里虽然吃穿不愁,但还真没吃过什么零嘴,尤其像这种甜甜的糕点,在前世她就很喜欢,不过就算再喜欢也不能把人家娘家送的全占为据有,伸手从纸包里拿了几块放在帕子上,其余的包好递回去:“嫂子疼我,我又怎么能吃独食,我今儿就馋嘴留下几块,其余的嫂子拿回去,不管虎儿还是往后我再嘴馋,少不得厚着脸皮问嫂子讨要几块。”      柳氏本来打算拿一点出来,但是又想看看着个小姑子是不是和以前真不一样所以就狠了狠心,整包拿了过来,现在看到小姑子懂得谦让,心里还是很高兴,拿着油纸包又从里拿了两块出来放到帕子:“都是自家的东西,想吃就说,什么厚不厚脸皮的,那你忙着,嫂子就先不打扰了。”      青子微笑着把嫂子送到门外,轻轻落了栓,转身目光落到芙蓉糕上,身后捻了一块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很是怀念。她想着她的日子会像这个芙蓉糕般越来越甜的。吃完一块,青子便把帕子小心的包了起来,想着石榴过来可以请她吃几块,这种甜食在农家还真不多见,白糖不便宜啊。    4 4、这样的发小 ...   日子静悄悄的又过去了好些天,青子觉得自己的古代生活整体来说还是很惬意的,不用早起抹黑的想生计,不用担心极品亲戚三天两头上门占便宜,也不用担心自己随时被出嫁,除了村人常常因村里或者自家的事情来找大哥外,感觉比起前世忙的昏天黑地的日子舒适了许多。只是偶尔还是会在夜深人静想起前世的种种,人、物、习惯之类。      好在她离开的时候已经三十岁了,爸妈也早已习惯一年到头见不到自家女儿几面的生活,想必难过一阵也就恢复平静了吧。倒是自己那个交往了三年的男人,也不知道有没为自己伤心,或许一得知自己不在了就转身上了别的女人床了吧。      哎……摇摇头,不想了不想了,青子拿起换下的衣物,放进木盆里,站在院子里扬声对着正在屋里扫地的嫂子道:“嫂子,我去河边洗衣服了。”      柳氏拿着扫把走到门边看着她道:“去吧,小心点。”      “哎,知道了。”至从那次跳河后,哥嫂每次在她去河边的时候都要嘱咐一句。      小南河不大但很长,贯穿这附近的五六个村子,是村人灌田吃用的主要水源。      小南河洗衣服的地方,不像电视上那样个个在河边石头洗,而是像后世那样有石板台阶一级级,听说是村人集资修的,就是为了大家洗衣取水方便。      青子去的时候,台阶上已有四五个妇人在那浣洗,其中几个在看到青子来的时候,脸上皆是一脸不屑。      青子也不恼,一脸淡然的在靠近水源的地方选了个位置,把衣服放下,盛了半盆的水,因木盆比较重盛多了水会重的让她挪不动,因此青子基本都是把衣服分成两份,一半一半的洗。      “瞧瞧,有些人就是那么没脸没皮,都成弃妇了还一点自觉都没,弄的比黄花闺女还娇贵,我都替她害臊,要是我不一头撞死,也呆在屋里一步门也不出了。”石板的另一头,一位头戴大红绢花,身穿成套橘色刺绣妆花裙的妇人,一身鲜亮刺眼的让人难受。      她旁边附近的几个妇人偷瞄了一眼青子,均低头吃吃的笑着。      青子听的声音,只是淡淡的抬头,环视她们一番,最后眼神定在那橘色服饰的妇人脸上,对方以为她要挑衅,用力的仰起下巴,一副我不怕你的神情。      青子只觉得好笑,简单的瞄了她一眼就低回头,自顾自的揉搓洗衣。她知道这个妇人,名叫杨春花,是本村人嫁的丈夫也是本村的李木匠。听石榴说,杨春花以前是和青子玩的最好的一个朋友了,以前青子没出阁的时候,到哪都能看到她跟在青子身后,总是用话奉承青子,以此从青子那得到一些吃的穿的东西。以前青子不喜欢的衣服大多给了杨春花。      后来青子嫁给了钱尙,杨春花嫁给了杨正,按普通人来说,家事悬殊一般也会渐行渐远,但是杨春花却比杨家人去钱府来的勤快,每次去都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按理说走的这么近,这么多年的情谊了,就算巴结成分居多也总不能没一丝感情吧,可是这个杨春花还真是个极品。在知道青子被休了之后,那态度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村里很多说青子的闲话,就是从她嘴巴里传出来的,连青子嫂嫂给说的那门亲,也是杨春花在外说青子,娇贵养了那么多年还不是被人休弃,现在还要嫁给个瘸了腿的残疾老男人,因此青子才会想不开去跳了河。      某种程度来说,这个杨春花就是杀死原身的凶手。石榴曾义愤填膺的说想不到杨春花竟然如此忘恩负义,在青子的伤口上洒盐。青子又抬眼看了一下,心里轻蔑,对于杨春花这样的人,她见的多了。在你好的时候使劲的巴结,不把你说上天好像都对不起她自己似的,一旦你失势,攻击的最厉害的也是这些人,因为他们要把当初当孙子的气给出了,更还有一种身份差异的快感,以前高高在上的人现在比自己还不如,心里那种满足感也会迫使他去多踩一脚。      杨春花见青子第一次不上钩,心里正纳闷,抬头刚巧看到青子看过来的眼神,心里暗笑,面上却一脸鄙视:“看什么看,难不成我说的还不对,瞧瞧这十里八乡的,就是我们这些做妇人的都没你这么招摇。”      青子嘴角轻欠,自己不回应还真当自己病猫好折腾了是吧。把衣服放进水里漂了漂,青子在众人的打量眼神里慢腾腾的道:“别家妇人招摇不招摇我不知道,但是你……杨春花定是桥五村头一个招摇的妇人,橘色的衣服,大红的绢花,就是新妇回门也没你这么鲜亮。你这身装扮,我要不是和你一向亲近,定会以为你不满李木匠想要着红杏出墙,不然干嘛穿的即使大晚上不点灯都能远远瞧着是你。”      青子的话不重也不快,轻轻柔柔的仿佛像在吟诗般,若不是那些妇人全都听见了,真是想不出这般恶意的话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出来。      杨春花没点爆青子,倒把自己点上了,在众人一齐的揶揄眼神中,杨春花噌的扔掉手里的棒槌,走到青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满面怒气道:“你自己不守妇道,还敢败坏我的名声。”      青子这些也恼了,静了静手慢慢的站了起来,沉静的脸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场,让周围的人不自觉的低了低头:“杨春花,做人是要讲良心的,你从小跟在我后面,我有好吃好玩的从不缺了你,你的很多衣服也是我给你的。我嫁进钱家,你每次来看我,我哪次不是让你带足了东西再回去。现在我被钱家小妾陷害,使得钱家一份休书休了我。做为我最亲近的你,不仅不安慰我,却在第一时间败坏我的名声,现在我不理你,你还一再挑衅,你到底   所谓何意,难道非要我像上次被你逼的跳进河里,死了才趁你的心吗?”      面对青子的字字珠玑,杨春花脸白了白的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发虚的高声道:“你别说的那么好听,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全村谁不知道。什么好吃好玩的从不缺了我,那些都是你不要吃的才扔垃圾一样扔给我,那些衣服也是你不爱穿的,我每次去前家陪你唠嗑消磨时间,耽误了家里的活,拿你一点东西又怎么了。还有什么叫我败坏你名声,你名声本就不好,还需要我败坏什么。别以为你是村长的妹子,就可以血口喷人,什么叫我逼死你,逼死你的明明是那嫂……”      嫂子的话还没说出来,青子就一把掌甩在了杨春花的脸上,看向杨春花的目光清明之极,无半点愧疚:“杨春花,我这一巴掌就是甩你做人要留口德,你问问在场的人,谁家把衣服送人不是自己不能穿了捡着好的送给合适的人,我杨家没有富裕到让我把新的衣服随便去送人,你会这样认为只能说你贪心不足,没有一颗感恩的心。你来钱家是真心来陪我,还是想着我每次让你带回去的东西,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一直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而是我珍惜你这个从小的朋友,可是你却让我失望之极,在我被休回娘家,不要说来安慰我一句,反而见了我就绕道走,更在我嫂嫂为我说了一户亲时,在外故意抹黑对方,使得我以为未来无望,才会起了轻生的念头,投河寻了死。若不是灵叔把我救起,杨春花,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站在你床头向你索命的时候。”      杨春花捂着脸,被青子的厉声给吓到了,又想起青子后面说的那句,当下手微微颤抖了起来。这个时候在场的妇人看杨春花的眼神都有了一些不屑。杨春花有气又羞,转身收拾还没洗好的衣物,匆匆往家的方向走去。      就在大家都尴尬的死后,青子反而向个没事人般,按部就班的洗起了衣服,脸上也不带之前的厉色,恬静的好像就没发生过什么般。没一会,大家又恢复了说说笑笑,其中青子也跟着应和了几句,让大家对青子的映象改观了很多,这就更印证了之前的一些传言是,杨春花恶意散播。      青子洗好衣服,端着盆慢慢的从河往家走,在走了一半的时候,路的那一头二两辆四轮马车正缓缓驶来。青子为了洗好的衣服不被扬起的灰尘弄脏,抬脚走进旁边的草丛,静立等待马车的过去。      “得得得……”马车慢慢的经过,车帘卷起的窗里,钱尙看着妹妹和最喜欢的妾室赵氏,也不知那赵氏说了什么,只听得他爽朗的笑声阵阵传来。坐在窗边钱菱掩嘴轻笑,正好一朵蒲公英飞落车窗,她伸手去接,目光却落在不远处静立在一旁的人身上,愣了一会赶紧拉了拉钱尙的袖子:“哥哥,我看到杨氏了。”      正和赵氏打闹的钱尙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了句:“看到谁?”      赵氏靠着钱尙,身子略略向窗,探头看了看脸色讶了一下:“真倒霉,怎么会遇到她?”    5 5、邀约 ...   “到底是谁,看你们一个个一惊一乍的。”钱尙一脸好奇,搂着赵氏也探身过去,窗外绿油油的一片稻田前,一位身穿藕荷色碟领窄袖绣花上衣,下着散花水雾八副罗裙的女子,静静站在那,一头青丝编了辫子盘于左侧,只用简单的一支垂珠却月杈固定。就是这样一身简单,甚至有些寒酸的装扮,却让人生出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赵氏本就挨着钱尙,对于钱尙脸上那抹渐渐流露的着迷是看的清清楚楚,当下心里一禀,伸手拉了拉钱尙的袖子,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爷看的这么入迷,要不要使人把杨氏接回来。”      “杨氏?好好提她做什么?”钱尙皱了下眉头,一脸厌恶道。      赵氏脸色一滞,拿眼打量钱尙看他脸色似不作假,但下一秒又见钱尙把眼神挪到车外,当下心里明了,少爷竟是没发现那女人就是杨氏。讽刺的扯了扯嘴角,脸上却一脸媚笑的依偎过去,葱白的手指着车外道:“爷,你可要仔细看看,那不是杨氏又是谁。”      钱尙听的分明,脸色瞬的一便,这下干脆直接坐到车窗旁,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那女人的容貌。      青子把洗衣盆换了一边端着,动了动站的小腿有些僵硬的脚,心里怨念这马车好好的停什么,到底走还是不走,心里想着脸上便带着一丝忿忿瞪着那辆停在不远的马车,却不巧正好看到把头探出车窗的钱尙,他那□裸打量的眼神,让青子没来由的一阵厌恶,低咒了一声决定不再站在任人当动物般观赏。      沉了沉脸,青子端着木盆,走到马路对面,想从马车的另一边走过去。      钱尙发现自己瞧自己有些着迷的女子竟是被自己休掉的杨氏时,惊讶的心情还没平复下来,就看到杨氏抬头对着他恨恨的一瞪,随即竟然避到了马路的另一边,心情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不舒服,撩开车帘吩咐车夫:“把车驾到那女子身边去。”      “是,少爷。”车夫应了声,挥了下鞭子,马车又走动了起来。      青子听着那马蹄子的得得声,真有股掐死对方的冲动,你丫的就是故意的是吧。青子站在路边看着白雾般的灰尘,没有办法只得往路旁边的草丛退去,能避一些是一些吧。      钱尙早已换到了另一边的窗前,在车慢慢停下来的时候,一把撩开窗帘,对着端着洗衣盆的青子喊了声:“杨氏。”      青子眉头死死皱着,满眼怒气的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马车,如果这样还不清楚什么意思,就枉为她看过那么多狗血勾搭戏了。只是在她还没有迈出一脚的时候,一句杨氏让她有一种狗血淋头的感觉。      在年头,能被称为氏的,定是成了亲的妇人,而她被休了后大家要不直呼名字要不就喊杨家妹子。现在忽然冒出一句杨氏,对方长的也算人模狗样,结合从嫂子那里得来的消息,青子有理由肯定,这个正盯着自己不放的男人就是那个宠妾灭妻的钱尙。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青子话也不接直接端着木盆饶过马头,打算从另一边快速离开。      只是事与愿违,就在青子隔的马车埋头走路的时候,钱尙竟然从马车上跳下,一把拦在她的面前。      青子收势不住,一头扎到对方的怀里,同一时间,马车里想起了一声低低的叫声,没一会车帘再次动了动,赵氏娉婷的下了马车,提着裙裾急急走到钱尙旁边,伸手挽住钱尙的胳膊,满脸堆笑的看着一脸恼色的青子:“姐姐,既然遇到了就和我们一起去踏青。”      钱尙闻言赞赏的看了眼赵氏,就在刚才杨氏问他要干什么时,他呆了呆愣是没有回答上来,他只想着不让她离开,倒还真没想拦住她后要干什么。现在赵氏这么一说,倒给他解了围。      钱尙白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自负的笑道:“是啊,既然碰到了就和我们一起去踏青吧。”      当你看着一个男人用一种施舍口吻跟你说,我们约会吧,你第一个反应是什么?一巴掌拍过去?立马掉头就走?青子这两种感觉都有,但是第一种不现实,所以她就直接往旁边迈了迈,从赵氏身边走过去。      两人没想到在他们递出邀请后,杨氏竟然不给脸的要离开,钱尙当下就沉了脸,微愠冲着青子喊道:“杨氏,你要是走了,就再也不能得到我的亲昧。”      背对着他的青子实在哭笑不得,到底原身做了什么,让这个男人以为她被他休了以后还会对他服服帖帖百依百顺。      想回他几句,余光却瞄道后一辆马车里一些丫鬟婆子打量的眼神,为了不让自己再次成为茶余饭后的点心,顿了顿头也不回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钱尙看杨氏毫不留情的离去,感觉自己的面子被生生的驳了去,对着路边的石头恼羞成怒的恨恨踢了一脚。      赵氏心里虽对杨氏一直冷淡个态度惊疑,但是看到钱尙又厌上杨氏,脸上的笑却怎么也收不住,好声好气的劝了一番,马车总算再次启动,朝着巫树山前进。      青子回到院子的时候,看到村里的菊花婶正一脸忿忿的拉着哥嫂,口沫横飞的诉说着什么。      青子偷眼看想嫂嫂,柳氏朝她打了个手势,青子会意的没有出声去了晾衣竿处,耳朵却自动的偷听着院中间的声音。      “村长,你这可要帮帮我,我家那口子你也知道除了种田啥也不会,好不容易这些年攒了点辛苦钱,想着六儿大了要娶媳妇,那几间房子都得修葺修葺。可是我那二叔倒好,听着我家要修房子眼巴巴的从镇里跑回来,说让我们把这些年田租付给他。你说说哪有这样的道理,当年他出去做生意的本钱是从我和他大哥那里拿的,说好用田来偿还,现在倒好,见着我们攒了点钱,竟然反咬了一口,说我们在他出去时占了他的田,他现在回来讨要田租天经地义,这简直是无赖,无赖……”      菊花婶越说越激动,把两家百八十年的事情全给挖了出来,就是要表达二叔一直占着她家的便宜,是个十足的白眼狼。      青子抖开衣服,嘴角轻翘,她不知道现代那些当村长家是不是也这样热闹,三不五时的家里闹了纷争就跑来村长家说个理道个明。可是重生在这个家,青子已经见过好几回这样的事情了,有因甚至两家人差点上演全武行。      青子偏头看了看在家人面前表现的有一点木讷的哥哥,此刻一副义正言辞的先训了训那二叔,把菊花婶的火气先给压了下去,在慢慢帮她分析是不是她二叔家遇到了什么难处,才会在多年后讨要什么田租,若真有两家人亲兄弟也帮上一帮,当然这田既然之前说好抵债,就不能再说田租之类的话,最后在杨奇保证定会找她二叔问个分明,绝不偏袒任何一方下,菊花婶这才收了怨气往家走去。      在送走菊花婶后,柳氏有些乏力的捶了捶腰:“这是菊花婶自己也不地道,我听着别人说,以前她二叔只说把田借给他们几年,等年数到了就还回去。不过她二叔一直生意做的不错,也没开口讨要,菊花婶也装作没这回事就把田地给昧了下来。现在也不知道她二叔怎么好端端讨起了田租,这不是让菊花婶身上割肉,她哪肯啊。我瞧着这事还有的磨。”      杨奇也是苦恼:“可不是,到底事情如何,明天我去镇里找杨木问个清楚,再做决定吧。”      “也是,总的两面听了才行。”说道这柳氏看了看天色,近快临中午,这才想起青子比平常回来的晚。于是走到青子身边帮着晒衣服道:“青子,今天衣服也不多,怎么回来的这么迟。”      青子淡笑了下,整了整竹竿上的衣服,想着河边发生的事情定会传开,于是就不瞒着把和杨春花的吵嘴说了一遍。      柳氏听了很是生那杨春花的气,因为这个杨春花她差点就背上了恶毒嫂子的名声。不过对青子在外面维护自己显得很高兴:“你能想明白就最好,以前我就瞧着那杨春花心术不正,却没想到此人这么恶毒。以后看到她都要离的远一点。”      “哎,我知道了嫂嫂。”      这个时候虎儿灰头土脸的在院门探头探脑,被柳氏逮了正着。一下子就过去把虎儿的耳朵给揪了起来:“你这兔崽子,成天只知道玩,瞧瞧你,这才几个时辰,早上的衣服就成了这模样,你给我说是不是又去树上捣鸟蛋,摔了下来。”      “娘,疼,疼疼。”虎儿边垫着脚便被柳氏揪着耳朵往里走,在看到青子时,忙开口喊:“姑姑救我,姑姑救我,我娘要打死我了。”      青子瞧着虎儿呲牙咧嘴的模样不禁扑哧的笑了出来,放下木盆,伸手拦住了找了根棒子就要打的柳氏:“嫂嫂,虎儿知道错了,就别打了吧。”      柳氏拿着棒子,瞅着自己对着自己不住吐舌头的儿子,气的火冒三丈:“他知道错,他知道错,你看他的模样哪是知道错的样子,我今儿不打的他哭爹喊娘,我不姓柳了。”      “啊啊……姑姑救我,姑姑救我。”虎儿在青子身后拉着她的衣服,一看柳氏打来就躲了过去,好几次柳氏的棒子都落在青子身上。      “你……你给我出来。”柳氏跑的气喘吁吁,虎儿却还一脸笑嘻嘻。      青子哭笑不得,最后从身后把虎儿拉到前面来,按着他扭动的肩膀对柳氏道:“嫂子,虎儿现在越大越滑头,我看你管起来也是力不从心,要不就给送到学堂去吧,一来让夫子磨磨他的性子,二来也能学的知识,说不定还能给我们杨家考个秀才回来。”      柳氏闻言楞了楞,手上的棒子也慢慢的放了下来。这读书她还真没想过,总觉得读书人那是镇里人的事情,农村人的孩子庄稼活干的好就行。      “你瞧他这样能学的进吗?”杨家倒也不缺那份束脩,只是柳氏看着自己的儿子,左瞧右看不是块读书的料。      虎儿见自家娘瞧不起自己,反而不高兴的嘟起了嘴:“我怎么就学不进去了,族伯还多次夸我聪明伶俐呢。”      柳氏一脸鄙视,青子却蹲□看着虎儿,一双美目清清亮:“虎儿,你觉得戏文里的那些官老爷威不威风。”      虎儿重重的点点头,还学着戏里那些老爷双手背后迈着八字走了几步。柳氏瞧的直摇头。      青子觉得有趣摸了摸他的头:“那你说镇上的举人老爷风光不风光。”      虎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风光不风光我不知道,不过大黄上次跟我说,他去了外婆家,那边有个孩子曾去过举人老爷家,回来说举人老爷家好漂亮好漂亮,比画的都好看。姑姑,比画上的都好看,那是得多漂亮多漂亮。”      “姑姑也不知道是多漂亮。不过要是虎儿去学堂当上了举人,那个时候不就知道了吗?”青子诱哄道。      “读书就能当举人吗?”虎儿眨着天真无邪的双眼问。      “要读书读的好的才能当举人,那虎儿想不想读书读的好,让大家都夸你是最聪明伶俐的呢?”      “想。”虎儿立刻大声的应了起来。      青子捏了捏虎儿的脸:“那你答应姑姑去了学堂就要好好念,不能调皮,不能中途说不学了。不然你娘不打你,姑姑都要打你,知道吗?”      虎儿有些瑟瑟的瞅了瞅娘和姑姑,最后怯怯点点头,最后还不小心问了句:“那我现在说不去学呢?”      青子咧嘴一笑,从柳氏手中拿过棒子,放在手心敲了敲:“你说呢?”      “我去我去,娘我要去学堂。”说完一溜烟的又跑了出去。      柳氏看着院门简直没了气性,瞧着青子道:“你瞧他这模样,进了学堂能呆几天。”      青子倒不担心,前世去学校的孩子在家哪个不顽皮,可是去了学校在老师面前还不是乖的跟猫咪一样:“嫂嫂,你别担心,虎儿现在身边没有读书的孩子,自然定不下来,到时去了学堂大家都专心学习他也会跟着静下来。他现在才8岁不到,正是好定性的时候,若再大了倒真的不好教了。再说了我们也不是真的要他去考举人什么的,只是让他比别人多明事理,多懂点知识而已。不用太担心。”      柳氏听了也懵懂的点点头,看着青倒:“虽说你嫁去钱家才一年,不过这眼界确实比我们高了很多。我和你哥虽然知道读书好,但是也从没想过自家的孩子是读书的料。现在被你这么一说也是,管他能不能中秀才什么的,多认点字多 5、邀约 ...   懂点道理也是好的。你哥哥他自个虽是村长,却也是没读过书的,跟着以前去世的族伯学了些字,勉强能认上几个。不过也就这么几个字,有时候也很有用。”      “对,识字总比不识字来的好,就是我在钱家也是学了一点字,刚进去连府里的账本都看不懂,被那些管事的眼神一瞧,我都快羞死了。”这是青子胡诌的,为的就是为了往后万一发现自己识字,先想好的介口。      柳氏没想到青子也识字,顿时大感意外:“不是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怎么大户人家还要夫人识字?”      青子轻笑:“嫂子,识字并不是有才,那些诗词歌赋样样会的才叫有才。”      “哦哦,不过识字也是才也是才,像我连自个名字都不会认识。”柳氏讪讪笑了几下,抬头忽见太阳渐高,忙正了正色道:“哎呀,都被那小子气的差点误了做饭,青子你先回房休息会吧。等饭好我叫你。”      青子今儿遇到杨春花又碰到钱尙,身不累,心情却有点郁闷,也没坚持去帮忙,等嫂子去厨房了也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6 6、说亲 ...   夕阳西下的时候,虎儿背着青子设计的斜肩书包回了家,一看到青子坐在廊间编手链便高声喊了起来:“姑姑,我回来了。”      青子闻声抬头冲着蹦蹦跳跳进来的虎儿笑道:“今天放学好似早了一点。”      虎儿点点头,站在青子旁边道:“明天是庙会,夫子要陪着师娘去镇里买一些进香用的东西,所以就提早放假了。”      五天前,虎儿被杨奇送进了隔壁村的私塾,、上学前青子先把虎儿按着学校的规矩实习了几天,因此虎儿第一天的时候还不至于坐不住而闹腾起来,加上后面夫子教的三字经,青子捡了几个记得住先教了他,又把其中的故事告诉了他,所以在夫子提问的时候他回答的很好,得了表扬,学习的劲头十足。      柳氏和杨奇打心眼里高兴,都觉的送学堂送对了。      “姑姑,你又在编手链拉,上次不是编了很多吗?”杨奇好奇的拿起手链往自己的手上戴了戴,惊讶的发现这手链竟然大小正合适:“姑姑,这手链我也能戴。”      青子笑笑:“这是专门给孩子做的,你当然能戴,上次的那些让你爹带进镇里卖了,这次的是明天拿到庙会卖的。到时孩子也特别多,所以特意做了这些小的,怎样漂亮吧。”      “嗯嗯漂亮,姑姑这根就给我吧。”虎儿看着手上深蓝浅蓝混合的手链喜爱的不能自己。      “行,戴着吧。”说话间青子把手上最后一根手链编好后,站起来什了什懒腰,敲了下虎儿的脑袋:“明天要不要帮着姑姑一起摆摊,赚了钱,姑姑给你几文私房钱,怎样”      “好,姑姑可不能骗人。”虎儿一听钱眼都亮了,拉着青子的胳膊直喊要拉钩。      柳氏从门外走来看到廊间下嬉笑的姑侄,打趣道:“这都干什么呢,虎儿还不下来,都快整个人挂道你姑姑身上了。”      虎儿听了吐了吐舌头,松开手一溜烟跑回房间,关门时还探出头冲着青子道:“不能耍赖的。”      柳氏嗔了一眼:“瞧这孩子,总在以为他长进了,又给我犯浑。”      青子弯身收拾好手链,一串一串分别用丝线绑好,免得明天拿出来的时候一团乱。      柳氏也弯身帮着:“又编了这么多,真想不到上次你让你哥给你捎带的那些100根手链竟能卖了半贯钱。”      青子淡笑:“那是现在编的人少,等大家学会了就不值钱了。”      柳氏点点头同意道:“这倒是,这些看着好看,学起来倒不难。哎对了,青子我有点话跟你说,你放好了来趟我屋里。”      青子哎了声,回了房间放好后便敲开柳氏的门:“嫂嫂,你要同我说什么。”      “你进来,先进来。”柳氏拉着青子往凳子上坐下,双眼定定的看着青子道:“青子,嫂子下面要说的话,你千万不能多想,嫂子绝对不是要赶你走。”      青子不明就里,但还是点点头:“嫂子你放心我不会乱想,你和哥哥对我怎样我心里有数。”      柳氏听了这话心里就放松了很多,看着青子的表情也没那么紧张:“今天我去了石榴家,正巧碰上给石榴做媒的刘媒婆,我们说着说着就提到了你,那刘媒婆有意向给你做个媒,遣我回来问问你的意思?”      青子没想到柳氏会跟自己说这个事情,一时间也懵住了。来这快两个月,她是越过越自在压根没想起还有嫁人这么一回事,现在被猛的一说。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柳氏见她沉默,以为她心里不舒服便赶紧道:“没事没事,我也只是问问,要是你不想咱们就回了她。”      青子见柳氏护她的态度,心里涌过一阵暖流看着柳氏道:“嫂子我也不是不愿意嫁,只是你也知道我这出嫁一年就被休,实在心里还有这个疙瘩,对这嫁人的事情有了恐惧。不过我也不可能总不嫁,不要说哥哥嫂嫂嫌弃不嫌弃,就是我以后老了,没有个依仗可怎么活。嫂子你看要不这样,等出了年,我们再议可好。”      柳氏本来听刘媒婆说要说媒,心里是打鼓的,小姑子看着比以前好了很多,谁知道这粧事情上会不会还和当初一样。不过石榴娘说的也对,青子现在还年轻人貌也不错,早点相看不定会遇到个好的,要是再晚个几年岁数大了,又加上被休的名头,嫁个什么样的还真不好说。思量到了这个她才鼓着勇气问出口。现在虽然小姑子不愿意,但也没把话说死这就是个好兆头。再说这离过年也就五个多月,也不差这几月。      两人又说了些话,青子回了屋,听着柳氏又出门的声音,表情有一点点落寞。      “哎……这嫁人古今都是个大问题。这一时半会的让我去哪找个合意的男人。”青子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轻轻的叹了叹息。      自己虽然身为村长妹子,长的也不差,性格脾气现在也算可以,但是架不住19高龄,又是弃妇。这两项一组合,除了做人填房,就是嫁给一些各种各样原因没娶上老婆的剩男。而这些剩男里,人品差的居多。      “哎,前世七挑八挑,最后找的男人虽然不是十全十美,但也属于高富帅范围内,难道今世就却要落得嫁给歪瓜裂枣?”青子忽然明白起原身为嘛要去寻死了,这不实在落差太大,接受度有限呗。      胡思乱想中,人山人海的庙会随着一声鸡叫而到来了。      庙会在镇里的镇雄庙举行,镇雄庙位于城南的丹崖山的半山腰,山脚下是一片宽广的空地。庙会到来的时候,各路小贩,杂耍扎堆的占据了道路两旁,还有各家各户前来的信徒拿着各种祭祀东西来烧香供奉,更有一些文人雅士组成了各种诗社,接踵而来。      柳氏和村里的几户妇人一起先去庙内上香,青子拉着虎儿寻了一块地方,把一种像插糖葫芦那种把子,只是在末端多了一个圆盘,可以不用人扶放在地上,打开随身背着的包袱,把一根根竹签子拿出来,对着把头上面秘密麻麻的小动岔了进去,每根竹签上隔一段距离就有凹陷,这是青子为了手链挂上去防止弄成一堆。      青子这次做了十种,每种二十根手链共两百根,全给带了出来,打算卖不完就送去邬氏的绣品铺。      青子也没全挂上去,只每种选了五条挂上去,不管远看还是近看都一目了然。弄好一切后,青子招呼着虎儿把那个钩针编织的斜包给自己递过来。这个比现代钱包大一点斜包,还是自己考虑到做买卖没有钱包装钱不方便连夜勾织的。这时代没有钩针,自己就拿着竹签让大哥给削了一个,虽然没有现代的铁钩用着方便,但总算是成功勾了一个包出来。      巳时,九点左右,庙里的祭祀活动结束,各个信徒带着一家儿女慢慢的逛了出来,没一会,之前还有点空散的广场,瞬间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青子满头大汗的招呼一股脑涌来的人群,递货收钱忙的不亦乐乎。青子的链子花样好看,价格便宜,其中一种线编珠子的最受欢迎,虽然价格比别的高出五纹,但是半个时辰不到二十条最先没有了。等到了日头高照的时候,游玩的人慢慢的全涌去了吃食的摊点,青子和虎儿才得了个空闲。      两人抓紧时间点了点货,发现除了几条颜色稍暗的妇人手链外,其余基本销空了,连虎儿手上的那根都被一个有点钱的人家给买走。      “姑姑,我肚子饿了。”虎儿摸了摸肚子,仰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青子道。      青子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广场上虽人潮依旧涌动,但基本集中吃食那,再加上自己的货也没几个,想了想决定:“那我们先收摊吧,我们先买点吃食垫点肚子,到了街上姑姑请你下馆子。”      “真的吗?姑姑真的请我下馆子?太好了,太好了,我也下馆子吃饭了。”      青子摸了摸虎儿的头,伸手把竹签拔下,又用布装好。正打算提着把子离开的时候,摊前出现了几个衣着华丽的女子。    7 7、尴尬 ...   一个穿着粉色迷离繁华丝锦衣,袖口精绣着一圈罗纹,下着桃色曳地望仙裙,粉白黛黑的一名俏丽女子开口:“莺儿,你这手链就是这里买的吗?”      “回小姐,正是。”一个双环髻的丫鬟躬身应话,说完便一副傲气的上前一步,看着正在忙着收摊的青子道:“我说你别收摊了,我家小姐对你的手链敢兴趣,快拿出来瞧瞧。”      青子正蹲着身子用布包好竹签,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下这几个人,知道自己包里那几条显得老气的手链定不会受她们喜欢,于是站起身笑了笑,抱歉道:“诸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家的手链已经全部卖光了。”      “小姐。”那丫头有些为难的看着小姐,那小姐倒是轻皱了下眉头,略有惋惜道:“那倒是可惜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吧。”      青子含笑目送,这个时候虎儿嘟着嘴伸手攀着斜包甩了甩:“姑姑,我们快去吃饭吧。”      斜包早已被铜钱塞满,摇晃的时候丁零当啷的发着响声。那个迈步离开的女子听着声音转过头,眼光落在这只斜包上:“这也是绳子编的?”      青子顺着她的眼光看到自己的包,点了点头:“是的,也是用绳子编的。临时赶工,有些粗糙。要是慢慢勾,再用线勾出一些花样会比这个好看许多。”      那女子一听这话眼亮了亮:“你说能编出比这个漂亮许多的,是多么漂亮的?”      青子本就是那么随意一说,现在听着这女子的话,难道是想定做一个?这样一想,那习惯做生意的脑袋就开始算计了起来:“这说要漂亮就像小姐身上穿的衣服,我能用线勾出一些花纹或者直接勾出整朵花镶在包上,当然若不怕用钱,用一些漂亮的珠子,那包就会看着既漂亮又贵气。”      那女子听着青子的描绘,心痒痒到不行,急急道:“我给你钱,你帮我编一个,后天中午前能弄到吗?”      青子眼珠一转:“那小姐要多大的包,是何用处,又需要什么花样,若是很繁琐的,又赶时间,这价格就不便宜了。”      “价格不是问题,莺儿给这个姑娘一两银子定钱,若到时弄好了我瞧着喜欢,价格贵一点也无妨。”女子一脸大方的吩咐着丫鬟:“我不放什么东西,主要是好看。”      青子往那丫鬟的荷包瞄,心里得意到不行,这定钱就一两,那做好包还不得三四两,不错不错,这生意有盼头。      青子接过银两,放进自己的斜包,抬头道:“行,我记下了,小姐留个地址,我做好后给您送去。”      丫鬟嘴巴憋了憋,心里怨小姐连货怎样都不知道就给人钱,万一不喜欢还不是浪费了,所以在青子询问的时候,声音略带生硬道:“柳街巷的苏府知道吗?做好了就送到那说是四小姐要的包就行。”      “记下了,我家是桥五村杨奇家。若小姐中途有什么要求可派人前去。”青子这样说也只是客套,只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家住哪,给对方一颗定心丸而已。      那女子也心里明了,看着青子的眼神涌上一丝笑意:“你倒是老实的。”说完看了看身边几个小姐道:“既然说好了,我们也走吧,母亲还在庙里等我们呢。”      “今天表姐寻了个好物件,等后天东西到了,可得派个信给我,让我开开眼。”      “就是,姐姐要是到时好看我也要弄一个。”      说说笑笑着,一行人往庙里走去。青子等人走远,才拉着虎儿往镇中心走去,这会不要所虎儿肚子饿的呱呱叫,就是她也饿的有点受不了。      青子心满意足的拉着虎儿往馆子走去,经过铁匠铺的,不自禁的转头望过去,可惜今天那人没有站在炉边,略有一点失望,又想起现在是午饭时间,那人或许在屋里吃饭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转过弯朝上次看到的小饭馆走去。      一进饭馆就看见因庙会,饭馆内是座无虚席。青子见状想另找一家,可是虎儿却拉着她的手不愿意走:“姑姑我又饿又累,我想吃饭。”      青子为难看着大厅,这个时候一个小二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青子,赶紧的跑了过来热情道:“客官吃饭往里请。”      虎儿用手摇了摇,青子没办法往里迈了一步问道:“还有位置吗?”      小二一听转头看了看,这个时候正好有一桌人站了起来,小二赶紧领着她们过去:“姑娘运气好,这刚好有一桌客人要走,您随我来。”      青子也看到赶紧拉着虎儿过去,深怕自己慢了被人占了位置。占好位置,点好菜,青子忽感一阵尿急,才想起早上尽忙着做生意,还没上过一次茅房。      “虎儿,你坐着别走开,我去一下茅房。”      虎儿捂着嘴吃吃笑:“知道了,我会管好位置的,姑姑快去吧。”      青子没好气的瞪了下人小鬼大的他,起身寻了小二问了茅房位置,便急步往那小门走去,转了个弯便是后院厨房,再往里走,在院墙角用木板隔起来的便是茅厕。      青子三步并作两步走,捏着鼻子等解决完生理需求后,一刻也不想多呆,埋头只管赶路。      “啊。”青子忽然撞到一堵肉墙,眼看被弹到地上,左手被对方猛的一扯,整个人惯性的往前冲,这次结结实实的被对方抱了个正着,不过也就一会,对方扶好了她便往后退了一步。      “你没事吧。”周雷飞看着低着头捂着鼻子的青子,努力的忽视掉对方撞上自己的柔软感,只是鼻尖那淡淡的香气却怎么也忽略不掉,脸不由的有点发烫。      青子待鼻头的疼痛淡去后,才抬起头,却发现对方是自己上次意淫了一下的铁匠,当场尴尬的脸通红通红。      “没事,没事。”青子赶紧低头,抬脚向左,对方往左,抬脚往右,对方也往右,来回两次后,青子站定,对方亦站定。      “你……”四目相对,两方均尴尬。      “你先过去吧,这次我不动。”低沉的声音在青子的脑顶响起。      青子轻嗯了一声,急步离开,却不想人越急,脚步越乱,在急行了五六步后,噗通一声,青子跌了个狗□。      周雷飞这次是真的不知道是上去扶还是装着没看见去往茅厕。      青子这下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狼狈的爬起来,顾不得膝盖被摔破了皮,飞快的消失在转弯处,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大声的尖叫出来。      周雷飞却在青子消失后,唇角一钩,露出一个极隐秘,似愉悦似满足的窃笑。      ^^^^^^^^^^^^^^      青子回到大堂,就匆匆的扒了几口饭硬扯着吃了个半饱的虎儿离开。之后便去了邬氏的绣品铺买了各种丝线,这次她通过那苏小姐发现编织包的前途,因此量大了许多。邬氏见状便探了探口风,知道青子编的东西被大户人家看上,直羡慕青子的好运道。不管哪个时代,有钱人家的生意才是赚钱,利润大啊。      带着邬氏羡慕的眼神,青子又去了布行,给哥嫂和虎儿都扯了几尺布,自己也顺便的买了一些做包里衬的布,这样有些尖锐的东西房进去也不会从编织的间隙间漏了出来。      虎儿虽然被青子编派着干了活,但脸上却一点埋怨都没,反而嘻嘻哈哈的高兴到不行。尤其见姑姑带着他去了肉摊子上,那嘴咧的都快没边了。      “姑姑,这么多的肉,晚上是不是烧红烧肉吃。”虎儿亦步亦趋的跟在青子旁边。      青那肉和布包挂在把子上,当扁带那样抗在肩上,脸上也是满足到不行的表情。杨家虽然算的上富裕,但是饭桌上也是很难见到整碗荤菜的,最多炒菜的时候放进几片肉片,给大家解解馋。      “虎儿想不想吃肉丸子,我们回去把肉剁碎,和点面粉做成肉丸子怎样?”      虎儿听了顿时拍起来双手:“好啊,好啊,上次吃肉丸子还是大长家盖房子的时候,都好几个月了。姑姑我们晚上真的吃肉丸子?”      青子转头看着一脸不敢相信的虎儿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放心,等以后姑姑赚了钱,天天让虎儿吃肉。不过虎儿要答应姑姑,好好念书,用心念书。”      虎儿也学着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姑姑我会用心念的,大长,二牛还有狗蛋他们听说我去上学,都很羡慕我呢。”      姑侄两人说着话,没多久就到了家门口,上香的柳氏早已回来了,正忙着把那些瓜果祭品整理出来。      虎儿一进院子就看到堂间的柳氏,高兴的喊了起来:“娘,姑姑买了好多东西,还有猪肉,我们晚上可以吃肉丸子了。”      柳氏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到青子手上的布和肉,顿时惊讶道:“小姑,这好端端的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这可要不少钱吧。”      青子把布递了过去,又拿着肉往厨房走去:“嫂子,不要多少钱。今天庙会上生意好,不止手链卖完,还接了个大单。所以我就想着买点肉来给家里加菜。这几块布是给哥哥和嫂嫂的。”      柳氏闻言低头摸了摸布的料子,知道这些都是上好的棉布,看手里的重量,这两块布起码有半匹长,起码得两百多文,再加上那一串猪肉,少说也得三斤,猪肉40文一斤,这就去了一百多文。柳氏心里惊讶,这一早上到底赚了多少钱,使得小姑一下子花了几钱银子也不心疼。      就在柳氏惊疑的时候,虎儿还意犹未尽的说起中午下馆子的事情,使得柳氏面色更加忐忑,忙把布匹放于堂屋桌上,抬脚去了厨房。    8 8、吵架 ...   一进厨房就看到小姑正用刀把肉分成两半,柳氏瞧了瞧日头出声道:“青子,这天离晚饭还得一个多时辰,现在就要做饭吗?”      青子闻得声音转头道:“这不晚上做肉丸子,我先割些,把剩下的肉用篮子挂到横梁上,以免被猫狗叼了去。”      柳氏听闻也一脸赞同,拿了个干净的篮子走到青子身边,试探道:“青子,我知道你买这些东西是你对我们的心意,可是这样花也大手大脚了些。你看你每天埋头编链子也就五文一根,就算早上全卖了也就一两银子,你这一买东西就去了五百多文,还带着虎儿去下了馆子,这没的赚还往里贴了钱……”      青子听着柳氏苦口婆心的劝说,心里反而一阵阵热乎,把割下的肉往篮子一放,又拿起杆子把篮子挂到房梁上,才转头面对一脸忧虑的柳氏笑道:“嫂嫂,你放心,我没贴银子。这手链我零卖价格比卖给邬掌柜贵,还有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接了个大单吗?对方给了一两银子的定金,等弄好了起码还有两三两银子可以挣。”      柳氏一听,眼都瞪直了,惊诧道:“是什么生意。”      青子把案板上的肉放进橱柜后,拉着柳氏来到堂间,指着自己的包把那苏小姐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接着道:“嫂嫂,我想过了,既然我的包能被苏小姐看上,那也定能让别的小姐看上,说不定等我后天去交货的时候,那些个小姐就会见着好下单要我做,所以我想着这两天你也跟我学着个钩针,万一来了生意,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也可以搭把手,赚点外快。你看可行?”      柳氏听的眼睛一闪一闪,满脸不敢置信道:“这用线编的包,真的能卖个两三两一个?”      青子没有说绝对是,但也没否认只道:“既然有人愿意出这个价那说明就有这个市场,而现在别的人也不会这个编法,所以这头一份的生意,我们不做谁还会去做呢?”      柳氏看了看青子腰上的包,又看了看那满堆的丝线,最后点点头道:“也行,反正现在农忙还没到,我也就没事学几手,能赚上钱最好,赚不上也当个消遣。”      青子见柳氏答应,脸上露出了笑容。其实她之所以让柳氏参与也有了自己的考量。编手链是个小进项,家里拥有田地的柳氏势必是看不上的,但是若编的包一个就值个几两银子,做了这单没下单,柳氏也是不会眼红,可若是生意越来越好呢?难保柳氏心里没想法,而这个编织只要人用心学,总是会的,还不如自己先交她,若她学不起来以后也不用眼红,在心里气自己不教她;若学了起来,自己有了生意一个人也是忙不过来,就当请了人自己也不吃亏,她心里也舒坦。      姑嫂两人说好后,青子就拿出之前多做的一个木钩针,手把手的教起了柳氏最简单的针法,等她学的差不多了,就让她拿着线先练练,练熟了再教别的。      虎儿早在柳氏去厨房的时候,就跑去找平日的小朋友炫耀今天下馆子的事情,院子里一时间只听得姑嫂两人埋头勾线的呼吸声。      只是这安静没多久,小虎儿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还没等站定一手拄着膝盖,一手指着门外,呼哧呼哧道:“娘,娘,菊花婶和杨春花吵起来了,他们让我回来喊爹。”      柳氏闻言心里一个咯噔,赶紧把手上的针线往凳子一放,急急走了过去:“这是怎么回事,她们两个怎么好好的吵了起来。”      虎儿年轻,这休憩一会气也顺了许多,直起身子快速把事情给说了一遍。原来是前几天通过杨奇的调解,菊花婶以每亩为三两的价格买下了属于二叔的五亩田地,而他二叔也没要这几年的租金,事情就这样圆满的落下了。而今天的起因就是她二叔来时带来的几盒小吃,这些小吃菊花婶看的牢,就是自家的孩子也是拿着数给吃。      今天因着虎儿和几个小的过去找铁蛋玩,菊花婶便从几样小吃里挑了几块,给虎儿两块,其余三个一人一块。其中杨春花家的儿子礼孝,吃的快在别人还宝贝似的吃一点咽一点的时候,早就狼吞虎咽的下了肚子。一吃完他不像别家孩子那般安静呆着,而是直勾勾盯着别人手里的东西,尤其看到虎儿手里还拽着一块,那眼神恨不得黏了上去。于是他开口道:“虎儿,你吃的这样慢,这一块还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我帮你吃吧。”      这才四岁的娃,明明自己想吃却说的像帮助别人一样,菊花婶当下就听的扑哧笑了,指着杨礼孝道:“哎哟,你还真是杨春花的崽,别的没学上,这讨要东西的手段倒是一等一的学了个全,啧啧……”      这话一落,屋里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就全笑了起来,礼孝虽然年纪小,但是至从青子和杨春花河边对决的事情传开后,这几天旁人都在后面笑话杨春花,礼孝也听了一些,虽不太懂,但是别人那种嘲笑的眼神他能分辨出来,就像现在这些玩伴看他的眼神一样。      当场他就生气了,瞪着眼睛跺了跺脚,跑出门:“我告诉我娘,你们欺负我。”      当时大家也没当回事,谁家孩子不闹个别扭,可杨春花却偏不这样认为,认为这是菊花婶借着孩子的名头奚落她。这两天杨春花的心里憋着火,外面都在笑话她,婆婆听了就处处数落她,她气的不行,以前她拿东西回家,婆婆可吃了不少用了不少,现在倒怪她丢了他们家的脸。      自己的儿子一回来就哭得哇哇大叫,直说小伙伴欺负他,问了缘由后,杨春花就爆了,好你个菊花婶,别人编排她她没个法,你这个吞了二叔田地的菊花婶也来编排她,也不自个照照镜子,你配吗?      于是杨春花就上门去讨说法,两个都是嘴巴厉害的,一碰就点着了,这不外人劝不住,就让虎儿赶紧回家找村长去拉架。      柳氏一听,急的跺了跺脚:“你父亲早上去庙会碰到镇里的徐牙人,中午去吃酒现在还没回来呢。”      虎儿歪着头,一副我话传到其余事不关己的模样。青子这个时候也已经放下了针线,拍了拍裙子道:“要不嫂嫂去看一看,你好歹是村长的夫人,说话定是比寻常妇人有用。”      柳氏听了青子这带点捧高的话,心里顿感舒服,无意间背脊也直了许多,当下拉着虎儿地说道:“你姑姑说的对,你带娘去看一看,我就不信了,她们这个面子也不卖给我。”      说完和青子嘱咐了一番,便拉着虎儿匆匆出去。      柳氏离开没多久,石榴就寻了来,看见是青子一个人便神神秘秘道:“你不知道吗?那杨春花在那寻死觅活的呢?”      青子一脸讶异不是说和菊花婶吵架,这会怎么又寻死觅活呢。      “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杨春花吵不过菊花婶,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就扯到了杨春花不守妇道。这不要死要活的闹了起来。杨家和菊花婶家的男人都出来了,杨春花闹着要菊花婶给个说法,不给个说法就撞死在他们家门。”石榴边说边往门外看,脸上一片好奇。      青子却微皱了眉头,这古代名节可是很重的,菊花婶若没有真凭实据这样诬赖杨春花,还真有点过分。两人正在说话,就又听得脚步声,青子抬头这会却是自家嫂嫂,步履虽急,表情却变化不停,尤其在青子看来的时候欲言又止。      “嫂嫂,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青子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柳氏脸色一阵为难,最后拉着青子的手定定问道:“青子你告诉嫂嫂,在外面可有编排杨春花不守妇道的话?”      青子和石榴同时一惊,青子眉头拧了起来:“这话从何说起,嫂嫂你是知道我的,我平儿除了洗衣,基本家门不出一步,我有上哪去编排杨春花。再说杨春花有没有不守妇道,我压根不晓得,不要说没凭没据的事情,就算真有其事,嫂子你看我像那种爱说是非的人吗?”      柳氏脸上一顿,神情跟着放松了许多:“嫂子就知道你是个好的,定不会说这样毁人性命的话。你这就跟嫂子去一趟,那菊花婶说杨春花不守妇道,杨春花便闹死寻活,杨家人都出来要菊花婶那出证据,不然红口白牙污蔑就要撞死在菊花婶家门口,那菊花婶顶不住一急,就说是听你说的,现在大家都等着你去给个说法。”      “什么?我说的?”青子大受震惊,这些也不用柳氏拉,心里含着一股怒气往门口走去:“这算个什么事情,我倒要去好好理论一番,这话怎么就是我说的了。”      石榴一看,也赶紧撩了裙子跟上去:“青子,你等等我,我也去给你作证。”      柳氏跺了跺脚,这才安生个把月,怎又遇上了这些事情,胡乱的把门掩上,也匆匆的跑向菊花婶家。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喜欢的请收藏一下本文哦 9 9、撒泼 ...   菊花婶门口已经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了人,远远的便能听到里面的哀嚎声,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杨青子来了’围观的人个个转过身,自动的在中间让出了一条路。      柳氏走在前头,看到杨春花还赖在地上撒泼,一个怒气涌了上来,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凌厉:“杨正,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去把青子叫来前,你们不许再闹,现在杨春花撒泼打滚算个什么事情。”      杨正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木匠,一向话不多,也没发过什么大火家里的事情基本杨春花说了算。而今天杨春花在村人前闹起来,他本就觉得有些丢脸,但事关自家媳妇的名声不争个理回来,他也窝囊,所以他也就没用下力去拉扯。现在被村长夫人一顿呵斥,顿觉脸上挂不住,又见自家媳妇还旁若无人般在那叫骂,心头那火就烧了起来,不管不顾的上去一把拉起,中途还用手拍打了几下:“你嚎个什么劲,村长夫人不是说了会为我们做主。”      杨春花却一把甩开杨正的手,怒气冲冲上前一步,对着青子的方向破口大骂:“她做什么主,那青子是她的姑子,茄子炒胡瓜---不分青红皂白,那心不向着她,我把头给割下来。那些个多嘴贼鸭黄儿,烂了肠坏了心肝的在外面学放屁,我今儿就站在这,看哪个色糟(做人嚣张厉害的意思)想在我杨春花身上泼污水,那就别怪我和尚撞上当兵的——硬碰硬。”      柳氏在村里因着村长夫人的身份,多少端着一些架子,旁人也会因着村长身份而高看一番,因此现在面对杨春花的泼妇谩骂,那是气的发抖,却一时也找不到话来顶回去。      青子倒对古代的骂街开了眼,瞧着几句话里,话粗不说,还能引经据典,倒还真是骂出了水平。      只是看到嫂子气的话都说不出,青子对杨春花的厌恶又更上了一层,上前几步同时看着菊花婶和杨春花,脸上虽没多大波澜但发出的声音却带着一丝阴冷道:“杨春花收起你的撒泼打滚,你要真想把事情解决,就给我安安静静的,要是还想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我还这不奉陪,你爱死就死去,反正我也被你逼死过一次,你也不亏。”      杨春花气的满脸通红,正想又来一招坐地撒泼,可是当她抬头对上青子的眼睛时,她感觉到一种摄人心魂的寒意从身体发肤的每一个毛孔里丝丝渗透出来,掺杂着威慑的陌生感瞬间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你……你……”杨春花梗着脖子张了几口,愣是没有再口出狂言。      这一现象倒让围观的人啧啧称其,青子见杨春花不再闹腾,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说起装疯卖傻撒泼她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      “菊花婶,我叫你一声婶子,可是你怎么一点都没一个做长辈的德行,编排了杨春花不够还要拉上我做个垫背。我扪心自问,自认从没做任何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今天你却让我背上这污人名声的罪名,这到底意于为何?”      菊花婶看着冷着脸咄咄逼人的青子,不知怎么的打了个颤,当时她一时心急说了这话,也是头脑一热冲动而为,但是现在青子却自己故意让她背上这个名声她可是不认的,因为这话她还真是从青子嘴里说出来的。“青子,你要说身子不该把是说的事情供出来,婶子我这还是认的。但是你若所我冤枉你,这我可是不认的,当天我还真就是亲口听你说杨春花耐不住寂寞……。”      此话一出,顿时全场哗然,接着看杨春花的眼神便多了一丝鄙夷和严恶。而杨春花在愣神了一会后,就发疯似的嚎了起来,挥着手就向青子冲了过来:“杨青子我要杀你,就算今天我死了我也要拉你垫背,我让你平白无故来的坏我名声,我让你坏我名声……呜呜……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杨正呆在一边,仿佛失了魂般,只会愣愣的看着发疯的媳妇,一脸不敢置信,她的媳妇真的给自己带绿帽了?      杨青子也对菊花婶的话感到诧异不行,她很清楚自己重生来的时候是从没说过这样的话,难道是前身和菊花婶嘀咕过。这厢还没想明白,就看到一双利手抓了过来,险险的躲过一次,可就在还没站稳的时候,杨春花又跟着冲了过来,她这次是下了死心不抓花青子的脸,她是不甘心的。      青子可不是菊花婶,柳氏一看架势不对,不顾仪态的喊了起来,没多会几个粗壮的妇人上前拦住了张牙舞爪的杨春花,青子才得个空喘口气。      石榴和柳氏双双上前查看,只是柳氏担心的眼里多了一丝忧虑。青子当然知道柳氏在担心什么,只是递了个眼神让她放心。反而向极力挣扎的杨春花走过去,眼神镇定的还在踢打的杨春花:“就算是上公堂也要原告被告辩论一番,现在事情还不明朗,你就发了个疯一样,难不成你还真有其事,心虚不成。”      “我呸,你个烂了舌头的贱蹄子,你别瞅着我不知道你的坏心,你不就是心里不平,从小到大你都比我强,家世比我好,人也比我漂亮,嫁的夫家也是镇上富户,可是现在你是什么,你是被人休弃的妇人,而我老公孩子热炕头,你就心里不爽了,想着也让我成了弃妇,甚至比你还不如,你就是想一辈子踩着我的头。我告诉你杨青子,你想都别想。你被人休弃那是你活该,空有脸蛋没有脑子,连个妾都玩不过,还被人害的休回家,你不丢人我都替你丢人,也就是你这种没脸没皮的还会在娘家呆下去,要是我早投河去了。”      杨春花说完就用力挣开妇人的手,她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那满脸的愤恨让人看着惊心。      一下子,周围的议论声又慢慢的响起,柳氏急的直跺脚,要是杨春花今天的事情不好好解决,青子以后还怎么呆在村里,一个心思恶毒的姑子,就是杨奇和自己也抬不起头。      石榴想冲上去帮青子理论,却被青子拦了下来,青子平静无波的脸上,如子夜般黑不见底的双眸:“杨春花,我有没有脑子,我如何被休弃这和你无关,也和在场的人无关。至于我心思歹毒不歹毒,我们等下就可以弄个分明。”说完转身看向一直隐没在人边的菊花婶。      而这边的杨正听着媳妇的话,又觉得媳妇是冤枉的,带着讨好上前,却被杨春花狠狠的一掌拍开,杨正也不恼,只是低着头站在一边。      “青……青子……你再怎么看我,我还是那句,这话确实是你说的……”菊花婶被看的有些心慌慌,还没等青子开口,便急急的道。      青子淡笑一声道:“婶子,我现在还没说什么,我来就是想问清楚,你一直说是我跟你说,那请问我何时何地跟你说的话。你既然记得我说的话,这些理当也记得才是。”      围观的人也跟着点点头,菊花婶这下也不退了上前一步,抬了抬脖子,似乎在给自己勇气般:“这我当然记得,不就是那次你和杨春花在河边闹架儿的时候,你说杨春花的吗?那话可不是我一个人听到,还有几个浣洗的人也能作证的。我菊花婶虽爱嚼舌,但我从不无中生有。”说完,好似自己有多么正值般反看回去。      青子闻言面色不由的一愣,随即也转向一边的杨春花,在看到对方也一脸疑惑的时候,心底冷笑一声:“菊花婶你是不无中生有,但是性口雌黄的本领倒让人大开眼界。”      菊花婶被看的一阵恼怒,梗着脖子道:“我什么时候性口雌黄,青子你大哥在村里的威信那也是头一份,你作为她妹子总不能做了不承认,今天既然事情都摊开了,你辩解还有什么用,倒不如把事情认了,若是有其事那怪不到你若没有这回事,你就给春花妹子赔个礼,大家乡里乡亲也都是能原谅的。”    10 10、女人 ...   青子倒真是觉得这村里人,别的本事没有,这搬弄是非的本事还真是够大,你才开一个口,对方连赔礼道歉的路子都给你想好,连之前喊着骂着的□妇,都成了春花妹子。      “菊花婶口若悬河的本事,青子是比不上,但敢作敢当这点魄力青子还是有的,同样我没做过的事情,那肯定是不会认的。既然菊花婶说了,当时我和杨春花闹架儿,那说明这话杨春花本人也是听到的,那我们现在就来当面对质一下,可行。”      “有何不行.”菊花婶一副我还怕你的表情,站到青子和杨春花之间,青子看了看他们开口道:“我记得当时我去浣洗的时候,杨春花先挑衅我,我说这个被休的人就该呆家闷声不响,出来洗衣是招摇。杨春花,菊花婶,我说的可是实情。”      菊花婶说完看向绷着脸的杨春花,杨春花面色虽带怒气倒也没反驳,于是也点点头认了此事。      青子沉着脸等她我们全部确认后再继续道:“只要是人这般说你定会还击,我不是木头肯定是要还回去的。何况我浣洗那是正常的家务。于是我就说杨春花是桥五村最头一个招摇的,你这身装扮,我要不是和你一向亲近,定会以为你不满李木匠想要着红杏出墙,不然干嘛穿的即使大晚上不点灯都能远远瞧着是你。菊花婶你说我说杨春花不守妇道,是不是因为我说了这话?”      杨春花的脸色很是难看,菊花婶咽了咽口水,有些瑟缩的点了点头:“那……那现在是你亲口说的……可不是……啊……”菊花婶话还没说完,杨春花就扑上去打了起来,边打嘴里边骂:“我打死你这个老虔婆,我让你搬弄是非,我帮你信口开河,我让你说三道四。”      “啊……啊……救命啊救命……打死人了……打死人了……”菊花婶到底年纪大,被杨春花压在下面,手脚乱踹,却一点都打不到杨春花,急的直喊:“明明是青子说的,她都承认了,关我什么事情……杨春花你个孬种……”      “我打的就是,我揍的就是你,你这个口舌生疮的烂货……”杨春花边打边喊,打了数十下后才被菊花婶的丈夫给拉开,杨正见自己老婆吃亏这才上去站在两人中间,扬着头道:“长贵叔,你也别跟着气,今儿我媳妇打的对,就是菊花婶乱嚼舌根惹的事。村长妹子她哪句说我婆娘不守妇道,她只是说我婆娘穿的招摇,容易被人误会。菊花婶倒好,西截一段东凑一段硬说婆娘不守妇道,这会还硬赖村长妹子身上,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      长贵见杨正硬气起来,也有点犯怵,但是心里压的火又不能不消,于是鼻青脸肿的菊花婶又成了出气筒,被扯进屋里狠狠揍了几下,菊花婶的几个孩子见爹要打娘都识趣的跟进去求情,最后面的一个还记得把门关上阻隔了各个看热闹的眼神。      杨正挺着胸膛看长贵家关了门,刚才的气势也就全下了去,转头却被杨春花那手拍了下胸口,嘴里道:“你个老实疙瘩,今儿总算知道疼我了。”      杨正呵呵笑了一下,忽然又沉下脸:“平时就跟你说了不要穿的那么鲜红,你非不听,要是听了,哪还有今儿的事情。”      杨春花怒气哼哼两声,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再出口反驳。      杨正那刚下去的气势顿时又回来了,挺着胸膛觉得特男人,嘴角咧的快到耳后根。杨春花见状,嗔了他一眼打算也回自家,可是在转身的时候看到青子一行人的背影,脸色又暗了暗,嘴里不高兴的嘟囔了句,跺了跺脚这才往自己家走去。      大伙见当事人都散了,也就各自家去。柳氏和青子并排走着,脸上还是没缓过来的气闷。石榴也在一旁不解气的骂了几句:“这菊花婶和杨春花都不是个好的,为着孩子一块点心,竟能扯出这么多事情,好在青子姐当天说的话,那杨春花自己就在现场,不然依着她的性子定是认为青子姐在狡辩。还说青子姐见不得她好,呸,她也不去瞅瞅,她有什么好让青子姐眼红的。”      柳氏闻言只抬眼看了眼石榴,没有说话,青子虽感激石榴帮自己说话,但看自己嫂子像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于是便阻了石榴的话头道:“石榴,今天谢谢你帮我,不过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想必婶子要开始生火做饭,到时找不到你还得挨上一顿骂就不好了。”      石榴看了看夕阳点点头,庄户人家吃饭都希望在日落前,这样不管做饭还是吃饭不用点灯,省煤油钱。      “那我就先回去了,嫂子,青子姐你们也别想太多。”      “嗯,去吧,替我像嫂子问好。”青子朝石榴挥挥手,然后缓步跟上柳氏,虎儿见大家散了,也一早找自己的小伙伴去玩了。      “嫂子,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啊。”青子走在柳氏的旁边,侧眼看着沉着脸的柳氏。      柳氏抬头深深的看了眼青子道:“哎……青子今天这件事你可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青子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今天的事情不就是菊花婶嘴碎引起的吗?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隐情?      青子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      柳氏见状略略叹息道:“今天的起因还是你被休的身份引起,杨春花当初这样奚落你还不是因为看你被休回家,身份矮了一等,今天菊花婶能这样信口雌黄说是你编排的,定是以为你一个弃妇,不想多生是非,认了这个错加上你哥的身份,说几句好话就能圆过去。”      青子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忐忑柳氏的用意:“嫂子?”      柳氏顿了顿脚,定定的看着一脸明艳的小姑轻道:“你想的没有错,我就是那个意思。青子我们做女人的,终究还是要嫁人的。我不是说你在娘家不好,而是……”      “嫂子我懂,就算未出嫁的女儿,年龄大了还在娘家别人也会说三道四,何况我这个被休弃的,以前还穿的花里花俏到处串门子,,村里人私下早议论纷纷,都是看着哥哥的面子没有声张。现在事情闹成这样,虽然并不是我的过错,但难保有心人不把事情堆到我的头上。只是嫂子,就算我现在想嫁,那也得有人要才行啊。”青子垂下眼睑,深深的为自己的境地而无奈。      一时间忽然想起前世回家听来的消息,村里的一个女人和老公离婚,分了点钱回到娘家。回家才半年不到,就相亲十几个,青子那时候诧异,有必要这么急吗?那时候她妈是这样说的:“这离婚回娘家,天天进进出出,别人总要说三道四,她家人听了也不舒服,还不如早点改嫁出去,要是嫁个好的消了这影响,她娘家也有脸面。”      “那要是嫁个更不好的呢?”      “那就是她的命。”当时她妈还说了句,村里不像大城市,谁家有一点事,村里人都看着,她能撑,家里人可撑不住。谁愿意天天被人盯着问上那么几句。      一时间青子和柳氏都不再说话,两人默默埋头走了一会,院子便出现在眼前,让人惊奇的是,杨奇竟然站在院门前接她们。      青子见状笑的暧昧的捅了捅嫂子的手臂:“瞧,我哥都疼你,看你不在家都出门来等了。”      柳氏脸一红,带着羞意嗔了眼青子:“贫嘴。”      青子捂嘴偷笑,故意落后几步让柳氏先行。      柳氏眉眼带笑,行至杨奇身前娇嗔道:“瞧你,好端端站在院前做啥,这不让你妹子都笑话上我了。”      杨奇略显憨厚的笑了笑,搓了搓双手道:“瞧家里都没人正打算去找你们,刚出院子就看到你们过来,索性我就站着了。”      柳氏嗔了眼,往前正要推开院门,杨奇忽然伸过手臂拦了一下,面上好似有难言之隐。      “做什么呢?”      “ 我……我……”杨奇面有为难,可是愣是说不出一个字。这个时候青子也赶了上来,看着杵在院门的两人,打趣道:“这是怎么了,难道哥哥是怕这院门的木刺扎着嫂子的手,要帮嫂子开门?”      “你这妮子,还越说越上瘾了。”柳氏话虽训青子,但身子还真退开一步,给杨奇推门让了一个对方。      杨奇干笑一下,眼有隐忧,手刚搭上木门开了个小缝,就听的院内一声娇响:“老爷,可是找到姐姐了。”      这一声清润的,仿佛山水间流泉般的声音,娇嫩的让人心酥,只是让门外的几个人脸色顿时各不相同。      柳氏猛的上前,一把推开院门,一位穿着粉色襦裙的二八女子,俏生生的站在院里。    11 11、老娘的男人 ...   柳氏猛的转过头,双眼瞪的铜铃般大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杨奇,她是谁?”      “她……她……”杨奇攥了攥衣摆,不敢直视自己的媳妇,喃喃的说不出。      那女子倒像是没看到柳氏那一脸难看的神色,浅浅的笑着上前一步拜倒:“姐姐,奴家是老爷买来的……”      那个妾还没出来,便看到柳氏重重的一巴掌打上去:“谁是你的姐姐,看着可伶的一个人,没想到如此的不要脸,跑来别人家乱认亲戚。”      那女子被打了一下后,就怯生生的垂下头,用手捂着脸颊,没一会边听得细细的呜咽声响起,极低极细,却不会让人忽略掉。尤其那一双肩膀时不时的瑟缩几下,倒真是一副惹人怜的模样。      青子至从迈进这个院子便没有开口,静静的观察了一番后在心里道,此女子不是善哉。尤其看到柳氏还要挥手打人巴掌的时候,青子就只道糟了,果然一边的哥哥杨奇一脚上去挡在那女子身前,伸手拦住了柳氏高高什起的手:“你做什么,打了一下还一下,田儿也没说什么。”      柳氏此刻早已气的满脸通红,尤其在看到自己的丈夫护在那女人身前,哪还有什么理智,张口就要破口大骂,青子见状赶紧上前分开她们,把柳氏拉到自己身后,眼睛看着哥哥,话却对嫂子说:“嫂子你先别生气,我看是我们有所误会,这女子既然是哥哥买来的,那肯定是哥哥看你这些年为杨家起早摸黑太劳累,想着家里这些年还算宽裕,就买了个丫鬟伺候你,让你也能轻松轻松。这方圆百里,抬头看去,也就我们这个当村长的没有仆人,虽说我们家人口简单,但若忙起来,就嫂嫂一个有时候也是晕头转向,想必哥哥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才有了今儿这位姑娘的到来,是吧哥哥。”      杨奇虽然恼柳氏的打人行为,但心里是敬重柳氏的,现在又听青子提起别家村长奴仆成群的事情,心里更是愧疚,于是痛快的点了点头道:“妹子说的对,就是这么个理。今天和那徐伢人吃完酒回来的路上,正好看到田儿的爹要拉她去卖,我想着家里正好缺个干活的,就顺手给买了下来。这不还没来的及说。”      柳氏虽怒,但总算是冷静下来,对于自己丈夫这一番说辞她是不信的,自己丈夫是什么人,她最清楚,就算心疼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也不会不声不响做主买了一个人,尤其之前这女人叫自己姐姐,这事情绝对不这么简单。不过好在小姑一番言语把这女人定位仆人,自己这火急火燎的心也落了许多。      “哼,就算心疼我,你一个大老爷们往家里买娇滴滴的女人也是件害臊的事情。”      “是,是是,这不喝了点酒脑子有些糊涂了。”杨奇这会见柳氏态度缓了下来,哪还有不认错的道理,赶紧的作揖承认错误。      马田儿缩在杨奇的身后,垂着头,殷红的唇被贝齿紧紧的咬住,嫩白的小脸上哪还有之前的怯怯感。      马田儿是东村村马老三的闺女,她从小就生的好看,心气也比别人高,无奈父亲好赌,家里一直穷困潦倒。在上面几个姐姐被卖了之后,她早就有心理准备自己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卖。但是她没想到的是,父亲竟然把她卖给六十多岁的老头为妾,这让一直心气高的她如何忍的下,于是就在被父亲送进镇里的时候,在城门口死活不要进去。      就在他们两争执的时候,遇到了喝的酒气有些上头杨奇。杨奇坐在牛车上听到争执声,便让赶车的人停下来,走过去问清楚是父亲卖女为妾,对方还是六十多岁的老头时,当村长那好管闲事的毛病就出来了,借着酒气硬要阻止。      这下马老三不乐意了,你就算是村长那也不是他村里的村长,再说了,就算自家村的村长也管不到他卖儿卖女的事情。于是马老三就烙下狠话,你要管就拿钱来管,把我这个女儿买去,我就不再逼她跟一老头。      马田儿是个聪明人,瞧着杨奇的打扮,虽然是个庄户人家但穿的体面加上又是村长,人长的俊俏,各方面组合来都比卖给那个老头来的强,于是就哭得梨花带雨的求着杨奇。      杨奇虽然常常处理村里的事情,也看过不少女人哭,但那些村里的妇人哪个不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外加撒泼打滚谩骂不休。这突一见有人哭得竟然如此秀气,尤其那眼泪挂在浓浓的睫毛上,分外的楚楚可怜。男人都是冲动的动物,包括上面和下面,杨奇当场拍板说我买就我买。      马田儿见事成了,心里也高兴,跟着杨奇到了家一看,杨家人口简单,上无婆婆左右无兄弟,就一个小姑子还是被休的,根本不足为俱。后又得知其夫人只给他生了一个再无所出,心里的小九九打的就更响了。      可是现在那位自己看不上眼的弃妇小姑,一来就把自己定位仆人,老爷又跟着同意,她便急了。瞧瞧的伸手拉了拉杨奇的袖子:“老爷,田儿定会尽心伺候老爷和夫人。”      杨奇以为马田儿知情识趣,转过身一脸柔色道:“那就好,其实我家人少也没多大的事情,平时都帮衬着夫人便行。”这话倒把还有话说的马田儿堵的胸口发闷。      柳氏在马田儿娇弱弱一开口的时候,刚压下的火气又什了上来,若不是青子眼疾手快拉住,想必刚缓和的场面又要起烟硝。      青子递了个眼神给嫂子让她稍安勿躁,自己则转身面向杨奇,朝他伸着手:“哥,既然买了人,总有卖身契吧,这个家是嫂嫂当的,这卖身契是不是应该交给嫂嫂管理。”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杨奇又被青子拉回思绪,边应着边伸手往衣襟里陶。一张薄薄的契纸不一会便落入青子说了,快速的看了一眼道:“五十两?哥,你这买的仆人可真贵,下次这种事情还是嫂嫂来做比较,毕竟女人对钱精打细算多了。”      杨奇知道妹子是故意提银两是告诉他,她们知道这个女人究竟买来是做什么,接下又说以后这事情交给嫂嫂,其实是在告诉自己以后别干这种添人堵的事情。其实他还真有些冤枉。他答应买下的时候还真没想到那方面,这买来后,马田儿鞍前马后的小意伺候,倒真让他生出了有个妾也是不错的想法。      只是现在看着满脸怒色的媳妇,一脸鄙夷的妹子,他哪还敢有这念头,见事情都交底了,只想赶紧离开一会,被几人这样盯着还真不好受:“这个,时候也不早了,虎儿这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混哪里去了,我去把人给找回来。”      说完也不等别人表态,匆匆抬脚步出了大门。      杨奇这么一走,他身后的马田儿就整个暴露在她们眼中。柳氏见不得她那副柔若无骨的样子,气的一把上去狠狠拧在她的胳膊上。      马田儿立马水雾氤氲,跪倒地上瑟瑟发抖:“求夫人可怜田儿,田儿什么都会做,女红,厨艺都尚可,田儿只求有一口饭吃有一张床睡。还望夫人怜惜,田儿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好老爷夫人的。”      马田儿跪在地上,哭得那叫楚楚可怜,加上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那么往地上一趴,要多我见犹怜就有多我见犹怜,只可惜在场都是女同胞,最见不得妖妖俏俏的模样。      柳氏今天是接二连三的受打击,虽然当着杨奇的面忍了下来,可是现在见这马田儿还这么不安分,心里那火是怎么也压不下去,当场拿出扫把挥打在她身上,嘴里气急败坏道:“你个贱蹄子,你给我滚,滚,我让你妖妖娆娆装模作样,收起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老娘的男人不是你能肖想的。”      马田儿闻言赶紧磕头:“夫人,夫人,田儿不敢,田儿不敢。”    12 12、去处 ...   青子看着马田儿只应不敢却不说不会,知道事后定会不安份,想了想道“马田儿,你即已为仆,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口口声声说要伺候我嫂嫂,却从头到晚不自称奴婢,你还敢说你没有不良居心。第二,你只说不敢有这心思,却不说没有这心思,看来你是在指责我嫂嫂威逼于你了,才让你不得压下这龌龊的心思了。马田儿,你这才进杨家,心机就如此之多,往后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歹毒心思。嫂嫂依我看,虽然我们家正缺一个使唤的人,但心思毒辣的仆人,我们确实不能用的。”      柳氏猛的转头看向青子,眼里有这遏制不住的欣喜,但欣喜之余还有一点点担忧,担心这才进门就把人撵出去,自己丈夫会不会对自己生气。      青子笑笑看了眼柳氏,又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眼珠子直转的马田儿:“马田儿你也别怕,我瞧着你一身柔柔弱弱,我们家这些劈柴倒水的粗活想必你是做不来的。我以前的夫家是镇上的富户人家,我瞅着你这身皮肉倒适合做一个体面的大丫头。这富户人家的丫头比起小户人家的小姐来也是不差的。每天只要在主子面前露个脸,说些好听的话,尤其是男主子面前,漂亮的丫头那就是更得脸了,运气好被男主子看上,抬个姨娘做个主子也是常有的事情。比起在我们这些农家人里,早起抹黑的干活可好了许多。怎样,你可有这意向?”      马田儿愣了,面庞有些呆呆。这位小姑描述的不是她一直梦想的吗?她知道自己爹迟早会把她卖了,凭着她的貌和灵巧劲,十有□是被送往大户人家为婢,到时凭着自己的手段,还怕没有人上人的一天。只是当父亲把她卖给六十岁老头的时候,她才把杨奇当救命草一样抓住,但若有更好的选择?      想到这,掩住脸上的喜悦匍匐在地道:“奴婢都听小姐的。”      柳氏一喜刚要说话,却被青子制止:“别给我玩心眼,你就老老实实跟我说,你愿意不愿意.”      马田儿抬头,极快的看了一眼,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人家早看在眼里,这下才真的有些信服,低低道:“奴婢愿意。”      “愿意就好,这几天你在家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帮衬着嫂嫂干活,若让我到时发现你一点不轨的行为,我定会发卖你去窑子。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就算你到时上了我哥的床,我也能做主把你给卖了。”      马田儿这次没有抬头,没有想到这家小姑说话会如此之间,一时间脸色火辣辣,只是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位主说的出定会做的到。看之前她说什么,老爷都不反对就能瞧出,这位虽然是弃妇,但是家里地位却不低。      青子见效果达到,冷冷道:“起来吧,现在也到了饭店,你先去厨房把柜子里的肉拿出来跺碎,等会做肉丸子用。”      马田儿应了声,慢慢起身,起身后也不抬头径自低着头往厨房走去,早没了之前的张狂轻佻样。      柳氏在一边看的瞠目结舌,好一会才拉住青子的说道:“青子,你有这样的手段怎么会拿不住钱府的小妾,反被人算计休出府门”      青子汗颜,她哪敢说自己不是原来的有貌无脑的青子,只略作不好意思道:“嫂嫂我这也是吃一堑长一智,经了那些事情后来才想明白的。”      柳氏听了心有戚戚道:“哎,外人都道富家好,可谁知那里面是看不见虎狼时刻能要人命。青子,今儿多亏了你,不然我这脾气上来定会和你哥哥闹个狠,正好便宜了那个小蹄子。”      青子听了浅笑,眼神看向门外慢慢归来的一大一小的身影道:“嫂子,等哥哥回来你不要一直黑着脸,就和平常一样,这样哥哥反而会因愧疚而对你百般呵护。我们都知道这个马田儿买来不单单是奴婢这么简单,现在哥哥也顺着跛认了这仆人身份,你可千万别犟上去反而坐实了这妾的身份。”      柳氏心头不舒服,伺候了近十年的丈夫竟然这样不声不响的领回个人,换成谁心里都不舒坦,但是她也知道小姑子说的对,男人你越犟反而越往外推。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懂得,只是他今儿终是寒了我的心。”      青子闻言略有所思的看着门外一奔一跳的虎儿道:“嫂子,你看虎儿都这么大了,为什么不再生一个孩子,家里孩子多了,热闹了,哥又是历来重家的,就算偶尔冒出了个些心思,也会看在孩子面上熄了那火苗。”      柳氏转头看着门外的身影,眼神暗了暗:“其实我也想,只是那年我生虎儿时体弱,又是头一胎凶险了些,你哥便不敢再让我生。我也一直觉得有儿子了,不再生也没什么,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冷清了点。”      青子点点头:“看来哥哥对嫂嫂感情还是很好的,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我瞅嫂嫂现在身体就很不错,要不改明儿嫂嫂和我一起去镇里,瞧瞧大夫。大夫若说可行,你再和哥说说。”      柳氏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理:“哎也好。”话刚落下,杨奇带着虎儿进了门,瞅着院中的柳氏,面色略略尴尬。      青子暗中推了推柳氏,柳氏踌躇了一下上前拉过虎儿的手,又瞧了瞧他有些脏兮兮的衣服,故意摆了个脸下来道:“瞧你,都上学堂了,还没个读书的样,天黑了也不晓得回家,还非得你爹出去找,羞也不羞。”      虎儿被戳了脑袋,傻呵呵的笑着,没一会挣脱了柳氏的手,跑到水井旁的桶里舀了些水洗手。      柳氏又笑骂了几句,转头看着面带愧色直直盯着自己的杨奇,淡淡道了一句:“我先去厨房做菜,你也赶紧回屋换件衣服,瞧那身酒气,熏的人难受。”      “哎,哎好,这就换,这就换。”杨奇之前还担心回来会被自己媳妇冷脸瞧,都已经做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准备,没想自己媳妇不仅没骂还关心自己,这下子心甜的跟喝了蜜一样,对于之前的事情更觉的愧疚。      青子在一旁瞧着,心里也就有了计较:“哥,我嫂子好吧。”      “好,好。”杨奇看着妹子,傻呵呵笑着,和之前虎儿那表情简直如出一辙,果然不愧为父子。      “哥,既然嫂子好你就好好珍惜,你今儿的举动可把嫂子伤透了心,我劝了好久才把嫂子的心给劝暖了回来,等吃晚饭回了屋,你可好好哄哄。”      杨奇用力的点点头,一脸保证道:’妹子你放心,我会好好跟你嫂子道歉的,之前却是我迷了心窍,其实当时我还真没那想法……”      青子嗔道:“没那想法就好,哥我可把话放这里了,这个马田儿我是要把人弄走的,若你真心疼嫂子,到时我就买个手脚勤快的婆子,岁数大点,到时嫂子若怀了身孕,也有个稳妥的人看着顾着。”      杨奇一听,眼睁了睁道:“妹子,这马田儿断不能回马家,不然那马老三定会又把她卖一次,到时我们就是害了人家。”      青子挥挥手,不耐烦道:“哥,这事儿你就别瞎操心,这马田儿是我们花了钱买的,哪会那么便宜送会给马老三又去赚银子,我呀跟马田儿说好了,她那身细皮嫩肉也不适合干粗活,干脆点我托个人把她送进钱府去,做个体面地丫头,她自个也同意,还高兴的很呢。”      杨奇听了转头看了看厨房,正巧看到马田儿出来提水,只是马田儿那瞧了一眼就低头回去,完全不似刚才那般和他情谊绵绵对视的模样,让他有一点胸口发闷,更多的是气愤,觉得这女人也太冷情,这才有个盼头就变了样。甩了甩袖子道:“妹子你说的对,这样的人却是不适合我们家,你找个时间把人送走吧,也不要买什么婆子了,还是自家人看着舒服。”      青子见马田儿这般行动,想必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心里好笑,面上却一本正经道:“这送走也没那么快,我总要些时间寻寻前府的人,还有那婆子是必须要买的,我刚和嫂嫂说了,家里虎儿大了,平日又去了学堂,没个孩子在面前,这家里冷清了许多,所以我瞅着嫂嫂也是想再生个孩子了。”      杨奇一听这个,脸色有些担忧:“青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嫂子生虎儿时的情况。”      “哥哥,你能这么为嫂嫂着想,我真的很开心,说明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但是大家不都说头一胎难生是正常,后面就会好很多。再说当初嫂嫂身子弱,现在你瞧瞧嫂嫂都壮实,不过我也和嫂嫂说了,这两天我带嫂嫂去镇上看看大夫,大夫允了,嫂嫂再生。你看可好。”      杨奇没有马上应声,虽眼里有担忧,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身体允许,谁不希望家里多几个孩子,热热闹闹的。      青子看着自家哥哥,想着男人怎么都是这种被哄了个几句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哥,你这次不仅伤了嫂子的心,同时也让我失望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妹子我是什么事情被休回家的吗?还不是钱尙房里的几个妾闹的。现在你别的没学上,这点花花心思倒学了全。嫂子虽然是剔透人,但那是在家务上。你猛不叮的弄个女人进来,依着嫂子的脾气还不得跟你天天吵。难不成往后你真要和妾过一辈子,把嫂子给休了啊。”      杨奇用力的摇头,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些,现在听妹子一说,更觉自己的混帐。自己妹子成亲三月,就因那钱尙的妾室挑拨的艾了耳光,自己那会气的还狠骂了那钱尙一回,这回却自己犯糊涂,明知道小妹对妾恨之入骨,自己却在她伤口撒了巴盐:“妹子,我真知道错了,哥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杨青子见杨奇是真心愧疚也不好再出言训斥,毕竟对方是哥,她是妹。只淡淡道:“哥知道自己错了就好,咱们家虽有点小钱,但那也是庄稼人。您弄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妾,那还不是让人笑话。”      “是是是,妹子说的对。”      兄妹两人说完后,杨奇就回屋换衣服去了。青子看看厨房已有两个人便不再进去,拿起之前放在凳子上的钩针,慢慢的勾了起来,心思却落在往前府送人的事情上。别看她说的很有把握,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她一个被休的人,跟前府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只是当时不这样说,不用一根萝卜吊着马田儿,难保接下来她不钻空了脑袋想爬杨奇的床。到时家里还不得天天鸡飞狗跳,再说了她一个生于红旗下的灵魂,最讨厌就是小三。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潜在小三在自己眼皮下蹦跶,不去处理掉吗?      要不过个几天把马田儿带到镇上直接卖给人牙子吧,管她卖去了哪里,只要不再自己家里就行。      揉着下巴,青子一脸沉思。      当天晚上,正房里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紧接着便是脸红心跳的伊伊呀呀声,青子贴着墙根一脸窃笑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屋里,这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还真是有些道理啊。    13 13、送货 ...   时间很快就到了给苏府交货的那天,青子早早的起了床,院子里马田儿也刚从屋子走出来打水洗脸,看到青子低声喊了声:“小姐。”      青子嗯了一声,拿着木盆从她身边走过去,也没摆小姐款一定要让马田儿去打水:“今天我会和老爷夫人去一趟镇上,你这两天表现不错,去富户当丫鬟的事情我会看着给办了,你在家好好看家。”      马田儿一听,脸上顿时一喜,细长的眼梢因着高兴而更添娇媚。青子看了一眼心道‘这个马田儿长的不做小三都对不起她股媚劲。’      “是的,小姐奴婢会看好家的,要不要奴婢现在去把老爷和夫人叫起来。”这两天为了进府做丫鬟,然后当姨娘,她可是时时避着杨奇,跟刚才没事就凑上去献殷勤那是判若两人。      “你去厨房弄点吃的,我去叫吧。”青子打了井水洗了洗脸道。      “是小姐。”马田儿应了声,也不分辩,放好木盆便去了厨房生活做饭。      青子瞧了瞧点了点头才转身去了正房,在门口敲了几下,听得里面的回声,才转身去了虎儿的房间。虎儿虽然去学堂比以前稳重了很多,但是那赖床的毛病却越来越重,非得让人叫唤个三四遍才行。      当青子拖着迷迷糊糊的虎儿出来的时候,杨奇和柳氏都已洗漱完毕,杨奇先去了后院的牛栏里把牛牵出来,套上车,柳氏则用手戳了戳虎儿的脑袋,如常的骂了几句懒惰之类的。      早饭很简单,就是把昨晚剩下的米饭倒上些水泡开,然后就着一些卤豆腐,咸菜,一大家子的早饭就解决了。      青子用一块干净的布把勾好的丝线包细细的包了起来,又拿了个篮子把包装装进去。虎儿则一如即常的背着书包,以前青子还怀疑,这个时代都是用墨水和毛笔,若是来回带那不是要把书籍都弄坏了。等虎儿上了学堂才知道,原来一般文房四宝都是私塾一套家里一套,不带来带去的。      杨奇是最早吃完饭的,早早就去了院门的牛车等着,这两天马田儿避着杨奇的时候,杨奇也在避着马田儿,一是安柳氏的心,二也是他自己觉得尴尬。刚开始听着妹子说要把人送走私心里还是有舍不得的,但是这两天柳氏比以前更体贴,两人私下相处也小意了很多,反倒让他有些心急早点把马田儿送走,免得要是哪疙瘩没注意,使得夫妻两起隔阂就划不来了。      青子把虎儿抱上牛车,又等了一会,才看到柳氏脸色有些不放心的出来,手上还拿这个大铁链,对着那院门饶了几圈才咔嗒一声锁了起来。      杨奇见状有些不满道:“这家里又不是没人,咋还拿铁链给锁上了。      柳氏闻言一听,桃般的眼睛就那样瞪着杨奇,嘴里不阴不阳道:“她算个什么家人?不拿链子锁起来,村里家寻了来,看到一个二八姑娘站在院子里那算个什么事情。还是说你巴不得村里人都知道你买了个小姑娘放在家里?”      杨奇脸顿了一下,讪讪道:“你看你,你看你又来了,我也只随口说了一句,你就有那么多话等着我,行行,你爱锁就锁吧。”      柳氏不满的哼了一声,青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两天里这种呛嘴场面还真不少。“嫂子,快上车吧,不然中午就回不来了。”      杨奇对着青子感激的笑了下,拿着鞭子对着柳氏道:“快上来吧,我昨天打听到找徐大夫看病的人很多,要是去晚了,不定就看不上了。”      柳氏听了也不犟着了,把手上的篮子往车上一放,双手往车板一撑就跃了上来,嘴里嘟囔道:“要不是你没事找点事情说,这会早出了村口了。”      青子低头轻笑,杨奇则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吧这人就不能做错事情,这错一下就处处矮人一筹,受人管制了。      一路上青子故意找虎儿聊天,小孩子的童言童语让这两夫妻之前的那点疙瘩也冲的无踪无影,柳氏看着板车前相谈甚欢的两父子,更坚定了要再生个孩子念头。      杨奇把车赶的很稳同时速度也慢,但这也比人两条腿走路快,先送完虎儿去学堂再转头去镇上,到达的时间也比平常快了一刻多钟。      进了城,杨奇找了个相熟的人家,先把牛车停在他们那里,然后才带着柳氏和青子去了镇上徐大夫所在的药店——中和药店。      青子看着都快排到店外的队伍,对哥哥嫂嫂道:“哥嫂,我看这一时半会轮不到嫂嫂,我先给苏府把包送去。”      柳氏点点头道:“那也行,只是那苏府的巷子离这还有一段距离,让你哥陪着去吧。”      杨奇也认同:“我陪着你去吧,虽然那柳街巷住的大多是大户人家,但也架不住有些帮闲的二混子们会去那转悠,要是你遇上了,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可不好。”      青子看着哥嫂满是关心的脸,心里暖烘烘的,她知道怕自己遇见二混子们只是个借口,主要的原因还是去柳街巷势必要经过荣时道,而钱府就在那条荣时道上。      “哥,嫂,不用了,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放心吧,现在就算那钱尙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做出丢咱们杨家脸的事情来。”      杨奇和柳氏没想青子会这么大方谈论钱府,倒还真讶异了一会。柳氏有些忐忑的把青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小心翼翼道:“青子,你真的对那钱尙一点心思都没了吗?”      青子不解,自己最近表现的很正常,嫂子为什么还会这么问:“我当然没有别的心思了,都被人家休了还上赶着,那不是丢脸丢到祖宗那去了吗?”      柳氏讪讪,眼里倒有欣慰,只是想起家里的那个马田儿道:“你不是说要把马田儿弄到钱府去,我还以为你还想着那钱尙。”      青子那个汗,她能说那钱府只是一时搪塞的借口吗?摸了摸鼻子,这个时候队伍往前进了一点,青子赶紧道:“哥嫂你们快去排队吧,我自己心里有数的。”这会也不等两人接口,便提着篮子跑开。      青子很顺利的找到了苏府,门前立着两尊石狮子,二间大门紧闭,只有东侧角门有人出入。青子抬头看了看门匾,转身便往那东侧角走去。      报了姓名,说了事由后便由一个婆子在前头引路,绕过影壁向左走,穿过一个月洞门,进了一个跨院。跨院上房门口,早有丫头伺候。一个媳妇让她在门口稍等,进去回报。一会功夫,就有丫头打起门帘,请她进去。      一进偏厅,就见四小姐坐在上方,十四、五岁的稚龄,但那眉眼皓齿,已经充满了国色天香的韵味,吹弹得破的脸上肌肤,如凝水般的柔嫩。      青子只轻轻瞄了一眼便垂下头,上前蹲身见礼:“桥五村杨青子给四小姐请安。”      四小姐脸上露出笑容,神情略略有些急切:“你来的倒早,我刚才还在念叨午饭后能不能看到呢。”      青子道:“今日跟着哥哥和嫂嫂一起来,赶得是牛车,所以比平儿快了些时候。”      “那难怪了,东西在哪,给我看看。”      青子把篮子递上去,一个丫鬟上前接过,递到四小姐贴身丫鬟面前,那丫鬟伸手从篮子里拿出包裹,一手托着一手打开递到四小姐面前:“小姐你看。”      四小姐把头一低,眼睛马上亮了起来,也顾不得端庄的仪态,伸手便把包拿在手中。      整个包的颜色是以乳白色为主,用的是短针针法钩成了个半圆的形状,而圆弧形的包底,用棉线构成了近十个不同颜色的立体花朵,按着整体造型配合着树叶缝制在包面上,简洁的乳白色配着百花鲜艳的锦簇,素雅又不失跳脱。      “好漂亮……咦,这个带子这么短?”四小姐把包拿在手里翻看几遍后才发现和青子上次背的包不同之处。      青子道:“回四小姐,这个包是提在手上的。我是这样想的,小姐的衣服应该都是华丽飘逸为主,如弄个长带子背在身上定会限制了裙子的飘逸感。倒不如提在手上,既能为衣服配色,同时又不影响衣服的流动感。若有些场合不适合拿包,四小姐可以马上把手上的包交给身边的丫鬟,而不用担心从包在身上取下来不雅观。”      四小姐听着青子的话,一脸迫不及待的站起来,按着青子的话,把带子挂在臂弯内,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几下,然后略带忐忑看向屋里的丫鬟:“好看吗?”      “好看,四小姐真好看,尤其那些花朵跟真的一样,远远看着还以为四小姐摘了花拿在手里呢。”      其中一个丫鬟殷勤道:“奴婢去把镜子搬过来,让小姐自己看看。”      “那你快去吧。”四小姐如千百年来爱美的女性般,即兴奋又矜持。      青子一直淡笑的站在一边,看到屋里所有人透出的惊艳和喜欢的目光,她知道这门生意是绝对可以做下去的。    14 14、又见钱自大 ...   四小姐正想从那不打的铜镜里,看清楚整体模样,便听得外面丫鬟唱到‘五小姐,表少爷到’      四小姐轻呀了一声,忙挥手让那拿着铜镜的丫鬟下去,又让丫鬟帮着仔细的看了下仪容,等看到丫鬟的点头,才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      “四姐,那个包漂亮吗?”      青子听到声音扭过身,还没来的及看清五小姐样貌,感到一阵香气掠过,十二岁的五小姐便站在了四小姐面前,正拿着她手上的包直呼漂亮。      “四姐,好漂亮,好漂亮,你看这些花的花瓣还能翻呢,像真的一样。”      四小姐国色天香的脸上,涌着一丝无奈的宠溺,伸手点了一下五小姐的脑袋嗔道:“五妹,过了年你就十三了,是个大姑娘了还这般毛毛躁躁,让娘看到又是一顿好骂了。”      “四表妹言重了,五表妹现在还只十二岁,活泼跳脱一点也是常理。”随着声音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迈了进来,一张容长脸,面容白皙,一双细长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两位小姐。      四小姐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却也守礼的只停留了一会便垂下头,蹲身福了个礼,有点羞涩有点欢喜的一笑。      青子正巧站在四小姐的斜对面,四小姐的情意绵绵的表情一丝不落的全落在她眼里,垂下头暗道‘果然表哥表妹的最有基情啊’      五小姐拿到包,便殷勤的递到徐表哥面前,笑嘻嘻道:“徐表哥,你快来看,这是四姐刚得的新玩意,可好看了。”      徐表哥先是往四小姐那边看了眼,待看到四小姐那绯红的脸蛋时,才愉悦的收回目光:“四表妹的眼光一直都是好的,这玩意倒是新奇,像个大号的荷包,荷包若做这么大就不精巧了,这线编的倒另有一番风味,便是京城也没见过,四表姐可知这叫什么。”      四小姐脸顿了一下,拿眼看向青子,青子会意上前一步躬身道:“回表少爷,这包是手提的叫做手提包。”      “这名字有趣,那要是背在肩上,不就叫做背包了。”表少爷带点揶揄道。      青子垂着脸一本正经道:“表少爷聪明。”      徐表少爷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四小姐这才想起还没有付钱,于是轻声唤了身边的丫鬟,在她耳边嘀咕一下,那丫鬟便领命去了里屋。      没一会,那丫鬟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荷包塞到青子手里道:“拿着,这是四小姐付你的工钱和赏银。”      青子拿在手里捏了捏,有两三枚小碎银,但是多少却估摸不出来,不过第一次生意来的突然,没有定好价格,给多少是多少了。      青子走到中间对着四小姐道:“谢四小姐,那我先回去了,若小姐往后有什么吩咐,派个人来桥五村杨村长家便能找到我。”      五小姐正挨着徐表少爷坐在炕上,摆弄着手里的包,听到青子要走,便急急跳下来道:“哎你等一下,你除了这个样子的包,你还会什么花样。我不要和四姐一样的。”      青子抬起头,快速的打量了一下五小姐的样貌,大大的眼睛正乌溜溜的转着,白里透红的肌肤,让整个人透着粉嫩,有结合刚才五小姐的性情,青子想了想回答:“回五小姐,我还会勾一些水果花样的包?”      “水果花样?是勾出水果样子缝道包上吗?”五小姐好似有点兴趣缺缺道。      青子微笑看着四小姐道:“不是,就是整个包像一个水果,比如这个屋子里的苹果,勾出来的包包就是一个大号的苹果。”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是整个苹果的包?”五小姐顿时眼亮了起来,兴奋的问着。      “是,请问五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水果。”      “什么都可以吗?”五小姐看似在问她,神情却陷入思考纠结里,想了好一会又转身睨着四小姐,让她帮着初初主意。      最后在三位主子的商量下,最终还是决定钩一个苹果,走出苏府,青子打开两个荷包,看道一个荷包二两银子一个荷包三两,握了握拳,在心里暗自比了个YES。      收好荷包,青子按着原路返回,经过前府的时候,踌躇了一会还是决定去牙行找个人牙子把马田儿卖了比较实际可行。      转过身刚行走没几步,就看到路口处行来一辆马车,恰巧停在了青子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青子仰起头,看到钱尙踩着马凳下车正一脸讥笑的看着她。      钱尙一身枣红色长衫,腰间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脚蹬青锻白底朝靴,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倒断的一个样貌好儿郎。只可惜那一身酒气和那浑浊的眼神,深深的给打了折扣。      青子凝视着堵在她前面的钱尙,浓重的酒气让她不得不拿手遮着鼻子:“让开。”      “哟,你说让开就让开,凭什么啊?”钱尙嗤笑一声,伸手去摸青子的脸,被青子一巴掌拍开,当下双眉一竖怒道:“臭娘们,都回来求我了,还敢打我?”说着更是扬手去摸青子。      青子听着他的话即好笑又厌恶,偏头躲了过去后才冷冷道:“你哪只眼看到我回来求你,钱尙你这自我贴金的脸皮也太厚了一点吧。”      钱尙的手再次落了空,不过却没恼,反而双手环胸不怀好意道:“啧啧,还真玩上手段了?集市拦马车苦苦哀求,山上踏青装遇见欲擒故纵,杨青子看不出啊,你这为了让我回心转意花样还真不少,说,继续说,我这次倒要看看你来我府门前是什么招数。”      青子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人臭美的已经不是一点两点,简直到了超级厚脸皮,自己明明是避之不及,他还觉得是自己欲擒故纵?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冲着那钱尙僵硬的扯下脸皮:“钱少爷,我想我和你的大脑构造是不一样的,所以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了。”      钱尙把手一伸,拦住青子的去路,哼笑两声:“我钱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青子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站的地方只是前府的空地,台阶都还没碰一下,哪里算是前府的地了。“钱少爷口气倒不小,我这走到明明是官道,哪里就是你前府的地了,这话说的不怕闪了舌头。”      “啧啧,嘴巴厉害了,怎么这次要弄个小辣椒的花样。”钱尙扬了扬眉,一脸兴趣盎然的盯着青子,从上到下扫了一边,猛的靠近青子的脖颈,深吸了一口气,似无限回味道:“不仅人看着比以前有味道,连香气都比以前好闻了。”      青子顿时怒的满脸通红,这算什么,光天化日下自己被这个恶心男人调戏了?想挥手给对方一巴掌,可是看看体型看看地界,青子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提起裙摆就往台阶上跑,只要从钱府左面的高台跃下,马车就不能挡住她的去路。      钱尙先见青子往高台上跑,还以为她要玩什么花样,双手抱胸拭目以待的看着杨青子奔跑的身影。当青子提着裙摆作势要往下跳的时候,才脸色大变,当下顾不得仪态两步并作三步的跑上台阶。      青子回过头冲着怒气冲冲的钱尙扮了个鬼脸,才提着裙摆一股作气的跳了下去,等钱尙跑到高台边的时候,青子早已跑出了一百多米。      “该死的女人,又被耍了一次。”钱尙愤恨的捶了下墙壁,不过没一会又似玩味的笑了起来,让仆人去敲门,自己回味似的呢喃了一句:“有趣,有趣。”      一进府里钱尙就被自家娘亲,钱夫人叫了过去。      钱夫人年约四十开外,一生生有四个孩子,两子二女,其中三女儿在三岁的时候夭折,钱尙是她最小的孩子,同时也是府里的三少爷,上面一个大少爷是嫡亲的,二少爷是府里钟姨娘生的,今年刚考中了秀才,喜得商户出生的钱老爷眉开又眼笑,连带着钟姨娘的地位都什了很多。      “娘,我这才回来刚下歇歇去去酒气,你就急吼吼的派人寻了我。”钱尙一进正房,就大刺刺的往椅子上一座,满脸抱怨神情。      钱夫人看到小儿子这般没规没矩,大白天全身还冒着浓浓酒气,简直是一肚子气,站了起来拿着手绢直戳他的脑袋:“你啊你啊,什么时候能长进点,这才什么时辰,你就喝的这样熏,要是你爹看到了,还不是一顿好训。”      钱尙被戳的歪倒在椅子上,双手抬了抬拉住钱夫人的手撒娇道:“爹他早上都会呆在当铺里算账,只要娘疼儿子不说出去,爹就不会知道,儿子也就不会受罚。”      “咦……快给我放手,我这新做的妆花缎织海棠锦衣可不能让你的酒气沾上。”钱夫人如临大敌般的挣脱开,还用手上的丝巾用力的擦了擦,去驱除那看不见酒气。      钱尙半睁的眼,对钱夫人的这般龟毛举动报以嗤笑一声:“娘,你至于吗?”说着还抬起袖子往鼻尖努力的嗅了嗅。      钱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我这样还不是为你这个孽障,今天我和今氏布行的金夫人约好了,她给你相看了一门亲事,我等会就去瞧瞧,若合适今年就给你娶进来。也好让你收收心,明年给娘考个秀才回来,后年也去考个举人,免得那个小贱蹄子尾巴都给翘上天了去。”    15 15、偶遇周师傅 ...   一听亲事,钱尙就一个头两个大,不耐烦道:“娶什么亲,弄个人在身边管手管脚的烦都烦死了,哪还有心情读书温习,不娶。”      钱夫人一听气的一把伸手拧住钱尙的耳朵,嘴里噼里啪啦的骂道:“这回我可不依你,你娶也得娶,不娶还是得娶。你看看你现在书没读好,还连个嫡子都没有。你可22岁了,不是12为。上次闹着娶那个村妇,我舍了脸面依了你。可你倒好进门几个月就动手打了人家,一年就写了休书,你让我怎么说你,钱府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你爹还为这事跟我闹了一个月的脾气,这次说什么也不依你。金夫人这次帮着相看的可是我们县里的教谕的一个庶女,只要我们攀上了这门亲,明年你的秀才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钱尙听到教谕的女儿眼睛倒是亮了一下,只是一个庶女却让他兴致缺缺:“还以为娘帮儿子找了个什么好人家的女儿,还不是个庶女,切。我堂堂嫡子娶庶女,说出去更惹人话柄。不要。”      钱夫人看着儿子的嫌弃样,气的抡起拳头痕砸了几下,见钱尙露出吃疼的神情才解了点气停下手:“你还好意思说,你当初若听娘的话不娶你那个村妇,娘让你爹再使些钱财,教谕的帝嫡女也不是不可能娶回来。可是你现在看看你,你一个二婚,人家肯吧庶女嫁给你就很不错了,你还闲……我让闲……我让你闲。”钱夫人说着说着又动起气来,这次空手打了几下,就转悠着要找家伙。      钱尙见母亲动真格的,哪还留在屋里,沉着钱夫人背过去找的时候,一溜烟的跑了门去,临走还回过头喊了一句:“二婚的男人才懂得疼女人,毛头小子知道个屁啊。”      钱夫人在屋里听得差点气死,恨恨的捶了下桌面:“我怎么就生了这个孽障。”      一屋子的丫鬟见状只得没听见,个个屏气凝神装没看见,反正这样的场面两三天就要上演一回,她们都麻木了,夫人却孜孜不倦乐此不彼,哎……      贴身丫鬟平儿见时候差不多出声提醒道:“夫人,再不出门,就要赶不上和金夫人约好的时辰了。”      果然一听这个,钱夫人果然不转悠了,伸手理了理发丝,又端了端仪态,待看不出一丝毛躁后才悠悠开口道:“提上礼物,走吧。”      “是,夫人。”      跳下高台的青子低着头使劲的埋头跑着,就怕那个钱尙一个脑热跟在身后追,待转过弯才敢停下喘口气。悄悄的把头往钱府那边探了探,待发现路上空无一人时,才敢拍着胸口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跑的累死我了。”哀嚎着弯□使劲的捶了捶发软的双腿,没一会却听得脑袋上一阵低笑,茫然的抬头,却如遭雷击般,第一个想法,为嘛总是最糗的时候遇到他。      “呵呵……呵呵……好巧。”青子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周师傅,尴尬的直起身子。      周雷飞也没想到给钱府送打好的锄头,竟然会遇见这个有趣的女人,故而特意停了下来,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不知道怎么的这个认知,让他的心情很不错。      “是巧,之前看你在捶腿,很累的样子,走了很多路吗?”      青子看着他笑容温和,还带着一丝村里人的淳朴,和第一次偷看到凌厉目光完全不同,不惊对他有些好奇起来。:“刚才跑了一段路,停下来歇息一下。”说完垂头看到提在他手上锄把头,出于礼貌问了一句:“周师傅,这是给人家送货去吗?”      周雷飞有些惊讶她知道自己的姓氏,但想到自己自己开门做生意,知道也不奇怪,点点头,还朝青子抬了下那串成一把的锄把头道:“嗯,钱府的管事在我那订了二十个锄把头和三个铁犁,今天做好就给他们送去。”      青子刚从钱府高台跃下,现在猛到听到钱府两字,表情多少有一些不自在。      两人本就不熟,说了几句后场面就有些冷了,周雷飞本来想开口问名字,只是担心唐突了对方才改口道:“那不打扰姑娘歇息,我先给钱府送货去了。”      青子嗯了声,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对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轻的时候,青子忽然又跑上去唤住他:“那个,能问你个事情吗?”      周雷飞眼里透着明显的欣喜,面上虽不显但是那开口的声音却显得有点不自然:“姑娘想问什么。”      青子摆摆手:“周师傅叫我青子就好,姑娘姑娘的听着不习惯。”      “好。”周雷飞没想到之前还在纠结的问题,这么简单就给解决了,不由的一丝窃喜。“你要问什么?”      青子眨了眨眼,她怎么觉得周师傅的眼神好像比之前热烈了很多:“那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一直住在镇上有没相熟的人伢子,最好是一些常做富户生意的人伢子,我家有一个丫鬟想要转手卖掉,我一时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周雷飞倒没想到青子问的是这个,快速的脑子里想了想道:“人伢子倒是认识一个,只是常做富户的人伢子一般都是牙婆,我倒没怎么接触,你是想把丫鬟卖进大户人家?”      “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那个丫鬟是我哥看着一时可怜给买下来的,她爹本来是把她卖给六十岁的老头为妾,开的价格比较高。可是我们家是村户,本就自给自足,那丫鬟长的娇滴滴的做不来粗活,成天的没事干,反而看着我们伺候她般。所以我嫂嫂商量着想把她给转手卖了,一来去富裕人家那丫鬟也有用武之地,我听着很多人多说有钱人家得脸的丫鬟穿戴并不比小户千金差,二来卖给富裕的人家,我们的银钱也能损失的少一点。”说完这半真半假的话,青子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周雷飞。      “你嫂嫂考虑的也对,要是这样我还真知道个去处,上次钱府管家来我这里订铁犁的时候,我铺子里的伙计和他聊了几句,倒听他提起钱府要买一批丫鬟,只是不知道这几天里有没有买人。”      “真的?”青子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弯打正着还真应了自己的许诺:“那麻烦周师傅今天去帮我打听一番,若还是没有买人,帮我问问钱府买丫鬟都是什么要求,若我家的丫鬟合适,看能不能相看一下。”      “行,要是看到了我帮你问下,只是问到了要怎么通知你 ?”      青子沉思了一下道:“你这个送货过去应该快吧。”      周雷飞点点头,青子见状轻拍了下手:“这就行,我哥嫂在徐大夫那里问诊,那里离你铁匠铺不远,半个时辰后我去你的铺子找你。”      “好。”      青子道谢后,便转身往巷口走去,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好一会后,周雷飞嘴边浮着一丝笑,只是一会儿脸色便黯然了下来,手不自觉的摩擦了下左腿,转过身慢慢的往钱府走去,不细看的话不会发现这个男人的左脚有一点点跛。      ^^^^^^^^^^^^^^^^^^^      青子提着篮子回到中和堂的时候,只见柳氏还在排队,前面还有五六个病患排着。      “嫂子,哥哥呢?”青子走到柳氏身边轻声问道。      柳氏回头见青子回来了,赶紧道:“哦,排队排的口干,我打发你哥去买点酸梅汤。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四小姐满意吗?”      青子重重点点头:“四小姐很满意,苏府里的五小姐看着喜欢也定了一个,让我过两天给送去。”      柳氏一听一阵欢喜:“喜欢就好,你有这一技在身,以后不管去哪个婆家,别人都会高看一眼。”      青子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摸摸鼻子不语。      柳氏顿了一会,有些扭捏道:“青子,你之前说要把马田儿送走,你看等会我们要不要去找找人伢子。”      青子笑嘻嘻的看了眼柳氏,挨着她的身子打趣道:“嫂子等不及要把人赶走了哦。”      柳氏嗔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成心笑话我是吧。”      青子嘿笑两声赶紧保证道:“哪有,嫂子又不是在我就是受了妾的害处才成了弃妇,支持来不及,哪还会笑话你。”      柳氏闻言这才一副饶了你的表情转回身,青子笑笑道:“嫂子放心,今儿个我从苏府出来,正好碰到一个相熟的,说钱府前几日放过消息说要招几个仆人,也不知现在招了没有,我让他帮我打听下,等嫂嫂看完病,我们一起过去问问。”      柳氏眼睛一亮:“真招人啊,那敢情好,钱府那个龌龊的地方,正好适合这个不安分的蹄子。”      青子闻言笑笑没有说话,这个时候杨奇冒着热气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酸梅汤,看到青子在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道:“哎呀,青子回来了,你等会,我再去给你买一碗.”说完把酸梅汤往柳氏手里一塞就打算往回走。      “哥,你歇着吧,我自己去好了。”青子拉住杨奇的手道。      杨奇却不依:“外头太阳大着,你刚走了那么多路,我去就行了。”      “哥,我等会还要去邬掌柜的绣品铺,买一些新的丝线,所以你就歇着吧。”说完看向柳氏道:“嫂子你喝完,我顺便帮你把碗带回去。”      “哎,行,那就麻烦你了。”柳氏也不推辞,咕噜咕噜几口,一碗冰镇酸梅汤就喝完了。而队伍又前进了一些。      杨奇看没法就对着青子道:“这碗就是药铺对面的那家茶馆的,那边的酸梅汤正宗价格也不贵,一文钱一碗。”      “哎,知道了,我买完绣线就回来。”青子挥了挥手,看了看日头,顺着屋檐慢慢的走着。    16 16、此事定有蹊跷 ...   青子去了茶馆还了碗,顺便也喝了一碗解口的酸梅汤,这才往邬氏的绣品铺走去,而钱府那里,周雷飞交了货,像顺口般提起府里招丫鬟的事情。那管事正为这事愁,原来这次买丫鬟是给府里二少爷用。原先二少爷身边几个婢女年岁大了,都给放了出去,本来这种事情大丫鬟走了,就从府里的二等丫鬟挑几个补上去,可是大夫人存了一些别的心思,想从府外找几个补进去,这样既不落人口舌说她安插人手,出了些什么事情也不会牵到她的头上。      “不知,府里想找个什么样的丫鬟?”      管事闻言挑了挑眉看着周雷飞道:“周师傅问的这么详细,是有人选推荐吗?”      周雷飞露出一抹类似憨厚的笑道:“是这样,你上次来我铺子跟我那徒弟提了句府里招人的事情,他那一个亲戚正巧今儿来我这打听人伢子的事情,我想着都是给人做丫鬟,钱府又是镇里数的上的大户,钱夫人又是出了名的好主母,于是我就管了这闲事,说给他打听一番。”      管事给周雷飞递了个暧昧的眼神道:“哦,原来是这个事,其实这次招丫鬟也没什么要求,给二少爷贴身伺候的人也不做什么粗活,嘴巴甜点,人貌亮丽些也就是了。      周雷飞愣一下,这招丫鬟的条件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嘴巴甜,人漂亮,怎么瞅着像窑子里买姑娘般。      管事见周雷飞还没反应过来,干脆再露个底:“不瞒周师傅,我们这府里的二少爷是钟姨娘所生,今年刚得了秀才,后年就要去考举人了。而我们的三少爷是正正经经的嫡子,今年十七岁的时候中过童生后,就再也没中过秀才,这不夫人心急,这段时间到处在给三少爷相看媳妇,就像有个媳妇督促他努力温习功课,收收心。”      这话说的巧妙,没有一点偏颇,只是陈述事实,任谁听了也不能说一点错。可是周雷飞虽然没经过大户人家的生活,但军营里的常年征战,让他有了举一反三的本能。      三少爷读书不成,夫人急着给他找个媳妇让他收心努力学习。反过来,二少爷是庶子,今年是秀才后年还要考举人,现在又要找个嘴甜样貌好的贴身婢女。两个都是红袖添香,只是添好添坏那就事在人为了。      周雷飞了然的笑了笑,从之前收到的银钱中,拿了一钱左右的银子塞道管事手里道:“多谢管事了,等我回去告诉他,若他家女儿合适,还望管事搭把手。”      管事把银子握在手心满脸堆笑,没想到这个看着不苟言笑的周师傅还满上道的,看来此人往后可多结交下:“行,若那人家的女儿合适,也算是帮我们夫人解决了个事情,周师傅到时只管领着人来。”      “行,那在下就先告辞,管事要是什么时候有空来,来我铺子转转,别的没有,酒水定少不了。”      “行,到时我就厚着脸皮去叨唠周师傅了。”      从侧门离开钱府,周雷飞心情很不错,抬脚快步的往自己铺子走去,那种急切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道。      “青子,你说的那个相熟的人住在哪,要不要赶牛车过去。”看完医生,被告知身体一切   无恙可以再生育的柳氏,整个人显得更加精神,连带着这几天阴郁的气息也散去了很多。      杨奇走在前头听着转过来:“什么相熟的人?”      柳氏道:“是青子说在苏府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个相熟的人,那人正要去钱府送货,说会帮着问问钱府要不要丫鬟。”      “哦。”一听是关于马田儿的,赶紧闭了嘴巴不再应声。      青子见状捂嘴笑笑:“不用牛车,就在隔壁街上,我们走着过去吧。”      柳氏哎了一声,杨奇却迟疑了下道:“我就不去了。我去阿贵那把牛车牵回来,免得等会来回走多了路程,到时我就在城门口那等你们,你们直接从这过去省路。”      柳氏想了想路程,觉得分开却是比较省脚头,于是点了点头:“那行,那你去吧,去的时候要都谢谢阿贵他们。”      “知道了。”杨奇搓了搓,这才往反方向走。      柳氏见丈夫走了,这才挽着青子的手,走了一些路忽然开口道:“至从那马田儿进了家,我这心就一直没平过,虽然你哥应了错,你也说了要把马田儿送走,可是我这心还是提心吊胆,就怕我一个不注意,你哥和那马田儿搅在了一起,到时我该怎么办。”      “嫂子,现在不是没事。”青子听着柳氏的话,非常能理解她的感受。想想看,自己的老公忽然往家带了一个女人,还是那种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的关系,任哪个女人心里都不舒服,柳氏能忍这么几天,也是有三从四德的思想在作祟。换成她,第一天就把人踢出去了,她可怜不可怜关我屁事,又不是我造成她的可怜,我只知道现在她造成了我的可怜……      扯远了,青子赶紧拉回自己思绪,一脸认真凝神的表情。      “后来吧,我又担心自己的身体不能再生娃,要是我的身体真的不能再生,你哥会不会又起了那心思,我……”      “嫂子,你太多虑了,我哥既然当年不介意,现在也不会介意,再说,大夫现在不是说你身体没有问题嘛。”这会对于柳氏的牛角尖,青子理解不了。      柳氏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你哥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这次的事情却让我没有安全感,好在我身体没事,我这心也放松了很多。你说的对,这家还是的人丁兴旺才成。人多了责任就大了,也就没时间再去想那些花花心思了。青子,以前嫂子还觉得你管不住男人,现在想来嫂子才是那个没本事的。”      “额……”这次青子再也说不出话了,垂着头默默赶路,她能说其实她喜欢只生一个好的计划生育国策吗?      铁匠铺子前,周雷飞心不在焉的捶着铁,时不时的转身往路口看去,这都已经过大半个时辰了,她不会不来了吧?      郑建进进出出好几回,终于忍不住的走到师傅身边:“师傅,你到底在看什么,这一刻多钟,你朝那路口都张望十几回了,难不成,今天有什么人要来?”说完还暧昧的撞了撞他的腰。      周雷飞有些被看破的尴尬,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走走,去旁边磨刀去。”      郑建一脸怀疑的瞄了瞄,最后才慢腾腾的走到一边拿起打好的菜刀,磨了起来。      周雷飞拿起铁锤又捶了几下,最后终是因为心情不好,‘砰’的一声把刚打成型的铁块扔回了炉里,转身进了屋子。      郑建坐在椅子上朝他的身影,做了做鬼脸。      姑嫂两人边聊边走,没一会两人到了周雷飞的铺前,柳氏抬头一看,脸色猛的一滞,有些不敢相信的出声问道:“青子,你说的那个相熟的人是在这间铁匠铺?”      青子点点头,伸长着脖子往里瞧了瞧,奇怪怎么都没有人:“嗯,嫂子,你等会我过去看看有没人,按说应该回来的。”      柳氏没有回应,只是一副见鬼样子的看着青子的背影,嘴里喃喃的:“这是怎么回事?”      青子站在铁铺前,手指弹了下挂起来的刀片问道:“有没有人在。”      正磨刀霍霍的郑建听着来生意,赶紧丢开菜刀,站了起来:“有嘞,姑娘要买什么?”      青子被铁炉旁忽然窜起的人吓了一跳,不过一会稳了稳神心:“请问,周师傅在吗?”      郑建一听眼顿时亮了起来,赶紧的点了点头:“在的在的,刚才还在外面,这刚进里屋,你稍等,我这就去叫。”      “哎好。”青子微笑,心道,这时代的伙计还真热情。      郑建两步并三步的走进里屋,看到师傅正躺在躺椅闭眼歇息,伸头瞅了瞅才用力的清了清嗓子道:“师傅,外面来了个漂亮姑娘……”      话还没说完,周雷飞便张开了眼直直的问道:“人在外面了。”      郑建连意外的嘴巴都忘了合,呆呆的点了点头就看到,师傅风一样的走了出去:“这事定有蹊跷。”    17 17、腿瘸吗? ...   周雷飞匆匆走出,在跨过门槛的时候忽然慢了下来,连带着神情也恢复了平静,只是那有些炙热的目光流露了内心的焦虑。      周雷飞一眼就看到了青子,见她自己双眼晶晶亮的看向自己,叫不由自主的就迈了过去,停在几步开外,略微点了下头:“来了。”      青子双手规规矩矩的垂着,脸上眉眼都在笑:“嗯,周师傅不好意思,因徐大夫的病人太多等我嫂嫂看完病,就耽误了点时间。”      周雷飞起先的一点不舒服一下子就消失了,点了点头:“嗯,没事。”      青子微笑:“不知道我之前说的那件事,周师傅有打听到钱府还招人吗?”      周雷飞点点头,便把那管事的话重复了一遍,青子听完后略略沉吟,最后才淡然一笑:“这样看来,我家的那个丫鬟还是很合适的。”      周雷飞看了眼,知道青子是听明白了那管事的意思,不由的对她有些刮目相看,轻嗯了声道:“那管事说了,若人合适就带送过去相看一下。”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      周雷飞摇了摇头:“这倒没说,不过应该是越快越好。”      青子沉吟了一会道:“那……那我明天把丫鬟带来,到时还得麻烦周师傅帮忙带下路。”      “好。”      见事情说成了,青子赶紧道谢,顺便从提着的篮子里,拿出之前在摊贩上买的糕点,递了过去:“刚才路过的时候,刚好看到有人在卖白水洋糕片,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你家娃添个嘴。”      周雷飞闻言一愣,脸色顿时耷拉下来,沉着声音道:“我还没成家。”      “呃……”青子猛的瞪大了眼,这周师傅起码有二十五六了吧,这年纪在古代不都是几个娃的爹了,难道这家伙在当兵的时候,组织上也没给解决终身大事啊。      这个朝代的军人大都是终身制的,有些也是地方上招募的乡兵不入军籍,但是只要人在当兵,不管入不入籍,朝廷会付工资,一般军人俸禄足够应付一家五口人的日常开销,不仅如此还会在营地专门提供营房给军人的家属居住,类似现在的军区大院。因此这个朝代的兵光棍是历朝最少的,军人结婚一切费用全由朝廷所出,所以这时代军人是个吃香的职业,很多女子都把嫁给军人当成了一个很少的选择。      青子对这朝代的军队制度知道这么清楚,还是拜醒来时听到柳氏说自己的对象是瘸腿的退役军人缘故,她记忆里军户好像比农户地位低,就悄悄跟石榴打听,这才有了上面的认知。      所以当那天石榴说,这个周师傅也是个退役军人时,她直接想到有妇之夫,因此才会在第二次饭店茅房那遇见的时候,觉得自己曾那样想过,特尴尬和羞耻。      “那……那就……给那小伙子吃吧。”青子眼尖,看到之前去叫人的小伙计正迈出门槛,赶紧把白水洋糕片,往摊上一放,就急急的转身离开。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整个人不自在起来。      周雷飞看着青子落荒而逃的背景,眼神暗了暗,心里很不滋味,原来人家根本对自己没个想法,眼神落在那白白的糕片上,心里忽感一阵酸味。      “师傅,这是那姑娘留下的吧,哎,这可是好东西,三四十文一斤呢。”郑建看着青子离开,才走上前,看到白水洋糕片就喜得伸手去拿,却不想被自个的师傅狠狠的拍了一掌。      郑建一脸委屈的揉了揉手背:“我可听见了,那姑娘分明就说是留给我吃的,师傅你可不能抢了我的。”      周雷飞双眼一瞪,自顾自的把油纸一陇拿在手里往里屋走去。      郑建敢怒不敢言,见师傅迈进门槛才不满的哼了哼:“发什么脾气,不就是欲求不满嘛,看人家姑娘没那心思,所以失望了……啊哟,疼。”话还没说完,郑建的额头被周雷飞扔了个东西打出了个包。      柳氏在青子回来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拉着青子急急的往街口走去。      青子被拉的有些踉跄,满是不解的看着嫂子:“嫂子,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走的这么急。”      柳氏没有回应,只是沉着脸埋头就走,青子见状心中虽疑惑但也不再询问,赶上柳氏的步子,走在她的身边。      终于出了这条街后,柳氏才放开了青子的手,面色凝重的盯着青子,青子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最后终于受不了的拉了下柳氏道:“嫂子,到底怎么了。”      “青子,你告诉嫂子,你和那个铁匠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为什么我从没听你说过?”      青子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暗笑柳氏的小题大做:“嫂子,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也没怎么认识,就是第一次和石榴来买丝线的时候,路过他的铺子。然后第二次就是从庙会回来在馆子吃饭时,也遇见他。接着就是今天在苏府回来对面碰到,就打了个招呼闲扯了几句,没想到他正巧给钱府送货,就这些了。”      柳氏有些不信的盯着青子:“可是我怎么瞅着,你们两很熟,并不像只认识没几次啊。青子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绝对不能瞒着嫂子,知道吗?”      “哎呀,嫂子,你能瞒着你什么。我听石榴说周师傅是退役的军人,我一直以为他有妻小,就在刚才我还不是跟你说买点糕点给他的孩子吃,聊表谢意嘛,没想到闹了个笑话,人家还没成家呢,当时我都尴尬死了。”      “没成家?退役军人?”柳氏仿佛没看到青子的神情,喃喃了几句,猛的一把拉住青子的手:“青子,那个男人腿瘸不瘸?”      “不瘸啊。”青子回想了下,没发现周师傅有腿瘸的毛病啊。“嫂子,你不是认为周师傅是那个人吧……怎么可能啊,不是说那个人岁数大,长的老,身体还残缺,周师傅哪点像了,人家除了退役这点,其余可没一样像。”      柳氏听着青子的话,细细打量着青子的表情,忽然暧昧的笑笑:“你对那个周师傅印象不错?”      “那是当然那个周师傅……”青子顺口接了下去,说道一半才觉得不妥,抬眼看向嫂子,正好看到对方那捉狭的笑,顿时有些羞恼的捶了她一下:“嫂子,你想哪去了,我……”      “行了行了,嫂子我心里明白着。”柳氏呵笑两声,打断青子的话,笑嘻嘻的往城门走去。      青子无奈,她要怎么跟古人解释,欣赏和喜欢的区别啊。转过身看了眼一个影子的铁匠铺,重重的跺了跺脚的追了上去。      城门口,杨奇已经赶着牛车等在那了,见到两人过来,赶紧爬下来,把车拉了过来。      “你们姑嫂说什么,一个跑一个追的。”      柳氏瞄了眼青子,暧昧的捂着嘴巴呵呵笑,      青子见状实在无语之极,瞪了一眼率先跳上车,气鼓鼓的看着前方。      “这是怎么了。”杨奇一脸不解。柳氏边笑边爬上车道:“你家妹子这是害羞了,我看过不了多久,咱们杨家又可以办场喜事了。”      青子顿时欲哭无泪,哀求的喊了声:“嫂子,你饶了我吧。”      柳氏笑嘻嘻道:“行,我现在饶了你,回家再和你哥哥慢慢说。”      杨奇坐在前面赶走,心里却被这姑嫂两人的一唱一和弄得好奇的紧。      青子听着,虽不满意,但也无奈,好歹这一路上耳朵清净了起来。看着慢慢退去的风景,青子忽然想到之前周师傅看自己那双晶晶亮的眼睛,不知怎么的脸忽然有一丝丝的微烫。      到了家已过午时,门口的大铁链纹丝不动的缠着,柳氏率先跳下车,从荷包里掏出钥匙拧开,没一会铁链哗啦哗啦被抽了出来。      今天去镇上主要是看病和送货,所以也没买什么东西,青子把自己的篮子提了下来,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马田儿在听到铁链的声音,就从屋里跑了出来,一看见青子便热情的上去接过篮子,满眼的期盼:“小姐回来了。”      “嗯。”青子嗯了一声道:“你去扶嫂子吧,嫂子今儿走了很多路,想必累坏了。”      马田儿乖巧应了声,上前双手托着柳氏的手臂:“夫人,奴婢来扶你。”      “嗯。”柳氏也不推迟摆着夫人的款,慢悠悠的往堂屋走去。杨奇牵着牛车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青子见了轻笑:”哥哥可别看不惯,这啊就是夫人的款,以后等虎儿考了秀才中个举人的,那个时候你也摆摆你那老爷的谱。”      杨奇听了,忙摆手:“我可不指望,就他那皮的模样,不让先生告状到家我就万事大吉了,不指望,不指望。”      青子笑笑等在一边,把路先让给哥哥把牛车赶往后屋,这才抬脚往自己屋里走。      青子一回到屋,就先把自己的银钱放进那个带锁的箱笼里,然后才把篮子里买的丝线和原先的丝线放在一起。做完这些没多久,就听到了敲门声。      门外马田儿一脸紧张又兴奋的站在那里,青子见状心里笑笑了,知道她是等不及来打探消息了。      “进来吧。”青子看了眼,转身往屋里走去。      “哎。”马田儿难掩兴奋的进去,还体贴的把门关上。    18 18、哑了 ...   这厢正房里,柳氏见杨奇过来了,便把马田儿打发了出去,自己帮着杨按了按肩头。      杨奇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才睁开眼道:“你之前在来的路上说青子的事情回家说,到底什么事情。”      柳氏笑着把事情给说了一遍,倒了杯水给杨奇,又满了一杯给自己:“我看着,找个时间托人打听,说不定能成。”      杨奇听了略略沉吟道:“可是你之前不是说,那个铁匠很有可能就是之前和青子说过亲的,要真是这样,对方还能娶青子吗?”      柳氏听了这,神情暗淡了一会:“这我也不确定,那次赵媒婆来家也只是提了个大概,问问我们家有没有这个意向,若有的话她帮着我们好好打听一番,我也只说让刘媒婆帮着打听一番,若合适就相看一下,也不知道她从哪听来说对方又老又丑还身有残疾,二话不说就指着我鼻子说我把她往火坑推,最后还闹出那么一出。”      杨奇听了,握住柳氏的手,带点歉意道:“那段时间却是为难你了。不过好在青子现在变了很多,我看着她是真心想跟你好。”      柳氏听了这话,收回手责怪的嗔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不跟我好,能帮着我赶那妩媚子离开嘛。”      杨奇心道又来了,不过脸上却一翻真诚道:“是是是,现在你们姑嫂俩好,我这当哥的反而成了外人。”      这屋里浓情意意,那屋里马田儿也是兴高采烈,一听到自个明儿就能去到那大富大贵的人家,还是给未来的举人老爷当贴身丫鬟,喜的嘴巴都快不会合拢了。      青子看着千谢万谢,喜不自禁出去的马田儿,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候人能盲目的只看得到表面的富贵也是一种幸福啊。      那天晚上,杨家是这段时间最难得和谐岁月。半夜时候,青子忽然醒了过来,然后怎么也睡不着,只得下地起床,好在夏天的夜色明亮,借着屋外的月光也能大致看清。      披着一件外袍,青子搬了张凳子坐在院子里,看着浩瀚的天空,星星窸窸窣窣的点缀在那如墨的夜空上,很像前世的水晶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凉凉的晚风,轻轻的拂过脸颊,这样的夜晚,可以让人完全忘记生活里令人忧伤烦恼的事情,如果手边有一杯香茶或是咖啡,静静的品茗,会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也没过多久,青子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听着声音好似离自家门前不远。青子第一个念头就是有贼来了,接着便转身想叫哥哥起床,可是走了一半又停下来,想了想,还是跑到堂屋拿了一张高凳搬到竹排门前,自己踩了上去。      借着月光看远处便不怎么清楚了,青子细究了好久才只能看清对方是一个男人的体型,顺着村里的路,慢慢的走着。看情况应该不是贼,只是这个村里人大多习惯早睡,谁家会没事半夜三更出来溜达。      青子怀着好奇心,大半个身子趴在了竹排门上,也不知道是她的目光太直接,还是不停的垫脚弄出了响声,那个黑影忽然的转过头,目光准确的锁定住青子。青子吓了一跳,其实她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那种摄人的寒意,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就在她下意思要喊出来的时候,肩膀忽然吃痛一下,身子往后倒。她吓的张大了嘴巴,却一点声音都没有。除了一阵沉闷的噗通声,她连一丝□都没有发出。      顾不得疼痛,青子撑着地坐了起来,啊啊的发了几声,可是不论怎么叫唤,就像忽然哑了一般。一霎间青子的脸忽然白了起来,急急的爬起来走到哥哥门前。      正睡的香的杨奇听到敲门声,不解的出声:“谁啊?谁半夜敲门。”      门外的青子想回答,可是愣是没有一点声音,着急的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敲。这一次柳氏也醒了,她坐起来挨着丈夫的身子,有些害怕道:“是谁敲门啊,为什么总不出声音”      “我也不知道,这谁会大半夜敲门不出声。”杨奇也心里惊疑,想了想还是掀开被子下地。      柳氏害怕的拉一把:“在等等吧”      “不能等,外面的人敲的这么响,又不出声,住在隔壁厢房的小妹肯定也醒了,要是万一她出来……”后面不敢再想向下去,杨奇二话不说的下床。      柳氏听了就马上想到睡在隔壁房的虎儿,母爱天性,也大着胆子下了地,顺便拿起两张方凳,递了一张给丈夫。      杨奇点了点头,示意妻子站在另一边,这才伸手慢慢的拉开门梢。      门一开,夫妻两就举起了手里的凳子狠狠的往下砸,青子一见赶紧扭头就跑,两夫妻哪敢放人走,急急的追了出去。一时间三个人满院子的跑,这动静,马田儿和虎儿也全穿了衣裳出来,还是虎儿眼尖,认出了那个一直跑的是自家姑姑,赶紧跑进院子大喊着:“爹娘,是姑姑是姑姑。”      杨奇一听忙刹住脚步,追在后面的柳氏气喘吁吁的把凳子一放,一屁股坐下:“小姑,你大半夜搞什么名堂,纯心吓死人啊。”      青子那个冤啊,跺了跺脚,走到停在原地喘息的杨奇面前,指着自己的喉咙啊啊的叫唤了几声。      杨奇一脸不解的看着妹子:“青子,你有话就说,瞎比划什么。”      柳氏也抬头责怪道:“就是啊,青子,你敲门就敲门,问你是谁咋就不应,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      青子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有口难言,记得直跺脚,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用力的摆了摆手,满脸的焦急。      两口子面面相觑,虎儿也是一脸迷茫,青子郁闷的就差去撞墙了,还好一直站在屋檐下的马田儿怯怯道:“小姐是不是说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音了。”      一瞬间,青子激动的差点就过去吻马田儿的脚趾头了,这一刻才发现能被人理解实在是太幸福的事情了。      “什么,青子你不能说话了?”还没等青子回味过来,柳氏一个噌的奔到青子面前,急急的拉过她的身子,对着月光细细的看。“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大半夜睡得好好的怎么就没声音了。”      杨奇也是一脸担心:“就是啊,妹子,这怎么回事啊。”      青子心里那个恨啊,哥嫂,我现在说不出话,我咋回答你啊。还是虎儿聪明:“爹娘,你不要拉着姑姑问,姑姑不能说话,想回答也回答不了,我屋里还有笔墨,让姑姑写出来给你们看。”      青子使劲的点了点头,这才一帮人移到屋内,柳氏点上油灯,虎儿回屋拿笔墨,杨奇和青子坐在登子上,一个担忧一个垂头丧气。马田儿站在一边有些踌躇,柳氏点好灯看到马田儿的穿着,脸色马上的虎了下来:“这里没你的事,回屋去吧。”      “是。”马田儿巴不得,刚才出来的急,上面披了件外套,下面可是中裤,怎么站都不自在。      青子连眼都没抬,现在自顾不暇哪还去关心别人的情形。      虎儿把笔墨都拿来,帮着铺好磨好磨,可是拿笔的青子却范了愁,她不会写字啊,尤其现在的繁体字。      “姑姑怎么还不写啊?”虎儿睁着大眼咕噜噜的盯着。      青子苦笑两下,拿笔沾了沾墨,死马当成活马一的写下了第一个我……      “姑姑,你这字也太差了。”虎儿当下不屑的出声。      青子立马瞪了过去,杨奇也拿手打了一下儿子的头:“瞎说什么,你姑姑也就在钱府学了几个字,哪能和你上学的笔。”      青子重重的点点头,你个小鬼还敢嫌弃我,以前你刚练的时候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只是后面的字,青子写一个虎儿眉头皱一下,等终于写完了,父亲要他念的时候,他苦着脸看了眼青子道:“爹啊,姑姑写的我都看不懂。”    19 19、治哑 ...   青子黑着脸,感叹自己好歹念了十几年的书,竟然一朝成了个半文盲,最后还是在青子的比划和虎儿的猜测中,把那一句话给表达了清楚。      两夫妻听完满脸惊讶,瞪着青子:“你是说你趴墙头看到个歹人,你这喉咙就是他弄坏的?”      青子使劲的点点头,这下两口子彻底傻眼了。      两人追到村口,哪还有歹人,就算有歹人人家还能放过青子吗?      一时间全家愁眉苦脸,这一闹天边竟然起了亮光,杨奇赶紧让虎儿去睡,他还要上学,若迟到了可不好。      柳氏陪着青子坐了一会道:“我看这样吧,明天早上我们去镇上看看大夫,看看大夫有没有办法能帮你恢复声音。”      青子点点头,违今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柳氏和杨奇回去后,青子静坐了一会,便起身洗漱,她现在那个懊悔啊,要是昨晚她半夜醒来,要是醒来没去院子,要是去了院子没去踩墙头,要是踩了墙头早早下来……哎……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在无限懊悔中,天渐渐的亮了。柳氏和杨奇也没怎么睡,早早的起床看到青子皆一脸担忧。马田儿打开门站在一脸不安,今天本来是送她去大户人家做丫鬟的,可是遇到这昨晚的事情,自己的事情还不能办?      柳氏简单的弄了点早饭,一家人也没什么胃口,随便的吃了点,便让丈夫去把牛车牵出来。虎儿打着哈欠,背着书包还一脸睡眼惺忪的模样。一家四口人和昨天一样站在门口,马田儿见大家都走了,心里急,也不说话,只是跟着她们站在院门口。      柳氏正为青子的事情烦恼不已,看到马田儿这么不识相,顿时心头火起呵斥道:“你跟着出来干什么,没看到家里有事。”      马田儿一脸委屈,拿眼瞧了瞧青子,一副欲拒还说的样子。      青子起先还不明白,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钱府丫鬟的事情,不过现在她实在没这个心力,只是想到错过这次机会,马田儿还不知道要留多久,以免生意外,就拉了拉柳氏的袖子,指了指马田儿,又指了指牛车,意思是让她跟着。      柳氏一听脸就不高兴:“我是给你去看病,让她跟着干什么?”      青子想说,可是这复杂的意思要怎么表达,于是拿眼去看马田儿,意思是让她自己开口。      马田儿一向机灵赶紧道:“昨天小姐不是说帮奴婢联系好了人家,今儿送去吗?”      柳氏一听才幡然醒悟,只是青子现在这个样子……拿眼看了眼,不是很赞同。      青子伸手拉了拉,最后柳氏才无奈的点头,马田儿顿时高兴的不能自己,一脸小意的跟在青子旁边,等到杨奇把门锁好后,才赶着牛车往镇里走去。      镇上还是一样的热闹,只是青子却没了前几次那般的游逛心情。越近那药店,心里越忐忑,要是那大夫说没希望,自己可怎么好,难道真的要哑巴一辈子?不能和人交流的痛苦,她一天就体会了,要是体验一辈子?      青子实在不敢想象,每一步走的都无比沉重。柳氏也看到青子的无精打采,其实她和丈夫也是同样的心里,青子本就是被休之人,要是再哑了声音,那简直是雪上加霜,除了呆在娘家等死,别无她法。      青子们去的还是那个徐大夫的药店,依旧是人满为患,青子等了一会就有点烦躁,看了看身边也是焦急不安的马田儿,想了想,扯了扯柳氏的袖子,指了指马田儿,又比划了打铁的动作,再做了一个走路的动作。      柳氏迷茫了一下道:“你是说你带马田儿去找那个铁匠?”      青子点点头。柳氏不赞同的摇摇头:“不行,你现在不能说话,我不放心。”      青子想了先也是,只是看这长长的队伍,轮到她起码一个时辰。      杨奇见妹子不高兴便开口道:“你陪妹子走一趟吧,这里我排着就好。”      青子一听,重重点了点头。随便走走时间也比傻站在这过的快,尤其心里压力也不会那么大。      柳氏见青子一脸欢欣,没法只得点点头,不过在看马田儿的时候却狠狠的瞪了一眼。马田儿也不介意,反正今天过后也不用在她跟前,心情好着呢.      三个人便闲逛般的往那铁铺走去,起先柳氏还宽慰青子几句,只是看青子想说却说不出,便识趣的闭了嘴巴。      郑建帮搬着一筐生铁出来,打算放进炉子里溶成铁水。      “哎,师傅,是昨天那个女人。”邓建捅了捅打铁的周雷飞。      周雷飞抬头,看向街道,青子三人正慢慢行了过来,虽然隔的那么远,旁边还有随性的两个女人,但是周雷飞还是能清晰的发现哪个是青子。眼睛涌上一丝喜色,只是没一会就暗了下去,面无表情的继续抡起了铁锤。      郑建有些自讨没趣的瘪了瘪嘴,师傅不招待我这徒弟招待,昨天那糕点最后师傅还是给了一点自己,冲着这个自己也得感谢一番。      拉了拉衣摆,郑建摆上自认为最亲切的笑立在铁匠铺前,周雷飞看不过去,随手拿起一个小角废料,朝郑建的屁股扔了过去。      郑建吃痛,身子一扭,用手用力的揉着,委屈的朝师傅抗议。      这个时候青子三人已经来到了铁匠铺前,青子垂着头,精神不济。马田儿则似个大家闺秀般缩在最后,弄的柳氏满眼的不舒服。不过看到反正马上看不到,也就懒得去说她。上前一步对折笑脸问:“请问,哪位是周师傅?”      “嫂子,这我就是我家师傅。”郑建揉着屁股听见声音立马转过来,热情道。      柳氏顺声看过去,这是她第一次见周雷飞,只觉得这人气势强,生的魁梧,五官也端正,再环顾了下整个铺子,虽不大,但能在镇上开的起店铺想必家当也不会太薄。若自家小姑的声音能恢复,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亲事。      “周师傅,我带我家丫鬟来了,昨儿我家小姑和你说的钱府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周雷飞在郑建开口的时候,便放下锤子,走了过来,先是看了眼呆在一边沉默的青子,眼里有一丝疑惑,接着才看向柳氏淡道:“没事,也是顺手。”      柳氏笑了笑,顺不顺手她不知道,只是周雷飞那小动作却没逃过她的眼,心里欣喜对方也是对青子有意向,只是想到青子现在的状况,眼神不由的一暗。接着便推了一把身后的马田儿道:“周师傅这就是我家的丫鬟,名叫马田儿,总共来了也没几天这一身细皮嫩肉也不适合在我们家干粗活。你看着帮忙给引荐一下,若钱府要人,也不拘多少银两,看着给就行.”说完从衣襟里拿出卖身契,递给周雷飞。      周雷飞接过瞄一眼,眼神看着青子道:“你们不派个人跟着去?”      柳氏看了眼青子,眼神黯淡了下:“不了,我们还有点事情,就麻烦周师傅了。”      青子见事情办好了,就上前扯了扯柳氏的袖子,从开始道现在一眼都没抬起来过。      周雷飞嘴唇抿了一下,脸色有点难看。      柳氏以为周雷飞恼了自家,怕影响了马田儿的事情,赔笑了几声道:“周师傅不要误会,我家小姑不知怎么的昨晚忽然喉咙发不出声音,他家哥正排着队,等会还得让徐大夫给我家小姑瞧瞧是啥毛病。”      青子有些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不能说话,所以在柳氏说出的时候,脸色有些不舒服,拉扯的手也垂了下来,闷声不吭的就往回走。      柳氏一看知道自家小姑生气了,也不等周雷飞回应,就急急的追了上去。      郑建在他们走后才一脸惊讶道:“这好好的怎么就不能说话了。”      周雷飞则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眼神闪了一闪。      “哎,你在她们家住,可知道些什么?”郑建有些好奇,因此问留在这里的马田儿。      马田儿踌躇了一下,抬头怯怯的看了看铺子里的两位男人,见那个拿着卖身契的周师傅也看着自己,便大着胆子把昨晚的事情给说了一说。      周雷飞听了,表情有一丝懊恼,郑建则一脸不敢相信,大概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曲折和离奇,刚还想多问一些,却被周雷飞瞪了一眼,有些不服的瘪瘪嘴。      “这话听过就算了,要是传出去会影响杨姑娘的闺名。你也一样,去了钱府什么也不要说。”周雷飞盯着马田儿道。      马田儿是女人比郑建更能明白这里的利害,一个女人半夜三更被歹徒弄的没声音,了解事情的人相信你只是失了声音,没有失别的,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怎么抹黑你。      郑建见师傅和马田儿都闭了嘴巴,在脑子里过了一圈也就想通了,脸色讪讪的摸了摸头:“知道了师傅,我不会乱说的。”      周雷飞抬起头看着街道,那里早已没了青子的身影,略略沉思了一会道:“你等我一会,我带你去钱府。”      “哎,多谢周少傅。”马田儿应了声,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      郑建见不惯做人奴才还这般高兴,耸了耸肩自去摆弄炉子。    20 20、介意? ...   青子和柳氏回了药店,又排了会队,才轮到了青子问诊。只是那老大夫左瞧了瞧,右诊了诊脉,最后还是摇摇头说无解。      杨家人一听这个消息,每个人脸上的神情暗淡了许多。      走出门后,杨奇想开口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自己这个妹子,从小倒大没吃过什么苦,至从嫁人后就一天比一天不顺,现在刚看着有些起色,又遇到这样的事情。难道真的如村里人所说小孩子养的太娇贵,会把往后的富都给折了?      青子当然也知道哥嫂替自己担心,但是现在她这副样子,就算想宽慰他们也发不出声啊,索性闭了嘴巴,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往城门口走去。走了一半,柳氏忽然想起那卖赵田儿的钱还在铁匠铺没取,于是对自己丈夫道:“你先带着小姑去城门口,我先去铁匠铺看看那马田儿卖了没。”      杨奇这会对马田儿也没什么感触,平淡的点了点头,嘱咐句路上慢点走,也就带着青子往停牛车的地方走去。      “妹子你放心,要是以后你的声音真的哑了不能恢复,哥哥我就会养你一辈子,绝不会胡乱把你给嫁了。”杨奇走了几步停下来看着青子道。      青子眼睛微微湿润,心里很是感动,口不能言,只得用重重点头来表示自己知道和心里的感激。      再说到那柳氏去铁匠铺,见到那几块亮白白的银锭,脸笑的跟花一样,这说明那马田儿真的被卖了,自己也不用日夜提防着心里不踏实。      柳氏从自己荷包里拿出三两的碎银子递过去:“多谢周师傅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拿着,别嫌少。”      郑建眉眼挑了一下,看了眼自己的师傅,伸手的动作硬生生的止了止。      “杨夫人无需如此,本就是跟杨姑娘说好是帮忙,又怎么能收你这钱,还望收回。”周雷飞把银子往前推了一把道。      柳氏闻言心里暗喜,看周雷飞的眼神也多了满意,这男人即将信用又不贪财,不错不错。      周雷飞敛了敛眼道:“之前杨夫人离去的时候,说杨姑娘喉咙有些不舒服,大夫可有说怎么治。”      一提起这个柳氏的那欢快的表情也黯然了下来,叹了叹气:“那徐大夫看了好久,都没找到病因,更无从医治。现在也只能先回家往后再出去寻医,只是可惜我这个小姑,从小到大没受什么委屈,可至从前年错嫁非人后,便一波三折的,现在还没了声音,哎……”柳氏故意提起这个,就是想看看周师傅知道青子不是黄花闺女会如何作想。      周雷飞确实没想到青子嫁过人,不过细想也能理解,青子虽样貌美丽,但是年岁也近双十,如果排除守孝耽误了婚期,那也只有嫁过人离异回娘家了。想到这,脸上涌上了一股难色。      柳氏看周雷飞的脸色,就知道对方有嫌弃,不由的心头涌上不舒服,自家小姑至从落水醒来后,那是要人貌有人貌,要性情有性情,不知道有多好,这个武夫竟然还敢嫌弃。不由的拿起银子,也不再逗留,哼了哼扭身离开了。      郑建在一边看着柳氏一脸不高兴的离开,自家师傅还一副不在状态,不由的凉凉出声:“师傅,我可记得上次那媒婆过来给你说亲的时候,你自个还说不介意对方是否离异,只要人品不错就行,现在怎么反倒在意起杨姑娘嫁过人了。”      周雷飞闻言瞪了一下道:“我哪句话说过我介意杨姑娘的身份了。”      “啧啧,瞧你刚才那脸色,有眼的人都看的出。”郑建鄙夷的瞪回去,在师傅拿手敲头的时候滑溜的往旁边跑了。      周雷飞收起作势要打的拳头,看着那人来人往的街道,心情忽然的有些沉重,其实他是一点也不介意青子有没有嫁过人,只是……等有一朝回到那里,她是否能受得住那流言蜚语。      ………………      青子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屋檐下,手里拿着勾着和线,可是却没动一下,只是发呆的看着天。其实她也知道,既然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学着坚强,打起精神来,继续好好过日子。但是,知道归知道,那难过的心还是会难过啊。她怎么那么倒霉啊,人家穿越女大晚上遇见拿到的杀手都能逢凶化吉,自己不过是看了个黑乎乎的身影,咋就弄的没了声音。      柳氏去河边洗衣服了,今天一大早就给她去镇上看病,家务活都没做,本来青子想去洗衣的,但是柳氏怕别人知道青子不能言语,会说一些难听的话刺激她,故而让她留在屋里打扫打扫。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个周师傅,柳氏早知道那个周师傅会嫌弃青子的离异身份,就不会在那天说那些办喜事的事情了。万一小姑子上了心,又知道周师傅是那样的人,想必心里会更不好受吧。      柳氏的这一层心思青子倒还真没想到,只是就算知道了,对于她也没多大区别了吧。一个被休的身份,一个哑巴的女人,想必是男人都会嫌弃了。      “有没人在家啊。”院门外石榴凑着身子往竹排缝里瞧,这两天村长家老是锁着门,她都老过好几回了。      屋里的青子一听是石榴的声音,便赶紧放下针线,起身往门口走去。可是院外的石榴没有听到应声,就接二连三的喊了几声:“青子姐,青子姐你在不在家啊。奇怪了,这门明明从屋里锁着,怎么就没人应。”      嘀咕中,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吓得还没回过神的石榴差点尖叫。当看清楚开门的正是自己要找的青子是,不由的埋怨的瞪了一眼:“青子姐,你在家为什么不出个声,差点把我吓的魂都掉了。”      青子苦笑,指了指院子让她先进来。      石榴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抬脚进来便看到青子把门虚掩上去:“青子姐,这几天你们家人都去哪了,为什么都关着门啊。”      青子只笑,搬了张凳子给石榴,又去厨房端了壶差,倒了一杯给递给她。      石榴道了谢,双手捧着茶杯看着对面钩针的青子,羡慕道:“青子姐你的手真巧,这么一个针一根线,就能编出那么漂亮的包来。我上次在家试了试,虽说能勾个样子,但是一下松一下紧的,实在是丑死了。”      青子抬头笑笑,石榴的手本就巧,刚学没多久就能回家编出样子已经是很不错了,只是这妮子要求高,也不看看自己是学会多久了。      “青子姐,你怎么不说话。”石榴睁着眼,滴溜溜的看着青子。      青子心道,我也想说啊,那也得有声才行啊。青子放下钩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做了个猛咳嗽的动作,然后张了张嘴巴,又摆了摆手。一脸委屈的看着石榴。      石榴是看的目瞪又口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满是不敢置信道:“青子姐,你的喉咙怎么没有声音了?”      青子点点头,石榴噌的站了起来,蹲到青子面前,双手紧紧握住青子的手,焦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就哑了?”      青子无奈的看着石榴,心道,你问了这么多,那也得我回答的出才行啊。      石榴也是急过头了,等看到青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才想起来青子就算想说也没声音啊。于是便更急了,绕着院子转了起来:“这堂嫂和堂哥都哪去了,明明知道你不能说话,还不留个人守着你,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你连个喊人帮忙都不成。”      青子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这8月的天气,可还是热的晃人,石榴这样走来走去看的她直晕晕。      就在石榴第十遍念叨的时候,柳氏端着一大盆衣服推开了院门。      “咦,石榴来了。”柳氏一进门就看到一只转悠的石榴。      石榴听到声音赶紧停住脚步,急急走过去帮柳氏一起抬着木盆,只是嘴里却不停的念叨:“堂嫂,你可算回来了,我都快急死了。你告诉我青子姐到底怎么回事啊,这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没了声音。”      柳氏闻言望青子那边瞧了瞧,看到青子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没有一点听到别人说她哑的伤心,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把木盆放到晾衣竿下,捶了捶腰道:“你让我歇歇,至少让我先喝口水不是。”      石榴一听,才想到自己莽撞了,只晓得想问清楚事由,却忘了柳氏在太阳下洗了一个多时辰的衣服了,顿时脸色讪讪倍感不好意思。      等柳氏来到屋檐下的时,青子已经倒好了茶,并把凳子让给他们两个,自己起身去晒衣服。      石榴因急切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便也没推迟的坐在柳氏面前,直勾勾的盯着她。    21 21、夜半入闺房 ...   柳氏好不容易灌下几杯茶水后,才舒服的呼了一口,抬眼看到直盯盯的石榴不由的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瞧你那眼神,若换成大晚上的还不是要被你吓死。”      石榴被点的往后仰了仰,憨笑一阵道,撒娇的摇了摇柳氏的膝盖:“好堂嫂,你就别打趣我了,快告诉我怎么回事吧,我都开急死了。”      柳氏没好气的瞪了眼,才不紧不慢道:“行了这就说,看你这猴急样子,不过我告诉你要是没人问起,你就别往外传。你也知道你青子姐的身份,这要是再被人知道她不能说话,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这安生日子能过一天就先是一天了.”      “嗯,我知道。”石榴用力的保证。      这会柳氏才进入正题:“前两天你青子姐忽然说喉咙不舒服,我们起初就当得了风寒,以为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前天开始忽然不能说话了,这才急了去镇上看大夫,大夫看了也说不出具体的毛病,只开一些治风寒的药回来,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就想着先喝喝看,若不行到时再去县里瞧瞧。”这番说辞,是柳氏和丈夫商量出来的,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伤害度是最低的,尤其以后万一喉咙好了也能有个说法。      石榴听了顿时替青子心疼:“青子姐也太倒霉了,这么多人得风寒,怎么就青子姐没了声音,这老天也太不公平了。这日后青子姐要是能好也就算了,若是好不了,我就天天骂这不开眼的老天。”      柳氏瞪了眼:“你这孩子,这老天是能怨的吗?我们得求老天保佑青子早日恢复声音才行。”      石榴听了,瘪了瘪嘴,明显的不赞同。      柳氏见了也只得瞪一瞪,起身拍了拍衣裙,临走时有嘱咐一句:“你要记得不要到处乱说,万一这没几日她就好了,还多生了事情。”      “知道了,堂嫂,我有不是多嘴的人,您让心,就是我娘我也不提。”说完石榴笑眯眯的提着裙子跑到晾衣服的地方,帮着青子拿起衣物。      “青子姐,你放心你人这么好,肯定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青子闻言笑着点点头,她也希望,只是她这不是病,能好的希望似乎很渺小啊。      石榴看青子虽笑但眼里却很萧瑟,不由的心里一阵疼,想了想故意装作很精神道:“青子姐,其实今天我来本事想告诉你一件,这两天发生的一件事情,你想不想知道?”      青子佯装很感兴趣的点点头,石榴见状很开心的接着往下讲:“你还记得我们村山后面的那座窝窝山吗?”      青子迷茫,她哪知道什么窝窝山啊。好在石榴也没等她的答案径自说着:“那窝窝山至从几年前屡次发生死人,官府下了禁山令后就没有人再踏足。可是前几天,上山打猎的二牛却看到那窝窝山的入口,好像有人走过的痕迹,然后二牛不放心顺着那痕迹走了几步,你猜二牛看到了什么?”      青子自然回答不了,只是把眼睛睁的更大看着石榴。      石榴卖了个关后,兴致高昂的又接着道:“原来二牛在进入窝窝山十步左右,发现了血迹,当时他吓的撒腿就跑。本来是来找你哥说的,可是你家锁着门,于是就报告了老族长。老族长担心是不是村里哪家孩子不小心踏过了线,就赶紧聚集了全村的人,当没有人发现有丢人情况,这才让村里的人去衙门报了案。族长说,下封山令的时候县官就说过,只要发现窝窝山有人进入,就要立马报案,若不报案,等发现有死人的时候,就全村都要担责任。这两天村里一直有官兵在走动,听说还有一帮人在山上找了两夜,就是想看看那人是死是伤。”      石榴讲的顿挫抑扬,青子听的却是疑惑丛丛。第一,那个窝窝山为什么一直死人,而官府不去查原因,却下了封山令。第二只是发现被踩过的痕迹和现场流了几滴血,为什么官府能如此重视,还特意派官兵驻守山上两夜。难道古代的政府部门是如此的尽职,一点点风吹草动的事情都能当大案来对待?      只是青子现在口不能言,想问也没办说。      石榴最后又唠叨了一些别的事情,待看看天色不早了才动身回了家,临走时还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倒把青子弄得不振作都对不起她了。石榴走后,青子也收了绣框,这两天因事多,五小姐要的包才刚绣了个底,看来晚上不加个班,后天是交不出货的。      一想到后天交货,自己的喉咙却不能发出声音,青子顿感压力倍增。      当天,杨奇很晚才回来,回来说去了族长家,想问问那窝窝山的事情到底如何了。这两天官兵在山上,不允许村民上山,很多人家的菜地果树都在上面,现在又是丰收季节,大家都心急着采摘。      “我觉得官府也太劳师动众了,就算那窝窝山几年前死过好些人,但那事情不也过去好些年了,这几年也平静了很多,偶尔有人踩过界,也没见出过什么大事啊。”柳氏帮着杨奇添了碗饭道。      杨奇往嘴里扒拉了一口才道:“谁知道,反正人家是官,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就是担心我们那些果树,都是熟透的果子,也不知道那些官兵,有没有糟蹋了它们。”      柳氏闻言也满脸担心:“可不是,那些人当着我们的面都能脸不红心不跳摘几个,我们现在看不到还不得卯足了劲的摘。”      一时间只闻的叹气声。青子端着脸盆在门口站了一会,才佯装刚路过般去厨房打水洗脸。      戌时时分,青子就着油灯钩编,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放下钩针,用手揉了揉眼睛,从吃完晚饭坐到现在也有两三个时辰了,青子伸了伸僵硬的腰,只觉得睡意满满。      站起身,把针线框放好,把油灯放到床前的灯柱上,然后正对着床开始宽衣解带。青子睡觉不喜欢像古人一样穿着中衣中裤,这样睡会让她浑身都不舒服。所以每次都会脱掉那自制的内衣,换上肚兜,然后穿着改制的三角裤,然后钻进被窝睡觉。      刚开始青子还担心自己改制的内衣内裤会被人看到,误认为自己□啥的,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女人在洗这些贴身衣物的时候,要不是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院子里洗,要不就是端水在屋里洗,洗完也是直接晾在屋里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外人是根本没机会能看到。了解了这些,青子才会大胆放心的在自己屋里穿起来习惯的三角裤和背带文胸。      或许是今天早起去镇里看大夫累了,青子沾上枕头没多久便沉沉的入睡起来。若她能晚睡一会,或许就能看到自己的房门闩子在一动一动往左移,没多久,只听着轻轻的叽一声,房门被开了一个小口,一道黑影快速闪了进来,房门又被轻轻的关上,门闩也被重新插上。      黑影走到窗前撩开白色的蚊帐,本以为最多看到一具穿着中衣而睡的身体,却不想引入眼帘的是一副香艳之极的画面。      两条白生生的藕臂,紧紧的抱着被子,侧趴的身子使得整个雪白的背部一览无遗的暴露在空气里,从上往下看,那粉嫩的肚兜完全遮不住那浑圆的丰润,那白生生半个山峰诱人的挤在臂弯处。      黑影猛的转过身去,呼吸的急促显示着他受到的震荡,忽然的他似乎烦躁的在房里踱起了步,只是落脚时完全听不见一丝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黑影不再徘徊,又走到蚊帐前,再次伸手撩开,这次他眯着眼,按着之前看到的位置,伸出两个手指慢慢的伸了出去。      “嗯……”一声细小的呢喃声从青子口中溢出,紧接着一个翻转,那光洁修长的粉颈,刀削般的雪腻双肩和颈下那一大片的莹白肌肤顿时全露了出来。      黑影的手顿时僵了僵,下一秒却像忽然触电般缩了回去,只是这一次没有转过身,只是把睁开的双眼又再次闭上,只是身体的某一处迅速的苏醒,不受控制的肿胀抬头。      黑影或许懊恼自己的反应,只见那双露在蒙巾外的眼闪过了浓浓的烦躁,他果断而迅速的伸手把青子一推,紧接着抓过被子往她身体一扔粗着声音道:“给我起来。”      正在梦里的青子被人一推,猛的醒了过来,睁开双眼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直到头被被子蒙住,她才有了一丝警觉。拥着被子噌的坐了起来,等看到自己的床前站着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立马吓的闭眼尖叫……啊……啊……啊……      黑影似乎在笑,只是那淡淡的笑声在青子听来却似鬼魅般。青子咬着唇,无比懊恼,惊吓中她根本忘了自己早已发不出声音,刚才那几声用尽自己全身力气的大叫,连一丝细微的叮咛声都没有发出,更无从惊动睡在院子里的哥嫂。      青子拥着被子,慢慢的往后移,等到背部碰到了冰凉的墙壁,才顿感绝望的停了下来。抬起头眼里有一丝决绝。      对方蒙着面巾,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闪耀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光芒。青子拽着被子的手紧了紧,这样的局面下,自己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两人对视了几秒,那黑影忽然开口:“你不用害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      青子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想开口问又想到自己的失声,遂闭了嘴巴,只是防备的看着他。       22 22、我娶你 ...   黑影似乎没看到青子的惊讶,紧接着淡淡的抛出更大的诱饵:“我是来替你解穴,你没有声音是因为穴位被封住。”      这次青子再也淡定不了,嘴巴张的大大的几乎忘记如何合上,她伸出手指着他,啊啊了两声,似恼似怒又似泄气。      黑影在青子抬起手被子滑落的时候转过脸有,声音里似乎有一抹不自在道:“不过你要答应我,见过我的事情一句都不能泄露出去,不然我能让你没了声也能让你没了命。”      青子忙不迭的点头,虽然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忽然发善心回来给自己恢复声音,但是她很识趣,知道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能说,尤其今天听了石榴说的窝窝山事件,模模糊糊中,她能断定眼前这个黑影和官兵想要查找的人有莫大的联系。      黑影虽侧着身子,但是余光还是能看到青子,所以在青子点头后反而往往后退了退被过身子后道:“你……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再给你解穴。”      青子闻言才想起刚才只顾着害怕,根本忘了自己衣衫不整。正感窘迫时,抬头看到那背过身的歹人,不知怎么的反倒有些想笑。谁见过半夜摸进女人房间的歹人还是守礼的,虽然觉得惊讶,但青子对此人的惧意也少了很多。      匆匆的抱着被子移到床边,伸长了手勾到放在床凳上的衣服,三下两除二的往自己身上套上。      等看着一切都没有暴露后才下了地,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背。      歹人转过身子,眼睛在触到青子的一瞬间就很快的移开,声音里还带着一抹责备道:“怎么不全部穿好?”      青子闻言一滞,这个季节她的衣服是每天都换的,这套中衣还是她每天特意放床头的,就是为了天亮时起来,不用暴露着身子去衣柜拿衣裙。      歹人却不知道青子在磨蹭什么,不耐烦的开口道:“去把外衣穿起来。”      青子想着势比人强,也不反抗当下重新低头,匆匆去了那边衣柜,随便拿了一件外衣外裙给套上。      等到青子把衣服全部都穿好的时候,歹人早就恢复了原有的冷峻:“把双手往上举起来。”      青子看着他一脸茫然。      歹人好似被看的有些烦躁:“看什么,不想恢复声音了。”      青子抿了抿嘴,虽满肚子的腹黑,但还是乖巧的把双手慢慢的向上举起,整一副战败投降的憋屈样。      歹人迟疑的往前走了一步,在靠近青子的时候,明显的呼吸声重了许多。青子有些茫然又有些戒备的盯着他,明亮的双眼像似那朦胧细碎的月光,随着她的呼吸而微微闪动,闪啊闪的,鼻息里忽然又飘来一阵芳香。      歹人忽然伸手把青子的眼一遮,似非常困难般道:“不要盯着我看,闭上眼睛。”      青子被那双大手死死的捂住眼睛,漆黑的视线让她本能的恐慌,根本没听到歹人说什么,放下双手,就使劲的去掰对方的手。可是女人的力气天生比不过男人,何况对方明显还是个会武功的。于是青子撕拉了几下,就改用手去挠去拍去抓对方的身体。      修的齐整的指甲,这时候就变成了女人特有的武器,饶是有武在身的歹人,还是免不了的在胸口和脖颈处被抓出了几道血痕。      或许歹人被抓的疼了,只见他一发狠,放开遮住她眼睛的手,一把抓住乱挥的藕臂,往后一送,另一手箍着她腰往自己身体一带,恶狠狠道:“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青子怒视的迎回去,自己都要被人侵犯了,难道还傻的一点都不反抗吗?这个时代可不是那个反抗不过就躺着享受的二十一世纪,这个时代是礼教能吃人的社会。若让人发现自己被奸污,就算你有勇气活,族人也没那个脸让你活,除了死别无她路。      青子想死吗?青子当然不想死,所以在歹人再次抬手的时候,青子奋力的挣扎了起来。虽然嘴巴发不出声音,但不妨碍她无声的咒骂。      同时她很后悔,为什么自己会相信一个歹人的话,以为对方是来给自己解穴的。如果一开始自己就把床敲的砰砰响,说不定睡在正房的哥嫂现在就已经过来救自己了,而自己也不会如此被动的被人抓在手里。      青子挣扎的时候,身体免不得和歹徒相摩擦,而就在这当口,青子却忽然木偶般的停了下来,想到挣扎种碰到那硬邦邦的物件,呆呆的垂下头,没有意外的看到那地方鼓涨涨的立着一顶小帐篷,脸顿时涨红涨红起来,一半是羞的一半是吓的。      前世三十岁的她,不是无知的小女生,很清楚这代表什么,也清楚知道自己的现在处境有多么糟糕。      歹徒不知道青子在想什么,可是当他看到青子这样直直盯着自己的那个地方时,尴尬的全身绷的紧紧,越紧张,那地方反而头抬的更高。      青子被对方再次的身体反应给狠狠的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退了一大步,可是她却忘了自己的手还被对方箍着,反而因着力惯性把自己往对方怀里送。      一个坚铁般硬,一个棉絮般软,两人顿时一僵,歹人的呼吸更重了,那浑身烫人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夏衫清晰的传到青子的身上,一种似有若无的火苗在两个人之间燃烧。      青子心里更慌了,急急的抬头看向那歹人,眼里是浓浓的紧张和不安。      男人的眼神越来越炙热,或许他自己还没发觉,可是青子看着他越来越靠近自己的脸时,青子闭了闭眼,一发狠张口重重的咬在他的胸口上,死死的,重重的,直到嘴巴里有了淡淡的血腥味,直到那男人受不住的一把松开她的手,她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随即跳的远远的,像一头就要进攻的狼,死死的盯着歹人。      歹人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胸口那一排深深的牙印,用手沾了沾上面的血,似笑非笑的低叹了一声,再抬起头,眼神已是一片清明。      青子一直看着他,抿嘴的表情很是坚韧,只是那偶尔闪过的紧张显示着她的不安和害怕。      可是当看到他抬腿迈了一下的时候,身子还是瑟缩的往后退了退,仿佛这样就能躲过对方一般。      “你不要动了,我说了我是来给你解穴恢复声音的。”歹人的声音似无奈似烦躁。      可是经过之前的一幕,青子又怎么敢再相信,因此当歹人向前一步她便往后一步,终于歹人似乎耐心用完,伸手从腰带里捏了一颗豆子出来,在青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腰部一疼,整个人便如石头般僵住,动也不能动。      歹人走进青子,故意抬手在她周身移了移,等看到青子那不安和慌乱的眼神时,才似有满足的停了下来,然后忽然倾身靠近她的耳畔轻道:“你把我咬的好疼。”      这样似调情似责怪的话,让青子整个人腾的红了起来,同时心里竟涌过一丝酥酥的感觉。垂下眼,青子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自己。      而就在这是,歹人忽然把青子双臂往上一抬,两手同时在腋下三寸的位置重重的一点,青子只觉得一点疼,不由的轻呀了出来。      有点粗,有点沙的声音,在短暂的惊讶后,青子惊喜的叫了出来,可是当刚张开嘴,就被对方的大手死死的捂住,同时头顶传来一声似带笑的声音:“你若想别人发现你房中有个男人,那你就放开的喊。”      青子闻言恼怒的瞪了下对方,脸上的欣喜也随之慢慢的退去,没有错眼前的情况却是不适合欢呼,只是这个男人……      青子重新抬起眼看着面前那张一直蒙着面巾只露一双眼的男人,满脸疑惑。难道对方真的只是来给自己恢复声音?那之前他干嘛好好的要捂住自己的眼睛?      青子有很多疑问,但是却没有机会问出口,因为那歹人在离开之前留在她耳畔的话语,让她的脑子瞬间成了一片空白。      “我来娶你好不好。”      低沉的,浑厚的,仿佛低沉的大提琴的声音,一瞬间淹没了青子所有的思绪,她被求婚了,她被一个蒙面的歹徒求婚了,恍恍惚惚中,青子没有发现她依旧不能动的站在那里。      早晨五点左右,泽水镇的城门慢慢的打开,一些赶集的村民或买或卖的挑着担子,赶着车子,纷纷涌入城里,而其中有一张熟悉的脸孔,铁匠铺的周雷飞正一瘸一瘸的跟在人群里,领口间若隐若现能看到一些可疑的抓痕,似猫爪似指甲抓。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更新,各位亲 23 23、农忙时节 ...   青子步出苏府,伸手擦了擦汗,总算把这两天赶工的苹果包交了货。      昨日蹲守在村里的官兵一撤,各家各户就开始忙活起了田里的事情。杨家虽把大数田佃给了别人,但还是留了几十亩自耕地,每到农忙时就雇佣别人来收割,但是收割完后的打谷,晒谷这些却都是自家人劳作。      青子因她娘打小宠着,从没有做过这些粗活,这会儿不会倒也没让家里人觉得奇怪。只是青子也做不来别人劳作自己休息的事情,因此包了家里所有的活,包括给地头间雇佣工人们做的午食。      为了不耽误家里干活,今儿青子是天不亮就起来赶路,等城门一开就直奔苏府,这次因早早收了钱,她也不去那些小姐面前凑,只把编好的包交给了管事嬷嬷也就回来了。临近城门口,青子站在荣达街的路口,最里面便是那铁匠铺,上次自己和嫂嫂过去,因口不能言态度有些不好,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误会自己。      抬脚迈了几步,遂又停下来,赶了大半时辰路的青子,热的直出汗,看着红耀耀的太阳,青子抿了抿嘴,最后还是转身走向城门。      一辆四轮马车乘着晨光直入城门,绣着华丽图案的青布帘子被大半的卷了起来,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坐着华服少年。王强坐在车头神气的挥着马鞭,他被他爹派来跟着三少爷后,那日子是一天好过一天,别看自己的死对头李兵跟着考中进士的大少爷,可那兜里的钱能有他的丰厚,三少爷管着青州这边的布行,那是日进斗金,过手的钱那是哗哗的,连带着他们几个奴才也是吃香喝辣的。      而被王强一直夸耀的三少爷此刻就端坐在马车里,剑眉星目,皮肤白皙,一身合适的衣衫穿在身上,一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样,完全没有半点商人的市侩。      青子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脚,羡慕的看着匀速过来的马车,心里感叹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成为有车一族。      马车经过,青子扬着脸,正好和车里的王家三少四目相对,青子一脸从容走过,对方却神情一震,脸色复杂的放下了车帘。      青子回到杨家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中了,哥哥和嫂嫂已经去田间劳作,只有那换洗的衣物堆方在木盆里。青子也顾不得腿酸,赶紧喝了些水,就端起木盆去河边浣洗。      秋收时家家都忙,一出门就能看到到处都是带着斗笠,脖间挂着布斤的妇人穿梭在各个晒谷场。桥五村有三个大的散谷场,其中最大一个是在祠堂前的空地上,足足有一个学校操场那么大,各家把自己的笪(一种用粗竹篾编成的像席的东西)铺在地上,把打好的谷倒在上面,再用木锨(类似猪八戒的钉耙,只是木头做的)、木杈把它推开摊在笪上,然后用竹筛子过虑掉杂在其中的稻叶,之后再不停的把稻谷翻上几番,让太阳把它们均匀的晒干。      “青子姐,青子姐……”      青子端着木盆边看边走,正不亦乐乎中时听到身后石榴的喊声,忙停下脚步转身等她。      石榴也是去河边浣洗,手里端着的木盆,衣物也是塞得满当当的,跑到青子面前时还气喘不停。      青子见状,从怀里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汗道:“跑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跑掉。这不是你家侄子的尿布嘛,你大嫂又扔给你洗了。”      石榴是家里的老二,上面一个大哥,下面有三个弟妹,大哥成婚两年多了,她嫂子徐氏今年正月的时候刚生下一个六斤多的小子,到现在这孩子也七八个月了,全家人宝贝的跟什么样的。以前徐氏也算勤快,每家媳妇该做的也多做,可是至从生了这个儿子后,感觉就像有底气了一样,时常做事偷懒,石榴娘要是说她几句,她就拿几个月大的孩子说事,说离不开手,一离开就哇哇哭。      其实这几个月大的孩子,喂饱了奶大都时间都是在睡觉,真想做事,根本不可能做不完。石榴娘心里也明白,只是想着家和万事兴,孙子也小,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只是事情你不做总得有人去做,这不就落在石榴头上。      这几天又农忙,家里个个都抢收,除了徐氏和石榴,大的小的全都下了地。石榴还是她娘看在她明年就要出嫁的份上,怕晒黑了面相不好看,徐氏当然还是孩子离不开她这个理由。只是徐氏和石榴呆一起,婆婆又不在家呆着,徐氏就感觉手里有了权一样,什么重的活全让石榴去,她自己就只顾每天的三顿饭,让农忙回来的一家人有饭吃不饿肚子就成。      石榴无奈的笑笑:“有什么办法,像这些尿布明明换下来用清水过个几下也就干净了,她非得放在那里等到第二天让我洗,这不天气一热,她那屋子总有股尿骚味,也不怕熏臭了她的儿子。”      青子笑笑,两人并肩的往河边走:“你家嫂子也真是的,不就生了个儿子就拽的跟什么一样,这当初要生了个女儿,也不知道这会是什么光景。”      石榴闻言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谁家都把儿子当成宝,女儿当成草。”说完像是又想到什么一样看了眼青子捂着嘴说:“当然青子姐你除外,这十里八乡都出不了像婶子那样疼女儿的。”      青子也点点头,虽然她总觉得这青子娘宠女儿宠的有些太过火,但毕竟是好事不是吗?想到前两天,哥哥和嫂嫂看到自己能说话,当时那表情激动的比她自己还高兴,直说菩萨保佑。想到这,青子也不由的想起那天尴尬的场景,尤其那个人临走前的话,不过也就想了一会便撇开了,她又不是那种不经事的黄毛丫头,会为一句无根无据的话而放心上。      浣洗完衣服,青子便回到家里准备给雇佣的工人做饭。这两天青子都做大锅饭,味道不是说多好,但是管饱,两素一汤,汤是买的猪骨头炖的,每次做饭的时候,往汤里放进两斤的豆腐干等入了味,直接舀进大的瓦罐里盖上盖子,和两大盆素菜、米饭放在桌上,等哥哥拉着牛车回来,直接把这些送到田间。而她也会跟着一起去,充当打饭的厨娘。      让每个工人从家里带来汤碗大的碗,开饭的时候,两大勺的饭,每样菜一勺,豆腐干两块。骨头汤等吃晚饭后,用完盛着吃。这样的开饭方法是她参照前世食堂来做的,不然像嫂子往常每次在家里开一桌,让工人分批来吃,实在太麻烦了。      牛车走的不快,为了防止汤洒出来,每次都是青子把汤灌提在手上跟着牛车走路去田间。正中午,日头火辣辣的照射在地面上。已经干了一天活的杨奇,早已面色黑红,背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湿,只是那一脸丰收的喜庆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青子看着哥哥的侧脸开口道:“哥,我下午也来干活吧。”      杨奇转过头看向戴着斗笠,因走路而显得脸色红扑扑的妹子,摇了摇头:“你不行的,你从没下过地,吃不了这苦的。”      青子却不依道:“哥,前两天我要给苏府的五小姐交货,所以我也就没强下地,现在我货已经交了。上午忙完了家务,下午反正闲着,我也去田间帮忙吧,我也不逞强,看能干多少是多少行不。”      杨奇却还是坚定的摇了摇:“不行,娘以前从不让你下地,除了不让你吃苦还有就是不想让你这一身白肤给晒的黑扑扑的,你现在每天跟着我去田间送饭,我都觉得对不起娘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下地干活。”      青子对于自己这位大哥心疼自己,那是真的感动。只是让她这样呆在家看着哥嫂忙活,实在心里过意不去于是坚持道:“哥,我以前是姑娘家,为的找个好人家才娇养着,可是你看我现在都是一个被休之人,还这样娇滴滴的,那不是正好让村里人说闲话嘛。”      杨奇闻言沉吟了一下,又细细看了看一脸坚定的青子道:“那……那你就试试,要是吃不了苦可别强撑的,哥和你嫂子能应付。”      “哎,我知道了。”青子笑嘻嘻的应了。没有多久就到了田间。割稻的割稻,打谷的打谷,一副热火朝天的农忙景象。      青子前世是是农村的娃,在十几岁的时候家里也曾有几亩地,每次农忙放学回来的她也要跟着晒谷子,收谷子这些活。只是后来家乡富裕了,田地都变成了崭新的工业区,他们家也跟着潮流干起了个体,这些小时候的农活也就慢慢淹没在了记忆潮流里,现在到了古代,看到这些似曾相似的画面,总有一份亲切感。    24 24、山窝窝事件 ...   杨奇站在田头冲着劳作的人大喊了一声:“开饭啦。”      工人个个收工挺背,慢慢的涌到了地头间,熟练的走向牛车,先从碗筷框里拿出一份,然后排着队走到饭菜前,一个接一个打饭打菜,然后大家寻个阴凉处或者干脆坐在地头间埋头大吃了起来。      杨奇也领了一份坐在地头间,旁边的工人往嘴里扒拉了几口赞许道:“村长,你家妹子的手艺可真不错,就这普普通通的菜炒的是又香又好吃。”      杨奇听得脸上有光,也不嫌臊,接着话头把自个的妹子给夸了夸。      劳作的人说话声音多大,你这疙瘩说话那边都能听到,没一会大家此起彼伏的聊了起来。青子打着饭,只觉得脸臊的慌,这贴金也没自家哥这般贴的。不由的赶紧出声打断:“哥,你快吃饭吧,再说下去,我都快成那天上下来的仙女了,你不臊我都没脸再听了。”      杨奇大笑着把碗里的饭菜往嘴里巴拉了几口:“哈哈……瞧我妹子害羞了,得得,我啊就不说了,吃饭吃饭,大家吃饭……”      大概一刻多钟,田间的人基本都吃完了,青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杨奇便赶着牛车送青子回去,院子里,柳氏正和二个妇人一起在堂间吃饭。听着响动就猜是青子送饭回来,赶紧放下筷子出来帮着把碗筷抬下来:“先进屋吃饭,这些东西等会再收拾。”      “哎好的嫂子。”青子把东西都搬下来后,杨奇就赶着牛车回去了,农忙抢收时候一分一秒都得挤。这个时候没有脱粒机,全靠人工摔打下来,天气好那还好,要是此时来场雨,那就是大灾难,收起来的稻谷可能就有烂掉的危险。所以“抢收抢种”,那是没日没夜的拼搏。这也是青子到了看了这几日后才知道的。      “杨家妹子快来吃,不然饭菜都要被我这个大胃口的吃光了。”堂屋里,一名穿着花裤子的妇人爽利的冲着青子喊道。      这两个妇人一个村里的徐氏,一个隔壁村的寡妇石氏,石氏家里没有田地,生活就靠一些零活和族里给的补贴。而徐氏则是家里劳动力多,她便出来赚些体己钱。这两个都是杨家雇佣帮着晒谷子的工人。      “徐婶子喜欢吃我做的饭菜,那是我的荣幸。”青子从桶里舀了些水净了净手,笑着走进堂屋。      柳氏已经帮着从厨房打了一碗饭,放在位置上。      那石氏看到羡慕道:“你们姑嫂关系可真好,可真是让人羡慕。”      徐氏乐呵呵的接道:“可不是,真是姑嫂会和,厝边呵(赞扬的意思)。”      青子和柳氏互视一眼笑笑,青子道:“长嫂如母,长兄如父,我就是像孝敬父母般孝敬他们也使得。”      说笑几句后,柳氏三人便吃完了饭又去了晒谷场,青子也赶紧往嘴里扒拉了几口,抬着碗筷拿到水井边,埋头洗了起来。      柳氏几人边走边聊,徐氏就起了个话头夸赞了几句青子:“我见着你家小姑是个好的,不像外面传的那样不着调。虽人看着娇气了些,但这家务活也是样样都会,性子也随和,很是不错了。”      石氏也点头:“我瞧着也是不错,这模样这品性,就算被休了,再嫁一个也是能遇着好的。夫人也不要灰心,若是不嫌弃,我回村也帮着打听打听。这么好的姑娘就这么呆在家里也是可惜了。这守寡的滋味,我是最清楚了,冷冷清清,尤其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心里那个苦啊……哎……”      柳氏听了也是面色凄凄:“你能帮着相看,我感激还来不及,哪会嫌弃什么,虽然我和她哥都不介意家里多养个人,可我们女人总归是嫁人生子才是圆满,才不会被人诟病,。”      “就是就是,两口子就是偶尔吵个嘴那也是热热闹闹的过。”徐氏接口道:“只是你家小姑长的好,怕这要求也高吧。”徐氏是同村人,当然知道上次的跳河事件,于是踌躇道。      柳氏听到这个,也有些为难:“我也知道二嫁难觅好郎君,可是你们也看到我小姑的样貌,真让我把她嫁给一个歪瓜裂枣的,不要说她就是我也狠不下那个心,你们若瞧着人品样貌还过的去,不拘家里条件,就是鳏夫也行。”      “这倒行,我回去帮你打听打听。”石氏点点头应道:“不过这要说拉线保媒还是得找媒婆,这十里八乡哪个嫁没嫁,哪个娶没娶,她们都晓得。”      柳氏闻言点点头:“嗯,等过了农忙,我就去找几个媒人来问问。”      给青子再找个归宿的想法,柳氏就一直没断过,尤其在那天试探了周师傅后,这想法就更急切了。连那对着青子本就有好感的周师傅在听到青子嫁过人后都变了脸色,她就更担心青子的未来了,想着趁着现在年轻多看看多选选,真要等到岁数更大了,可就真难再嫁出去了。      大半个时辰后,还不知道要被说亲的青子终于收拾好碗筷,重新把碗筷装进框里用布盖上,然后拿着铁锁把竹排门一锁,就往着祠堂的晒谷场跑去。      泽水镇的王家大院里,三少爷王弘正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桌后面,眉目如画的脸上此刻是摄人的寒意,半眯的眼睛似乎如睡着了般,可是在门被推开的时候,那双慵懒的眼里立刻迸出了一丝精明。      “少爷,您找属下?”来者是位三十出头的男子,从打扮和服饰来说应该是位管事。      王弘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了一会才道:“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我让你去解决掉的那个女人吗?”      来者闻言想了会道:“属下记得,属下在接到少爷的命令当天就去把那姑娘解决了,不知少爷今儿怎提起这事?”      王弘微扬了下下巴,不紧不慢道:“我今天在城门口见到了那位女人。”      来者猛的瞪大了眼,凸出的双眼满是不敢置信,连带着声音也有了一丝恐慌:“这不可能,属下明明是等对方没了气,才扔进河里的。”      “是吗?”依旧是平淡的语气,可是来者却早已吓的双膝跪下,磕头保证。      王弘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等到那管事磕的额头红肿,脸色惨白后才轻嗯了一声:“起来吧,我也没说什么,既然真的不是你故意放水,那么这事还真是蹊跷了,难不成这世上真有一模一样的人?”      那管事站起来战战兢兢道:“属下愿意替少爷查明。”      王弘抬眼睨了一下,轻哼一声:“不用了,这次我自己查。”      “是。”管事应声,抬头看了眼王弘又快速的低下头,一副欲言又止。      王弘没去看他,只是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好一会才道:“你前几天来信说窝窝山被人探过是怎么回事?”      管事一听赶紧答道:“回少爷,窝窝山被人探过并不是我们的人发现,是那桥五村的一个猎户打猎的时候看到警戒线又被踩过,附近还有一点血迹,当时他们便报告了亭长(相当于镇长),亭长当下派官兵去那查访,可是一直没有抓到人,属下想或许只是那位村民误闯了。”      王弘闻言,又想起了城门口的青子,眼神眯了眯:“至从窝窝山出过鬼魅杀人事件后,朝廷下了封令,这三年就已经无人再敢踏足。为什么这几个月,接连两次被人闯了进去,难道都是误闯?”      “这?”管事眼神一闪,顿时一副明白的模样看着王弘道:“少爷是不是觉得是那个死而复生的女子有问题?”      王弘嘴角略略向上弯了一下,但还是有些困惑道:“现在下什么结论都为时过早,只是小心为上不是坏事,你这些日子多加派人手,只要一发现有人进入窝窝山,杀-无-赦。”      “是,少爷。”      王弘打发人出去后,就展开桌面上的那张信纸,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少爷,钱府送来一张请帖。”门外王强敲了敲门道。      王弘轻嗯了声:“拿进来吧.”      “是。”话落下,王强便推门进来,恭敬的递上帖子,立在一旁。      王弘不甚经心的翻了一下随意的瞄了眼道:“赏花?八月赏什么花?”      王强接到:“听说钱府里有一大片桂花树,想必赏的就是这个桂花吧。”      “桂花?”王弘嗤笑一笑,面显不屑。      王强看着少爷的面色猜测道:“要不要奴才去回了?”      王弘抬头刚要点头,又顿了下,而后用手敲了敲桌面道:“去看看也好,我离开泽水镇一个多月,也是需要一个地方能探听些消息。去应了吧。”      “哎,奴才这就去。”王强应声屁颠颠的跑了出去    25 25、生隙 ...   两天后,钱府的桂花宴如期举行,水池树叶飒飒作响,应和着习习凉风,六七位城中富家子弟聚在池亭内,观花闻香倒真平添了几份情调。      王弘这在一帮子弟中长相是最英俊的,气质也是最儒雅的,只见他闭着双眼感受着秋风里的花香,如莲花般温润。      只可惜这般惬意却不能持久,钱府的小厮端来棋盘,这是最今最为流行的‘打马’棋艺游戏,可以同时有五个人参加,所以气氛最为浓烈。      王弘没有参与,他下棋喜欢安静,这样有助于思考。因此他便一个人出了亭子,在桂花林里逛了起来,你还别说,这桂花瞅着没啥好看,但是置身其中那浓浓却又不刺鼻的香味还真让人舒服。      闻着香气,不知不觉走了大半树林,树林尽头是另一座亭子,亭里正坐着几位闺秀说笑把玩。王弘已不是毛头小子,遇到此景也知道避讳为上,便打算抬脚往回走,可这个时候一个物件吸引住他的视线。      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儿高高的把一个大苹果举起,待人家看清楚后,才笑嘻嘻的把苹果翻转过来,扣在桌上,只听得一阵响声,苹果里面的物件尽数倒在石桌上。      “怎样,我这个包又好看又实用吧。”      王弘轻声重复了下:“包?这苹果竟然是个包?没想这钱府竟然还有我未看过的物件。”      “你是何人,怎站在这里偷窥。”一声清脆的女声从王弘身后响起。王弘转身才发现原来自己为了看的更清楚竟然步出了林子,正站在过道上。      王弘作揖:“抱歉,我是钱三少爷的客人,因看桂花路过这边,刚看到那亭子里小姑娘手中的一个包,甚决稀奇,故驻足观看忘了避讳,实在抱歉。”      你道这丫鬟是何人,正是从青子家出来的马田儿。那马田儿当初被送给钱府二少的时候,才进去两天,就被那钟姨娘护子心切给撵出了院子,落得在厨房做了几天的苦工,也算她有点运气,大小姐至从去苏府看了那四小姐的包,就心心念念想要一个,可是那个时候青子还没去送货,她也只能忍着。后来等到了青子把包送来可是人没进去就走了,说是家里农忙赶这回去。这不一心想要买一个大小姐就不高兴了。也不知道怎么被马田儿知道,在大小姐的丫鬟来拿饭的时候,故意说起以前的东家就是做这个包的,说她也学了点能编个手链什么的。      大小姐想着没鱼虾也好,就把马田儿要过去,在院子做一个三等丫鬟,这不大小姐身边的人打发她来那些编的链子给其她小姐看。      马田儿瞅着他的好皮相,有意多和他说几句:“你倒是有点眼光,那个包只有我以前的东家会编,那苏家五小姐的苹果包也是我以前的东家手里买去的。”      王弘一听倒还真有些兴趣:“你以前的东家是何人?他现在还做这个吗?”      马田儿道:“我以前的东家就是城外桥五村的村长,他家的妹子就是编这个的。还做不做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家大小姐也等着下单买呢,您要是要啊估计要排到后面去了。瞧,这就是我以前那东家教我编的手链。”马田儿像是献宝般,拉开红布一角,让王弘看清放在盘子里的几条颜色不同的链子。这链子还是那个时候青子为了不浪费劳动力教她编的,没想这成了她成为大小姐身边丫鬟的机遇。      “这还能编链子。”王弘略讶异,但还守着规矩没去翻看道:“今儿多谢姑娘了。”说着从荷包里拿了几块碎银子放在托盘上,拱了拱手边往来的方向走去了。      马田儿看着托盘上的几颗小碎银,心里砰砰跳,这有钱人的钱可真好赚啊。马田儿赶紧把银子抓进手心,左右瞧了瞧才小心翼翼的放进衣襟里,这可值她好几个月的月钱啊。      ………………      经过四天的收割和晒谷,这一季的农忙也到了尾声。青子帮着哥嫂把稻谷装进库房的大桶里,接下来几天就是把上缴的赋税粮食给捶出来,剩下来的才会自己的。不过好在杨家有佃户,他们每年会把规定数量的粮食送来抵付租金,因此他们一家也不需要再强劳作用碓(一个农具器物)舂掉谷物的壳皮。      “好累啊。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等到最后一框稻谷收近库房后,青子忍不住的大大的伸了伸懒腰。      柳氏也是捶了捶腰,不过脸上却是一副满足的笑容:“年年都能这么丰收累点也值得。”      “哥这么多米,我们怎么吃的完啊。”青子对着关上库房大门的哥哥问道。      “当然是卖,我们一家才几口哪能吃的完。不过这库房里的现在不卖,先卖佃户送来的米,这库房里留着年前卖,那个时候价格能卖的高一点。”杨奇转过身,经过这几天的日晒,脸色更是黝黑。      “行了,你们都坐着休息一下,我先去把晚饭的菜给洗出来。”柳氏说着转身进厨房,青子也跟着进去:“让哥哥休息吧,这几天最累的就是哥了,嫂子我来帮你。”      柳氏哎了声,姑嫂两人便一起做起了晚饭,因这几天都农忙,家里也买什么好吃的,青子这几天顿的骨头还有点剩,柳氏便把骨头捞出来,看了看中午用的剩下的白菜,又掂了掂碗里的骨头,看着青子道:“小姑,要不晚上我吃面吧,就用这骨头汤下面。”      “行啊,距离上次吃面都快一个多月了,还真有些馋了,等虎儿放学回来定会让他高兴坏了。”泽水镇属于南方,这边人吃面的习惯不多,青子穿来也就吃过两回,说实在这边的手打面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比起前世那些面粉里东掺西掺的面来说,这时代的手工面够劲道。      柳氏听了,弯□打开放面粉的盖子,舀了几碗白面倒进面盆里:“别提那个小馋鬼,哪会做好吃的没抢在前面闹腾的。”      青子轻笑,等柳氏舀好面粉后帮着把盖子重新盖严实。然后便守在一边看着柳氏倒水和面。说实在青子也蛮想试试这揉面的感觉,只是这个时候粮食可精贵了,要是被她拿来试手浪费了,嫂子还不得心疼死。      柳氏边混面粉边似聊天道:“今天那石寡妇结工钱时跟我提了她村里的一户鳏夫,二十六岁,去年媳妇生病死了,下面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女娃今年8岁,男娃今年5岁。人是很本分,模样也周正。你瞅着怎样?”      青子本来是笑嘻嘻听着柳氏说话的,只是慢慢的笑意渐渐的淡了下去,等到柳氏最后问她意见的时候,她有些不怎么高兴的垂着头:“嫂嫂这会怎么又提起这事,不是说好了过了年再说嘛。”      柳氏揉面的手顿了顿,声音有些无奈道:“我知道,你肯定以为是我想赶你走,其实嫂子没想赶你走,嫂子只是替你担心。你虽模样不错,可毕竟嫁过人又是被休的名头。若不抓紧时间相看些人家,嫂子怕……”      青子黑着脸,怒气冲冲的打断柳氏的话:“嫂子怕什么……嫂子是怕我赖在家里吗?嫂子你口口声声说不介意多养活我一个,可是却三番两次提再嫁的事情。不就是想告诉我我在这个家是多余的吗?你真不想我在家呆着,你就直说,我现在身上虽没有多少钱,但去镇里租个屋还是够,靠着我那手艺也饿不死。”      柳氏见小姑生气了,也不管手上还糊着面粉一把拉住要抬脚离开的青子。她知道今儿要是不讲清楚,这个小姑定会和她离了心:“青子,青子,你先听我说,这么多日子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      “就是这样我心里才难受,平日你说的多好,却在心底一直想赶我走。”青子觉得特委屈,感觉自己的真心实意却被人当成了驴肝肺,临头了人家还想着怎么把她撵出去。      柳氏瞧着青子的红红眼眶也急了,跺了跺脚咬咬牙道:“你是不是心里有那个铁匠?”      青子猛的转头看向柳氏表情有些讶异:“嫂子你好端端怎么提这个?”      柳氏面色沉重的盯着青子:“你就告诉嫂子,你心里是不是有他。”      “嫂子……”青子本还想混过去,可是在柳氏咄咄逼人的眼神下,稍显不自在道:“也不是说有他,就是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      柳氏忽然打断青子,重重道:“他看不上你。”      “什么?”一时青子没有反应过来。      “他看不上你被休的身份。”柳氏盯着青子一字一句道。      青子张了张嘴,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只觉得……只觉得……有些闷……还有些滑稽……      柳氏看着小姑的脸色有些难过道:“上次你去治喉咙那次,我不是回去找周师傅拿那马田儿卖身钱,那个时候我就想着替你先把把关,就特意提了下你嫁过人这事,没想到那周师傅……”      “他说什么了?”青子看着柳氏问道。      “他倒没说什么,只是那脸色却很不好,很为难。跟之前根本没法比。”柳氏说完这些后,担心的看着青子。      青子听完后,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这无关自己有多喜欢那个人,而是当你以诚待对方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对方是在心里鄙视你的身份,那一种感觉实在让人难堪。同时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个被休之人,并不是你自己不在意,别人就不会看低你的事实。 26 26、生意 ...   “小姑,你没事吧?”柳氏看着笑得比哭还难看的青子,无比担心道:“你可别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嫂子会把这事告诉你,只是不想你陷的太深……我……”      青子摇摇头,面色萎靡道:“嫂子你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傻事的,就是一时有些难过。嫂子你刚才提议让我相看人家就是因为这个吗?”      柳氏点点头:“是,我想着那对你有好感的周师傅在听到你嫁过人后都变了脸色,那别的人恐怕也是如此。你现在年岁还19,到了明年那就是二开头,议起亲来又矮了一头。所以我让石寡妇帮着你打听一番,也想着农忙后多找几个媒婆,四处相看一下,拣几个好的我们再选选。”      青子看着柳氏忧心忡忡的模样,心里不由的苦笑,前世十九也是高中毕业,谈个恋爱还有父母指责早恋,而在这里却已经是剩女中的剩女,哦不是剩妇,比剩女还低一级。      没来由的青子很是烦躁,解下围兜放在一边闷闷道:“嫂子,我忽然觉得累,我先回房呆一会。”      “去吧去吧.”柳氏看着她走远了才搓了搓,这才看到自己手上糊的面粉早就干巴巴的黏在手心。有些不舍,但还是拿水冲掉,又重新在粉罐里舀了一点到几盆子。重新揉了起来。      杨奇正坐在院子里,看到青子出来喊了一声,却对方却像没听见般转个弯进自己房里,弄的杨奇有些雾水的摸了摸下巴:“这是怎么了。”      青子一进屋就气的直跺脚,来回徘徊了好几次还是没办法把心中的火给消下去。最后还是捂着耳朵,哑着声音用力的大叫了好久,才总算把心中的闷气给出了。      坐到梳妆台上,青子闷闷的趴着,其实说是生那周雷飞的气,还不如说是生她自己的气。气她瞎了她的狗眼竟然还对这样的渣有过臆想,一想到这她的心啊,就疼的受不了,太丢自己的脸了。      使劲的搓了搓脸,等到外头想起虎儿的声音的时候,青子已经恢复了心情,面色如常的出现在柳氏面前,笑的甚为开怀道:“嫂子,就按你说的吧,农忙后多找几个媒婆四处相看下,但是我不要有孩子,后娘不好当。”      柳氏被青子前后的反差弄的一愣一愣的,好一会才点点头:“哎,好的。”      那一天青子愣是在床上翻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第三天后,青子和石榴呆在屋里一个绣花一个钩针,而院子里三三两两不时的有佃户来送粮,柳氏和杨奇忙着看称入库。      石榴手里绣着花,面上羡慕道:“青子,你家粮食可真多,除了村口的举人老爷家,这村里就你家的田地最多了。”      青子淡笑,手里拿着的钩针一进一出快的让人眼花缭乱:“那是我爹挣下的基业,我和哥哥也吃了他的福。”      “可不是,不过也有你的功劳。”      青子抬了下眼惊奇道:“怎么会是我的福,我那些年可什么都没做过,花钱倒是有份的。”      石榴摇摇头,看着青子道:“不是的,我听我娘说,你家以前也没这么有钱的,当年你爹和我爹他们分家时,每户人家得的东西都差不多,你没出生的时候,你爹还不是村长,在你出生一年后,老村长死了,然后他就选了你爹做村长。你爹当了村长后两年,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钱了,还买了好些田地,一年买一点一年买一点,不知不觉就买下了这几百亩的田了。我娘说,你娘这么疼你,肯定是觉得是的福气带来的。”      青子没想到这杨家发家只是这短短十几年,尤其石榴娘的那句话,让青子觉得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倒不是说真的是青子出生带来的福气,而是青子娘说不定真的相信是青子出生带来的福气,所以才会这样超乎寻常的对她好。因为一个家再怎么对女人好,像青子娘这样的也实在太少了。如果有这层认为她是福星的因素在里面,倒是变得好理解了。      屋里两人说着悄悄话,院子里又热闹了起来,青子和石榴都没当回事,只当又是那户佃农过来。可是没多久,青子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青子略显奇怪的问了一句:“谁?”      “青子,是我。”柳氏站在门口道。      青子刚下东西起身开了门问道:“嫂嫂有什么事情?”      柳氏道:“镇上有人过来说想买你的包,诺,人在那。”柳氏侧着身子,指着院子里一位身穿华服的男人道:“他说是融安布行的管事。”      “融安布行的管事?”青子觉得疑惑。      “我也不知道,他只说跟你谈笔大生意。”      院中的管事朝青子面色带笑的作了下揖。      石榴从后面走过来探头看了下:“青子会的也就是这编包,这包还能有什么大生意啊?”      柳氏看着青子,青子想了想踏出去:“我去看看。”      “杨姑娘。”      青子站定问道:“不知这位管事如何称呼。”,      “鄙人姓雷。”      “雷管事,不知雷管事跟我嫂子说的大生意是什么生意?”      “是关于杨姑娘的编的包,我东家在满香楼设了席,还请杨姑娘上车前去一趟,他亲自跟你谈。”管事微颔首,不卑不亢道。      “这……”这人她根本不熟悉,虽然看着衣着华丽,车马也精致,但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融安布行的人想谈生意,心里有怯面上就迟疑了起来。      “杨姑娘若是不放心,尽可让家人陪着。”管事看到了她的犹豫出声建议道。      青子转头看了看还在忙着装粮入库的哥哥,有些为难。      柳氏这时候走上来道:“到底是个什么生意,还这么兴师动众的。要是买个包说个样子,给个定钱不就完事了。”      管事笑道:“我东家并不是想买包,而是想买杨姑娘的手艺。”      “手艺?这东西怎么买?”柳氏惊讶道。      管事垂手答道:“这就是我东家想请杨姑娘过去详谈的原因。”      柳氏看向青子,青子点了下头:“若真这样那是要详谈才行。”      柳氏不懂,但看青子的脸色也觉得此事是大事于是做主道:“既然这样那就让你哥陪你去吧。”      青子转头看了眼道:“可是下午不是还有佃农过来吗?”      柳氏道:“这没事,大不了先不入库只称数,再说你这一去又耽搁不了多少时间,不碍事的。”      青子闻言想想也是,谈的成那也用不了多久,谈不成那就更快了,于是点点头:“那就麻烦哥哥陪一趟吧。”      柳氏赶紧伸手招呼杨奇过来,把话跟他说了一遍就推他进屋换了身衣服。青子也趁着这时候去屋里换了件外衫,一刻不到,两人就和管事上了马车,前往镇里。      香满楼是镇里最好的酒楼,但是比起别的大地方来说那也是一个间普通档次的酒楼。青子除了上次下过饭馆,这是第一次跨进古代的酒楼,双层复式的楼房。正门上房是雅间,其余三面便是客房,楼下大厅皆是满当当的四方桌摆着,现在还不到午饭时间,大厅里还没有客人。      管事领着青子两人上了楼梯,在一件天字号雅间里,王弘正坐在首位。      管事先前一步推开门:“少爷,杨姑娘和她哥哥来了。”      “让人进来吧。”      管事转身伸手做了个请:“杨姑娘杨村长请进。”      青子点点头态度从容地走了进去,杨奇也因平日里处理惯村里的事,举止也算自然。      在路上的时候,青子便知道了融安布行的东家姓王,也知道融安布行是江南这边最大的布行。只是从得来的信息中知道,这个王老板一年有大半时间会呆在泽水镇,这让青子略略有些疑惑。一个商人就算驻扎在外地,一般也会呆在繁华的城市,因为那边的生意大处理的事情要多的多,而泽水镇撑死了也是个小镇,这大布行的东家为什么会选这个地方当大本营,一不是布的生产地,二不是生意红火的大店铺,这样的选址行为实在很怪异。      听得脚步声,王弘站了起来,目光在触到青子的脸时,不由的出声道:“竟然是你?”      三人疑惑,青子看着这个比自己想象中要年轻太多也俊美太多的王老板道:“王老板见过我?”      王弘敛了敛眼皮收起所有的讶异神态,镇定道:“前几日在城门口的时候,我在马车里看到过姑娘,想必姑娘没有注意,故而不认得在下。”      青子回想了一下,最近一次进城就是给苏府交货,那个时候……好像是有一辆马车经过。      “杨姑娘和杨村长请坐,雷管事,去让小二送些吃的过来。”王弘招呼着他们坐下后吩咐道。      “是,少爷。”雷管事走出去带上门。      王弘亲自给他们倒了杯水,杨奇有些不自在的接过,他没有想到这王老板的气度简直跟那些举人进士一般,根本不像他平日里见过的商户老板满身的铜臭味。      “多谢,之前管事说王老板想买我的手艺,不知道王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买法?”青子伸手接过,递到嘴边呷了一口,说实在对于茶的涩味还是有一点不习惯。      王弘放下茶壶,对于面前的青子倒是真有一点好奇,不说她死而复生的事情,就是她现在这样不卑不吭的态度,也让他足够的侧目。      敛了敛眼皮,王弘淡笑道:“我看杨姑娘似个有主意的,不知道杨姑娘可有什么想法。”      青子是有想法,而且还有好几个想法,在来的路上她就把每个想法的利弊都考虑一遍,现在见到正主儿,心里也有了决定。这位王老板看着文质彬彬一副书生样,但是能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布行,又岂止文质彬彬的酸腐之人能做到的。尤其自己在进门时,他看自己的眼神,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是的就是不舒服,感觉似乎自己挡了他什么事情般。      “想法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王老板会不会同意。”      王弘点点头:“但说无妨。”    27 27、上工 ...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雷管事带着小二推门进来,一时间四五样小吃上了桌。      “你们吃吃看,这里的五香鸭舌味道还是不错的。”王弘自己夹了一个,推荐道。      青子微笑夹了一个,但是没有自己吃而是放到了哥哥的碟子里,“哥哥吃吃看。”      “哎好。”杨奇有些缩手缩脚,不是他上不了场面,而是对面的王老板气势太强,也不知怎么的,这么个温文尔雅的人可愣是让他自在不起来。      青子转过头,夹了一颗蜜枣,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后,又用茶水冲了冲甜腻味才开口道:“我是这样想的,王老板一次性付给我多少银两,我把我所会的针法都交给王老板的人,至于包的花样,每款包型我提供一个花样。如果王老板想要别的花样就得另外出钱来买。当然如果王老板的人有学的快脑子又灵活的能自个相处新花样,那这比钱也就可以省了。”      王弘听着青子的话,心下惊讶,没想到这个女人谈起生意来倒还真是一门精,懂得给自己留赚长钱的路。      “不知道姑娘说的包型和花样有什么区别,这两者难道不一样吗?”      青子笑道:“这当然不一样,就像我们穿的衣服,有袄,有襦,有刨,这是衣服的样式。而绣花镶边的袄和粗布单色的袄,这就是花样。包也一样,有背在后背的出行包,有跨在腰胯的书生袋,还有各家小姐夫人适合拿的手提包,挎包,手拿包。种类是非常繁多的。什么场合配什么包,甚至什么衣服配什么包,那都是有讲究的。”      王弘听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杨姑娘说的这些包,我走南闯北都没有听说过,不知道杨姑娘是从何得知的?”      青子淡笑:“您也别管我从何得知,您只要记得这个定会为你赚大钱就是。就算人活到七老八十,总会有没听过的新鲜事儿冒出来,王老板你说是不是这个礼”      王弘道:“是是,杨姑娘说的对,倒是我太拘泥了,还不如杨姑娘看的开。那好,按杨姑娘所说,这个手艺多少银两合适?”      “我出价?王老板不怕我狮子大开口?”青子倒有些讶异的看着王弘。      王弘笑着看着她道:“杨姑娘能有这一番见识想必也不是那种信口开河之人,假若杨姑娘的价真要的高了,到时也可以讨价还价不是。”      青子垂眼笑道:“王老板果然是个豪爽又精明的人,既然这样我就报个价,成不成您看着给。”      “行,你说。”      “我这包一共卖出去两个,均是三两一个,这还是我没开价的情况下,因此贵店若经营起来,凭着贵点的名气就算再加上一点想必也紧俏货,所以我也托大,开价一千两。”这个价格是青子把银子换算成人民币得来的,相当于20万人民币。在技术专利买卖来说,这个价格适中。      听到青子开的价,杨奇在一边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气。      王弘开始倒还真没想过这个价格,那个时候他以为顶多两三百两。不过听着杨青子的话,就知道精明的她定不会出的很低,对于这个价格虽意料之外但也意料之中。加上他对这包的市场也很看好,一千两,想必没几个月也就能收回成本了。      “行,我答应你。不过我要你明天就到我店铺去教我的人。最好能在半个月内教会教熟,能做到吗?”      “当然可以,只要王老板找的人并不是笨手笨脚的人便可。”青子应道。      王弘挥了下手,雷管事从衣襟里拿出几张银票交到王弘手里。王弘点了点递给青子道:“这是十张一百的银票,你收着,明天准时到我融安布行即可。”      青子有些愣愣的看着手中的银票:“不需要我写字条吗?”      王弘答道:“我相信杨姑娘的人品。”      事情谈成后,因家里还有事,青子他们便没有多坐就起身告辞。王弘让管事送他们回去,被青子他们推了。      走出酒楼杨奇还有些晕乎乎的像在做梦,“妹子,这一会功夫就真赚了那么多钱?”      青子笑着点点头,摸了摸怀里的银票,她笑的像个十足偷腥的猫。她也没想到能真的赚这么多,虽然那王弘以后赚的钱会更多,但是青子相信单单靠她自己那一针一线还真不能这么快赚道一千两这巨款。      青子奢侈了一下,雇了辆马车送她和哥哥回家,两个人都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家,青子是想快点回家好好的数一数怀里的银票满足一下忽然成为小富婆的感觉,而杨奇则像让媳妇也跟着高兴一番,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      酉时时分,已近天黑,闷热了一整天的天空飘起了绵绵细雨。周雷飞简单的洗漱后,便来到桌前掏出晚饭前收到的书信,仔细的看了一遍,便陷入了沉思。      至从发现有私铁流入市面,指挥使派他追查,线索在查到临河县时忽然断了,现在他呆在泽水镇,近几个月皆一无所获,而那贩卖私铁的团伙也似消失般没有任何动静。      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信是他的上级徐指挥使写来的,是来催他们几个弟兄快点把案子结了,因为在府城几个周边,私铁又开始贩卖了,势必又要影响到神武禁军营的铁货销路,这也是为什么由他们这些将士来查这起私铁贩卖案。      本朝实行募兵制已有近百年,每年庞大的军费支出,除了朝廷固定的数额外,就是各个军营回易,以补军用。品种名目繁多,一般的有布帛,竹木,土地等,特别的就是国家禁止私营的,盐,铁,茶,酒等,这些军营皆可经营,这其中茶和酒最多,而铁相对较少,主要原因是并不是每个州府都有铁矿,周雷飞呆的军营位于台临,正好有几个铁矿。朝廷便直接把其中一个拨给了驻扎禁军,享受免税的待遇。      因没有税收,又是朝廷允许的,所以价格比市面低一些的军铁很受欢迎,这样一来,军资很大一部分就来源于此,朝廷少了很多的负担,军队里有了钱不管是补给还是犒赏都来的自由许多,很少再发生拖欠军饷的事情。      只是近两年,军铁的销量忽然减少了一半左右,导致军队的军饷缩了三分之一,将士们产生了诸多抱怨。都指挥使见情况严重便让派将士去查访,后来发现市面上不知什么时候流入了大批的私铁,很多铁货商都因其价格偏偏而纷纷购买。这不仅严重扰乱了市场,还彻底把将士们吃饭的营生给抢了,谁能甘心。      不过在泽水镇这几个月,他对被下了封山令的窝窝山很怀疑,他曾白天去探过,可是周边总有人在劳作,故此他那次夜探窝窝山,可惜因不熟地形,又是夜晚,反而使自己的脚误踩了一个机关,受了点伤,导致半途终止。只是这也更让他判定里面肯定另有玄机,不止一次怀疑那些私铁就是从这里流出?可是暗访了好久,都没有打听道一丝蛛丝马迹,那么大量的铁要运出来总要有车队,可是这周边的山路,没有人看到过一辆马车的出入。      只有全面搜查窝窝山才能解开这一切的秘密      冷峻的脸上,宛如夜空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冷煞,这个窝窝山肯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看来他还得找个机会去探查一番。      当天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起来的事后,柳氏感叹:“好在谷子全晒好了,不然还不得担心死。”      青子笑笑,从屋里拿了两把雨伞,递给一边的虎子一把,一把自己撑开。柳氏见状:“真不要你哥去送啊。”      “不用,走着去时间也来得及,再说了,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哪能天天送。”      虎儿整了整包带,兴致高昂道:“娘,你放心了,我和姑姑一起走,绝不会让拐子把她拐走的。”      柳氏听了用手戳了戳虎儿的脑袋:“你个小鬼知道个什么,若真遇到拐子,你们两一个都逃不了.”      青子走进雨中:“嫂子,那我和虎儿先走了。”      “哎,路上小心些,这下着雨,就算去迟了也没事。”柳氏看着两人的背影嘱咐道。      “知道了,你回屋吧。”青子拉着虎儿的手,挥了挥。      “中午回不回来吃?”柳氏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转身喊道。      “不回来了,我在镇上随便吃点就行。”      柳氏站在廊间,看着远去的背影,静穆了好一会。昨天听到丈夫说青子挣了一千两,她还当不信,等到青子把银票拿出来的时候,她是真的眼珠子都瞪大了。长这么些年,她还真么没一次性看到过这么多银票,而且还是一个姑娘家赚的。      当时她的心里是又酸又甜,酸的是青子这么能干,上哪去找配的上她又能接受她身份的男人。甜的是自家小姑有出息,比自家男人还有出息。      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腰间,这里面还放着青子昨晚给的两百两票子,昨晚她把钱塞回门里,早上起来青子又塞回她手中,说什么也不拿回去,没办法只得接下,虽有些不好意思,但心确是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喜欢的请收藏一下本文吧 28 28、背后闲话 ...   青子在岔路口便和虎儿分了路,一个人又步行一刻多钟才进了城。雨点似乎下更大了,青子的青色绣花鞋微微有些湿润,好在她早有准备,包里放着一双备用的鞋和袜子,打算到了地方去茅房换上去。      好在雨虽大,路上行人却不多,因此青子撑着伞急急赶路也没碰撞到什么。融安布行位于荣达街的中段位置,一共有三间店面,是这一条街里最大的一个店铺。融安的左边的第三间就是邬氏的绣品铺,最后面就是周雷飞的铁匠铺。      青子站在融安布行的门口,往那尽头看了看,模糊的影子,滴滴答答的雨声,忽然的让她心口有些泛酸。      “杨姑娘,下这么大的雨我还以为今天你不会来了,快进来,快进来。”雷管事从里间出来,看到站在门口呆愣的青子,赶紧喊了起来,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意外。      青子回过神,朝雷管事笑笑,提起裙摆走上台阶,收了雨伞道:“都收了钱,又答应今天来,怎么好失约。”      “杨姑娘真是守信之人,之后往日若还是这般大雨,大可等雨停了再来,晚个一两日也是无妨的。”雷管事把人应尽室内,热情道。      青子颔首:“多谢雷管事,也是今早出门时雨不大,不想进了城却忽然大起来,若往日似这般大的雨,我便听管事的,等雨停了再过来。”      “就这个理.”说完往地上看了一下,面露难色道:“杨姑娘这一路走来想必鞋袜都湿了,这样穿着上一天怕会不舒服吧。”      “没事,我带了干净的鞋袜,劳烦管事指下茅房在哪,我去那边换一下便行。”青子说话间拍了拍肩膀上背的挎包。      雷管事闻言,恍然大悟道:“还是杨姑娘想的周到,只是那茅房离着稍远一点,那边又是泥地,我怕你这换上又会给弄湿了,要是不嫌弃,铺子里有一间书房,现在没有人,你可以去那换一下。”      “那多谢了,麻烦管事指一下路。”      管事说的书房在院子的西厢房,青子顺着走廊走到门前推,屋里的摆设简洁但是很雅致,正中间摆放着一张案几,案上摆着文房四宝,尤其那镇纸是一对狮子造型,看着很是霸气。青子简单的环顾了一下便走到隔间的暖榻上坐下,从包里把干净的鞋袜拿出来放在一边,接着弯身去掉鞋袜,白嫩嫩的两只脚丫被雨水泡的稍微起了皱。      “看着像小笼包子。”青子晃了晃脚丫,自嘲一番。      等穿袜子的时候,青子才想起应该带上布巾,不然像现在脚丫湿湿的根本不能穿干爽的鞋子,一穿袜子就会留下水渍,还是会湿乎乎的。      青子探头往正门看了看,感觉现在这么早应该不会有人来,于是决定先把双脚晾一晾,等没这么湿漉漉的时候再穿上去。      青子不停的挥动着双脚,企图利用甩干的原理让水蒸气快点蒸发,眼睛也不闲的打量起这个暖阁。除了上次进苏府小小的参观了下女子的闺阁,这是第二次看到有钱人家的屋子,虽然这只是个商铺,但是比起桥五村的农家貌来,已经是另一个级别了。      “我要不要也买个房什么的。”正自言自语间,忽然听着吱呀一声正门被推开。      青子反射性的啊了一声,当下也不顾得进来的是谁,匆匆的抓起一边的鞋袜套了起来。      王弘没有想到推开自己的书房,竟然会看到这样的一副画面,虽然很短促,但是那白嫩嫩上下挥动的脚丫子,就那样很奇怪的印进了脑子里。      青子用军训集合的速度,极快的套好鞋袜,哧溜的下了地,把换下来湿漉漉的鞋袜匆匆塞进包里,这才规矩的站直身子,冲着走进来的王弘尴尬的笑了笑:“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会有人进来。”      王弘在她脸上淡淡的瞄了一眼,之后看向踏下面的水渍道:“你是走路来的吗?”      “呃……”青子脑子有一时僵住,最后才有些呆呆的点点头:“是,因为也不算很远。”说完有些局促的往旁边迈了迈脚步:“那……王老板我先去做事了。”      眼神偷偷瞄了下,没有说话的王弘,青子只当对方默认了,就朝着颔了颔首,匆匆的小跑走了出去。刚走几步没多久,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小厮:“杨姑娘,几位绣娘都到了,雷管事让我请姑娘过去。”      “哎,好,麻烦小哥带路。”青子正了正脸色,微笑的跟在小厮身后,转弯的时候大眼看了眼紧闭的书房,轻轻呼了一口气,希望他什么也没看到,实在太糗了。      书房里王弘轻轻的摸了下青子坐过的暖榻,脸上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这个女人……”      …………      中午的时候,下了稀稀拉拉一上午的雨停了,乌云后面竟然冒出了一丝丝阳光。青子站在布行门前和几个学艺的绣娘一一道了别。      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对于女人间的八卦,青子在前世早就领教过了,因此当早上六个人围坐在一起,大家的嘴巴随着钩编的动作就没怎么停过。青子虽然听的多说的少,但是也不能太特立独行,就扯了几件村里的小事,不过人家不是很感兴趣,哼哈几句,又开始八主子的大小事情。就那么一上午的时候,王家的事情也给听了个七七八八。      青子知道这五个绣娘都是王家的家生子,王家的祖籍在甘肃,王氏一族在当地有些名望,出过几个进士,不过官都不大,王家主要的根基还是经商。王弘年岁二四,嫡系一脉,排行老三,家有一妻二妾,生有一子二女,现在住在别院里的妾是在这边新纳的,去年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还听说王弘是同辈里经商天赋最好的,短短几年时间就把生意扩大了一倍不止,喜得老爷子自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青子回头看了眼融安布行的招牌,想着昨天跟自己谈生意的王弘,点了点头:“是很有发现商机的眼光。”      青子找了个小吃摊,要了一碗鸡蛋阳春面。在她坐在位置上等面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耳熟的声音:“老板娘,来两大碗肉丝鸡蛋面。”      青子转过身发现是铁匠铺的伙计郑建,穿着一身褐色的土布短袍,笑的一贯灿烂。      “是小建啊,你稍等一下,我给那位姑娘煮了就给你。”老板娘抓起面放进锅里,又拿了鸡蛋打碎放在碗里拌了起来。      青子在老板娘说道她的时候,赶紧的把头转了回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股心虚般。      郑建随意的看了下青子的背影感觉似乎在哪看过般,这会儿老板娘把鸡蛋放在烧热的锅里,刺啦一声:“小建,你也说说你师傅,他这么大的岁数的人,也不能老这样过日子,这一日三餐全在外面吃,赚再多的钱也吃不起。”      “我有什么办法,我师傅说我烧的忒难吃。”郑建憋了憋嘴。      老板娘翻着鸡蛋:“谁要你烧了,让你师傅娶个媳妇回来啊,这成家立业,没有个家立业有什么用。”      “我师傅眼光高着呢,我才不讨那个没趣。”      “呀……就你师傅那么大年纪,腿还是瘸的,他还眼光高啊,你跟我说说,他咋个高法。”老板娘讶异了一声,随即满是好奇的打听着,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来,这边鸡蛋煎好,那边放菜捞面,动作一气呵成。      “我跟你说,你可别往外说。”郑建左右瞧了瞧,发现摊子里就一个姑娘坐那,于是压低了声音凑过去道.      “行,你跟嫂子说,嫂子保证不往外传,说不定嫂子还能见着好的,给你师傅做个媒。”老板娘边说边把面装完,然后放到青子的桌上:“姑娘慢用。”      青子点点头,心思还放在老板娘之前那句腿还瘸的话上,她不记得周雷飞腿瘸啊,难道是她没有注意,青子用力的回想,以致没有去听郑建说了什么,反而是老板娘的一声低呼让青子转过了头。      “那你师傅还真是眼光高,只是那家姑娘为何被休你知道不,只要别沾个淫别是无子,其余也就无所谓了。反正你师傅上午高堂旁无姑叔的。”      “可不是嘛,那样水灵灵的一个姑娘,我瞅着都心动,他还嫌,我看他上哪儿找个貌比天仙的黄花闺女去。”郑建摸了摸鼻头,带着不屑道。      “瞧你这替她生气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那姑娘是你什么亲戚了,行了行了,我这面给你煮好了,你端去给你师傅吧。”      郑建端起碗:“哎,那嫂子我先走了,碗等会给你拿回来。”      “知道了,去吧。”老板娘见没有客人了便拿抹布擦了擦台面,青子吃了几口,忍不住出声问道:“老板娘,刚才你和那小哥说的师傅,是不是那个铁匠铺的周师傅?”      “是啊,姑娘也知道他啊。”老板娘停下动作,带着的答道。      “见过几次,只是……”青子顿了顿道:“只是,我怎么看他不瘸啊?”      “不瘸?”老板娘愣了下:“瘸的啊,只是不是很瘸,听说是在当兵的时候受了伤,因着他在那立了份小功,上面开恩不用他再做一些差役,赏了些东西让他退役回乡。”      “是吗?”青子有些恍惚,听了老板娘的话,她非但没有轻松,反而心情更加沉重。难道之前青子不愿意议亲的对象真的是周雷飞?可是……      低下头苦笑了一下,“算了,是不是也无所谓了,反正……反正也和我无关……”青子巴拉了几口面便没有什么胃口,从荷包里拿出十文钱放在桌上,“老板娘,我吃好了,钱放桌上了。”      “这么快就吃好了啊?”老板娘站起身子,有些诧异道。      青子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往外走,这个时候郑建飞奔过来,刚好刹不住撞了下青子的肩:“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郑建不住的弯腰道歉,抬头时一脸惊讶的看着青子,伸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那个位置。      青子淡笑的点了个头,便揉着肩膀从旁边离开了。      郑建张着嘴巴久久没有合上,好一会才像刚醒过来般拔腿又往回跑。      老板娘见了哭笑不得:“这孩子,一惊一乍的到底跑个什么啊。”       29 29、河岸见面 ...   铁匠铺里,周雷飞看着飞奔进来两手空空的郑建,面无表情道:“我要的辣酱呢?”      郑建这会才想起之前跑过去是做什么,懊恼的拍了下头,不过没一会又紧张兮兮的看着周雷飞:“师傅啊,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周雷飞瞪了一眼:“我管你看到谁,连拿个辣酱都做不好。”      “辣酱我等会就给你去拿,我告诉你师傅,刚才我看到杨姑娘了,她也在那面摊吃饭,可是我没认出来,刚才跑回去的时候撞了下她,才给认出来。”      “你说谁?”周雷飞盯着郑建,有些急切的问。      “杨姑娘啊,就是那个买白水洋糕片给你孩子吃的那位,呵呵……”郑建打趣道。      “她怎么会在镇里?一个人还是和她家人一起?”      “一个人。”郑建回答,随即偷偷看着师傅的神情,有些小心翼翼道:“不过师傅我刚在在等面的时候,和老板娘聊天,说了一些……一些……”      “你说了什么?”周雷飞微眯了下眼,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不好的感觉。      郑建忽的闭起了眼睛,一脸害怕,可是嘴巴却是极快的动起来:“老板娘让我劝劝你早点找个媳妇,我说你眼光高,老板娘就问我怎么个高法,我就把你嫌弃杨姑娘嫁过人的事情给说了,当时杨姑娘就在旁边。”      “你他妈的,我宰了你。”周雷飞愣了好一会,忽然爆喝一声,郑建见状妈呀一声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嚷:“你是没说可是你表情就是那个意思……哎呀……哎呀……我看到杨姑娘很伤心,她一个人往斜桥河那边走去了,我担心她出事……哎呀疼……”      郑建抱着脑袋,被揍的哇哇叫。      周雷飞听到最后心里猛的提了起来,停下揍郑建的动作怒斥了一句:“我回来找你算账。”说完拔脚就往斜桥河方向跑去。      郑建可怜兮兮的摸了摸被揍的地方哭丧着脸:“我哪知道她会坐在旁边嘛。”      周雷飞心里担心,脚步便跑的更快了,若这时候有人注意看的话,就会发现周师傅跑来一点都不瘸。      青子漫无目的的逛着,反正现在也不到下午授技艺的时候,便由着性子走着,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这样走着,只觉得心口有些不舒服,有些闷,但是感觉没有上次听嫂子说的那样强烈。也是,第二次听别人看不起你总没第一次来的激动。      现在太阳已经完完全全的露出来了,被雨洗过的天空特别特别的蓝,空气也特别特别的清香。青子站在河岸边,顶上的树叶还挂着晶莹的水滴,在眼光下熠熠发亮,像水晶又像钻石。      青子忽然好奇心起,伸手用力的去推树干,一时间大珠小珠落玉盘,青子笑着尖叫的跑开。      不远处周雷飞微微气喘的看着她,眼神似满足又似自责。      青子转过身,笑容慢慢的僵在脸上,无疑她也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周雷飞,眼睛眨了眨,两人就那样的对望着。      青子不知怎么的生出了一种好笑的感觉,她和周雷飞总共也没几次接触,话说的最多也就是托他帮忙钱府招丫鬟那次。基本来说两人之间从没有任何暧昧的话语和举动过,那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闷闷感呢难道真的只是被人看不起而不舒服吗?那为什么当初杨春花当那么多人奚落自己的时候,自己一点生气都没有,反而看耍猴一样看着她。难道自己对周雷飞有感情。青子摇了摇头,没有,她确定自己对周雷飞没有什么大的感情,只是有一点好感。在这个时代里,周雷飞是她目前遇到比较有眼缘的一个人,而且是个男人,更是一个单身的男人。或许是因为这些条件,让自己在柳氏的成亲再嫁的催眠中,自然而然的把他往丈夫这个位置上去衡量。      所以才会在柳氏说起周雷飞嫌弃自己身份的时候,觉得很委屈,非常非常委屈。低下头,青子轻轻的笑了,原来自己也是个容易向命运妥协的人,不知不觉中也把摆脱受人歧视的希望寄托在再嫁这件事情上。      青子自嘲的笑了笑,没有再看周雷飞,转过身往反方向走去。      “杨姑娘,等一等,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周雷飞在青子迈步的时候,张口喊住了她。      青子顿住,但是没有转身,周雷飞跑了过来站在她身后,沉默了片刻道:“郑建说的话,不是真的,我从来没有说嫌弃你的话,我……我也没有嫌弃过你。”      青子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周雷飞却听得满脸焦急,在军营里全是男的,他根本没多少机会和女的接触,更谈不上去哄人,现在听青子的声音,明显是不相信自己,因此心里很是着急,这越急就越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青子等了一会见没声,就抬脚想离开。周雷飞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挡在她的面前,跟平时的冷漠完全不同:“杨姑娘,你相信我,我真的从来没有嫌弃过你。”      青子有些错愕的看着周雷飞,极深的眼眸全然没有平时的深邃,反而充满的担忧和焦急。      周雷飞静静的看着青子,随着她的抬头一缕碎发散在她白玉的脸颊上,清艳中增添了一份妩媚,仿佛那个晚上的她,微醺的双眸慢慢的睁开,从朦胧到惊讶再到带着丝丝的恐惧却异常的倔强。      周雷飞轻轻的抬起手,在青子诧异的目光里,轻轻的覆上她的双眼:“我去你家提亲吧。”      青子眨了眨眼,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睫毛一下一下滑过他的手心,那种感觉很厚实很安全,只是却不是她现在想要的,也多亏了刚才,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就算是穿越,就算是弃妇,就算这个社会所有人都看不起她的身份,她依然不能为了逃避而随便的选择一个人。她不要求对方什么,只要求这个人是爱她的而她也是因为心动而选择的。      青子轻轻的摇摇头,在感受对方慢慢离开她的眼睛时,轻轻的张了张眼:“不好,因为我还没有喜欢你。”      青子退开一步,转过身往反方向离开。      周雷飞静静的站在原地,这一次没有跟上去,因为此刻他的心忽然的很闷很闷……      “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      树林那边忽然传来一声调戏的男声,周雷飞脸色一禀,飞快的跑了过去。      林子外边,被两个登徒子围着的青子脸色非常不好。      “哎哟,小娘子生气了瞧瞧这脸色。”一个穿着土黄褂子的男人流里流气的想要伸手去触碰青子。      被青子偏头躲了过去,那男人啧啧两声,再次伸手,这次刚抬就被身后赶来的周雷飞抓了个正着,立刻疼的啊啊叫了起来。      青子抬头看了眼周雷飞,只觉得他此刻的神情骇的吓人,不过是对前面这两个流氓骇她倒是一点都不怕的。身子往后退了退,尽量让自己缩在他身后的安全范围内,虽然她这个做法有些怂,但是谁要她是女人,女人遇到这些本就该缩在后面,能不出头就不出头。      “啊……疼……疼……,快救我啊……”那浑人的手被紧紧的往后扳着,疼的他直讨饶。      旁边的青布衫的男人见状,瞪大了眼,气势汹汹的怒骂道:“你……你快放开我兄弟,识相的赶快走,不然我我要你好看。”      周雷飞一个眼神凌厉的看过去,对方立马噤了声,青子好奇的探出脑袋,发现对方此刻双腿如打筛子般的抖着,不过嘴巴还是很逞硬的在那叫:“你……你,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叫人去,你给我等着……”      “三子,三子,你可要快点回来啊……快点带人来帮我报仇啊……哎呀……疼……疼啊……”黄褂子在青布衫说去叫人后,仿佛气势足了般,费力的拧过身子冲着周雷飞叫嚣,被周雷飞一用力给疼的,眼泪鼻涕直流。      青子见了有些恶心的偏过头“那个,我们真要在这里等吗?”      周雷飞低下头看着青子,眼神里似有受伤般,青子避了避别过脸道:“那个……我下午还有事情做……”      周雷飞收回视线,看着还在嗷嗷叫的混人:“那我们走吧。”      “那他呢?”青子伸手指了指。      “哪凉快哪呆着。”说着一提手就把人给扔进了河里,青子捂着嘴巴轻呼了一声,直到看到那个男人划着手脚游在水面上才放下了心,不过随即又带点责怪的看着周雷飞:“你怎么能随便把人往河里扔,要是他不会游泳,那你不是麻烦大了。”      周雷飞眼里涌上一丝笑意看着青子道:“你在关心我?”      青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是担心会连累我。”说完也不管他,径自快步往前走。      周雷飞眼神稍稍暗了暗,不过随即又很快的跟了上去,她说现在不喜欢自己,没有说以后都不喜欢,那自己还是有机会的。想到这原先沉闷的心仿佛也消散了很多。说不定这次任务完成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能解决了。除了……她们……    30 30、名声再次受损 ...   周雷飞和青子两人,就那样你前我后的走着,中间隔着几步路,就算外人看了也挑不出什么事情。只是有人却不这么想,当那个青布衫冲出来指着青子和周雷飞喊着就是他们的时候。      明显是领头人的钱尙瞬的瞪大了眼,一脸不敢相信的瞪着青子:“杨青子,你竟敢背着我勾搭男人?”      跟着钱尙而来的人都听的糊涂,心里猜想难不成是钱少爷的哪个姘头?而那青布衫在经过一瞬间的错愕后,随即得意洋洋的看着青子他们,哈哈,骚娘们被钱少爷捉奸了吧。      周雷飞不解的看了眼青子,只见她脸上充满了滑稽,心里不由的笑了起来,青子的每次反应都会出乎他的意料。平常人要不是害怕,要不就是生气,而青子此刻的似笑非笑则特别让人解气。是的解气,这会让对方的一切看起来像个笑话。      钱尙看到青子的表情是气的不行,伸着手指着她的鼻子道:“你还给我笑,你还有没有廉耻心。”      青子眼眯了眯,表情冷了下来,伸手夹着他的手指头弯回他的方向冷道:“这话是我该问钱少爷的吧。我和你什么关系,你来说我背着你勾搭男人。我杨青子勾搭不勾搭男人,有你一文钱的事情吗?”      “你竟然说跟我没有关系,杨青子你敢不敢告诉别人,你是我的谁?”钱尙一把挥开青子的手,怒气冲冲道。      青子冷哼一声,理也不理的抬脚走人。      钱尙哪容得她掉头走人,一把跨过去想拉人,却被周雷飞轻轻巧巧的挡开。      钱尙怒目而向,发现对方是自己认识的人立刻哇哇大叫起来:“原来是你你个死瘸子,你好大的胆子,连我钱尙的女人你都敢调戏,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说着钱尙一拳挥过去,只是还没碰到对方一根毛发,就被周雷飞挡了回去,连带着伸手一拨,便整个人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青子听得声音转过头正巧看到这一幕,没有忍住的扑哧笑了出来。      钱尙被戏弄的晕头转向,又听得青子的嘲笑,立马气的脸都成了猪肝色:“你们死人啊,还不给我上。”      身后五六个仆人立马向周雷飞扑了过去,而那几个狐朋狗友则站在钱尙身边,狐假虎威的呐喊着,一会指打这,一会指打那,连青子这个女流之辈看的都替他们害臊。      战斗结束的很快,五六个人还不到五分钟就全部趴在了地上,有几个伤的不重,倒地后马上爬起来弓着身子溜回了钱尙身边,畏畏缩缩的任钱尙怎么骂也不敢再出去。      这简直就是一副生动逼人的狗血桥段英雄治恶少嘛,青子看着面前的场景恶意的腹诽着。      钱尙用力的打了几个奴才几下,才怒气横生的瞪向青子,这下也不敢太上前,缩在人群里喊着:“你们这对狗男女,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你好看的。还有你,杨青子,你不守妇道。”      青子实在对钱尙无语,不退反逼近钱尙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守你个头的妇道,我早八百年被你休了,你要脑子不清醒,我不介意现在推你下河。”      钱尙瞪大了眼,比刚才看到青子和周雷飞呆在一起还不敢置信,抖着声音道:“你……你……你竟然骂我?”      青子无语的白了一眼,退开一步,不想再理这个脑子有问题的钱尙。可是你不理,人家钱尙还在叫嚣着:“杨青子,别以为拿了休书就不是我的女人,我告诉你,你进过我钱府的门就一辈子都是我钱尙的人,明天,我明天就让媒人去家把你给抬回来给我当妾……啊……。”      “少爷……少爷……”一干仆人看着额头破了个大口子的少爷,都着急的喊了起来,这下惨了,少爷破了相,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肯定要受罚了,于是乎,个个如死了爹娘般的哭喊了起来:“少爷啊少爷……少爷……少爷啊……”      青子对周雷飞这一招扔石子的动作,忽然闪过一丝熟悉感,只是还没等她回味过来,自己便被周雷飞拉着离开了河边。      两人就这样走了一小段路,等青子想伸手把散下的发丝撩回而后的时候,才惊觉,原来自己的手一直被周雷飞握着。      青子脸猛的红了起来,噌的把手缩到身后那被握过的地方仿佛被烫着了般,热热的。      周雷飞也是在青子缩手的时候惊醒过来,刚才因恼怒钱尙的口出污言,而出手教训,之后便只想着快点带青子离开,根本忘了自己一直握着她的手,现在等她抽离后,方感受到那软乎的柔荑一直被自己握着,不由得心神激荡。      “那个,刚才多谢了。”青子垂着头,声音急急道:“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着也不等周雷飞反应,提着裙摆小跑着走了。      周雷飞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宁静表情里透着一丝柔情。自从那天晚上他去了她闺房后,这些日子想的便是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出糗时的懊恼,她开心时弯弯的眉眼,她紧张不安时的黝黑双眸,甚至连那晚贴近自己狠狠咬了自己一口的柔软嘴唇……想到这,他不由的低笑出来,那一晚他说求娶的话并不是只说着玩的,而是当时是真的这么想。      看着她急急奔跑的步伐,周雷飞忽然有些烦恼的皱了皱眉。      这日之后,每当午饭时候,有青子的地方必然会有周雷飞的身影,青子虽恼但却拿对方没有办法,因为对方只是跟她同摊吃饭,其余什么举动都没有,她总不能不让人家吃饭吧。      就这样过了三四日,青子下工回到了杨家,一进屋就看到,家里气氛不对。      就连平日里憨厚的哥哥,这会儿也是一脸阴沉,满身苦闷。      青子进了院子,便看着沉默的哥嫂问道:“哥哥嫂子,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氏手里正剥着豆,看到青子进来,眉眼间仿佛有股气在:“家里什么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青子一头雾水,看看柳氏又看看哥哥:“我一天都在镇里,家里发生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柳氏别过脸,似乎压着怒气。青子又看向哥哥,上前一步:“哥,你说话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杨奇连连叹气,看着青子的眼神很是怒其不争的感觉:“妹子,不是哥哥不帮你说话,而是你这次的做法确实太不对了。你去了镇里才几天,怎么能又和那钱尙走到一块,虽然你嫂子帮你相看的人家,家世确实没有一个比的上钱府,可是品性哪个不比钱尙来的踏实。何况……何况是去钱府作妾,你……你,你之前是钱府的正头妻,现在回去给人家作妾,你有没有过哥嫂在村里的脸面。”      青子被杨奇的话给彻底的弄懵了,她何时说过要给钱尙为妾的话,可是哥嫂两个人的态度却不像说谎,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哥,你在说什么啊,我傻了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做,去给那个钱尙作妾。”      杨奇一脸疑惑:“不是你让钱尙派媒婆过来的吗?”      青子有气又委屈:“我怎么可能,我现在有手有脚还能赚钱,我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我会给那个钱尙作妾让他屋里的大小鬼来欺负我,我这不是有病嘛。”      柳氏这会儿转过头顺便也站起身,盯着那青子道:“你真的没让那钱尙往家里派媒人?”      “我对天发誓,我要是说过给钱尙为妾的话,我立马不得好死。”青子双指向天,一脸坚定。      这下柳氏和杨奇也都信了,只是面容依旧愁眉不展:“那既然你没说过,为什么今天会有钱府媒人过来说你要过去为妾。那个时候我刚请了刘媒婆在家,那钱府请的媒婆一进院子就朝着我说恭喜,说你修了八辈子的福气,被休了还能重回夫家。当时我还以为什么事情,没想是去作妾。你都不知道当然我那个脸臊的……我当场拿扫把把人打了出去,可是那媒婆却站在村道上直嚷嚷是你自个儿贪那钱府的富贵,日日进城哄着要钱少爷把你抬回去,钱夫人心善见不得人苦苦哀求,这才派了她来纳你为妾。现在整个村子都在议论纷纷,弄得我和你哥连门都不敢出。”      青子看着柳氏铁青的脸,整个呆了,也怒了。没想到这个钱尙竟然这么不要脸,而且心思还这么恶毒。明知道她家人不会同意还故意在村人面前颠倒是非,为的就是坏了她的名声,没有旁人会娶最后只得遂了他的愿。好,很好,青子紧紧握着双拳,一双美眸透着浓浓的怒气。    31 31、陷入困境 ...   青子怒道:“嫂子,这完全是钱尙的阴谋,我去镇里的第一天是碰到了钱尙,他口出污言,周师傅看不过去替我教训了他,把他的头给打破了,那个时候他气的扬言说我进过钱府的门,被休了也只能是他家的人。接下来一两天都没有动静,我以为他也只是嘴上说说,却不想他是在这等着我。嫂子你放心,我杨青子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这定会让他给我说个清。”      “你……你刚才说,周师傅把钱尙的头打破了?你……你什么时候和那周师傅搅合在一起。你……你气死我了……你怎么就那么不爱惜你的名声……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让你挣那一千两。”柳氏显然气急了,四下寻摸了会,最后干脆一把扯下鞋子对着青子打了过去。      青子没反应过来,被着着实实的打了几下。      “嫂子……嫂子……”青子躲不过就撒腿跑,虎儿从屋里露出头,看着青子做了做鬼脸。      杨奇见妹子躲闪的模样不忍心,上前拉住要追的媳妇道:“好了,好了,有话慢慢说,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啊……那个铁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才跟她说过,可是你看她,进城第一天就给我搅合在一起,这还能有什么误会。得了得了,你也别挣这个钱,明儿我让你哥把钱给那王老板退回去,你就给我家好好呆着。这会我也不让你嫁了,你就好生守着家,我也安生了。”说完柳氏也不再看这哥妹两,套上鞋怒气冲冲的往屋里走去。      青子呆了,杨奇重重叹了叹气,拍了拍青子的肩膀道:“你也回屋吧,你嫂子说的对,那镇里的活咱们不干了,咱家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能混个温饱,有哥一口就不会饿了你。”      青子眼眶发红,看着哥嫂的背影,顿觉的委屈无比,这明明不是她的错,若换成现代遇到这样的事情,女方早打上门去了,可是古代身为女子只能哑巴吃亏往肚子里咽,尤其青子是弃妇,本身名节就受损,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趴着门口的虎儿看青子孤零零站在院子里哭,这会也不做鬼脸了,跑出来拉着青子的衣袖晃道:“姑姑,你别哭了,不嫁人就不嫁人,以后长大了我养你。”      青子扯了扯嘴角,伸手摸摸他的头,没有言语转身往自己屋子走去。她的好好静一静,总得想个法子,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第二天青子还没想出什么办法,哥哥就拿着银子赶走去了镇里。      融安布行里,雷管事拿着手里的银票子一脸诧异:“杨村长,这是什么意思。”      杨奇面色淡淡扯了个苦笑道:“雷管事,麻烦你把这银子还给你东家,就说我妹子有付所托,不能再来上工了。”      “这……杨姑娘在布行里教的好好的,怎么就忽然不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雷管事不解道。      杨奇用力的摇头:“没有,没有。”说着人就往外走:“就劳烦雷管事了。对不住对不住。”      雷管事一头雾水,看了看手里的银票,然后急急的往后堂走去。      书房里王弘看到雷管事进来,关上账本沉声道:“什么事情?”      “少爷,杨姑娘不来上工了。”说着雷管事把银票放到桌上退到一边。      “怎么回事?”王弘看着银票眼眯了眯。      “奴才也不知道,刚才杨姑娘的哥哥来还银票,只说有负所托,让奴才跟您说声对不住。别的啥也没说就走了。”雷管事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是不是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王弘看向雷管事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昨天杨姑娘回去的时候还是笑嘻嘻的,看着不像是不来上工的模样。”      王弘拿手点了点银票道:“你派个人去桥五村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她家发生了事情?”      “哎好的。”雷管事领命出去。      王弘在雷管事出去后,有对着银票发了一会呆,然后从桌上的小匣子里拿出由五个不同颜色小圈圈组成的一个腰间挂件,每个圆圈都是用钩针编织的,最下面坠着五种颜色的流苏,简单却不失活泼。这是上次青子在暖榻换鞋的时候,匆忙中落下的,被他看到就收了起来。      “怎么可能一点都不认识我?”王弘微眯了眼,晃了晃手中的挂件。      杨奇去镇上来回也只是大半个时辰,青子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站在廊下,一脸忧伤。      柳氏从厨房出来,看到青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上去帮着丈夫解套绳,拉车。      青子看了一会就垂着头回了房里,呆呆的坐在凳子一副上无精打采的模样。      “钱还了吗?”柳氏看青子进屋后小声的问丈夫。      “还了。”杨奇看了眼青子的房间道:“我把钱给了雷管事,让他帮着跟他东家说一声。”      “嗯,还了就好,哎……”之后两个人一起把牛和车拉到后院放好。      柳氏在屋里干活,杨奇去田里转一转,青子继续呆在屋里。      时离午饭前后,柳氏奇怪丈夫怎么还没有回来,走到院子探了几次,最后走到青子门口敲了敲。      青子打开门看着柳氏道:“嫂子什么事情?”      “你去厨房看着火,我去找找你哥。”柳氏睨了眼,口气还是很冲,想着气是没有下去。      “哦。”青子也不多言,知道嫂子还在生自己的气,垂着头安静的往厨房走。      柳氏脸色复杂的看了会青子的背影才匆匆出门,嘴上嘀咕:“这么大的人了,吃个饭还不知道时辰。”      柳氏走出家门没多少路,便有村民主动问起是不是找村长,柳氏点点头,那村民便指着高圆(村里的地名)方向道:“我刚从那边过来,杨春花家和菊花家站在田头吵,村长正在劝架呢。”      “他们两家又吵了?”柳氏皱眉,至从上次吵过后,两家就一直不对头,几乎每天多要为点芝麻绿豆的事情吵吵嚷嚷的。      “可不是,听说就是为了田间的那一跺稻秸秆,她说是她家的,她说是她家的,正争着呢,你快去吧,我也得回家吃饭了。”那村民说完便朝家赶去。      柳氏也不耽搁,朝着高圆赶,这稻秸秆虽然没有稻谷了,但是可以用来喂养牲畜,秸秆干了以后便是家里重要的柴火,因燃烧快,家家户户都用它来引火。一般各家各户的秸秆都堆在自家田间,村里也从没为这事争吵过。      距离田间一百米左右,柳氏就听到那杨春花的声音,她加紧脚步挤进人堆,只见杨春花头发凌乱,衣衫歪斜,菊花婶也是发髻半歪,衣服处有多处泥渍,显然是两个人之前打过一架。      接着柳氏把目光放到了自己丈夫身上,只见他眉头紧锁,神色间隐隐有些怒气。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柳氏看着一头雾水问道。      杨奇闻声看过去,才发现自己妻子过来,脸色缓和了许多:“你怎么来了。”      “我出来找你回家吃饭,在路上碰到村里人说你在这边劝架。这劝好了吗?”柳氏走到杨奇身边轻声问。      杨奇面露难色摇了摇头:“没呢,这两人明着为这堆秸秆,实则争口气,一直僵持不下。”      杨春花看着村长两口子嘀嘀咕咕,心口不舒服道:“我说村长这事情怎么判你给个章程,现在可不是你们两口子你侬我侬的时候。”      说完,村里人都为杨春花的话笑了出来,柳氏脸顿时的黑了:“杨春花你心里有气,别像个疯狗一样逮谁咬谁,我这光明正大我问家丈夫事情,怎么就成了……成了……”那四个字让脸皮薄的柳氏怎么也说不出口。      人群里有些人本着巴结的心态,开口帮着柳氏说了几句。      杨春花整副吞了鸭蛋般难受,打眼瞧见菊花婶那得意的眼神,气的恨不的上去撕掉一块肉:“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个个存着巴结的心思,跟那献宝似的,蹭蹭往里窜啊。我杨春花行得正坐得直,就看不上你们这些小人心思。我今儿就要你村长一句话,这秸秆到底是我家的还是她的家。你要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出这个主,我瞅着你这村长也是当不长的。”      菊花婶也不是个好惹的,丝毫不退让的站了出来:“好你个杨春花,你这是拿话挤兑我们村长,你这个没脸没皮的鳖犊子,自个贪了我家东西,昧着良心也不怕天打雷劈。我今儿也就瞧瞧了,这我自家的东西怎么就成了别人家的。”      柳氏看着两个犟对犟的人,也一时厌烦,尤其他们话里话外都在映射自己男人,心里也不由的憋了一肚子火。      杨奇沉着脸,看了看一直往后缩的两家男人,厉下声:“杨正,老郭你们给我出来,这田头间的事情,本该是老爷们的事情,你们由着两个妇道人家这般泼街叫骂,还有没有点男人气概了。”      话刚落下,众人又哄笑着起来,扬正和老郭都面色尴尬的垂了垂头,不是他们没男人气概,而是这两个婆娘实在泼,不泼也不会如此僵持。      杨奇一肚子闷气,瞪着两人怒其不争。      “村长你也别喊我家男人,今儿这事还真就我做的了这个主。我也明说,我不差这一跺秸秆,我要的就是这口气,我不能背上这贪东西的名头,不然这往后谁家东西少了一点,还不多说是我拿的,我可担不起这个名。”杨春花一个身挡在杨正面前,把头昂的高高的看着杨奇。      菊花婶这边也是一样,老郭伸手拉了一下,被菊花婶狠拍了击。      杨奇看了看,耐烦道“行,那你们都说说,为什么要把这秸秆放在田垅上。”      “我先来。”菊花婶看着杨春花抢先道。      杨春花瞪了她一眼,没有反对。      “我是因为突然之间想上茅房,因此就急匆匆的把这秸秆随手放在了田垅上,没想一回来就看到这杨春花不要脸偷偷摸摸的想要拿走,我当然不愿意了,就一把拉过她想要夺回,却不想那个臭不要脸的竟然说这就是她家的……”      杨春花听着对方嘛自己立刻发火“你说谁不臭不要脸的,你个王八犊子,你贼喊捉贼,是要遭天谴的。这堆秸秆分明是我家孝儿在田里玩耍的时候,捡起来堆在那里,你这老货二话不说就来寻我晦气,我哪能忍的下。”      菊花婶闻言大声的讽刺笑出来:“你个骚比货,满嘴都是臭不拉叽的混账话,你那孝儿才多大的个,他搬的动这么一跺秸秆,你这大话也不闪了舌头,是个人都听不下去。”说完又重重的呸了一声。      杨春花顿时火冒三丈,抡起袖子就要挥着拳头去菊花婶,被人死死拉住。      杨奇听着也是偏向菊花婶这边,因为这堆秸秆虽不多,顿时靠那4岁的娃怎么也是搬不了的。于是杨奇就开口:“杨春花,菊花婶说的有道理,你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你那孝儿才多大岁,就他那小个子,哪能搬得动这堆秸秆。”      菊花婶洋洋得意,杨春花当下愣了愣,随即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坐在地上又是蹬腿又是捶地:“我的天啊,我比窦娥还冤啊,我自家的东西被人拿了不算,还泼我个污名,这是什么个世道啊,我个命苦啊……苦命的我啊……老天啊,你开开眼啊……”      “杨春花,事实摆在眼前,你再狡辩也是无补。杨正快把你老婆拉回家,这么多人在也不嫌臊。”杨奇怒道。      “哎哎。”杨正见村长努力,当下弯身去拉杨春花。      杨春花一甩杨正的胳膊自己站起来,指着杨正的鼻子道:“我臊?我为什么臊,我有什么好臊,我哭我自己的冤,我何来臊。倒是有些人做了那不要脸的事情,那才叫人替她臊,我呸……还村长,连自家人都管不好,算个什么村长。”      “杨春花你胡说八道什么?”柳氏听着杨春花指桑骂槐,气的身体发抖。      “哟,生气了,怎么只许你们做的别人说不得,你问问在场的人谁家不知道杨青子做的丑事,被人休了还腆着脸哭着让人家给接回去,哎哟……我这脸啊听的都觉羞,这样丢人现眼的丑事,也就 31、陷入困境 ...   是村长家的好妹子才做的出,我们这些泼妇这些粗人,还还真真没她那不知羞的本事,做了正头娘子还不够,还回去作妾……哟呵呵……真是笑死人了……”杨春花拿袖子掩着嘴巴,装模作样的样子看的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只是这回没有人跟着起哄,不管大家心里是不是这样想,但是毕竟对方是村长怎么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嘲笑的。因此人多人怕惹麻烦都开始往回走。      这人群一散,大家就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外围的青子,只见她面沉如水,深邃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前方,让人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只是那一身的气质就算在这样的环境中,也不会被人看低了一分。      不知怎么的,起先想走的人个个都停在了原地,只是主动的给她分出了一条路。      青子没有动,只是看着人群中的哥嫂稳稳道:“哥哥嫂嫂家里可以吃饭了。”      “哎,知道了,这就回.”杨奇和柳氏互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担心。      正当他们抬脚的时候,杨春花满脸愤恨的看着青子,她见不得明明该低贱道泥土里的杨青子,还能这么傲骨的挺着背,她不舒服,很不舒服:“对,对就该这样,象你这样没脸没皮就该好好回家躲着,天天躲着……”      “啪……”的一声,青子猛的掉转头对着那张还在不停叫骂的嘴狠狠的打了下去:“菊花婶说的对,你确实是个丧天良的粪嘴婆娘,你真该管管你这张,什么叫祸从口出知道吗?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嘴。你有这闲功夫说三道四,还不如多修修你的德行,免得下了地狱被拔去了舌头,来生投个畜生道。”      杨春花恼羞成怒,捂着脸眼神瞪的要吃人般:“你个浪蹄子,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情,还敢打我咒我,我今儿跟你拼了……”说着就整个人要扑过来厮打。      好在一直孬样的杨正,此刻想忽然有了男人气概般死死的拉住杨春花往家里拖,还不住的对着青子道歉。杨正再窝囊也知道什么人自己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村长的事情就算再丢人,那也不是自己能去教训说道的。      旁人见主角都散了,自然的也都识趣的离开,其中也有低声议论杨家妹子泼辣的话,柳氏听着这些声音,轻轻的叹了叹气:“走吧,回家吧。”      青子垂下头一脸抱歉:“对不起,哥哥嫂嫂都因为我才让你们在村里人面前受辱。”      杨奇摆摆手,一脸沉重的看着青子:“我倒没什么,最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行了,别说了,走吧。”柳氏扯了一下杨奇的袖子,脸色如乌云罩顶般。      三人回到家,一顿饭吃在沉闷中结束。    32 32、另有乾坤 ...   周雷飞站在街口不停的朝融安布行张望,都过时辰,今儿青子怎么还没有出来。      “让一让。”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骑着驴朝着周雷飞喊道。      周雷飞转过身,对这个仆人的态度皱了皱眉,但还是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男子骑过周雷飞身边的时候,忽然像发现什么般转过头,盯着周雷飞好一会才若有所思的朝融安布行骑去。      一到布行,男子就把缰绳扔给了店里的小厮,自己快步走向内室。      “见过雷管事。”      雷管事刚吃完饭,坐在椅子上休息,听到声音抬了抬眼道:“你回来了,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那男人走近一些把打听来的事情给重复了一边:“……所以现在整个桥五村都在议论那杨姑娘恬不知耻……想必是这样她哥嫂不让她出门了。”      雷管事闻言略略沉思了一下:“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若真这样,杨姑娘确实不合适再来授艺,你做的很好,下去吧,等少爷下午来店里,我会跟他说的。”      男子点了点头,朝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身看向雷管事,似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情?”雷管事抬眼看着他。      “回管事我在门外好像看到了上次追缴我们的士兵。”      雷管事闻言眼一睁:“真有此事,在哪?”      男人恭敬的回答:“就在街口,我来的时候看他一直对布行,便故意骑驴走近他,没想到让我发现他很神似那一群人里的一个。      “立刻带我去看看。”管事急忙放下茶杯起身,这可关系道少爷性命的事情。      “是。”男子应声后,便率先往外面走去。      雷管事往布行门口张望了一下,惊道:“是那个铁匠,你确定没认错?”      雷管事看了一眼就缩回头问着门里的男子。      男子一脸笃定:“绝对没看错,那次我奉命和三子他们去送货,刚把货送到,就忽然冒出一群穿着军装的士兵。我跑的快,跳进了户人家的院子,而后爬到树上,虽然隔的有些远但是绝对不会看错,这个人是那群士兵的头。”      雷管事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如果真是这样,那三爷的事情岂不离败露不远了,不行得下手为强。“你从后门出去,这段时间尽量呆屋里不要出来,我现在就去向少爷报告。”      “是。”男子应声后就很快的去路后院,趁人不注意溜了出去。      雷管事又探头往接口探了探,正好和周雷飞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雷管事当下心一禀立刻缩了回来,之后又觉不妥,似乎显得太过心虚。于是整了整神情,大步迈了出去。      “周师傅。”雷管事走近周雷飞,打了个招呼。      周雷飞闻声看去,看到是刚才那位和他眼神相撞的管事,当下有些尴尬的作了作揖:“管事。”      雷管事满脸笑容的看着他,眼睛在他脸上巡视了一番道:“刚才我家仆人外出回来跟我说有个人一直在张望我们的店,我觉得奇怪就出来看看,没想那仆人说的人竟然是周师傅,不知道周师傅为何一直朝我店门张望?”      周雷飞闻言脸色明显的滚烫了许多,好在皮肤不白又在太阳下晒了许久,也不很明显:“这个……那个……”抬眼看到雷管事一直盯着自己,顿时有豁出去的心情:“请问雷管事,在你们这里授艺的那个杨姑娘今天怎么没见出来?”      “杨姑娘?”雷管事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人,当下有些疑惑的看向他:“恕我冒昧问一下,不知周师傅和杨姑娘是什么关系?”      周雷飞有些羞赫:“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只是有些仰慕……”      雷管事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淡淡道:“哦……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周雷飞憨憨一笑。      雷管事眼藏精光似不在意道:“周师傅恐怕还不知道吧,杨姑娘的哥哥早上来替杨姑娘辞了这份工,不会再来了。”      周雷飞面色一愣直直的问出来:“这是为何?”      雷管事轻笑:“这原因是什么我也正奇怪中。”      周雷飞闻言眼垂了垂,当下对他拱供手:“多谢雷管事相告,我还有些便不打扰。”      “走好。”雷管事淡淡的笑道,看着周雷飞转身后,眼神瞬的冷了下来:“杨青子竟然和他每天都有联系?看来少爷的怀疑是很对的。”想到这,去王家别院的脚步愈发的急了。      郑建往嘴里巴拉这面,看到自己师傅回来,抬头笑嘻嘻的打趣道:“师傅,今儿你和杨姑娘又吃了啥。”      不想这次周雷飞没给他个好脸色,冷哼一声就进了内屋里,倒弄的嚼着面条的郑建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了?两个人吵架了?“这边想着嘴里也就大口大口的吃着,不一会一碗面就空了,郑建朝着里屋大声的喊道:“师傅,我去还碗了,外面可没有人看着了。”      郑建扬着脖子等了一会,见没有人出来,憋了憋嘴:“你不出来东西丢了可别怪我。”说着捧着碗,酒足饭饱的往饭馆还碗去。      而这边,马田儿正怨气冲冲的提着个篮子走在街上:“死贱蹄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竟敢差遣我帮你买东西,我呸……我呸,呸呸呸……啊哟,哪个不长眼的撞了姑奶奶我。”      马田儿揉着被篮子抵的发疼的肚子,怒气冲冲的喊着。      “咦,你不是马田儿嘛。”郑建正要道歉,却在看清对方面孔后,反而一脸惊喜道。      马田儿见对方认识自己,便抬头仔细的看了看对方,然后也一脸惊喜道:“是你啊,郑小哥,你怎么走路也不看人,瞧把我撞的疼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不是急着去还碗,就没看到。怎样,要不我帮你揉揉。”说着还带着迫不及待的模样。      马田儿一瞧嗔了一眼:“你想死啊,竟敢调戏我.”      “哪敢哪敢,您可是钱二少的人。”郑建呵呵两声恭维道。      没想马田儿听了不喜,反而脸色一暗。郑建很会察言观色当下就问:“这是怎么了。难道二少爷对你不好啊。”      “别说了,什么二少爷不二少爷的,现在我跟在大小姐下面干活。”马田儿叹息一声,这二个月钱府的丫鬟生活让她对这些不切实际的念想少了许多,但也是少了不是没有,这不和她同级别的桂花成了大少爷的通房就让她很是嫉妒。      “怎么又去了大小姐那边,买你的时候不是说给二少爷的吗?”郑建疑惑道。      马田儿本就心里苦闷,在钱府都是院里的奴才,个个心里打着小九九,谁也不敢真和谁交心,所以大多都是埋在心里,这会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认识的,又明显愿意跟自己聊,于是就把这两个月的苦闷全给说了出来,尤其说道那个桂花更是咬牙切齿:“……谁不知道那个骚货的心思,想着三少爷是嫡子,现在府里又没正头娘子在,每次一看到三少爷来了就往前凑,真是不要脸……说起来那主意还不是我帮着她想的,没想到那蹄子在夫人面前绝口不提我的名,现在事情成了,全成了她的功劳,被夫人送给大少爷做通房……你瞧瞧……她现在还说为了报答我,把我要到她跟前做丫鬟……我呸我呸……”      郑建越听脸色越怪,这马田儿明显是嫉妒心作祟,瞧瞧那张扭曲在一起的脸,真是渗人:“那个,马田儿啊,我这还要去还碗,我们就下次再聊吧,啊……”      “别急着走啊,我这还有好多话没说呢。”马田儿见郑建要走,急的一把拉住,这难得有人听她说,怎么能轻易放走。      郑建被抓着袖子一脸苦笑,“那……那你长话短说。”      马田儿见他不走了,这才脸色好一点,又叹了叹气:“哎……要说的事情那么多,我怎么可能长话短说嘛。”      “那……那你不是说那桂花抢了你的主意,你心里不服嘛,那你就跟我说说那是个什么主意,让你夫人都夸好。”郑建实在不想听那女人之间的鸡毛碎皮的斗,便引着话题,脚尖不住的打摆子,想走的欲望是非常强烈。      “嗯,也好,我就跟你说说这个……你还记得我以前的东家吧。”马田儿问道。      郑建听她提起杨姑娘家,兴致缺缺的表情面上有了精神:“知道啊,不就是那个村长家,他家还有个妹子,就是送你来的那个姑娘。”      “什么姑娘不姑娘,她都是个被休过的妇人,就算发型梳回姑娘的样式也成不了个黄花闺女。”马田儿的语气很是不屑。      郑建对马田儿这样说杨姑娘,脸色显现些怒气,那杨姑娘可是要成他师母的人,他看不容许有人这样说她。刚想开口训斥,却不想马田儿没管他自顾自的说下去:“我那东家也是个没福的,在她家时瞧着是个聪明伶俐的,嘴巴也是个厉害的主。没想到竟然连那个赵氏都斗不过被休回家。啧啧……不过她也是有福的,那三少爷对她好似还有些情义,我来到三房就常听到那赵姨娘总会因她和三少爷闹起来。也不知道前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家三少爷被人打破了头,那血流的我家夫人都心疼死了。后来大夫过来止了血,夫人问他是谁打的,他就是不说,只说要派媒人去把我前东家纳回来为妾。我夫人当然不愿意了,以前就看不上我前东家的身份,好不容易人走了,怎么还愿意再把人招回来,于是就不同意。母子两也就这样扛上了。我那个时候不是在大小姐身边嘛。当然也听说了一些,那个时候桂花和我同个屋,我就把自己琢磨的想法跟她说了一遍,没想那贱蹄子,第二天一早自己偷偷跑去夫人那邀功……简直气死我了……”      郑建是听的又气又急,尤其这个马田儿说了一堆废话,却把重点给轻轻带过去,于是他硬扯着笑问道:“我说马田儿,你这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说那到底是个什么计划啊。”      “啊……我没说吗?”马田儿从气愤中回过味,迷茫问道。      “呵呵……没有,这绝对没有。”郑建笃定。      “哦,好像没有,那我就重新说一下……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想了好多,我想着我要是能成功,是不是可以……”      “等等等,马田儿你就说,你那个时候想了什么计划就行。”郑建赶紧阻止又要扯远的马田儿,赶紧道。      “哦……“马田儿似乎兴趣缺缺:“就是让夫人故意派个媒人去提亲,我虽和那前东家相处不久,但是啊我知道那个人心气高着,是绝对不会为妾的。到时肯定是不同意。可是我家三少爷那脾气肯定也是执拗的,想要的东西那是一定要的。所以我就想了个,让媒人被拒绝的时候,故意在村里嚷嚷,说是我前东家求着钱府让她回来,我家夫人心善就同意她回来作妾。这样我那前东家的名声肯定会毁于一旦,除了来钱府为妾别无选择。这样一个没有名声的女人进府,还有什么底气傲,这样夫人气也顺了,三少爷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可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主意,就是让那贱人抢了先,不然现在就该她替我买东西了……”      郑建眼睁睁圆的瞪着马田儿:“你……你还真是个恶毒心肠,那杨姑娘对你可不薄,你却这样去陷害她。”      马田儿这会才看清郑建在生气,当下撂下脸:“你对我吼什么,我陷害她又不是陷害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完恨恨的瞪了瞪,扭着屁股从另一边走开了。      郑建站在原地实在是对这女人的脸皮无语,深呼了几口气后,碗也不还的直返铁匠铺,这么重大的事情不能不告诉师傅。      “师傅啊……师傅啊……“一路狂奔一路喊,不知情的人均侧目心道‘这周师傅发生了什么不测’      ……………………      王家别院里,王弘坐在桌子后面,听着雷管事的报告,俊逸英俊的脸慢慢的变得冰冷起来。      “全子真的没有看错人?”      雷管事回道:“全子说不会认错,而且我来的路上也思虑了一番,这个周师傅出现的时候确实有些蹊跷。”      王弘看着他道:“说说。”      雷管事垂首:“这个周师傅出现的时候,正是我们的货物被军方查没后的一个月。说是在当兵的时候受了伤,脚瘸了,上面赏恩准许他退役回乡。”      “他原籍在泽水镇?”王弘问道。      雷管事抬起头,一脸笃定:“是,对了,他好像还是桥五村的人,只是很早父母就伤亡,当年有人来招募士兵他就去报了名,这些年呆在什么营地也没人知道。而且就是他回来后,我们的窝窝山就被探过两次,一次就是少爷您发现的那杨姑娘,还有一次就是少爷您出去巡店的那一个多月里。属下觉得那人肯定就是这个周雷飞。”      “看来这个杨青子和周雷飞确实很可疑,你说这个杨青子来我这边授艺是不是想暗查什么?”王弘眯了眯眼,只是一会又觉得不可能:“可是这事是我提出来的,她难道还能掐会算,知道我一定会因为这个包感兴趣而去找她?”      雷管事垂首,看着主子陷入沉思时,转了转眼球:“少爷,你不是说当初提醒你的是钱府的一个奴婢,而那个奴婢就是从杨姑娘的家被转卖进去?您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牵扯?”      王弘听了眼眯了眯:“听你这么说来确实很可疑,我和这个钱府一向没有很大交情,为什么会在我回来后没几天就让人递上帖子,难道就是引我发现这个新奇的赚钱玩意?”      “属下觉得很有可能,您看,这钱府要不要派人监视起来?”雷管事问道。      王弘虽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但是总觉得又不像是认为设计,但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容不 32、另有乾坤 ...   得一点闪失于是点了点头:“你派几个人对钱府日夜都监视起来,尤其看到和杨家或者周雷飞有接触的人,更要严防。”      “是。”雷管事领命。      “还有,让红英进来一下。”王弘在雷管事转身的时候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    33 33、你吃醋了 ...   当天下午,杨家门口来了一辆马车,车上下来雷管事和一位丫鬟打扮的女人。邻里邻外因着之前的流言,对村长家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关注,现在看到这样的派头,大家都在想是不是钱府派车来接。      屋内,柳氏面色犹豫的看着拿着银票的雷管事。      “今天杨村长来我铺子退银票说杨姑娘不能上工的事情,我已经回禀了东家。我东家能理解杨姑娘每天这样往来确实多有不便,于是便打发我把红英送来,红英是府里绣活做得最好的,让她在您府上住上个半月,跟着杨姑娘把活计学完。我东家说当初没有签契约便是看中杨姑娘的信用,相信杨姑娘不会做这个背信弃义的人。”      柳氏面有难堪,杨奇也是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们也知道王老板这样的决定已经很为他们着想了,只是青子刚受了如此大打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心情来做这个事情。      厢房内,青子打开门步入堂间,对着雷管事福了一下:“我接了,雷管事你回去跟王老板说,我青子虽是女流之辈,但也懂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我定会把红英教会为止。”      “好,那就麻烦姑娘了,这银票我就放桌上了。红英,过来见过杨姑娘,今后你就跟着杨姑娘学,要用心学,直到完全学会了为止。”雷管事招呼一边的红英上前。      “红英见过杨姑娘,还望杨姑娘不嫌红英愚笨才是。”红英人长的修长,面色略显英气,只是那一双红唇略略上翘,让人觉得亲和了许多。      “红英姑娘客气了。”杨青子还礼道。      “那好,那我就不叨扰了,一切就麻烦你们了。”      “哪里,哪里。”杨家人送雷管事到院门,等人一走观望瞧热闹的邻里就纷纷过来询问,杨奇招架不住只得狼狈的退回道院内,匆匆关上了门。      青子面有黯然,柳氏难堪的对着一脸不解的红英笑了笑。一家人,并没有因这回来的一千两而开心,反而因这马车,引来了更多的流言。      “哎……”青子坐在窗前看着皓洁的星空,悠悠的叹气。她觉得她是史上最悲催的穿越女了,被人明晃晃的欺负了,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每天被哥嫂关在屋里,就是出步院门都如临大敌般。      双手曲膝放在窗楞上,托着腮,看着月亮轻轻道:“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谁来带我走好了。”      话刚落下,就看到一道黑影跳入围墙,青子惊讶的张大嘴巴,刚要惊呼,却看到那人急速跑向自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别喊,是我。”      青子愣了愣,这声音非常的熟悉:“走……类……费……”      虽然青子因被捂着周雷飞的声音走音走的厉害,但是黑影却听懂了她的话,当下愣了愣,她以为她会想到上次那个黑衣人,却不想一下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青子也不傻,直接伸手扯掉尽在咫尺的面巾,那张刚毅闪着错愕的脸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真的是你。”青子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周雷飞面色尴尬,收回手摸了摸鼻子,憨笑两声。      可是青子却没这么好脾气,直接抡起手就去打,边打嘴里还边骂。周雷飞担心引来其他的人,便隔着窗子一把抱住青子,嘴巴封住那张就要喊出来的小嘴,四目相对,青子错愕,周雷飞含笑,拥着身子的手微微用了用力,周雷飞闭上眼睛,慢慢的从压着她,转变为亲吻着她,动作很轻很柔,就怕弄碎了她般。      青子就那样呆呆的站在窗里,一时间似乎成了木偶般,不能反抗的委屈让她瞬间流下了泪。      正吻的忘情的周雷飞,被咸咸的泪水吓到,慌忙离开那篇娇嫩的唇,对上她的眼,又心疼有笨拙的帮着她去擦去泪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欺负我。”青子含泪指控道。      “是是是,我欺负你,我欺负你。”说着周雷飞猛的打住,看着青子定定道:“我一定会负责的。”      “呸,谁要你负责。“青子拍掉他的手,怒道。      “可是我都看过你的身子,又吻过你,怎么能不负责。”周雷飞摸了摸被排掉的手,委屈的看着青子。      青子见一向硬汉的周雷飞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委委屈屈的表情,让她忽然觉得自己若不答应就很残忍般。呸呸呸……谁残忍,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青子用力的把这奇怪的想法甩出脑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走。      周雷飞见人走了,心一急就跟着跳进了窗。青子听到声音,转过身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你可真是熟能生巧,这进人闺房连点迟疑都不带,想必周大侠是常干这事的吧。”不知怎么的明明是讽刺挖苦的话,可是说出来后却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青子在触到周雷飞带笑的眼神时,恼怒的扑过去抓起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周雷飞闷哼一声,随即又低低的笑了起来,反而顺手搂住青子的身子往自己怀里带。      青子气的郁闷,抬起头恼羞成怒的瞪着他。      “我只进过你的闺房,真的。”周雷飞浅笑,眼里涌着浓浓的满足。      青子气闷:“哪壶不提开哪壶。”心道,谁稀罕知道这个。。      “你不是吃醋嘛。”周雷飞笨笨道。      青子顿感丢脸,抬起脚对着周雷飞的脚背重重的踩了下去,在周雷飞本能痛的想拿脚的时候,却看到青子抬起那张清艳的,明亮的眼睛里此刻正是满满威胁,□裸的写着你动下试试。      周雷飞顿时苦笑,承受着青子在他脚背上狠狠又重重的左右碾着。      想必是周雷飞痛苦的表情满足了青子的报复心,最后冷哼一声拍掉周雷飞抱住她的手,坐在了椅子上,面沉如水的看着他:“你到底是谁?”      周雷飞略略避开了她的眼睛道:“就是一个当兵的。”      青子盯着他冷笑:“你觉得我看起来是个蠢人。”      周雷飞有些泄气,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她:“我真的就是一个当兵的,只是这会有任务在身。”      青子盯了他一会,最后慢慢站起来:“你走吧。”      周雷飞一急上前一步却在青子的眼神里险险的止住脚步:“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执行中我不能说,等我把任务结束后就告诉你好吗?”      青子忽然轻笑,看着一脸着急的周雷飞道:“我并没有想要打听任务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么黑灯瞎火的,我和你并没有什么好聊的。”      周雷飞看着青子,眼里有一丝迟疑接着又是笃定的神情:“青子,我说过我要娶你。”      杨青子闻言转过头看着他,黑暗里嘴角弯起一道隐秘的弧线,在月光下看起来风情万种:“我不会嫁给一个我什么都不了解的人,我认识的是铁匠周雷飞,而不是带着秘密任务的士兵周雷飞。”      周雷飞疑惑:“这不都是我吗?”      青子淡笑:“回去吧,我的名声已经很差了,要是再让人发现半夜屋里有男人,恐怕真的要去沉池塘了。”      说道这个周雷飞才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道:“差点忘了,我今天过来其实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      月光下青子随着周雷飞的叙述而面色复杂,等周雷飞全部说完后,她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当初把马田儿送进钱府主要是为了给钱府的人添堵,没想最后却成了陷害自己的罪魁祸首。      “你放心,我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帮你出一口气。你可千万别顶不住真的跑去钱府作妾。”说完紧张兮兮的看着青子。      青子看着头,被人紧张的感觉让她有种甜丝丝的感觉,垂下头:“我又不是傻了才给人做妾。”      “对对对,做妾很不好,不但没地位还得天天到主母那立规矩,很辛苦的。”周雷飞闻言点头如捣碎,就怕青子以为误信了别人的花言巧语而觉得做妾是很风光的事情。      青子睨了他一眼:“你别忘了我做过人家妻的,比你更清楚妻妾的区别。“      周雷飞憨憨的摸了摸鼻子:“呵呵……对啊对啊……“      青子看着他,忽然问道:“为什么又不介意我嫁过人了。”      “没有,我一直都没嫌弃过你嫁过人。”周雷飞赶紧澄清。      青子瞪着他满眼不信:“我嫂子亲眼看的,还会假。”      “不是……那真不是……那是……”周雷飞刚想解释,忽然门口传来一阵细响,青子诧异的捂上嘴巴,以为是嫂子听到声音,吓的差点魂都没了。      可是静想了一下又感觉不可能,要是嫂子早就砰砰砰的敲门了,于是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奇怪。“谁,外面是谁?“青子出声问道。      可是外面并无人回答,周雷飞做了个嘘的声音,慢慢的走向门口,打开了门,满地的银光外并无一人。      周雷飞眼眯了一下,刚才那声响动他听的很清楚,可是奇怪的是却并没有听到人走路的声音。      关上门,青子小声的询问:“是有人偷听吗”      周雷飞摇摇头:“没有,想必是是老鼠碰到了什么发出了声音。”      青子点点头,也信了这个说法,毕竟农村老鼠是不可缺的生物。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睡。不要太在意外面说什么,等我一些日子,我完成了任务就来你家提亲。”周雷飞走到窗前回头嘱咐道。      “谁耐烦你来不来提亲。”      周雷飞笑笑只当她害羞,跳出窗后,像青子挥了挥手,几下就消失在黑夜里。      青子又在窗前呆了一会,才感觉身上有些凉,拿掉窗楦,关了起来。      窗刚落下,站在院外的周雷飞又跳了进来,这一次他落地无声,步伐轻盈的跃上屋顶,在屋檐上匍匐着,他如鹰般盯着院子……      ^^^^^^^^^^^^^^^^^^^^^^^      钱尙额头包着白布,一脸急躁的步进正房:“娘——”      正在闭目养神的钱夫人抖了抖手,没好气的睁开眼,坐直身子看着儿子走进来:“大声嚷嚷什么,差点把我魂都吓掉了。”      钱尙咧着嘴呵呵笑了两声,挨过去撒娇道:“娘身体硬朗着,哪能这么容易就掉魂。”      钱夫人扯回自己的手臂,瞪着他:“行了行了,你也别拍什么马屁,把你的来意说说吧。”      “还是娘了解儿子。“钱尙也不否认,大刺刺的在钱夫人旁边位置一坐:“就是那个杨青子,娘不是说不出三天那杨青子准会上门来,现在都出了三天了,怎么连个人影也没。”      钱夫人就知道是这事,当下没啥好脸色:“你问我我问谁去,她脸皮厚在村里呆的下,我有个什么法。尙儿,不是娘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上次娘给你想看的教谕女儿,这几日金夫人就能给娘回个准信。你就好好收收心在家里呆上一段时间,那个杨青子既然刚被休就能勾搭上别的男人,可见就不是个好的,你莫要再生什么事端了。”      “我不管,这妻我答应你娶了,这杨青子你一定要给我弄回来,我钱尙的女人就算我厌弃了那也不能便宜别的男人。娘你要是不答应我就直接带人去抢。”钱尙本就是个混的主,从小到大因为是小儿子娇宠着很,家里的担子又有大哥顶着,从不知什么是责任,只知道满足自己的私欲。      钱夫人闻言气的重重拍了拍桌子“瞧你说的什么混话,你还真当自己是恶霸了,还抢人,你是不是不想让你父亲做生意,不知道做生意最讲究一个名声。”      钱尙见母亲动怒了,也就憋了憋嘴,委屈道:“那怎么办,又不能去抢,派媒婆又没用,我不管成亲之前我一定要杨青子做我的妾,不然我就不成亲。”      钱夫人怒睁着眼:“你要气死是不是,啊……那杨青子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药,之前非闹着娶她为妻,现在休了她又巴着要让她回来作妾,你是不是成心折腾死娘。真这么舍不得,当初干嘛休了人家。” 33、你吃醋了 ...   >     钱尙被问的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说休了她后又觉得她不错吧,这不是自打嘴巴嘛,这种事他可不能承认:“我哪舍不得,只是不能看着我钱尙的女人再嫁给别的男人。”      钱夫人冷哼一声:“真要是这样也不用非得弄回府里,她现在的名声坏了,就算想嫁也不会有人家要。”      “不行。”钱尙立即反对,在看到钱夫人瞪视的眼神时才发现自己反应有些过度了,才讪讪道:“那个铁匠我见过,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杨青子是一定要回钱府的。”说完也不打招呼就起身往外走。      钱夫人一急喊道:“你这伤还没好又是去哪。”      “家里呆的闷,我和几个朋友出去听听书。”边走钱尙边回。      钱夫人瞪着儿子越走越远的背影,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这孽障,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障。”      话说周雷飞至从在青子家发现了可疑人士后,周雷飞隐隐约约摸到了对手的味道。回到镇里查访了一下,知道那天白日融安布行的雷管事去了一趟青子家,至此才重新注意起这镇里的大户。当他刚来泽水镇落户的时候,他就对融安布行的东家长住于镇上这点感到奇怪,只是通过这几个月的观察发现,融安布行和别的和普通商户没有任何分别,进货卖货,东家个把月就出去各地巡查一次,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但是为什么会安排一个有功夫的丫鬟在青子身边?      周雷飞机械的垂打着铁,眉头因思考而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钱尙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大摇大摆的来到了铁匠铺前,郑建正在整理打好的物件,听到声音热情的迎了出来:“不知道几位公子想要买些什么?”      其中一白色衣裳的公子摇了摇扇子,轻蔑道:“你这破铺子能有什么东西能让本公子花钱的。”      郑建闻言也不恼,笑嘻嘻道:“这东西可多了去,只要公子能报出名字的我们小店就能给您做出来。”      “哟,这口气可不小。”那白衣裳公子夸张了喊了一句,一下收了扇子,正要说话,忽听铁炉边的周雷飞铿锵一声捶打,顿时手抖了抖。      只见周雷飞冷面正向他们这边看来,几个人顿时全噤了声。      钱尙见不得几人的孬样,咽了咽口水挺着胸膛上前几步,一脸傲气的睨着周雷飞:“别以为你瞪眼我就怕了你,告诉你,你打破小爷的头这个仇我先记着,等我接了杨青子回来,这帐我一并跟你算。”说完似很有气势的往后伸手一挥:“跟我走,爷我今天请吃花酒。”      “钱三少爷威武。”      “不愧为钱三少果真有气势。”      一时间几个狐朋狗友众星拱月的把钱尙围在中间,极力的奉承。      钱尙示威似的扬头从周雷飞面前走过,周雷飞回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师傅啊,你真是太牛了,连钱三少的头也敢打,他们家可在泽水镇是个几代大户了,人脉广的很。到时报复起来,你这小小的铺子都该没了。”郑建一边仰慕一边担心。      周雷飞缓缓的落下一捶毫不在意道:“做你的事吧,瞎操心。”      郑建见自己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有些闷气的憋了憋嘴:“到时倒了霉别怪我郑建没提醒你。”      周雷飞淡笑了一下,看着远行而去的钱尙一行人,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扔下锤子,快步走进屋子,没一会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看好铺子我离开一会。”      郑建哦了一声,探头看了看师傅走的方向嘟囔了下:“这两天神神秘秘的都在忙些什么玩意儿。”    34 34、苟且 ...   大白天妓院是没有开门的,但是那些暗娼的院子却是早早的开了门。钱尙去的正是一家呆熟了的桃姐儿家。桃姐儿花名桃珠,从小养在暗娼家,十四岁开始接客后,那名气就一直攀,现在十九岁,正是花朵的年纪,妙曼的身材加上那销魂的手段,成了许多有钱公子的销金窝。      只是镇子就那么大,有钱的也就那么几位,其中没有正头娘子,出手又大方的钱尙便是桃姐儿的贵兵,只要他来,甭管啥时都会出来。      钱尙一进院子就一把搂着桃姐儿的腰,又伸手在她的双峰上摸了一把,才心满意足的招呼着兄弟进她的闺房。      四个人落座后,桃姐儿就让丫鬟去把隔壁几个院子的暗娼喊过来,一起陪客,这其中桃姐儿抽大头,其他人抽小头。这是暗娼们不成文的规矩,因为一般暗娼都是独门独院一人撑着门户,要是碰到几个人一起来,就会招些姐妹来陪,陪资按客在谁家谁就大头。      “钱少爷,这几日不见,你这头就破了,感情和你屋里的人儿闹的太疯,撞破了不成……”桃姐儿搂着钱尙的脖子,伸手戳了戳他的头打趣道,一双媚儿随着笑滴溜溜的在他脸上转。      钱尙被弄的心痒痒,一把扯下她的小手含在嘴里吸了吸,才一脸销魂般道:“屋里那些人哪有桃姐儿这般销魂,真要弄破头那也是你这骚娘们的本事。”      “哈哈……钱兄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几个人几杯下肚,个个现出了色胚子的模样,搂着怀里的女人,又是摸又是揉的。      几个女人也是极力配合,一会嗔一会羞的,更把几人的欲、、火撩的高高的。      没多久大家各自搂着女人散了去,钱尙也顾不得伤还没好,一把抱起桃姐儿扔到床上,火急火燎的把自己裤子解开,便猴急的扑了上去,不一会就听得屋内浪叫声声。      周雷飞趴在屋顶上,表情似乎有些难受,毕竟这活色生香的现场表演,是个男人都会有遐想,于是他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压下什起的欲望,定了定神,拿出一瓶药粉,捂住自己的鼻子快速的往里倒。等药粉全落下后,轻手的盖回瓦片,快速的消失在房顶上。      “什么味道这么香。”正在做活塞运动的钱尙用力的嗅了嗅鼻子,问道。      “啊……嗯……”桃姐儿正被插的意乱情迷,哪还有精神管别的,便随口答了下:“定是我那新买的香料……好哥哥,你快别想那些了,奴家……哦……啊……”      钱尙又被桃姐儿的叫。。床声弄得更心猿意马,也不管什么香不香的,狠狠在桃姐儿白嫩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喊道:“小贱人,就你最淫,,荡,少插一会都不行,舒不舒服啊……爽不爽……。”      “啊……啊……好哥哥……爽……好舒服……”      ……………………      青子坐在屋里指导者红英如何编出花瓣,看到对方又弄错一针后,急忙出声纠正:“错了,你收早了一点,不然这花瓣就会大小不一,有时候还会因漏针中间出现洞来。”      红英略略羞涩,在青子的指导下重新起了针:“杨姑娘,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青子点点头:“你想问什么?”      红英抬眼看了她一眼,小心措词道:“就是我听说你曾经自杀过一回,是什么原因啊?”      青子愣了下,转头看向红英,只见对方一脸单纯的好奇,见她看过来时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是我太越规了。”      青子浅笑了下略略出神道:“也没有什么越规,这事村里人多知道。那个时候我误信别人的话,以为哥嫂非要逼我嫁一个糟老头,一时想不开就跳河了,好在有人救我回来,不然此刻也没了我在这教你钩编了。”      红英闻言眼神闪了闪:“原来真的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别人胡说的。”      青子倒是有些惊讶:“你为什么认为别人是胡说的。”      红英快速的抬头略有羞涩的笑了下:“我说的不对你可别笑我。”      “说吧,我不笑你,我还蛮有兴趣的。”青子道。      红英答:“因为我瞅着你不是那么想不开的人,而且你哥嫂对你如此之好,怎么也不像会做那样逼你嫁人的事情,所以我才觉得肯定是别人谣传。或许只是你不小心失足掉下去,却被别人瞎传成那样?”      青子愣了愣,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她穿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床上了,所有的信息也是从大家口中拼凑出来,事实是不是真的这样她也不清楚,说不定还真像红英所说,原主只是不巧失足落水,刚好又有这么一件事情在前面,于是大家就那么想也那么讲了。      红英看着青子的表情,心里疑惑渐渐什起,但还是不动声色道:“难道我的怀疑是真的,杨姑娘真的是失足落水?”      青子回过神看着她,下意识的回道:“这我也不清楚……或许……”说道这,青子忽然打住话头,对着她抱歉的笑笑:“当然不是,确实是我一时想不开.”      说完便不再说话低头专心致志的钩起了包,而红英那边则眼神冷了冷,垂下眼拿针的手指紧了紧,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和那次偷听的发现,她很有理由怀疑这个杨姑娘身上有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很大的可能就是和少爷的事情有关。看来晚上她得潜回镇里,向少爷报告这个发现,好让少爷及时想到应对的方法。      两人静坐了大半天,等到天色慢慢暗下来后,院子里传来了虎儿的声音。      “都这么晚了。”青子抬起头“红英别钩了,今天就到这吧。”      “哎好.”红英收拾好东西,打开门,正碰到虎儿过来,对方脆生生的喊了一声:“红英姐我姑在里面吧。”      “在呢,进去吧。”红英笑着回答。      虎儿道了谢,一溜儿的钻了进屋:“姑,大后天重阳节私塾放假,到时我们去登高吧。”      “登高?”青子边整理边问道。      “对啊,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饵(一种糕的名称),饮菊花酒云令人长寿。”虎儿兴高采烈的说道。      原来这个时代重阳节有辞青一说,三月踏青九月辞青,和现代的春游秋游差不多。      青子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想必在这个当口,哥嫂是不希望自己出去的,虽然自己要出去他们不会硬阻拦,但是心里肯定是不希望的。自己本就让他们在村里丢了大面子,还是安分一点吧。想到这,又想起那天周雷飞说要帮自己报仇的事情,也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了。      这种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让青子很是无力,若自己是男子就好了,遇到这些不公的事情早就冲出去理论了,而女子却只能受了委屈往肚子咽,尤其是在名声的事情,不管是不是你的错,你的名声已经受连累了,再去争也不过是多一个泼辣的名头,这也是哥嫂为什么一直不让自己出门的原因。      他们不是不想帮自己说理,而是一来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被陷害的,二来别人说你一句你都要顶回去,只会让大家对这件事情越来越有兴趣,到时名声更是越来越坏,还不如慢慢等这事情过去,冷了这件事情再做打算。      收起叹息的心思,青子步出房间,来到厨房帮忙,虎儿正缠着柳氏要重阳节去登高辞青。      柳氏正忙着生火被虎儿磨的一阵烦躁,把柴往土灶里一扔呵斥道:“别在这跟我胡搅蛮缠的,你不知道那天娘要做什么事情啊。就是那个蓬饵就要花上一上午的时间,哪来的时间陪你去登高。”      虎儿气呼呼的瞪着柳氏:“你没时间,那就让姑姑陪我去,我要登高我要登高,夫子说了,九月九重阳节是作诗的好时间。”      “你不知道你姑姑现在的名声啊,你给我走走走,别在我跟前杵着碍事。”说着一把把虎儿往外推。      虎儿僵着身子不肯走,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踏进厨房的青子:“姑姑——”      柳氏闻言愣了下,有些尴尬的收回手。      青子摸了摸虎儿的头轻道:“虎儿,那天姑姑也要帮着做事情,我看这样要真是想去,就找你的小伙伴,跟他们一块去,不要走太远就在这附近山头走一走,也算是登高了啊。而且都是孩子,玩起来也会有趣很多。”      虎儿有些不怎么情愿,因为这几天村里的那些小伙伴看到他,都嘲笑他有个不知廉耻的姑姑,这让他很生气,他虽然很大声的反驳,但是他们根本就不信,他就渐渐不去找他们玩了。      “我不喜欢跟他们,他们都不识字,又不会背诗,没意思。”说完就噔噔的跑出来厨房,一个去到院子里守着鸡窝看。      青子面色有些黯然,她知道肯定是村里那些小孩子在虎儿面前说了自己什么话,这才让他和他们都不一快玩了。      柳氏看着火生起来,拍了拍围兜站起来,默不作声的把菜切成一段一段。      青子静默了一会坐在矮凳上,看着灶台里的火轻声道:“嫂子,我想搬出村里。”      柳氏切菜的手顿了顿,没有应声。      青子以为她没听见便提高声音再次说了一边,这会柳氏抬头看了看她,沉默了一会道:“何必呢,这名声不去,不管你在哪,总有人提起的。”      青子闻言眼神黯淡的垂了垂:“可是我不在村里,时间长了大家就会遗忘了我,会提的机会也少很多。”      柳氏这次没有再回答,舀了一些油放进锅里,嗤嗤的声音伴随着猪油的香味,宣誓着农家一天的结束。      ………………      月黑风高夜,红英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探出头左右看了下,轻巧的闪了出去几个起落便出了院门。      周雷飞看到黑影出去,迅速的跃下屋檐无声的跟在她身后。这几日他天天躲在屋檐上,就是想看看这女人和她背后的主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红英浑然不觉有人跟在身后,半刻时辰后步临城下,红英顺着墙根快步走到西面,左右瞧了会,扎开马步手拿铁爪往墙头重重的甩了上去,只听的一声哐当,铁爪牢牢的抓在了墙头。      而另一边周雷飞直接走到城墙下,借着月光看到了自己出来时留下的铁爪绳索,二话不说伸手抓起身轻如燕的爬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登上去,又一前一后下了城楼,接着更是前后往王家别院奔去。      ‘扣扣’      床上的雷管事猛的惊醒:“谁?”      “雷管事,是我红英。”红英穿着黑色的紧身衣贴着门边,轻道。      雷管事听到一个骨碌爬起来,身边的媳妇一个翻身手搭了过来。      雷管事低头小心的拿开她的手臂,掀开被子下了床,急急拿了件外衣披上就去开门。      “雷管事——”      “嘘……”雷管事拿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先不要说话,自己在前面带着她来到了西厢房。      周雷飞趴在屋脊目测了他们可能要去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踩着屋脊往西厢房走去,侧耳听着屋内响动,在差不多的位置停下来,掀开一片瓦贴耳偷听。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雷管事转过身看着红英问道。      此时的红英哪还有平时的乖巧模样,清秀的脸上满是冷漠:“是,在我去的前一天,杨青子的屋里就来了一个黑衣,我猜想定是那个铁匠。因为我隐隐约约听到说什么士兵的,就在想再仔细听的时候,不小心弄出了点声音被他们发现了。”      “他们知道是你?”雷管事有些危险的看着她。      红英摇摇头:“没有,他们没看到我,大概误以为是野猫或者老鼠。”      雷管事听了点点头:“之后呢还有什么发现?”      红英沉吟了一下道:“还有我觉得这个杨青子说不定是人假冒的。”      “假冒的?”这个消息让雷管事听了很是一惊“你探到了什么?”      “我在那里几天就发现每当那户哥嫂说起以前的事情时,杨青子就闭而不谈或者就赶快的转移话题。于是我在今天故意问起她那次跳河自杀的事情,特意说她不像自杀的人,是不是不小心落水却被别人传歪了。没想到她真的露出了迷茫的样子,还不小心露了一丝马脚说她也不清楚,虽然话很轻转的也快,但是我能确定她确实不知道当初到底是怎么落水的。”      雷管事听了后,便双手背后的踱步起来:“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那个杨青子一点都不认识我和少爷,那就能解释的通了。只是这扮演杨青子的人是谁,她又为什么扮演杨青子,还有更重要的,她为什么能及时出现在杨青子落水的地方。难道说她一早就跟在我身后,等着我把杨青子弄死推进河里?如果是这样,她又是从何得知少爷要我弄死杨青子的消息?她假扮杨青子和周雷飞有密切联系?难道说周雷飞早就怀疑我们主子了?”      “这属下就不知道了。”红英垂着头,面无表情道。      雷管事也没真打算问她,挥了挥手:“你的消息很有用,明天我会转告少爷,现在你回杨家去,要更加严密的监视杨青子,尤其她和周雷飞的来往,务必探听他们都知道了些什么。”      “是,属下知道,属下告辞。”      周雷飞见红英拉开门,手快的把瓦片盖回去,身子呈大字型贴着屋脊,直到所有声音都消失。      周雷飞等了一刻钟差不多,确定那雷管事重新睡去后,才快速的往正院方向奔去,刚才得到的信息中,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确定王弘跟私铁有关,但是绝对可以证明这王弘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尤其青子上次落水不是自杀而是他杀这个信息更让他惊人,到底青子跟王弘有什么纠葛,竟然会被王弘灭口。只是那红英说现在的杨 34、苟且 ...   青子假冒这件事,他虽然不信,但是也解释不为什么青子会不认识雷管事,这个杀人凶手。      谜团好似越来越多了,只是关于雷管事说青子和他合谋的事情,在他听来简直是一派胡言,因为谁也没有比他更清楚,他的伙伴都有哪些人。      周雷飞前几个月时就探过王家别院,所以清楚知道王弘的书房在哪个角落。避开了好几拨巡逻的家丁,周雷飞谨慎的贴着墙壁,慢慢的移到书房门前,伸手往里推开一些,整个人快速的闪了进去。      书房的东面是一整墙的藏书,正中央的书桌倒是一目了然,除了文房四宝没有其余的东西。西面是一个隔间,里面是个暖阁,一张榻放在床下,以供累了休息。      周雷飞简单扫了一下,便走到那排书架上,不管做什么事情,书信来往那是少不了,尤其有秘密的时候,告诉仆人传话不放心,那更需要书信来传递消息。因此他今天就是想找到这些书信,来确定王弘所想掩盖的秘密是不是他正在追查的私铁案。      周雷飞站在书架前手指摩擦着下巴,如果他是王弘,他会如何来处理这些不能销毁的书信。      夹在书中,但是万一有人来借书,刚好借到那本有私信的书怎么般?      周雷飞摇了摇头,又走到书案前,盯着整齐的桌面沉思了一会,忽然饶过书案,一把掀开墙面上挂着的画,一连三幅,后面的墙壁光洁如新,没有一丝有暗格的痕迹。      “难道不在书房?”对于这个可能周雷飞果断的摇了摇头。这个时代的书房私密性很强,平时一般都是本人用,没有本人的允许别人是不能进的,尤其书房都在外院,内院的妇人一般都在二门内,也不会发生被内院的妇人失手毁了或是拿了。尤其在处理事情的时候,需要书信的时候可以马上就拿到,若放在别的地方特意去拿,反而更遭人怀疑。      解决了书信不会存在别的地方这个问题,周雷飞接下来便大肆的检查起了书房里的边边角角,等到整个书房都被摸了一边后还没看到一片书信的影子时,周雷飞又重新站到了书架上。      “定在书中无疑。”只是看着这满当当上千本的书籍,周雷飞顿时脑袋发晕,这一本本的检查,给他多来几个晚上也不一定能找完。但是能不找吗      周雷飞强打精神,从目测的地方开始抽书,一本一本的翻,一本一本的抖,终于在抽了这一排大半的书籍后,周雷飞忽然顿了顿。书架上什么地方最容易被人注意到,无疑就是跟自己眼睛看过去的这两排,那最上面和最低下的呢?      想到这个可能,周雷飞迅速的把手中的书塞了回去,蹲□子,一本本的查看了起来,终于在一本套装的游记里,发现了那一叠的书信。      周雷飞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当一封封看下来的时候,从刚开始的惊讶到后面的冷笑:“怪不得总找不到流入的源头,原来是是利用衙役来运送,好一个官商勾结,看来得写封信让指挥使监视起这个马知府了。只是这私铁如何从窝窝山运到隔壁府城还是一迷?”      看完全部的信件后,周雷飞原封不动的把信装回去,按着原路顺利的离开王家别院。       35 35、病了卖了 ...   九月就重阳节,家家户户天不亮就起来了,杨家也是如此。柳氏早早的就把昨晚泡的糯米倒进簸箩,让杨奇用牛车送到三婶家。因这家里劳动力少,所以这些年的蓬饵都是他们家出米,三婶家出劳力制作的。      今天是重阳,是求长寿的节日,所以各家都给自家老人准备了节礼,杨家因高堂早去因此柳氏便只准备了她娘家的节礼。      两匹上好棉纱精纺的棉布,两坛她爹喜欢的烧刀子还有二十斤猪肉,一只自家养的大公鸡。礼虽比不上大户人家,但是在庄户中也算是份厚礼了。由着不上学的虎儿和杨奇一起赶着牛车送去。      等他们走了后,柳氏又忙着生火炒制作蓬饵用的作料和大豆粉。原来这里的蓬饵制作方法和后世的韩货打糕非常相似,只是每家卷的作料有好差的区别。      青子家因属于富农,因此蓬饵的口味就比常人多了些,有芝麻陷,有豇豆陷还有一种是纯红糖裹着的。      临近中午的时候,柳氏把集中陷都炒制好了后,三婶家的大郎和三郎便抬着打好的糕,上面用布盖着。      “堂嫂,我娘让我把糕送来了。”      正在厨房碾碎煮熟的豇豆的柳氏听到声音匆匆出来,看到哥弟俩人吃力的模样,赶紧引着他们抬进厨房:“怎么不能等你堂哥赶车过去拿,还劳烦你们哥俩一路抬着过来,快喝点水,累坏了吧。”      青子闻声赶紧倒了两碗水递过去,哥俩接过咕噜噜的喝了个精光,青子问:“可否还要?”      他们摇摇头,其中大郎看着柳氏道:“我娘说堂哥肯定去外家送节礼,等他回来定时过了午时,怕堂嫂等着做蓬饵,就让我们先给你送来。”      柳氏闻言心里很是窝心:“三婶就是会替人着想,你们等会我装点馅料,你们给带回去。“      哥俩一听忙摇头说不用,柳氏哪会让人就这么空手回去,这边拉着人,那边喊着青子和红英赶紧每样装上一碗。      青子拿出中碗,每样给盛了一碗后放进篮子里,追到院子里放到三郎手里:“我嫂子给你们的就拿着,都是自家人,这些又不是多么精贵的东西,拿着包上糕让家里人都尝尝,也省了等我们包好再送过去的麻烦。”      柳氏点头道:“青子说的对,你们这会不拿,等会我做好了还是要送过去,到时来来回回反而更麻烦。”      三郎拿着篮子,瞄了瞄大郎。大郎没法只得朝弟弟点头:“那我就谢谢堂嫂和青子妹子了。”      “谢啥,一家人的。”说着柳氏把他们送到院子外,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回来。      厨房里青子好奇的用手戳了戳白嫩嫩的糕,她以前只吃过成品的打糕,还真没见过这刚捶打下来的模样。      柳氏刚进来就看到青子这幅模样不禁莞尔:“瞧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跟虎儿一样连个打糕都这般好奇。”      青子被逮了个正着,吐了吐舌头。一边红英侧眼看了下,眼神复杂。      杨奇和虎儿是吃在外家吃了午饭回来的,回来时车上还带着一些新鲜的瓜果。      “这去送东西,咋还往回拿。”柳氏道。      “这是你娘硬要我拿来的,说刚摘的新鲜,我去的时候那你三伯家昨儿刚杀了一头猪,给送来一条猪腿,你娘非得让我拿说给虎儿补补身体,让我给死活推了回去。”杨奇憨道。      柳氏嗔了一眼,神情很是满意。      “娘,蓬饵做好了没,我想吃。”虎儿探进脑袋问房里的爹娘。      “你这才在外婆家吃过午饭,你咋就饿了?”柳氏出来絮絮道。      虎儿撅着嘴:“我才没饿,我就是想吃娘做的,外婆家做的没娘的好吃。”      柳氏步进厨房,把做好的蓬饵从木盆里捡了几个出来,放到碟子里给虎儿:“先吃上几个,等会这里面的东西还要拿去送人。”      虎儿用手粘着郭了大豆面的蓬饵,一口塞进嘴巴里嚼着:“夫子那里送不送?”      “当然得送,还得你亲自送去。”柳氏说着点了点虎儿的头:“我瞅着你这吃相,家里是平常是没给你吃了咋的,看看你那嘴边,一圈的印。”      虎儿咧着嘴呵呵笑了两声,又从木盆里抓了几块,还没等柳氏的手落下来,噌的跑了出去:“我去给花儿送去,她家肯定没咱们家的好吃。”      杨奇从屋里出来看到失笑的摇了摇头,看着走近的柳氏道:“青子又在屋里教红英钩编吗?”      柳氏点点头:“嗯。”      杨奇闻言脸色有些黯然:“要没那事,这会儿我们全家人倒可以带着蓬饵,提着菊花茶和村里人登高一番。”      柳氏没有接话,看了看日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想必别家也都过了午饭时,我给你装几份蓬饵,你给族长家,还有你的几个大伯家送一些过去。虎儿夫子那份我就让虎儿自个送去,免得你两边跑累的慌。”      杨奇点点头:“我倒没什么累的,不过让虎儿多做一些事也是该的,比起村里其他孩子,虎儿算是养尊处优了先。”      柳氏听了不由的嗔了他一眼:“呸,瞧你那样,比起你娘对你妹子,我们家虎儿那算的上啥。”      杨奇听了呵呵一笑,忽然伸手摸向柳氏的肚子,弄的柳氏吓了一条,伸手拍了一下他:“做什么,要是被人看到可怎么好。”      杨奇不恼反笑:“这不没人嘛,对了这都好几个月了,这肚子咋还没反应,要不咱们抽个时间再去看看大夫.”      柳氏闻言面色有些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怎么,这会在意起来了,之前不是说一个虎儿就够了吗?”      杨奇见妻子想岔赶紧赔笑道:“哪里是这意思,你不是总说我娘对青子惯的很,那我们也生个女娃,跟我妹子般这样养着。”      柳氏一听靠着杨奇的臂弯斜了他一眼:“我还不稀罕,这惯养孩子也得看环境,我们庄稼户养千金出来,别扭不别扭。要是真生个女娃,我就教她恭顺贤良……”      青子本想出去拿点水,看到廊间下互诉衷肠的小两口便打消了念头。红英看到她退回来,好奇问:“怎么了?”      青子笑道:“我哥嫂正在说些悄悄话,瞧着甜蜜样,我不好意思出去打搅。”      红英闻言愣了一下,垂下头:“我瞧着你哥嫂感情不错,他们对你也满好的。”      青子想起刚开始醒来的时候,脸上漾起一抹淡淡的温暖:“嗯……他们是很好的人,像我嫂子就算在很生我的气的时候,也没从没想过把我赶出去。”      红英侧目,心里讶异青子流露出来的感情,完全不像一个假冒的人所能有的,难道自己判断错误了。      青子不知道红英的心思,从回忆里回过思绪看着红英道:“红英你的家是什么样的?”      红英愣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黯然随即轻笑了一下:“我没有家,很小的时候就被卖了。”说完一副不愿意再聊的模样,站起来拿过桌上的壶:“想必你哥嫂应该不在了,我去倒水。”      青子点了点头,看着红英的背影略略有些伤感。   ……………………      钱府院内,没有一丝节日的喜庆,反而笼罩着一股阴霾。      柴房里,赵姨娘狠狠的瞪着跪在地上的马田儿,只见对方哭哭啼啼,脸上明显有被揍过的痕迹:“赵姨娘,赵姨娘,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有勾引少爷,我没有勾引少爷,是少爷他……。”      马田儿话还没说完,赵姨娘就用力的踹了一脚攀上来的马田儿,满是厌恶道:“我呸,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货色,不是你用手段勾引少爷,少爷会瞧的上你。”      马田儿哭得离开,哭的委屈,不再求着赵姨娘,反而往门口扑去:“少爷,少爷,你来救救我,救救我……”      “你们是死人啊,不会捂上她的嘴巴。”赵姨娘狠戾的瞪着门口的两个婆子,怒道。      两个婆子浑身打了个激灵,死命的捂着马田儿的嘴巴往里拖,一人捂着嘴,一人使命的扇着耳光,痛的马田儿眼泪直哗哗的流,眼里充满了愤恨的瞪着一脸得意的赵姨娘。      赵姨娘冷笑一声,凑到她耳边讽刺道:“你知道,为什么关了这两天,三少爷一次都没来看过你?”      马田儿闻言死命的瞪着她,眼里分明是对方阻拦少爷过来的意思。      赵姨娘讽刺的瞄了一眼,瞬间眼神转为狠毒:“因为少爷杀了你的心都有,跟你苟且后,少爷的那里就起了红疹,不仅痒而且疼,现在连路都不能走,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活着听我说话?”      马田儿惊恐的瞪大了眼,猛力的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她是花黄闺女,不可能是她传染给少爷的,不是她……不是她……      “塞住她的嘴巴,捆上,等明天刘伢人来了再把人从后门拉出去。”      “是。”两个婆子应声后,等赵姨娘一走就阴笑的看着马田儿。      马田儿恐惧的往屋里退去,她不要,她不要……这几个月的宅院生活,让她清楚的知道落是落到刘伢子手里,不是卖去坐那苦力就是去到窑子做娼,,妓。      “不是我……不是我……”啊——      时间回到钱尙和桃姐儿大战三百回时,那天完事后,钱尙其中的一个朋友一反常态的没有早早完事,反而晚了别人大半时辰出来,出来时虽面有疲色,但一脸满足。大家便好奇的打听,以为那暗娼本事好,却不想那朋友神秘兮兮的拿出一瓶东西,说是求了高人得来的,只要一滴便能如虎般神勇。      这种东西是个男人都喜欢,因此钱尙便打听是哪位高人处所得,问清了后当天就去了那人处花重金购得了一瓶。      本来是想当晚就试试效果,但是白天和桃姐儿混的太野,身子骨有些不爽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安安静静的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赵氏带着儿子说要去上香,让钱尙陪她去,钱尙不耐烦这些求神拜佛,就让她一个人去,自己又去找那些狐朋狗友。只是不多时又匆匆回府,去赵氏房里翻找了一番后,又拿着那个瓶子来到了正房,滴了一滴在嘴里,拿水混着咽下去。没等多久,只觉得下面热热的直想纾解。      于是便让人打发去把院里新纳的通房桂花喊来,只是桂花不凑巧去了别处串门子,来回话的正是桂花为了显摆而要了来的丫头马田儿。马田儿本就生的标致,身上又总有一股媚在。那早已如狼似虎般的钱尙哪还忍得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拖了人就往里屋带。      马田儿正愁没机会接近三少爷,这样的好事哪还能放过,纵使羞涩但也架不住那爬上去的心,半推半就的就滚在了一起。      两个人足足滚了近两个时辰,钱尙才心满意足的泄在她里面。钱尙是满足了,但是却苦了马田儿,初为人事哪承受的住这般折腾,等钱尙退去后,那里早已是红肿一片。      忍着疼,马田儿从钱尙的房里退出去,被早就回到院里的桂花逮了个正着。桂花那个气啊,要不是她只是个通房身份,早就闯进去把这个贱蹄子拉下来狠狠的痛打一顿了。      不过现在也不迟,桂花如疯了般扑过去,马田儿仗着自己现在是三少爷的人当然也不退让,很快的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从屋里打到屋外。马田儿一直高声喊着三少爷,想让三少爷出来帮自己。可是喊破了喉咙,直到钱夫人都惊动了才知道,这个三少爷早就出门跟那些狐朋狗友汇报战况去了。      不管在哪个人家,当家的妇人都是不喜欢丫鬟来勾引主子的。除了这是规矩,还有就是她们的占有欲,如果不严惩不让那些妩媚子心生害怕,那个个都去勾引,这宅院还不得乱了套,所以马田儿是当之无愧的被打了板子送进了柴房。      再说这钱尙,那天试验了效果后,就匆匆跑去跟他的那些朋友去炫耀战功,被人奉承夸赞了一圈后,满是得意的回到府里。没想一回来就被老娘抓去审问了一番,他当然不能承认是自己吃了那种东西,抓了人家去干那事。于是就顺水推舟的把责任全推到了马田儿身上,虽然 35、病了卖了 ...   挨了不少训,但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左耳进右耳出的,也不管老娘气的什么样,听足了大半个时辰后便笑嘻嘻的跑回了自己院内。      院内一脸寒气的赵姨娘正瞅着他,于是又是哄又是保证的,可惜这次人家姨娘不买账,有意冷上一冷,面无表情的抱着儿子回了自己院落。      当天晚上钱尙是一个人睡的,睡到半夜那地方忽然很疼,刺刺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长,他伸手一抹,给吓了一跳,那物件上竟然出现了疙疙瘩瘩的东西。这可把他给吓坏了,忙让丫鬟掌灯相看,这一看差点把他的魂给弄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物件上出现了一粒粒米粒大的红疙瘩,碰着疼不碰又痒。      就算再没医药知识的人都会懂得,在这地方长这些东西定然是碰了不洁的东西,因此这刚开了苞的马田儿就成了罪魁祸首,当场钱尙就怒的说要拿到杀了这贱货。还是钱夫人劝住,不能背上人命官司,把她卖道苦海之地慢慢折磨死她也就是了。      铁匠铺内      “师傅,你可真神了,你说这两天钱府必定有大夫进出,现在还真是应了。这两天镇里的大夫都找遍了,听说还派人去县城找。”郑建一脸思索:“也不知道这个钱府谁生病了,那些个大夫个个紧闭嘴巴,也不晓得是个什么病。”      周雷飞抬了下眼,嘴角带着一抹隐秘的冷笑,手里的铁锤当当当的捶的更响。    36 36、还清白 ...   夜渐渐的暗了下来,微风轻轻的、阵阵的吹着,除了偶然一声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周雷飞一身黑衣快步走到钱府的后院,把铁爪扔到墙上身轻如燕的爬了进去。      后院一向是看守最为薄弱的,尤其是钱府这样的小户除了看守的婆子和门房外,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卫。周雷飞如无人之境般行走在廊间过道上。      “呜呜……呜呜……”一阵细碎的呜咽声,让周雷飞停住了脚步,伫立在交叉路口,他慢慢的朝有些破旧的柴房走去。      马田儿手脚被绑着,嘴巴里还塞着块布,哭泣的声音因嘴巴被堵着而显得异常的粗哑,双脚不停的踹着墙壁来发泄心里的怨气。      门叽的一声被推开,马田儿猛的抬起头,等看清进来的是一个蒙面黑衣人时,满脸恐惧。身子也因害怕而不停的往后退去,直到背脊碰到了冰凉的墙壁。      周雷飞借着月光看清了那张脏兮兮的脸:“马田儿?”      马田儿听到对方还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心里更是害怕,颤抖着呜咽的看着越走越近的黑影,惊恐的不能自己。      周雷飞看到对方的反应更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虽不解对方为何会落的如此下场,但是想到她曾出主意陷害青子,也没了任何的同情心。      马田儿瞪大眼看着越走越近又忽然转身的黑衣人,心吊的老高老高的,尤其在对方快出门时又转身回到她面前,那一双厉眼让马田儿吓得两眼一番昏了过去      黑巾下的周雷飞冷笑了一下,本来是打算用解药威逼钱尙去桥五村澄清那纳妾的谣言,现在看到马田儿,他忽然觉得让钱尙再疼上段时间是个不错的主意。      弯□把早已失去知觉的马田儿抗在肩头,顺着原路离开了钱府。      今晚的夜似乎暗的比平常更黑,已近深秋夜风吹来让人有一丝凉飕飕的感觉。周雷飞加快了脚步弯进一个巷子,把肩上的马田儿扔在路边,自己则埋伏在巷口屏气凝神等着,从钱府出来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某人。不多久一个同样身穿黑衣的人跟了进来,周雷飞一个箭步上去,一把雪白的匕首抵在那人的脖颈上:“谁派你跟踪我的。”      黑衣人瞪大的眼显示着他的诧异,只是在面对周雷飞的询问时,他闭紧了嘴巴,一副我不说你奈我何的模样。      周雷飞冷笑一声,匕首再往他脖颈逼近一些:“你不说我也猜的到,王弘是不是在采私铁?”      黑衣人这下是真的惊讶道,虽没有回答但太过诧异的表情让人一眼就看出了答案。      “告诉我他是如何从窝窝山把私铁运到隔壁府城,我可以饶你不死。”周雷飞冷声的诱导道。      “不知道。”黑衣人眼神转了转了,落在周雷飞握匕首的手腕上,思绪该如何脱身。      这个时候被扔在路边的马田儿渐渐的转醒,看到路口站着两个高大的身影,在柴房被黑衣人吓昏的那一幕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不由的发出了声响。      周雷飞没想到马田儿这么快就醒了,心里有些懊恼当时没点她的穴,这一分神就被那黑衣人逮到了机会,对方用力掐住他手腕的内关穴,让他本能的因疼而使匕首的位置往外移了移。      对方一个机紧把身子放低,然后直接撞开周雷飞冲着巷子跑去。      周雷飞低咒一声,顾不得身子还没站稳,直直的扔出手上的匕首,只听的一声惨叫,对方瞬间扑到在地。      马田儿这会连动也不会动,身子如筛子般抖着:“唔……唔@#¥%……”      周雷飞当着马田儿的面把那把带血的匕首轻轻的在她衣服上擦了擦,声音如鬼魅般:“放心,我不杀你,只你让做一件事情。”      马田儿点头如捣碎般,现在除了死你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      昨天因是重阳节所以饭菜比平常丰富了许多,而且厨房里的木盆还有一条鲫鱼因昨晚菜多而留下来准备今天中午吃。      青子看着时辰差不多,放下手上的活看着红英道:“你先练习一下,我帮嫂子做饭去。”      “好。”红英拿着针线点点头。      青子推开门,看到柳氏刚从屋里出来,脸上还有没睡醒的味道。      “嫂子,你最近好像特别容易累。”青子问道。      柳氏有些赫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站了一上午做那些蓬饵,就感觉特别累,下午的时候硬撑着置办了那一桌席面,吃过饭碰到床就睡着了。这不早上又犯困,要不是刚才后院的公鸡叫起来,我这会还不知道在哪个梦里。”      青子听着柳氏的话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可能:“嫂子,你不会是有了吧。”      柳氏闻言愣了会,有些忐忑道:“不会吧,昨儿你哥还说我这肚子几个月没反应,要去找大夫重新看。”      青子没生过孩子也不懂这事,见柳氏自己不确定也就没上赶着说就是:“这样啊,那说不定就是累着了。”      柳氏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大,以前怀虎儿的时候最多是反胃一些,倒没觉得太累。想到这也就把这丢开了,姑嫂两人并街走进厨房。      柳氏先去看放在水缸旁边的木盆,肥大的鲫鱼正在里面悠闲的游着:“还行这鱼没死。青子你先把这浦瓜的皮给削了,我先去把鱼给剖了。”      “哎,好的。”青子把嫂嫂娘家送的蒲瓜拿起来放到案板上,又转身走到厨房旁,橱柜的一侧钉了几枚钉子,一些小物件都用绳子拴着挂在上面,削皮刀就挂在那里。      青子取下后便从蒲瓜的根部开始慢慢的往下拉,不一会一条粗细差不多的青色皮就揭了下来。如此反复十几次后,一个剥了皮圆溜溜的蒲瓜就新鲜出炉了。      青子把皮都扔到泔水桶里,虽然青子家没有养猪,但是隔壁两家都养着,所以泔水桶的东西基本都是进了这两家猪的肚子。      去好皮后就是清洗了,青子取过木盆把蒲瓜放进去,还没走到水井边就听到柳氏的干呕声,当下放下木盆,急急走过去:“嫂子,你怎么了,没事吧,嫂子……”      柳氏含着眼泪,一手拄着水井,一手不住的挥着,一脸痛苦的干呕着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青子除了在前世看过男友喝醉酒呕吐过,还真没见过别人因身体不舒服而呕吐,这会一点经验也没有,慌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红英,红英……快出来,我嫂子身体不舒服。”      青子拍了会柳氏的背,又站起身去屋里拿干净的毛巾,想替她擦擦眼泪。      红英听到声音赶紧放下手里的活,急急的走了出来,看到青子手忙脚乱的模样上前帮着扶起脸色不怎么好的柳氏:“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我也不知道,我弄好蒲瓜出来就这样了。”青子和红英把柳氏扶进屋里,柳氏歇了会又喝了一杯水后方才好过许多。      “柳夫人你是哪里不舒服?”红英问道。      柳氏迟疑了下看着青子道:“你去把你哥找来,让他去镇上找位大夫来,我想或许我真有了身孕。”      青子愣了下,随即一脸高兴的跑了出去,跑到门口又急急转回头:“红英,麻烦你照顾下我嫂子。”      “放心吧,你快去,这要是真有了,可是大喜事。”红英扶着柳氏往床上走去。      柳氏摸了摸肚子:“我也不确定,我这月葵水也就迟了四五天,往常迟个十天都是有的。也没往这上头想。”      “那你刚才是怎么就干呕了。”红英好奇道。      “还不是那剖鱼的缘故,我一用刀划开那鱼肚子,掏出那鱼肠子时,就一股腥味扑鼻而来,然后就忍不住的开始呕,吐完肚子里的东西就开始吐那苦胆水,可折腾死我。”想到刚才那要命的吐,柳氏一脸痛苦的抚了抚胸口。      两人呆在屋里等了一会,就听到院门处有声音,红英向外头张望了一下:“这么快就回来了?”说着站起身:“柳夫人我出去瞧瞧。”      柳氏道了谢,红英举步往院子走去,心里疑惑这院门没锁青子怎么不进来。这边想着那边脚快步迎了过去。      院门外马田儿正一脸惶恐的站在那里,身上的衣服虽不见多好,但是比起昨晚来倒是干净了许多,只是那青紫交错的脸让人看得有些惨不忍睹。      “你找谁?”红英问道。      马田儿组织了好久的语句在看到不认识的红英时,就那样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你是谁?这不是杨村长家吗?”      红英拿眼瞄了下马田儿:“这是杨村长家,你有什么事情?村长现在不在家。”      马田儿一听没找错地,也不管红英是什么人,就开始抽抽搭搭的哭起来:“姑娘,劳烦你禀告一下杨姑娘,就说马田儿找她。”      红英听到她找杨青子,眼神眯了下,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她:“杨姑娘也不在,你若是没有很重要的还请过几日再来,今日杨家恐怕没时间招待。”      马田儿闻言顿时打了个激灵,怎么能没时间,那个人可是让她在今日把事情处理好的,若是知道自己没完成,那自己的小命……一想到那个被一刀毙命的黑衣人,马田儿这会也顾不得礼数,本来她今天来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在全村人面前还杨青子一个清白,于是便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喊着杨姑娘救命。      她这么一嚷嚷,左右邻居都听到,有些好奇的孩子就探出头,瞧了瞧又缩回去,不一会大人们出来站在一旁指指点点看热闹。      红英愣愣的瞧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马田儿,完全没料到此人会如此没有礼数。“喂,我说你这什么人,莫名其妙在人家门前哭什么?”      马田儿不理只顾着自己哭,边哭边喊杨姑娘大慈大悲给她条活路。这样一哭一闹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个个衣服兴趣盎然的模样。      柳氏在屋里听着声音,起先以为又是哪户村人发生了矛盾来找自己丈夫调解,想着丈夫不在家也没在意,可是后面越听越不对劲,怎么句句都带上自家小姑。于是扶着床走了出来:“红英,发生什么事情了?”      红英看到柳氏出来,气的对马田儿狠瞪了一眼,才走进院内回道:“柳夫人也不知道从哪来一个叫马田儿的,坐在我们门口哭着喊杨姑娘救命。”      “谁?你说谁”柳氏一听那名字以为自己耳花听岔了,不由的上前再问。      红英瞧着柳氏的表情有些疑惑但还是重复道:“那人说叫马田儿。”      柳氏这会听清了,因为听清而更显得生气,本就因之前的事情对马田儿膈应,现在又听马田儿莫名其妙的跑来哭叫,更是怒到不行。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院门,看到门口早就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心里更是对马田儿恨到不行:“马田儿,你好端端跑我家哭喊做什么?”      马田儿终于看到一张认识的脸,赶紧爬起来跪了过去:“夫人,夫人,菩萨心肠的夫人,你可怜可怜我,救救我……救救我。”      柳氏看到马田儿过来赶紧的闪到一边,她现在很有可能是双身子可不能有一丝的差错。      红英“你这人好没道理,什么事情都不说,见了人就哭着喊着让别人去救你,哪有这样行事的。”      几个厚道的村民也出声:“就是啊,这位姑娘一来就哭,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也不说,让人怎么帮.”      “对啊,要真是有难处,我们村长最是热心了,定不会束手旁观的。”      “是啊,这位姑娘你有什么难处就说,好好的跟我们村长夫人说。”      马田儿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了看围观的人,然后又看着面色不愉的柳氏,嘤嘤哭泣了一会才用不大的声音道:“求杨姑娘同意去钱府作妾。”      这话一出,村人皆愣,柳氏更是呆在原地,双眼直愣愣的恨不得把马田儿千刀万剐。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贱痞出现准没什么好事。这村里好不容易议论青子的流言少了下去,她倒好,这一哭一闹的把这事又给高高的抖了出来。      红英也是没料到,她还以为这马田儿和杨青子之间会有什么秘密,却不想是这样龌龊事,对于村里的流言她洗衣服进进出出也是听了一些,虽因主子的事情对杨青子保持着戒心,但这事情上,作为女人她是很同情杨青子的。因为相处下来,她完全可以肯定杨青子定不是这种为了钱财而会自愿当妾的人。      “马田儿,谁派你来的。”一声娇喝从人群外传过来,众人皆不约而同的转过去。      杨青子面带寒意,她兴冲冲把哥哥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家门口围了一大堆人,以为嫂子是有什么事情,就和哥哥使了吃奶的力跑回来,却不想刚好听到马田儿那句求让她去为妾的话,新仇加旧恨,杨青子从没这么气过一个人。      马田儿看到正主来了,急急爬过去想要抱住青子,却不想被青子一个抬脚给踹了过去:“小姐……”马田儿委屈的喊了一声。      “我呸,我可当不起你的小姐。”杨青子也不管村民如何看她泼辣的举动,她真是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马田儿我自认待你不差,还托人把你送进钱府做工,可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为了爬上钱府主子的床,给钱夫人出主意让她派媒婆来陷害我,毁了我的名声,现在还还哭哭啼啼来我家门前,你是不是打量着我太好欺负了是吧。”      大伙在此被真相给惊到,彼此都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马田儿被踹倒在地,一脸呆滞,一是没想到看着温温柔柔的青子会动手,而是没想到青子会知道是自己出的主意,她本还想把这黑锅让那桂花去背的。      “小姐,小姐,这不 36、还清白 ...   是我的主意,不是我的主意。是钱夫人知道我以前在你家呆过,找了我过去说话,我知道小姐的脾性定是不会给人为妾的,是那桂花,是那小贱人给钱夫人出的主意,说只要让小姐的名声坏了,没人敢娶,没脸呆村里。说到时不用人去说媒,小姐的家人就会把小姐送过去……小姐……小姐……真的不是我愿意的……”马田儿说着又磕了几个头,一副斩钉截铁的模样。      众人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从刚才带有疑虑的窃窃私语到现在义愤填膺的讨伐钱府,让杨青子不由的产生一种疑惑,这马田儿怎么看着是来为自己正名的。      有这疑惑的还有杨奇和柳氏,两人互视一眼均聪明的没有开口,如果青子的名声因这一闹而洗白了污名,倒也值了。      杨青子等众人议论了一会后才道:“行了你也别在我家门口杵着,从你进钱府当丫鬟那天开始,我家和你就没有任何关系,以后若再看到你这样出现在我家招来非议,我定扭你送官。”      “就是,就是,毁人名声等同要人性命,确实该送官法办。”……      有几个村民打抱不平的出声,马田儿瑟缩了一下,似乎很害怕被送官般,急急的爬了起来,弓着身子就往外面走:“不要送官,不要把我送官,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在青子等人都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杨春花挤进人群,一脸不屑道:“这唱的是哪出啊,杨青子你家什么时候有过丫鬟了,该不会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名声,故意弄的一出戏吧。”       37 37、一波三折 ...   杨春花的话就如那冬天里的一盆凉水搅在大伙的头上,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前还高声讨伐的声音渐渐的熄了下去。      柳氏脸立马一跨,狠狠瞪着一脸得意的杨春花。这弄虚作假的名头若担了下来,就不单单是青子的名声坏了,更是她一家得名声给毁了。杨奇也是一脸怒意,他是一村之长,讲的就是一个公正,如果这个名头担下来,往后还有谁家会信服他高看他,不管时代还是前世,公众人物必须是正面形象的原因就在于此。      杨青子看着一脸张狂瞧着自己的杨春花,这会反而不气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本还一肚子的火忽然的就那样没了。她很平静的看着杨春花,就那样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看着她,仿佛刚才杨春花说的是祝福语般。      杨春花瞪着杨青子,对她此刻还能笑的出来很是不屑:“杨青子你别以为你装着没事,就能骗过大家。那媒婆可是亲口所说,大伙都听见的。你现在弄一个莫名其妙的丫鬟就想洗白自己,你以为我们都是猪脑子,能被你耍的团团转。”      杨青子眼垂了垂很是平静道:“各位叔伯婶子嫂嫂们,个个是眼睛雪亮,脑子清灵。我有没有耍花招他们难道还分辨不出,至于杨春花你……说你是猪脑子,我怕猪都会跳起来说我侮辱了它聪明。”      这话既风趣又恶毒,众人不由的捂嘴笑了出来,杨春花看到杨青子再一次占了上风,气的牙龈都疼了。      杨青子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反而朝四周的村民鞠了一躬:“各位叔伯婶子嫂嫂们,我杨青子从小在这个村里长大,以前年幼仗着爹娘的宠爱很有一些小姐脾气,我也知道我不是很讨各位长辈的欢心,但是大伙说句实在话,我杨青子这么多年除了比村里别家闺女行事做派娇贵了些,可有一丝品行不端,我哥嫂护我如珍宝,这种祸及他们清名的弄虚作假,我如何做得。”      各位村民互相看了一眼,都悄悄议论。      柳氏赞赏的看了一下青子,顺着她的话接道:“各位邻里,我男人身为一村之长,掌管村里事务这么些年,人品行事大伙都是看的见的。退一万步说若我们真想弄虚作假给青子辟谣何须等到现在,早在那媒婆离开的第二天就可以雇个人来做戏,又何必苦受这些日子的流言蜚语。”说到这柳氏用手拭了拭眼角:“杨春花,你至小和我小姑情同姐妹,以前你来我家我也是热情相待,从不薄待一分。就算你不念这好,但是你也不能几次三番在青子头上踩那么一脚。你让大伙瞅瞅,这几月村里发生的几件事情哪件没有你杨春花的份,我就不懂,你的心怎么就这么黑,非得把你以前的好姐妹踩到泥里才甘心。”      杨春花被柳氏说的脸色涨红大呼冤枉:“你血口喷人,别以为你是村长夫人就可以乱按罪名。我杨春花那是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的马,说我心黑?说我踩她?我可是真六月的飞雪,天大的冤。你们大伙瞅瞅,我只是替大伙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这姑嫂俩就合起来编排我,这叫什么,这就叫做贼心虚……”说着杨春花狠狠的盯着杨青子:“一个弃妇,你还好意思说你品行没有一丝不端,我可真是替你脸红,替你害臊。你们也别七拐八拐扯开话题,想证明这不是弄虚作假,就好好跟我们大伙说说,你杨家何曾请了一个丫鬟,不要说我们住的远瞅不见,那杨光杨德牛他们两家总是挨着你们院子,总不会他们也没瞅见吧。”      论吵架杨春花自认没输过,胡搅蛮缠是她的强项,若杨青子一直顺风顺水她倒还真没什么想头,反正从小到大她拍杨青子的马屁也习惯了。但是可惜就可惜在杨青子成了弃妇,这十里八乡能成弃妇的那还真是少之又少,谁不为那脸面活,就算日子过得再混也不愿被丈夫休弃。可是杨青子被休弃了,一直鼻孔仰息看人的杨青子却休了,这个消息让一直处于劣势的杨春花有一朝农民翻身做主人的感觉,她想着她终于可以在杨青子面前抬头挺胸一回了。      可杨青子是谁,杨青子是那个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小姐,就算她落魄了,就算她被休弃了,她回到杨家村还是村长的妹子,庄户家的小姐。杨春花想在杨青子面前显摆的念想成空了,这一空心就不平衡了,凭什么你成了弃妇还能在我面前摆出高人一等的模样,要摆那也是我杨春花摆给你看,我可是有夫有子的良妇。      这就是只要抓到青子一点把柄的时候,杨春花就会狠命死命往里踩的缘故,她见不得明明眼看就要成功藐视杨青子的时候,却在最后关头总能让她有惊无险的翻个身。这一次媒婆事件,让她大大的出了一口气,让她看到了她骑在杨青子头上的曙光,因此她怎么能容忍杨青子有再爬起来的可能,这决不能容忍。      被点到名的两位村民,都尴尬的笑了笑,看向杨春花都有些怨恨,你杨春花是撒了气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的,他们可是村长家的邻居,若是让村长嫉恨上了,不用说别的就是每天进进出出的相见都会让人难堪不已。      杨青子也没等那两位村民回答,摆了摆手阻止了大家的议论声:“你也别为难别人,想要证据我这就有,嫂嫂马田儿的两份契约还在吗?”      柳氏愣了下弄不明白杨青子的意思,但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在着呢,要我去拿吗?”      “嗯,两份都拿出来。”青子点了点头“各位邻里,我现在不说一个字,我们现在就来问问当事人马田儿,问问她到底是如何成为我家丫鬟,又是如何被我送进钱府。看看她所说的和我嫂嫂手里的两份契约是否对的上。”      “好,行,这是个好主意。”      “对对,这位马姑娘,你也别急着走,我们这会不把你送官,你就在这把事情全给说清楚,让我们大伙都弄个明白。”      马田儿咽了咽口水,眼神怯怯的看了看杨青子,又瞄了瞄杨奇,最后忐忑的往中间站了站:“真要我说吗?”      杨春花担心杨青子真有证据证明,心里很是烦躁,听到马田儿的话更是不舒服:“让你说就说,难不成怕你的谎言对不上那契约。”      马田儿对这嚣张的女人也是气到不行,若不是她横插一杠这会她早就完成那人的嘱托,早早的离了这里,也不用现在这般担惊受怕就怕事情解释不清,反扣个黑帽,会被那人一刀杀了。想到这,马田儿也不怕了只是怒等着杨春花一副吃人的模样:“我有什么好怕,我就瞅不明白小姐以前咋瞎了眼跟你称姐道妹的,你这黑心肠也不怕往后下了地狱被拔去舌头。”      杨春花那个气,一个贱婢也敢来骂她,怒的伸手就想给对方耳光。马田儿在钱府不知受了多少的窝囊气,最恨的就是那里人以大欺小动手打人。现在看到杨春花也敢挥手,哪还忍的下,一把拽过她的手,在她的手腕狠狠的咬上一口。      一时间满场都是杨春花哇哇叫的声音,红英嫌恶的偏过头,她虽是婢女身份,但是身份特殊也没多少机会干府里的粗活,因此很少会看到泼妇打骂的情景。因为他们那些人打起来不是伤就是残,全是拿命在拼,和这些丢人现眼的骂骂咧咧完全不是一回事。      没多久柳氏拿着契约出来,杨奇和几个村民上去把马田儿拉开,这个时候杨春花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模样,全身狼狈到不行。      马田儿本就因哭闹没了形象,这会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没多大变化。      青子接过契约把它们交道一位在镇里做过账房的村民手里,让他看着等会读出来给众人听。      “马田儿,先把正事说了,大伙都等着呢。”      马田儿再次瞪了眼杨春花,整了整衣服这会也不胆怯了,好似那场架把心里的胆气全给激发出来了:“我是东村村马老三的闺女,我爹好赌,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巴拉巴拉巴拉……后来杨姑娘说我细皮嫩肉,不该在她家做这些粗活,该是在那些大户人家做一些体面的大丫鬟,当时问我愿不愿意去。我一直听人说大户人家丫鬟都比普通人家的闺女气派,我当时就一口答应了,当时钱府正在招人,杨家就把我托关系送了进去。至于这位说的为什么我在杨家做丫鬟别人会不知道,一来我在娘家就呆了那么几天,二来杨家主子心肠好,看我可怜只让我在屋里做一些轻省活,因此也没出几步们,庄户人一天都在地里忙活,不知道我也是正常。”      说完马田儿看了看个个点头的村民,又瞧了瞧脸色有些喜气的青子,知道自己没有说当初是作妾买来的事情是选对了。暗自高兴,看来这任务就要结束了,那她的命也可无忧了。      青子见马田儿说完又让那拿着契约的村民把两份契约读了出来,在第二张作保人是周雷飞的名字时,柳氏插言道:“这就是镇上铁匠铺的周师傅,那钱府管事在他那订了货,因此才知道钱府招丫鬟的事情,便让他牵了个线,若大伙还是不信,尽管去镇里找他问个明白。”      “相信,相信,有这两份契约,还有什么不能相信。”      “就是,我就说村长这样品性的人,决然不会为了妹子而弄虚作假的。”      杨奇听到大家的声音,面上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打铁趁热对着大伙作了作揖:“今日多亏了大伙才让我家妹子的名声得已洗清,我杨奇在这多谢大伙了。”      “村长客气,客气.”      “我早就说了,村长家是村里富户不缺吃不缺穿的,杨家妹子怎么会主动作妾,定是内有误会,瞧今儿不就全清楚了。”      “是啊是啊,都是那些听风是雨的婆娘,整天没事到处瞎传,这差点就把好好一个姑娘给冤枉了。”      青子略作害羞的低着头,藏在了柳氏身后,杨奇和柳氏不住的感谢作揖,慢慢的大伙也就开始疏散。      杨春花怒的双眼都红了,她不敢相信明明笃定的事情就这样轻易的被化解了,她不能理解,非常不能理解,杨青子为何这般好运,明明是死无生还的境地,为何她能咸鱼翻身。      “不对,不对,肯定是阴谋肯定是阴谋,你……你和他们是串好的是不是,是不是……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杨春花看起来都有些风魔般。      一些跟杨正交好的村民开口道:“杨正家的你也别闹了,这事情不都明摆着……”      “就是啊,你这样大呼小叫的着实难看,还是回家去吧……”      “你们都是些蠢的,蠢的,被人骗了还说人好,我呸……”杨春花气的口无遮拦见谁都骂。      几个本想劝的人当场落下脸,忿忿的甩了甩手:“不知好歹。”      “刁妇。”      马田儿见众人散去,她也忙不迭的转身离开,却被杨春花一把抓住,顿时怒道:“你干什么,放开我,把手拿开。”马田儿转过身使劲的拍打。      杨春花死死的抓住像感受不到疼般,脸上闪着怪异的笑:“你刚才说求青子去作妾,现在却决口不提,其中肯定有猫腻……你给我说……给我说……”      “你个疯子,你给我放开。”马田儿怕再纠缠下去,又出什么幺蛾子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故技重施狠狠的要在杨春花的虎口,趁着她发疼的时候,一把把她推在地上,自己远远的跑了。      杨春花的话一些还没走的村民都听到,只是大家对杨春花的印象都不好,加上刚才这件事情,大家都愿意相信杨奇一家,因此虽然大家听到有疑惑,但是却没有人再愿意停在这里。      等到人都散去了之后,杨奇也招呼大伙回屋里,青子走到最后,回过头正好看到杨春花抬头的模样,愣了愣,她那狠戾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碜。这个杨春花真是魔障了。      ………………   被马田儿和杨春花这么一闹,杨家的人都有些疲惫,尤其柳氏本就因之前的孕吐身体不舒服,这会气了那么久又站了那么久,越发的看起来虚弱。      杨奇见状赶紧扶她进屋,小心翼翼的模样让青子和红英不由的相视一笑。      本该是吃午饭时候,可是被刚才的事这么一耽误,连要做饭的菜都还没洗好。杨青子挽了挽衣袖走到水井边处理起那弄了一半的鱼。      红英也没闲着,走到青子身边道:“我也一起来吧。”      青子抬头:“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的,我也是在吃饭的不是,再说了我本就是婢女,做这些也没什么委屈。”红英打了一桶水倒进木盆,把那圆溜溜的蒲瓜放进去。      青子淡笑:“那是在王家,在我家你可是客人。”      红英看着青子略有所思的垂下头,这个时候杨奇从屋里出来,脸上难掩兴奋道:“青子,我现在去镇里把大夫请来,让他看看是不是你嫂子真有身孕了。”      青子闻言忙净了净手站起来道:“可是现在都午时了,吃完饭再去吧。”      “我高兴,等不了。没事我在镇上买几个包子对付一下就行。”说着杨奇满是高兴的去了后院把牛车套上赶了出来。      青子把门大开,站在门边道:“那哥你路上小心点,去了镇里要记得先吃饭。”      “哎,知道了,你嫂子你就多照看着。”杨奇坐上车回头嘱咐道。      “知道了,快去吧。”青子挥了挥手,心里很是为哥嫂高兴,同时她也很期待家里再来一个新成员,想到婴儿那小小的一团就觉得特神奇。      回到院子,红英把菜都弄好了,青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接过。      红英倒是一脸无所谓,看着青子步近厨房的背影,心里涌上一丝淡淡的羡慕,同时也涌上一股浓浓的疑惑,如果这个青子是假冒的那她所表 37、一波三折 ...   现出的感情也太真实了。      四菜一汤,其中的肉丸是昨天剩下的,青子把菜端上桌就让红英和嫂子出来吃饭。柳氏刚坐上桌没多久,就又一阵反胃,匆匆扔下筷子捂着嘴巴跑到院子里,不停的干呕。      杨青子和红英互愣一下,同时急急放下碗筷跟了出去,看着柳氏没有东西还不停的呕着,两人都同时异口同声道:“这怀孕也太可怕了。”      ………………      马田儿撒腿跑了几千米,才气喘嘘嘘的停了下来,左右瞧了瞧才急急的拐进一个小道,一幢破屋后面,一个斗笠带着低低的青布男子正背着手站在那里。      “事情办好了?”周雷飞压低声音问着疾跑而来的马田儿。      马田儿听到声音明显的抖了一下垂着头低低道:“办好了,杨姑娘的污名全洗清了。”      周雷飞轻嗯了下,本来他是想跟过去看的,可是想到青子身边的红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已经写信请求支援,想必过两天副指挥就会派人过来,为了打草惊蛇这几天他都不能再去找青子。      马田儿偷偷抬了下眼,在看到对方看过来时,赶紧缩回头怯怯道:“我都按你的要求做了,现在能放我离开了吗?”      周雷飞看着她淡淡的扯了下嘴角,点了点头:“去吧。”      马田儿先是愣了下,后是忙不跌的转身撒腿跑,边跑边回头,就怕和那个黑衣人一样,忽然背后飞来一把刀。      周雷飞对马田儿的举动很是不屑,因为就算他现在放过马田儿也不见得马田儿就会没事。本朝虽然对私奴逃跑没有很严厉的规定只是说缉捕者逮到了发回给原主,但是原主岂会好好对待私逃的奴仆。没有户帖去办路引,马田儿除非逃到荒山野岭,不然只要出现在任何一个城镇,必定是要被官府抓去审问,到时落在钱府手里依旧是死路一条。      伸手按了按斗笠,周雷飞慢慢的步出屋脊的阴影,遥看着杨家的方向,伫立了好长时间才慢慢的似赶路人般往镇里走去。      快了,快了,只需再熬一月,等事情一办完他便可去杨家上门提亲,开年即可娶得娇妻。      因心里有盼头,脚下便更显轻快,只是在经过那一排排炊烟袅袅的农家时,有些可怜兮兮的摸了摸自个的肚子,咽了咽口水喃喃道:“真想明天就把青子娶回来,这样一回家就有热乎乎的饭菜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以后看到红字的标题大家都不要点进去了,因为都是防盗用的,绿色的表示是这个文的内容更新了。大家要记住哦 38 38、肇事逃逸 ...   杨奇请来了郎中,询问了几下,又诊了下脉,确定柳氏是怀孕了,只是月份小尚且脉象不是很明显,但是看柳氏的孕吐反应和连日的劳累,应该是有喜八、九不离十了。      柳氏等大夫诊完后问道:“大夫,我怀我大儿子的时候,虽有孕吐反应,但却没有这次严重,这是为何?”      大夫闻言笑嘻嘻点了下头:“这反应强烈每个人都不一样,也每次都有差别,尤其你的身子在头次生完后就虚了很多,事隔这么多年再次怀上,多少身体有些不适应,反应强烈也是正常,只是再怎么吐饭菜都是要吃的,不然肚子里的孩子会不够营养。”      大家听了都点点头,送走大夫后,杨奇回到屋里情难自禁的握着柳氏的手,开心到不行:“以后你就不管家里的事情,只管好好的休息。”      柳氏看到丈夫这么疼自己心里很窝心,但是自己什么都不做那就意味着青子要负责起全部的事情,这不说青子现在身上还有教导红英的差事,就是没有让她即照顾自己又侍弄全家的事情,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杨奇,大夫现在说我应当多休息,但是家里的事情也不能全部交给青子做,你看要不明天你去一趟我娘家,现在正是农闲时候,让她来家里照顾我几个月,等我胎稳了反应不厉害了再让她回去。”      杨奇听了也觉得这个可行,可是心里却还是有些打鼓,一般来说只有生了孩子满月的时候岳母才会上面来伺候月子,现在让她过来侍弄也不知道那几个舅子的媳妇心里好不好受,毕竟岳家也有几个毛头孩子在那。      “那我明天过去报信,顺便提一下?”杨氏试探道。      柳氏点头:“嗯,我娘一向疼我,要是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又怀上定会很高兴,要是知道我这边缺人,说不定不用你开口她自己就会说了。”      说话见杨奇端一碗白米粥进来:“嫂子你刚才都没吃东西,我又煮了碗白米粥,你吃吃看合不合胃口。”      杨奇见状赶紧伸手去接,柳氏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多麻烦还让你特意去煮。”      “这有什么的,孕妇最大,只要你有想吃的能吃的,我就会给你弄出来,弄不来我就给你去买。”青子笑道。      杨奇舀了一勺给柳氏,小心翼翼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柳氏嚼了嚼咽下去道:“很好吃,没有一点不舒服,谢谢你青子。”      青子憨憨道:“谢什么,你喜欢吃就好,以前常听人说孕妇的口味和常人不同,我也不怎么懂,以后要是我做的菜不合胃口可一定要说出来,不然委屈了我未来的小侄子,我可不同意。”      杨奇听了笑的脸都成了朵花:“我正和你你嫂子说这事情呢,你嫂子说你一个人操持家务太累,就想着叫岳母过来帮几个月。”      青子闻言愣了下,随即又想到柳氏怀孕了家务全落到她一个人头上却是有些繁重,加上她不是那么耐吃苦的,也觉得再找个人伺候是不错的选择,前世也有很多怀孕了把自己的娘找来伺候的事情,觉得哥嫂这个提议很是不错:“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亲家母的几个儿媳妇都生过孩子,想必亲家母在照顾孕妇上比起我来那是经验丰富的很。”      杨奇也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着的,这怀孕什么的有老人看着心里也放心。”      青子又闲聊了几句就退了出去把空间让给哥嫂两人。      傍晚时,放学归来的虎儿在知道娘亲怀了孩子后简直乐坏了,嚷着要一个像花儿那样的妹妹,当红英玩笑着说要是出来的弟弟怎么办。      那小家伙竟然很活宝的说:“那我就把它塞回娘亲的肚子,让娘亲再生妹妹出来。”      这话差点把大家乐坏了,青子捏着虎儿的脸打趣道:“我也要把虎儿塞回嫂嫂的肚子,让嫂子重新生一乖巧的丫头出来。”      柳氏的喜事冲淡了杨家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霾气氛,进进出出全是乐呵呵的模样。      第二天杨奇早早的赶车去了亲家报信,青子弄完早饭洗完衣服又打扫完院子,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胳膊道:“还是哥嫂有远见,知道我是个不能吃苦的。”说完又自嘲的吐了吐舌头。      杨奇挥着鞭子,脸色和早上出去时的一脸兴奋完全不同,双眉耷拉,嘴角向下,一看就是一副丧气模样。      青子正好出来倒垃圾,看到哥哥的牛车,蹭蹭的跑了过去,一个起跃坐到牛车上,晃着双脚问道:“哥哥,亲家母那边怎么说,什么时候能过来。不怕你笑我,这一早上干的我就胳膊发酸一想到下午还有一大堆事情,我这心里就开始发慌了。”      青子摇头晃脑故意说的夸张一些像让哥哥发笑,可是等了一会没看到哥哥预期中的打趣声音反而是一声沉重的叹气,便不由的怔了下:“哥,这出去一早上你怎么就唉声叹气上了。”      杨奇转头看了眼自家妹子,一脸的无精打采:“哥哥没用,没把事情给办好。”      青子闻言诧异下:“那亲家母不愿意来吗?”      杨奇摇了摇头:“倒不是亲家母,是三舅子的媳妇刘氏,她有个女娃才六个月,一直都是岳母在带,这次听到我想让岳母来家里帮忙几个月,她第一个就不同意说哪有自家的孙儿不照看,去照顾外嫁的女儿。还在我被岳丈找去说话的时候,和她那几个妯娌在背后说你嫂子的坏话。刚好被我出来去茅房听了个正着,心里这滋味真是不好受。以往我和你嫂子带着礼物去的时候,最卖乖的就是她了。现在不过是想让岳母来家里帮忙几个月,她就那样子说你嫂子。"      “哥,她说嫂子什么了?”青子听的也是心头不舒服。      杨奇踌躇了下,面色为难,想必大男人不习惯说这些是非。      “哥,我是你妹子,又不是外人,你就说吧。总比你憋在心里等会让嫂子看出来的好。”青子劝道。      杨奇听了点点头:“我也就听了一点,她正和那几个妯娌说你嫂子不就是嫁给了一个……破村长……别人喊着村长夫人,还真拿自己当村长,才怀个孕就想让人伺候,真有本事请个丫鬟婆子的去显摆,找自己的娘伺候也不怕丢人。”杨奇复述完就把头垂的低低的。      青子听完后真是想对那个刘氏踹一脚过去,你不就是想让亲家母留在家里替你照顾女儿,用的着这样编排别人吗?看来这嫂子娘家的人也不都是个好的,哼……“哥你也别愁了,不来就不来,我们家又不是请不起人,以前是看着人口不多自家人忙的过来,没得浪费那钱,现在既然嫂子需要人照顾,那我们就自己买一个仆人,反正嫂子生了孩子后也是需要有人帮着做事的。”      杨奇想了想也觉得妹子说的在理:“那你说我们找个什么样,等会见了你嫂子又咋说。”      青子偏着头想了会道:“等会就说你去外家看到亲家母照顾着几个孙儿,你没好意思开口,回来的路上你想了想反正要人伺候,还不如自家买上一个,等以后生了孩子也不怕没人帮着做事。”      杨奇闻言点如捣碎:“这话行,呆会我就这么说。”      青子嗯了声:“至于找什么样的,就找个三十多岁的,最好有奶过孩子的,这样以后帮着带娃娃也有经验。”还有就是岁数大点,嫂子心里也放心。不过这句话青子是不敢当着哥说出来的,不然就是打自己哥的脸说他是个见色眼开的人。      哥妹两人说好后,便赶车回了家。杨奇走进房里照青子的话那么一说,柳氏虽不至于脸色太差,但也好不到哪去。谁能比她清楚娘家的情况,丈夫说进去看到娘在照看孙儿不好提,定是那今年刚生了囡囡的刘氏在起幺蛾子。这个白眼狼,以前的东西都送进狗肚子了。      “青子说她明天进镇里去找牙行看看有没合适的婆子给请一个回来。”杨奇看着妻子的脸色缓了缓后道。      “请婆子?”刘氏诧异。      杨奇道:“对,我回来的时候想了想反正都是要人帮忙,还不如自家花钱雇一个,也不用欠着人情。以后等你生了孩子后,婆子也能帮着料理一下。”      刘氏闻言点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以前咱们家人口少,那些活计我一个人都能忙的过来,往后多个孩子,就不好腾出手,雇一个或者买一个倒是省了不少事情。等会把银子给青子送去,让她明天拣好的挑。”      “哎,这事你看着做主,今天中午可吃了饭,有没有不舒服?”杨奇牵着柳氏坐到椅子上关心询问。      “还好,中午都是一些素菜闻着没那么腥,也吃了一碗。”      杨奇握着柳氏的手道:“那就好,那就好。”      当天傍晚红英敲开了青子的房门:“杨姑娘,你明天去镇里是吗?”      青子应道:“嗯,对,怎么了。”      “到时我跟你一块去吧,来你家也快七八天了,我想顺道回布行看看。”红英看着青子道。      “行啊,我明天正好要去找那个周师傅,等到时我和你一块去,说起来我还得好好谢谢雷管事,要不是他把你送来我家学,我这一千两银子也就没地方去挣了。”      红英在听到她说铁匠的时候表情明显的变了一下:“你要去找铁匠?是要打什么东西吗?”      青子摇摇头,脸上涌出一丝淡淡的赫色,只是天色近晚看不大清:“不是,是想让他帮介绍一些可靠的人伢子。”      “哦,人伢子啊。这些雷管事也熟悉,到时你跟我一起块去问问他就行啊。”红英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般说。      青子表情尴尬了下,随即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这个……嗯……到时再说吧。”      红英眼神暗了下,只是也没多说什么,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红英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推开房门,红英的脸便沉了下来,眼神很是复杂。      说实在这几天相处下来,杨青子让她很看不懂。如果杨青子是别人假冒的,那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感情实在太过真实,几乎没有一丝破绽。但如果不是假冒的,那她不认识杀害自己的凶手这点却大大的解释不通。加上她和那周雷飞之间的关系,遮遮掩掩的很是让人生疑。但是要说杨青子是个深藏不露的谋算高手,她平时表现出的真诚和坦率实在让人没办法不去相信她的无辜。      想到明天要见到雷管事,红英没来由的产生了一丝烦躁。      另一屋的青子也全没有睡意,至从上次周雷飞来过之后,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了,尤其自己的污名被洗清时,她就想到这是不是周雷飞所说的报仇,只是周雷飞一直没有出现,这个问题也一直没有答案,以致把她憋的难受。好在明天就能去镇上,到时是不是就可以一清二楚了。      青子拥着被子,想着周雷飞的样子,想起那个男人时而霸道时而憨厚,尤其常常因和自己的身体接触而弄的手足无措,不知怎么的就轻笑了出来。      “也不知道明天他看到我是什么表情?”带着甜丝丝的想念,青子步入了甜美的梦乡。      ………………      隔天,青子和红英早早的起来,杨奇要在家照看柳氏因此不能用牛车送她们过去。按照以往,青子牵着虎儿的手一起出了家门。      路上青子询问了虎儿一些私塾的事情,虎儿也都条理清晰的回答上来:“姑姑,你上次教我的口诀真管用,夫子夸我的算术学的好,说从没见过我这个年纪能这么快算出来还不用算盘。”      虎儿的脸上满是骄傲,对青子更是崇拜,要不是姑姑不让他说给外人知道,他早就拿出去显摆了。      红英在一边听的好奇,她每天都在杨家怎么就不知道这什么口诀的:“是什么口诀啊,杨姑娘还懂教书的事情?”      “姑姑不让说,我不能告诉你.”虎儿摇摇了头,做了闭紧嘴巴的动作。      红英见了眼神闪了闪。      青子见虎儿这样脸色一阵尴尬:“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一种算术口诀。我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看到虎儿学了算盘,就告诉了他。”      虎儿难得可以在人前显摆自己姑,很是开心继续道: “嗯,我姑姑很厉害的,她什么都懂,有些夫子都还不知道呢。”      “虎儿,你还说。”青子忍不住出声呵斥虎儿,虽然她不怕红英听去,但毕竟自己这些东西不是这个时代的少一些人知道少一些麻烦。      虎儿见姑姑生气了赶紧垂头吐了吐舌头,青子有些抱歉的对红英笑了笑:“小孩子胡说,让你见笑了。”      “不会啊,我倒觉得虎儿说的很有道理,杨姑娘确实不像一般的庄户女儿,懂得东西也是我们常人所不知道,像这个钩编就是一例,虎儿说的什么口诀也是一例。我倒真好奇上了,杨姑娘的肚子里还有哪些是让人惊奇的。”红英看着杨青子,眼睛晶晶亮。      青子先是尴尬的笑着,只是随着红英的话慢慢的笑容淡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红英再说这话的时候,有很浓的试探味道,可是打眼看过去红英一脸单纯的好奇模样,又让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垂了垂眼,青子敛了敛神情只淡笑不语。平儿都是虎儿一个人走,这会有人陪着很是兴奋,用脚踢着石子,等石子滚了到一定的地方又跑上去再踢一脚,如此反复三人也快到了官道的三岔路口。      就在青子喊住虎儿别在官道踢石子时,几匹快马嗒嗒嗒快速的从西面方向骑来,为首的一匹棕色的马速度尤其快,如闪电般直直的冲向正跑到路中间的虎儿。      “啊——”伴随着一声拔尖的尖叫,那匹马高高的腾空而起,从因吓的摔倒的虎儿身上直直的跃了 38、肇事逃逸 ...   过去。      “虎儿……虎儿……虎儿……”青子尖叫过后,才匆匆的跑过去抱住跌在地上像丢了魂般的虎儿。      红英则本能的看向已经停住马蹄,正在转回来原地踏步的马。这不是普通的马,这是红英闪过的第一个直觉。      “虎儿,虎儿,说话,说话……虎儿?”青子唤了几声,却没听到虎儿的回应,吓的猛的大力摇着他用力的喊着。      棕色马匹的人微微皱了下眉,考虑了一下从马上跃下,其余的几个也随之而下了马,站在一边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红英定定的站在原地,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这几个人是路过还是前往泽水镇呢?      “姑娘,可否让我来看看?”宫休岳弯□道。      青子眼含着泪,抬头看向始作俑者,面虽有怒气但还算尙有理智:“你有办法?”      宫休岳看到青子的容颜愣了愣,倒不是青子的姿色有多么倾国倾城,而是她的神情虽慌张虽恼怒但隐藏在眼眸深处是一抹少见的镇定。这样的神色若在久经尘世的人身上并不奇怪,但是在她一个十八九岁的村姑身上,却不多见。      “愣着干什么,问你是不是有办法.”青子心里很是焦急,虎儿是哥嫂的命根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啊。      宫休岳因青子的话而对她多瞄了一下,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瞄,便蹲□检查起虎儿。      这会红英才急急的走了过来,脸色慌张在蹲在一边:“虎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吓的丢魂了。”      青子摇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我也不知道,怎么叫他都没反应。”      宫休岳检查了一番后,眉头微皱了一下:“是被吓着了,你们这边哪里有药铺需要带他去看大夫。”      红英出言道:“丢魂了不是要招魂,看大夫有什么用。”      “大夫能行吗?”      宫休岳瞄了眼红英再看向青子道:“吓住了,让大夫开一些压惊药,再针灸一下必能恢复。”      “那就快去,先把孩子治好。”青子急的抱起虎儿,但是近八岁的虎儿已经小有分量,加上青子太多惊吓手脚还没有多少力,抱了几下都没有抱起虎儿。      宫休岳见状伸手揽过虎儿的身子道:“我带他骑马过去吧。”      “不行,你骑马我追不上,谁知道你会不会半路把人丢下。”青子见他往马那边走去,一把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宫休岳对别人不信自己心口有些不舒服:“我宫休岳不是这样的人。”      青子才不听他的话,为了怕他挣脱,两只手死死的掰着他的手臂,根本忘了男女之大防:“我管你什么岳,肇事逃逸的我见多了。我不管,你和我一起走着去镇里。”    39 39、风雨欲来 ...   一刻钟左右,青子和宫休岳进了镇,因几人都是牵着马,宫休岳便让几人先去客栈,自己抱着虎儿跟着青子来到了徐大夫的所在的药铺。排队看病的人依旧是那么长的队伍,青子不由的急着跺脚:“怎么办,这要排下去不知道要几时。”      宫休岳站在人群中看了一会,便抱着虎儿径自去了药铺内,青子见状急急的跟了上去。红英站在外面踌躇了会,转身急急跑到隔壁街的融安布行,跟小厮交待了几句又往药铺赶去。      而在她身后不远跟着马队里的一个仆人,对方在看到她离去的方向后,停驻了一会转身往铁匠铺走去。      红英赶回到药铺的时候,也不知道那个宫休岳使了什么法子,徐大夫撇下那么多排队的患者,正在给虎儿施针。      红英敛了敛眼皮,站到青子身后:“虎儿怎么样了?”      青子闻声回过头,脸上还残留着对虎儿的紧张:“你刚才去哪了?”      红英镇定道:“刚才在街上刚巧看到在王家的那些姐妹,就随意的聊了一下。”      青子听了心里闪过一点点的不舒服,不过转念想了一会红英就算和自家相处得不错,那也是外人,让她如自己这样为虎儿但心确实是为难了一点:“徐大夫开了药,现在给虎儿针灸。”说完就转身继续看着被施针的虎儿,只见他的脑袋上插了数十针,看着很是吓人。      宫休岳在红英进来的时候,眼眯了眯,眼神却没有一点看向她的方向。      终于在扎完所有的针后,虎儿的眼珠子动了动,喜得青子差点喜极而泣:“虎儿,虎儿,你能听到姑姑说话吗?”      虎儿眼神眨了眨,在看了青子好一会后才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徐大夫见状点了点头:“哭出来就没事了,把药煎上喝下去,回家好好休息个几天也就好了。”      青子抱着虎儿,不住的道谢:“谢谢,谢谢大夫。”      宫休岳见人没事了,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这是我对孩子的一点补偿。”      青子闻言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现在孩子没事我才这么轻松的接过你的补偿,若是孩子有一点损失我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你。”      宫休岳淡淡的点点头:“这两天我会住在镇上,若是孩子有事情你随时都可以来客栈我。”      “呸呸呸,乌鸦嘴,我家虎儿健康的很。”青子瞪了她一下,要不是看在他态度还不错虎儿也没大损失下,根本不会给他这么好颜色瞧。“虎儿,现在能走吗?”      虎儿紧紧的拉着青子的手点点头:“嗯。”      青子一手提着药一手拉着虎儿,红英要上前帮忙被青子轻轻避了一下:“不用了,我拿的动,你还要回王家就不麻烦你了,两个时辰够了吗?”      红英也察觉了青子的态度有一点不同,但心里有别的事情也没太在意,听到青子问她时间点了点头:“够了,到时就在布行那边碰头吧。”      “好.”青子等红英先离开后,才拉着虎儿往铁匠铺那边走去。      宫休岳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站在店门外若有所思的朝红英离去的方向看了眼,才抬脚慢慢的往下榻的客栈方向走去。      “都指挥使。”      在宫休岳进到客房的时候,几个仆人打扮的士兵立即站起来行礼。      宫休岳淡淡了点了点头:“找到周都头了吗?”      之前跟在红英身后的士兵站了出来:“找到了,周都头说等天黑了会来客栈和都指挥使相见。他说几天前他杀了对方的一个暗探,现在他屋子附近都有人跟踪,不方便过来。”      “嗯,不急。”宫休岳看了眼茶壶,便有临近的士兵沏了一杯递到他手上。      刚才那个士兵继续道:“都指挥使,刚才属下在去找周都头的时候,看见了那丢魂孩子旁边的那个绿衣服的姑娘,她急急进了那个周都头提过的融安布行,好似和那里的人很熟,但是没呆多久又出来了。”      宫休岳听了抬了下眼,想起在药铺那红英说和小姐妹在门口聊天的回答,冷冷的笑了下:“听那孩子的姑姑说那姑娘好像是王家的人,而且她还身怀功夫,一路上看我们的眼神有很多猜疑,我想着这会定是回去通风报信。”      众士兵脸色一禀:“难道那女的知道我们是将士?”      宫休岳思索了一下道:“现在还不知道对方是否猜到了我们的身份,但是肯定会对我们起疑,毕竟所有仆人都骑得起马的人家非富即贵啊。”说完这话,宫休岳淡笑的看着他们。      几个将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早知道这样,我们几个就弄马车赶着走了。”      宫休岳把身子往椅子靠了靠:“其实也是我没想到,竟然会在还没进城就遇到王家的人,不然依着我的计划是进城后,我们分批投宿客栈,也就没这么招摇了。”      几位将士你们互看一下:“依大人所看,这个忽然冲动路中间的小孩子是不是有可疑?”      宫休岳敛了敛眼皮,脑子里闪过那一双惊慌和镇定同时存在的眼睛,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不好说,但是和王家的人走在一起,那都是有可疑。不过……这些都等晚上周都头来了再说。现在日头还早,你们也别在屋里杵着,到处走走看看,说不定会打听到异想不到的事情。”      “是大人。”      等众士兵退出去后,宫休岳也换了一身轻装步出了客栈。      ………………   周雷飞放下铁锤,走到青子面前一脸惊喜“你怎么来了?你哥嫂同意你出门了。”      青子本来是想问马田儿的事情是不是他弄的,但是因虎儿在一边又加上之前受了惊吓,便不好多寒暄,只是点点头:“嗯,因一些事情我的污名被洗清了,所以哥嫂也不拘我在屋里。”      周雷飞了然的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吧,这段时间钱府出了件大事,听说钱三少生了不知名的病,看了不少大夫都没法治,这会儿钱府的人都求爷爷告奶奶的。”      “生病?”青子诧异。      周雷飞点点头:“还听说在此期间有个丫鬟犯了错,怕受罚竟然跑了。”      听到这青子就回过味来了,看着周雷飞的眼睛有了笑意,无声的用唇语道:“是你?”      周雷飞略显调皮的眨了眨眼,说话的功夫引着他们到了铺子内坐下:“今儿来镇里可是要办什么事情?还有你手上提着药可是谁病了。”      说道这个青子脸色就有些黯然:“是虎儿,本来我和红英虎儿一起在走路,忽然在三岔口冲了一匹马,那马直接从虎儿身上跃过去,吓的这个孩子都没了魂。刚才在徐大夫那施针才把魂给弄回来,这要是给他压惊用的。”青子伸手摸了摸虎儿的头,一脸疼惜。      周雷飞听到青子说在城外遇到骑马的人,眼神略略惊讶:“泽水镇不是大镇,除了几个富户人家有马车,会骑马的好像没几人何况还是能把骑的腾空而起?”      “不是泽水镇的,是外地来的,不止一个,有五六个人,个个都骑着马,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看着有些吓人。”青子回忆了下道。      周雷飞略略抚了额,没想到青子遇上的那些人竟然会是都指挥使他们。刚才青子说红英跟她一起走,那想必红英也是看到了,想到红英的身份周雷飞忍不住脸色一禀:“你不是说还有个叫红英的和你们一起,现在人呢?”      青子道:“哦,她啊,回王家了,说是在王家学了那么些天回去跟主子报备一下学的进度。”      ‘糟了。’周雷飞暗道,那红英定是把都指挥使一行人的可疑说给王弘听,王弘本就怀疑自己,再结合一下定会发现不妥,若是让他闻风而逃或者提前把私产矿铁的证据转移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心里想着,脸上就露出一抹焦虑。      青子略有疑惑:“有什么不对吗?你看着很不安的样子?”      周雷飞闻言定定的看向青子,似有话要说但是最后还是忍住改口:“你还没说你来镇里办什么事情?”      青子道:“哦,是这样,我嫂嫂有身孕了,家里人手不够想来镇上雇一个或者买一个。上次听你说有相熟的人伢子,就想找你做个中间人帮着联系一下,也能找个稳妥的婆子。”      周雷飞听了说了声恭喜后道:“这事简单,那人伢子的牙行也不远,我现在带过去,还是我把人叫来。”      青子站起来道:“你带我过去吧,这样快点。”      周雷飞点点头,随即看了下她旁边的虎儿:“你侄儿要不在我店里呆一下,反正去的时间也不长。”      青子弯身询问虎儿,虎儿先是摇了摇头,后来是郑建变戏法一样弄了一把小匕首给虎儿,没有开刃过,小小的但是瞒精致,匕首把头还是个虎的造型。虎儿喜爱的不行,就又点头想留在铺子里多玩一会。      周雷飞这次对自己这个招的徒弟很满意,总算将功补过一次。      宫休岳一个人慢慢的在街上逛着,对于出生在京城,带兵在州府的他来说,这泽水镇实在是小的可怜,站在城头往里看,城东到城西都能一目了然。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日常用具倒也不缺,只是不那么精致而已。      步行在街道中,路过一间牙行,店铺内的两人却让他大大的诧异了一下:“周都头和那姑娘怎么会在一起?”宫休岳站在门外看着很是熟稔的两个人,不解的敛了敛眼神。      “杨姑娘放心,你说的要求我这还真有一个,是城南的一户寡妇,丈夫三年前病死了,留下的积蓄这些年也都快花完了,平时那寡妇都是靠给人洗补衣服来过日子。这几年她那个女儿快要及笄说亲,可是手里没什么嫁妆,就曾托我给她说户主顾,不卖身就雇佣,但是得带上她那个十二岁的女儿一起。”人伢子说完看着青子。      青子下想了下:“若人看着合意,带着女儿也是行的,我们家也不差那口饭。”      那人伢子听了笑着点点头:“那行,那你们两在我这等上一会,我去给你们跑上一趟,让她过来给你相看一下。”      青子客气道:“行,那就麻烦大叔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做这一行挣的就是这个脚头钱。”人伢子说完便出门直奔城南。      青子走到椅子上坐下,周雷飞在转身时看到门外的宫休岳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对着屋内的青子道:“青子,你先在这呆一会,我看到个熟人去打个招呼。”      青子笑着应声,周雷飞便转身走了出去。      宫休岳看到他出来,似闲逛般往之前路过的一个弄堂走去,站在那等了一会就看到周雷飞走了进来。      “属下见过都指挥使。”周雷飞一进来就给宫休岳行礼。      “起来吧。”宫休岳抬了下手。      周雷飞站起来但眼还是垂着看地:“都指挥使大人怎么亲自过来,刚才宋宝过来告知的时候,属下还以为听错了。”      宫休岳道:“年关还有两个多月,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现在私铁案好不容易有了眉目,我不能容忍有任何闪失的地方。既然现在碰到了,你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一说。”      “是。”周雷飞接下来就把自己所查到的线索说了一边,然后道:“属下想着以防夜长梦多,最好这两天就动手,不然依着那王弘的狡猾性格很有可能会把赃物脏银都转移了。”      宫休岳点了点头气定神闲道:“找到他私开矿铁的罪证就不怕他不把银子给吐出来,现在去抓他也不难,难就难在现在不知道他的手底下到底有多少的打手,我这次只带了一百多个精兵,驻扎在城外的一个山头上,按理剿一个土匪窝是够了,只是我今天看那个红英,身手很是不错,若他手下的人多如她这般,那还真有些难度。”      周雷飞细想了下那天被自己杀掉的对手:“我想王弘的手下像红英这样身手的必定不会太多,上次被我解决掉的那个也不过尔尔,这几天埋伏在我铺子附近的也不过如此,再怎么说王弘也只是一般商人,也不大可能养出一批像我们军队一样的护卫。”      宫休岳再次点了下头,抬眼看着他:“这样事情就好办许多,不过还有一点,要先摸清那个铁矿在哪个位置,不然无头苍蝇般横冲直撞,对手早就闻风逃匿了。”      周雷飞道“是,属下曾探过窝窝山,只是白日那边都有农民耕种,发现陌生人便会阻止和报官,夜晚则因看不清根本无法行走,而且窝窝山那边还有一些暗处的机关,属下就曾误踏一次。”      宫休岳眯了下眼:“那就把那个官带过去,这样不就没人阻止和报管了。”      周雷飞点头:“大人英明,这事就托付给大人来办了。”      宫休岳扯了下嘴角:“你倒是学会了拍马屁,你刚才说了许多,可是我瞧着你对那杨姑娘不单单是因为王家丫鬟而注意到她。”      周雷飞闻言脸色微微发红:“大人的眼睛还是这么利,是,属下倾心于杨姑娘,想等事情一办完就去她家提亲。”      宫休岳讶异的挑了挑眉,这还真是让他没想到:“也该,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头中也就你还没有成家。”      “是。”周雷飞应声。      宫休岳见事情都问好了,便挥了挥手让他离开,可是在周雷飞转身的时候又忽然叫住:“我好像记得曾年康死前把他的妹妹和母亲托付给你,她们现在还住在你那?”      周雷飞闻言神色微微黯然了一下,“是。”      宫休岳怔了一下道:“曾年康倒是交了你这么一个好兄弟,不然当年他那母亲和那年幼的妹妹靠着那么一点抚恤金早过不下去了,没事了 39、风雨欲来 ...   ,你去吧,晚上记得来客栈一趟,我们部署一下怎么抓人。”      “是,属下知道。”      周雷飞回到牙行的时候,那石寡妇已经到了,青子问了几个问题,又看了看她一身衣服虽有补丁但整洁干净,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后便是按着行情谈妥了工钱,青子付给牙行一两银子的中介费后,拿着签好的雇佣契约,说好明天让石寡妇来家里帮佣。      “青子。”周雷飞走在青子旁边忽然开口道。      “什么。”青子转头看着他。      周雷飞就那样边走边看着青子,只笑不语。      青子被看的臊,脸红红的瞪了一眼:“盯着我看干嘛。”      周雷飞憨憨的笑了两声“你好看。”      周雷飞心里是恨不得马上告诉青子自己就要完成任务的消息,但是想到事关重大,只得硬生生忍着,但是那喜悦确实怎么压都压不住的。      青子闻言脸羞得更红,嗔了他一眼轻呸了一声:“瞧你那水平,说个甜言蜜语都不会。”      周雷飞嘴咧的更开,没多久两人回到了铁匠铺,铺内红英正陪着虎儿说话,虎儿正一脸乐呵的笑着,看起来对于早上的惊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周雷飞在看到红英的身影时,才暗道了声糟了,竟然忘了提醒青子不要再让红英住她家。这几天他们就要动手,到时得到消息的红英肯定会用青子相要挟,那个时候刀剑无眼,青子要怎么办?      可是现在说出来,那不是明摆着告诉王弘他们我们要行动了。      周雷飞的脸色非常非常不好,他为自己的失误而担心和害怕。      青子摸了摸虎儿的头询问了几句,又看向红英:“不是说好在城门等,你怎么找来了。”      红英笑道:“我事情办的快,看时辰还早想起你说过要来铁匠铺就来碰碰运气,刚好看到虎儿在就在这里等了。婆子招到了吗?”      青子点点头:“招到了,是城南的一个寡妇,带着十二岁的女儿。我让他们明天过来。”      “那就好,那我们现在是回去吗?”红英再问。      “该回去了,这个时辰回去还赶得上做饭。”青子说着拉起虎儿,红英提着那串药。      “今天多谢你了,我先回去了。”青子对着周雷飞道。      周雷飞满腹心事,有些敷衍的点了点头,眼睛确实直直的盯着红英,眼里的厉色很是分明。      红英垂下眼避了开周雷飞的审视,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冷笑跟在青子和虎儿身后,慢慢的朝城门走去。      “该死的。”周雷飞在他们走远后,就忍不住的捶了一下柱子,最后在郑建疑惑的眼神中,噌的跑了出去。他要请大人派个人去保护青子,不然他真的放心不下。    40 40、青子的危机 ...   雷管事接到小厮的报信,匆匆赶到王家书房,王弘正坐在书桌后面一脸阴沉。      “少爷,属下来了。”      王弘抬起头,阳光正好照射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的脸却恰到好处的隐藏在阴影里,让人感到一丝的寒意:“红英刚才来过了,说镇上出现了五六个可疑的人,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身上还带着一股煞气。马知府那边迟迟没有回信,现在又出现这般可疑的人,八、九是要有事发生了。”      雷管事闻言脸色一禀:“少爷的意思是这帮人冲着那私铁案过来的。”      王弘看着雷管事:“我让你派人盯着周雷飞,难道就没发现一点不对劲吗?”      雷管事脸色一滞,头低了下去,嗫嗫道:“在二鬼死了后,我就派人盯着那铁匠铺子,除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实在没有任何的发现。”      啪的一声,王弘重重的拍在桌上:“蠢货,都是一群蠢货。”王弘站起来在房中徘徊了好几遍后,才慢慢的压下心头的怒火:“你现在就去那运来客栈,去打探一下那些人的底细,这些人出现的时间太过敏感,不得不防。”      “是,属下这就去。”雷管事应声后,便匆匆出了门。      王弘在书房里又来回的走了几遍,最后停在书架前静默了好一会,才弯□把那套游记拿出来。走到书桌旁的火盆边,取来火折子,把书信一封封的扔进盆里,不一会一阵火光慢慢的亮了起来,书信一封封的被火花吞噬,直到变为灰烬。      这厢雷管事出了府就直奔运来客栈,却在运来客栈百米外看到自己安排的探子站在那边张望,心中一凛走上去轻声道:“不是让你在铁匠铺看着,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那探子一抬头发现是雷管事赶紧垂头:“回雷管事,那周师傅在杨姑娘他们离开后,就匆匆来到了这间客栈,进去已有一刻钟还没出来。”      “什么?周雷飞真在里面?”雷管事惊道。      “是,属下看着他走上楼,本想跟过去,可是遇到一个面色不善的汉子盯着属下,属下怕泄露身份故在此守着。”那探子一五一十道。      “糟了,果真是军营的人。”雷管事握了下拳头,等不及吩咐什么就又急急的调转回府里。敲门进书房,就看到那火还没全熄灭的火盆:“少爷这是……”      王弘拍了拍手,走回到书桌后看着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雷管事听到主子问才想起来自己要禀报的事情:“少爷真让你猜中了,那些人确实是军中的,那周雷飞现在就在客栈中,想必他们正在商议抓捕我们的事情。”      王弘一听,身形微微一震,脸色慢慢的沉重了起来。      “少爷,现在怎么办?”雷管事有些急切道。      王弘垂着眼思虑了一下,最后抬起头吩咐道:“先不用慌,现在他们还没有确实的证据,就算想抓我们也没有凭证。这样,你先让大力挑几个护卫去窝窝山把那些工人疏散掉,只有人不落在他们手里,他们就没办法指证是我们在开矿铁,他们就算知道是我们在贩卖私铁也不能拿我们如何。”      雷管事听了才顿时有了主心骨般:“可是少爷,要是马知府那边漏了陷?”      “马知府那边多半现在还无事,不然他们一进城就不是先住客栈,而是直接来抄我的家了。”说着拿了一个竹筒递给雷管事:“这是烟火信号,你把他交给大力,若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就让他放这个。住在杨青子家的红英,就会绑了她去帮他。这个女人对周雷飞来说有些分量,说不定到时就派上了用场。”      雷管事点了点头迈出脚步,这个时候王弘又低低的喊住:“不管事情成还是败,红英都必须得死。”      雷管事惊的猛转过身,对上少爷那狠戾的眼神,好一会才明白过来。红英早已经暴露在周雷飞他们眼中,如果红英活着她的身份就不好解释,如果她死了,那么少爷大可推的一干净,一个从人伢子手里买来的绣娘,他一个商人哪里会知道对方会不会武功。至于对方为什么要埋伏在他府里,那他就更不知道了。      想到这,雷管事忽然心中一颤,少爷只让他派大力去疏散而不叫他亲自去办,是不是也存了怕自己连累到他的想法。毕竟他是大家熟知的融安布行管事,若他在窝窝山那么主子是怎么也推脱不了的。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王弘看到雷管事还站在门边,不由的大喝一声,别看他面上镇定,其实心里也是慌的。私自开产矿石,虽不致死,但是抄家流放那是怎么都逃不过的。只耐私铁的利润实在太过诱人,一年的利润都能抵的上卖五年的布。而且这些私铁的收入是他自个独有,他家族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就是他父亲他也是没透露过半句。他本来是想着采够一年就收手,但是人的贪欲是无限的,加上一直平安无事,他便越来越大胆,把私铁卖到了周边的几个州府,最终招来了这次的祸事。      现在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私铁的账本,还有一些客商的欠款,这些现在都需要全部的销毁,决不能落入他们的手里,不然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想到这,王弘急急的前去内院。      ………………      客栈内,宫休岳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你让我怎么派人过去。一个村才多大地,来来去去都是认识的村民,忽然出现一个大男人在那边成天的转悠着,你觉得这是保护吗?我瞅着怎么像是告诉敌人‘你快逃吧,我要收拾你了’。”      “是啊,都头,我们这里没一个女的,要是有个女的假装借宿什么的还好说,我们大男人也不能那样啊,再说了我们这里的人那个红英可全都认识……”话还没说,就听的一阵笃笃的敲门声。      一人上前开门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那人进了屋,朝宫休岳拱了拱手:“大人,属下刚才在楼下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跟着都头,被属下吓离开后,就在客栈旁边转悠,后来融安布行的管事过来和那人说了几句,就面色不好的匆匆回了府。属下在那王家别院周边呆了半刻多时间,就看到从后院出去了一辆马车,往着城门方向走了。”      房间内几人一听面色立刻沉了下来,尤其周雷飞眉目间带上自责:“是属下的错,竟然忘了甩掉探子。”      宫休岳摆了摆手,当下吩咐起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等会去亭长家,让他带路去桥五村。宋宝和周都头带着镇上的差役去王家监视起来,最主要的是找到信件和账本。大山现在立刻骑马去军队驻扎的山头,带人直接去窝窝山那边集合。其余的跟我一起先去桥五村,决不能让他们销毁了证据。”      “是。”众士兵齐声应道后,便井然有序的分头行动。      …………      桥五村杨家院内,柳氏一脸不解的看着没有去上学的虎儿:“怎么跟你姑一起回来,今天夫子放假了?”      虎儿憋憋嘴一副要哭的模样,杨奇见状道:“这是怎么了,你娘只是问问,哭着个脸做啥。”      不说还不哭,一说虎儿嘴巴一张就哇哇的喊了起来,柳氏刚要骂,被青子阻止道:“嫂子你别骂虎儿,今天的事情都怪我没牵好虎儿,害的他差点被马给撞了。”      柳氏这会才看到红英手上的药,担忧的一把拉过虎儿,上上下下的摸着:“可伤到了哪,啊……伤到哪了。”      虎儿抽抽噎噎的看着柳氏:“呜呜……没伤……没伤到……呜呜……”      柳氏闻言依旧不放心:“这没伤怎么还开药了,不怕不怕,娘不骂你娘也不打你。你告诉娘哪里疼?”      青子很是内疚道:“嫂子,虎儿没伤着。就是吓着了,这药是大夫给他压惊的,当时虎儿吓的都傻愣愣的,怎么唤都不应,跟丢魂了一样。”      虎儿窝在柳氏怀里点点头:“嗯,那马整个从我头上飞过去,好可怕,我就以为自己要被踩扁了。”      柳氏听了心有余悸,双手直摸着虎儿的发:“不怕不怕不怕,没事没事了。”说着又看向青子:“这村道上好好的怎么出现马了。”因虎儿的私塾就在隔壁村,所以走的都是村里的路,所以柳氏很是疑惑。      青子有些为难的看了眼虎儿,因为接下来的话似乎有打小报告的嫌疑:“本来在岔路口,虎儿是要转左去隔壁村的,就是那个时候他踢着石头玩,冲到了官道上……”      虎儿在青子说完后就挣开柳氏的怀抱,这会也不哭了,跑到屋檐下冲着脸色薄怒的柳氏呵呵笑了两声,就窜到屋里去:“我看书去。”      柳氏虽生气自己的儿子顽皮,但是想到差点就要遭此大难,心又立马的软了下来。      青子见了淡淡笑了笑:“还好虎儿没大碍,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来见哥哥嫂嫂了。”      杨奇道:“这哪能怪你,是那野小子太多顽劣。”      柳氏也是点了下头,看了看青子身后:“今天没买到婆子吗?”      青子让红英先回屋里,自己把药包拆开,从厨房里拿出一个陶罐,听到嫂子询问回道:“雇了一个,是镇里的一个寡妇,三十多岁,带着一个十二岁的女儿。人瞧着本本分分清清爽爽的,我让她今天回家整理整理衣物,明天过来。”      柳氏听了问道:“还带着个孩子?”      青子拿着扇子对着小炉子扇了扇:“嗯,这是她提出的条件,我想着我们家人口也不多,一个小女孩也吃不了多少,十二岁的年纪正好也帮着家里做一些轻省的活,就同意了。嫂嫂可是有别的想法?”      “我倒没什么想法,就是那样一问。你看好的自然是不错的。”柳氏拿起陶罐往里放了些水,架在生好火的炉子上。      青子见弄好后起身拍了拍手:“哥嫂还没吃饭吧,我现在就去做饭。”      柳氏点了点头:“你去吧,我炉子我看着。”      杨奇从屋里出来看到媳妇坐在凳子上望着炉子,怕她累着就替她拿过扇子道:“你去屋里休息吧,等会这药味出来怕你会难受。”      柳氏本想说没事,但是又怕万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让丈夫守着自己去了屋里。      红英站在门边侧耳听了会院里的动静,才慢慢的坐回凳子上,今天少爷的吩咐让她意识到这几天不会平静了,其实内心处,她对这个相处了才十天左右的小院子还是有些感情的,至少让她回到家人还在世的感觉,享受了多年没有的平静和淡淡的温暖。这家人很淳朴,就算是有这秘密的杨青子,对她也是很不错。      只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她的功夫是跟父亲学的,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已经能打到一个粗壮的汉子,父亲虽然没有儿子但还是还能骄傲。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自己的父亲忽然得病了,为了治病家里的积蓄全花没了,但是也没能把父亲救回来,父亲死后没多久,母亲也跟着去了。家里就她一个十四岁的女娃,被邻居大伯用药把自己迷昏给卖到青楼,那个时候她凭着自身的武艺逃了出去,正好碰到吃完酒宴回家的王弘,就那样被他从老鸨手里买回去。这几年他没让自己做一个普通婢女的活计,而是把自己送到一个庄院,那里是专门培训护卫的场地,只有她一个女的,但是训练起来没有人会把你当女的,因为每月考核最后几名是要吃鞭子的。      想到外面这家人还一点无所知,红英的心就略略有些沉重。      ……………………      城门口,宫休岳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三个属下,其中一个身后还坐着脸色有些胆颤的亭长,这位亭长年约五十,这辈子只坐过马车还没骑过马。在宫休岳等人来到他家亮了身份,没有多话就把他带了出来,那么随手往上一抛,他就坐在了这马背上,晃晃悠悠的差点没把他的魂吓没。      宫休岳带着人出城门的时候,周雷飞正带着二十几个差役前往王府。上前重重的敲了敲门,还没等守门人询问什么,他便带人闯了进去,最先的当然是他早早探过的书房。只是当他推开书房的门,看到那盛满了纸灰的炭盆时,心头一跳,赶紧吩咐两个人上前把最后一排的书全给搬出来,只是那一本空壳的游记套面已经没有了。       40、青子的危机 ...   “该死的,还是来迟了。”周雷飞狠狠的揍了一下桌子,怒道。      已经接到通报的王弘急急的走了过来,待看到书架的最后一排已经被搬空时,眼睛眯了眯,心里暗道好险,同时也心中发冷,原来这个周雷飞早就知道自己的藏信的地方。      “周师傅,你我都是街上的邻居,今天你带着人来我长驱直入进府里,还这样大肆翻动我府中之物,是为何意,这天下还没有王法了吗?”      周雷飞转过身冷眼看着王弘:“王弘,不要再做戏了,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货色,我们心里都一清二楚,今天我来做什么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来人啊,把王弘抓起来。”      这一声令下,周雷飞带来的差役就围了上来,王家里的仆人也蓄意待发的站在一边,很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我看你们谁敢动。”王弘朝着围过来的差役大声喝斥,一身寒气让人不由的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你还想拒捕?”周雷飞看着王弘冷冷道。      王弘讽刺的看着他:“周师傅,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说我拒捕?何来的拘捕文书,何来的衙役捕快?你一个小小的打铁私闯我府宅,我没先问你罪,你倒要捉拿我。这个理,我还真要去知县老爷面前说说。”      周雷飞看着一脸不屑,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铁令,上面写着二十三指挥都头的字样:“看清了,我奉都指挥使的命令,怀疑你私产铁矿贩卖私铁,现在要搜查你的房子,你还有什么异议。”      王弘眼神闪过一丝怒意,但还是不放口道:“没有文书,我无法相信,还请大人回去请了文书再来。”      周雷飞看出王弘在拖延时间,于是也不废话挥了一下手:“你们都给我出去分头去找,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要仔细的搜,只要看到是账本都给我拿回来。”      话刚落二十几个差役就都跑了出去,不同方向的寻找了起来。      王弘看到这个情形脸色阴沉,眼睛里闪着一丝威胁:“周雷飞,要是我府中个没有找打你所谓的私铁账册,我定要你后悔。”      周雷飞似听懂了他的话般,满脸厉色的回视着他,心里却不由的担心起青子的安危,希望都指挥使能早点找到那铁矿,使得歹人来不及通风报信,青子的安危也能有所保证。      …………      “大人这就是桥五村了。”亭长抖抖索索的指着村道口说      宫休岳勒了下缰绳看着那座山脉道:“那一座就是窝窝山吗?”      亭长回:“翻过这座才是窝窝山,大人您真要去那啊?那里可死过不少人,连州府那边都惊动过,还下了一道封山令。”      宫休岳淡淡的扯了下嘴角:“我就是为这死人的事情来的。话不要多说了,我们抓紧时间过去。”      “是,大人。”三人应声齐齐的挥了缰绳往前冲去,坐在马背上的亭长颠地肚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却不敢呼出,看着实在可怜。      “嗒嗒嗒”的马蹄声,让不少村人都好奇的停下观望,正在院子里的红英也听到赶紧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门口。她只来的及看到那背影,但这也足够让她猜到了什么事情,不由的心下一惊:“竟然这么快?”      “什么这么快?”青子也好奇哪来的马蹄声,走到院门刚好听到红英的话,不由的问出。      红英吓了一跳,急忙掩饰道:“没什么,我是说那马竟然这么快。”      “哦。我也觉得,这才听到声音,出来看就骑过去这么远了。”青子说着还探头身子瞧那几匹马看了看,嘀咕了句:“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红英略有深意的看了眼青子,难道青子真的一点都不知道私铁的事情?不然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能这么不动声色?可是……可是她是真的青子,为什么会不识得杀害她的雷管事。红英有些烦躁的皱着眉头,在青子不解的眼神中闷闷不乐的回了院子。      青子摸了摸鼻子道:“红英至从镇上回来就怪怪的,不会是挨主子的训了吧?”    41 41、能死明白不 ...      杨家人吃过午饭不久,天空竟然飘起了细雨不到半个时辰雨点慢慢加大,天空也随之暗了下来。      青子拿着畚箕摘着菜心,一边的红英勾着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青子看了看红英勾线的动作,已经差不多熟练了,又想到她早上回去王家复命的事情便问道:“红英,你早上回王家,你家主人可有说让你什么时候回去?”      红英垂着头愣了一下,抬头道:“杨姑娘是不愿意我住下了吗?”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看你都学的差不多了,而且那王老板看着好像很着急开始这项生意,所以我就有些好奇。”      红英轻哦了一声,低下头淡淡道:“快了,也就这两天了。”      这下反倒青子愣了下:“这么快?”      红英抬头轻扯了下嘴角,眼神看向窗外听着那淅沥沥的雨声:“这天可真多变,说下雨就下雨。”      青子点点头:“可不是,还好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在家吃饭,也不用担心有人在外面劳作,被淋个落汤鸡。”      红英眼想到那几匹疾驰而去的马,眼轻轻的弯了弯略带嘲讽道:“落汤鸡?可不是嘛……”      大雨哗啦啦的下,宫休岳几人没有带任何的雨具,被淋了个正着。雨水顺着发丝流进眼里淌下脸颊。      “大人,雨这么大,天又暗,恐怕这山路不好走啊。”带路的村民出声道。      宫休岳伸手抹了抹面上的雨水,抬头看向已经翻了大半的山,再过去就是之前站在山顶看的那座窝窝山了:“不好走也得走,现在天还不全暗,再迟下去,那就真的是什么都晚了。”      “大人说的对,这一点雨算什么。”几人应了声,都不再说话,埋头看着山路,步履艰难的往窝窝山走去。      这时候,后面赶来的大队人马也已经到了桥五村,暂留在族长家的亭长,打着伞闻讯赶来:“军爷,宫大人已经带着几名士兵先去了山上,让下官留在这接应军爷。”说着把身边的一个男子往前推了一下,是杨春花的丈夫杨正:“下官给你找了个带路的,这一带他都熟悉。”      大山点点头,把手挥了一下:“骑马的都下马,跟随这位小哥一起进山。”      “是。”整齐宏亮的声音显示着这支部队的训练有素,大家整齐的下了马,留下两人看管这些马匹,便跟着那位带路的杨正朝山上走去。      这个时候,从左面跑来一个妇人,她打着伞急喘嘘嘘的边跑边喊,大山见了皱眉,杨正穿着蓑衣赶紧对大山鞠躬:“这是草民的媳妇,怕是有什么事情要跟草民说。”      大山有些不耐但终究挥了挥手:“快去说吧,我们这边还有正事。”      “是是是。”杨正听了赶紧的跑到杨春花面前,难得一次呵斥道:“你怎么跑来了,没看到我在正事..”      杨春花瞪了他一眼,略过他道:“谁来找你,我是来找那位军爷的。走开,别妨碍我办事。”      杨正被杨春花推的往后挪了一步,因惊讶杨春花的话而呆了下,等他回过醒来,杨春花已经跑到大山面前:“军爷,我听着我家叔公说你们是要去那窝窝山是吧。”      大山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一脸讪笑的妇人,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不耐道:“你有什么事。”      杨春花被他的厉声给吓了一跳,但是想到自己是给他们提供消息的,便有硬气起来:“我知道一跳近路,从这山上去窝窝山最快也得两个时辰尤其现在下着雨,好走不好走还是一个问题,但是我那条近路不但雨淋不着还很快,最多一个时辰不到就到那窝窝山了。”      杨正在后面一听吓的猛拉了一下媳妇的胳膊:“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近路,这想要去窝窝山就只有翻过去这一条路。”      杨春花挣了一下:“你懂什么,那是条暗道,是我和……和杨青子十岁玩耍的时候发现的,以前我们俩常跑那玩耍,只是后面听说死人了才没去那边。要不是看在叔公找你去做这带路的人,我还不想说呢。”      “你说的果有其事?”大山惊诧。      杨春花点点头:“那当然,我骗谁也不能骗各位军爷。却有暗道,不过那暗道很窄,入口被草木遮着不细看不容易发现,要不是那年我们追着一只兔子看它跑进去,我们也发现不了。”      大山眼睛亮了起来:“有多窄,一个人能通过吗?”      “能,那个时候我们还能并肩在里面跑一会。”杨春花重重的应了声。      “那好,那劳烦这位嫂子带我们一程,若办好了此事,回头会有重赏。”大山激动道。      杨春花一听有赏赐马上眼亮了起来:“真有赏赐?”      “当然,嫂子帮了我们军队,那肯定是有赏的。”      “那好,那好,那军爷就快跟我走吧。”杨春花那个激动,迫不及待的撑着雨伞朝山的方向走去,杨正心中忐忑,但是看自己媳妇说的这样笃定却也不敢阻拦,只得闷闷的跟在身后,带着大队人马前往那个所谓的暗道。      柳氏从屋里出来,自家丈夫在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就被族长叫走,说镇里的亭长来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会又听得阵阵马蹄声,不由的出来张望:“这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马?”      青子也是奇怪,打开门看到嫂嫂早已经站在廊檐下,只耐雨太大无法去院门那看个究竟:“嫂嫂。”      柳氏闻声转过头:“青子也出来了。”      “嗯。”青子应了声走到她身边,虎儿也不知道是药的缘故还是早上吓坏了,吃了饭就睡着了,这会想必还在熟睡中“这天色加上那些人马,总瞅着让心慌慌的。“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个啥事,你哥这会还没回来,厨房里的饭菜还温着呢。”柳氏也是心神不宁道。      青子再次看了看天色:“嫂子你先回屋里呆着,我去族长家看看,问问是个什么事情,也好回来跟你回个信,免得你心里吊着。”      “这么大的雨不好吧。”柳氏迟疑了会。      青子笑了笑:“没事,都在一个村里远不到哪去,我打着伞走慢点也就行了。”说着就转身去屋里拿伞。      红英看到愣了下随即站起来问道:“这下大雨的杨姑娘要去哪。”      青子转身道:“我去族长家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回来告诉嫂子让她放宽心。”青子边回边往门外走。      红英眼神一冷,也不多言转身也拿了一把伞跟了出来。      “红英你也要去?”青子打开伞惊讶道。      红英点点头:“我陪你一块去,这昏天黑地的下雨,外面又是个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多一个人也放心一点。”      “那多不好意思啊。”青子边笑边走进庭院,一离开那屋檐伞面上就噼里啪啦的响起了雨点声。      红英没说话,就那样默默的跟着青子出了院门,心里却没有表面那么平静‘没想到这杨青子的心机藏的如此深,竟然能忍到所有人都进山了才开始行动,差点被她骗过去。’      杨青子还不知道身后的红英已经把她当成了对手,还一脸无知的抱怨着这天气,两人走到一半,忽然杨青子脚踩倒一颗石头,整个人夸张的歪到一边,嘴里本的喊着:“红英快拉我一把。”      千钧一发之间,红英伸手拉住了她的身子,但是随之而来的确实一把银光闪闪的短剑抵在她的心口。      伞,啪嗒的落在地上,雨水立刻布满了青子的脸,透过水雾青子满是恐惧的看着持刀的红英,声音没法不颤抖道:“红英……你……”      此时的红英早没了往常乖巧可人的神情,只见她冷冰冰的把刀子往前戳了一下,阴森道:“杨青子你倒是好本事,想假装摔倒来偷袭我,可惜我比你聪明一点点,没上你的当。”      杨青子现在除了恐惧就是一脸迷茫,这都是什么事情啊,自己怎么就是假装摔倒,自己好好的干嘛偷袭她。“红英,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听不懂,还有你为什么会带剑在身上?你到底什么身份?”      红英冷笑一声:“都现在这样了,你还跟我装有意思吗?”      青子真觉得自己要疯了,若不是周围的环境还是桥五村,青子都能怀疑她是不是又穿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了,为什么下个雨,出一次门,红英就拿刀指着她,还说着一些她根本听不懂的话。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装了什么了。”青子受不了的咆哮。      红英却一脸不耐,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道:“我懒得跟你废话,你想装那你就装吧,现在你乖乖的跟我走,要是喊出什么声来,小心你的命。”      青子就那样的押着往前走,走的方向正是那大队人马前行的地方。      “红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你这样押着我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一路上青子不住的说话,就是想让红英忽然清醒过来放了她,她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看红英这架势绝对不是善哉,自己的小命说不定就要交待在今天,可是就算死也要让她死个明白啊。青子真觉得没有比她更窝囊的穿越女了,呜呜……      红英从开始走路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她一句,只是在她速度慢下来的时候用刀逼着她往前走,终于在磕磕碰碰中,两个早已成了落汤鸡的女人来到一处山脚下。      青子认得这地方,上面的山坡上全是一溜烟的坟墓,过了年节过来扫一下墓,平时连个鬼影子都不见。现在红英带自己来这里,青子更有理由相信自己要死在这边了,一想到这,心中更悲凉。“红英,我就要死了,你就不能明明白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要让你杀我?”      这会红英有了反应,她抬眼看着青子道:“你和周雷飞不都一直想要知道窝窝山那边的秘密,现在我就是带你去看看,怎么反而不开心了?”      青子应该高兴红英开口解惑,可是为什么她觉得红英不开口比开口好,因为更疑惑了。她和周雷飞……她和周雷飞除了那一点没捅破窗户纸的暧昧外,还有什么秘密?……等会……秘密?      青子脸色一禀,想到了周雷飞上次说的执行任务?难道红英要杀自己和周雷飞的任务有关?可是……可是……怎么就扯道自己身上了?青子还在怨念中,也不知道被红英怎么一拉一推的,自己就进了一个山道,这山道不大,黑乎乎的一点都看不清,若不是腰后抵着一把短剑,青子都怀疑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      “红……红英,你有没有火折子什么的,好黑啊,什么都看不清。”青子小心翼翼的扶着山壁往前摸索着。      本以为这次红英也不会回答,可不想在过了好一会后,身后传来冷淡的声音:“被雨淋湿了。”      青子漠然了,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自己的智商果真是低了,还以为是现代打火机,这么大的雨淋了也能弄点火苗出来。不由的轻叹了一声:“红英,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想知道你所说的秘密。是……我是和周雷飞认识,但是我们也只是普通的关系……”说道这身后的短剑又逼近了一些,青子闭了眼睛双手投降道:“是是是,我是和他关系有点亲密,但是……但那真不是因为什么秘密,而是……而是我们彼此对彼此都有些好感……只有那么一点点……”      身后再一次的戳进来让青子彻底没了声音,不过红英倒说起了话:“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你要不是和周雷飞合伙的,那你又是谁?”      “我是杨青子啊,桥五村村长的妹子,这你不是最清楚的吗?”青子特冤的喊了起来。      “不可能,你要是杨青子,为什么会不认识雷管事,他可是把你杀了扔到河里的凶手。”      轰的一声,青子觉得自己一个头变成了两个,脑袋嗡嗡的作响,前行的脚步也因此而停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身体被淋湿了冷,还是四周的黝黑加剧心底的恐惧,青子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你说……谁杀我?”      红英感受到青子停了下来,警觉的往后退了一些,但是刀子却还是伸着指着青子的方向,这里面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听声辨位她还是知道一些的:“雷管事,融安布行的雷管事。”      “呵……呵……”因太多震惊让青子之前生出的害怕反而消退了许多:“我到底做了什么,要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杀我。那买我技术也是你们故意设的套,为的就是把你派我身边?”      “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少爷忽然派监视你。”红英淡淡道。      青子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伤心?难过?害怕?愤怒?好吧这些她都有,只是最多的是她觉得命运的滑稽,这实在太过可笑了,自己身边围着的一群人竟然是想杀自己……不,是已经杀过自己的人,自己全家还跟个傻瓜一样感谢对方愿意出高价买下自己的技术,原来人家买的不是技术,而是自己的命。      “你既然不是周雷飞那边的,却又不认得雷管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红英忽然厉声问道,刚才离开的刀子又逼近了许多。      青子有些心灰意冷,这次也不再和故作轻松的和红英说话,有些懒懒:“我就是杨青子,只是在那次跳河醒来后就失忆了,我一直没告诉别人,怕又出什么事端。你刚才说雷管事杀了我,是不是就是那次。我记得你还故意试探问了我。”      “是,因为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情。”      “什么不该看的。”青子问。      红英迟疑了一下:“你看到了少爷从这条山道出来,若那时候就走开少爷还不一定会发现你,可是你却不知死活的跑上去问他是不是从窝窝山那边山道来。” 41、能死明白不 ...      “窝窝山?……”青子垂了垂眼“那边到底是个什么秘密。”      青子这边性命堪忧的时候,王家那边也是鸡飞狗跳,淅沥沥的雨,冲刷着黑瓦白墙。历来搜查家院都是油水丰厚的差,个个差役憋足了劲的翻找,好暗地里顺手牵羊的弄些值钱的玩意。      王弘脸如锅灰的看着院中狼藉的一片:“周雷飞,你这次要是找不出所谓的证据,我王弘定会要你好看。”      周雷飞看着面色虽差,但神情却淡定的王弘,眼不由的眯了一下,心道难道他把账本也销毁了?不过转念一想又觉不太可能,做生意就不可能没有资金往来的业务,就是他军中的生意,还有一些大客户欠着的货款,工人的工饷诸如此类都需要入册登记,以备日后核算。如果账本这些都没了,日后脱险的王弘拿什么去跟人家追讨欠款。还是说,王弘打算就算脱险了也不沾这门生意了?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宋宝手里拿着一些信件直奔过来:“都头,找到一些货款欠条。”      王弘脸色一禀,就要抬脚上前,被周雷飞一个挡身给拦住:“王老板这是急了?”      王弘怒目道:“我行得正坐的端何惧。”话虽这样,但心却不由的吊了起来。他本在内院焚烧这些证据,忽听的下人来报,说周雷飞带人闯进府里。他便匆匆把账本欠条交给他的小妾,按理这会早就烧完了。      周雷飞比起王弘的提心吊胆,那是精神奕奕,尤其看到宋宝送来的几张欠款单时,那笑更是溢到了眼睛里:“好,很好,有这写足以证明你王弘贩卖私铁,等到窝窝山那边找到你开产的证据,我看你还怎么硬。”      “不可能,不可能,那些我都已经烧了,肯定是你们陷害我,陷害我……”这会惊慌让王弘失去了理智,不说周雷飞们无中生有,而是直接承认了自己把罪证给烧了。      周雷飞躲开王弘上前抢这些字条的身形,看了看宋宝。宋宝很有默契道:“王老板多亏了你有位贪财的小妾,她看着这些欠条张张数额巨大,不忍就这样没了,因此在烧的时候偷偷的藏了起来,不然我们还真是不好抓到你的把柄。”      王弘一听,双目欲裂,身形晃了一下,硬生生把涌上来的那个甜腥给咽回去。      周雷飞冷眼看了一会,挥了下手:“把王弘押起走,其宅院派人监视,不许一个人出这个门。”      “是。”众差役听命,个个在一脸喜色,这次搜查他们可都得了不少的好处。      周雷飞看着步出府门,看了看天色对一边的宋宝道:“宋宝,你先把王弘押到衙内看管着,我先去支援大人。”      宋宝看了看淋着雨就去牵马的周雷飞:“行,只是现在下着大雨,你不拿件蓑衣吗?”      “不了,我走了。”周雷飞话才落下人已出了十几米。       42 42、媒婆上门 ...   青子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少路,也不知道多少时间,总觉得要是再看不到光亮,她都感觉自己的眼睛要瞎了。      而就在青子怨念中,前方出现一个亮光,是一支火把,青子差点激动的喊起来,只是那腰上被用力往前抵的刀给硬生生的止住了嘴。      “怎么会有人?”红英的声音明显的有了一丝变化。      两人都不在动,只是看着那火把越来越近,近到连对方声音都听到的时候,青子真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哭,因为来者是她的仇敌杨春花。      青子不由的轻叹了一下,感叹这命运的狗血。      “谁?你们是谁?”已经走近的杨春花看到忽然出现在人影,有些胆颤的喊了一声,移进火把等看到是老敌人的时候,顿时面色怒道:“杨青子,你可真不要脸,连这功都想跟我抢。”      杨青子黑线,真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在今天变低了,为什么先有一个红英,再有一个杨春花,两人说的话为嘛她都听不懂。      “别想喊救命,我的刀子可比什么都快。”红英靠近杨青子耳边道。      青子点点头,心道就算她喊了,那杨春花也不会就她,说不定还会动手补上一刀呢,哎……啥命啊,这是……      感叹了一下青子慢腾腾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听不懂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告诉你,虽然这山道是我和你一起发现的,但是今天带那些军爷去的可是我杨春花,就算你现在想赶过去邀功也没你的份。”杨春花洋洋得意道。      杨青子脸色那个黑线啊,心道,杨春花你这真是找死啊。刚想玩,红英跟她换了个方向,一手掐着青子的手臂,一手持刀捅向杨春花的喉咙:“你说你把军队带到了窝窝山?”      杨春花看着突如其来的刀把,吓的咚一声跌倒了地上,手中的火把也随之掉了下去,满是惊恐道:“干什么……干……干什么,杨青子,杨青子……你个黑心的,你竟然抢攻杀我?”      杨青子的手臂被掐制的生疼,但听到杨春花的喊声时,还是无语的向上翻了个白眼:“杨春花,要不是你出声,这把刀刚才可一直抵在我的后腰上。”      杨春花瞪大了眼满是不信道:“你骗我,这人……可一直住你家里的。”      杨青子往前探了个脑袋,咧着嘴嘿嘿笑了两声,有点鬼气般道:“这叫阎王在身边,随时取小命。”      杨春花本就心惊胆颤现在被杨青子这么一下,捂着脸哇哇大叫起来。红英听了烦,也恼杨青子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捉弄人,不由的大怒一声:“都给我闭嘴,是不是现在就想死。”      杨青子闭了闭嘴巴,直回身子站在红英后面,一脸烦躁。      杨春花咋抽抽搭搭的不敢再喊。      “把火把捡起来,都往前走,不然我一刀捅死你们。”红英用刀逼着杨春花,眼睛却看在那一直打着抖索的杨正身上。      杨正咽了咽口水,慢慢的弯下腰,就在手触到火把的时候,忽然转身往来路狂跑起来。      红英眼睛一眯,手上的匕首就那样直直的甩了出去,只听的尖叫一声,前方的杨正便扑通的倒了下去。      杨春花蹲坐在地上,姿势还是怪异的扭头状,好一会才呆愣愣的转过头看着一脸厉色的红英,忽然放声大叫了起来。红英一脚踹在她的胸口威胁道:“再喊马上送你去陪他。”      杨春花惊恐的摇着脑袋,抽抽搭搭的一动也不敢再动。      “起来,给我往前走。”说着红英又踢了她一脚,等到杨春花磕磕碰碰的捡起那只火把时候,红英伸手扯了一下一直没想动的青子,只见对方一脸呆滞,好久才直直的看着她:“你真的杀人了?”      想象中的杀人和亲眼看见,那恐惧完全是不一样。虽然青子知道红英是杀手,但或许是相处了那么久,那种害怕总觉得是缺了一层,所以才会有刚才她不停的找话聊天的情况,而现在当亲眼看到,红英一点迟疑都没有把刀飞入杨正背后的时候,她真的怕了,一种胆颤从心底上什起。      红英转脸避开了杨青子的目光,冷淡的伸手推了一把:“跟上去。”      杨青子这会也不再出声,默默的低着头,安静的跟着杨春花,一步一步的往出口挪去。      就在青子他们胆颤心惊走动的时候,周雷飞到了村子,留守的两个士兵很快的把他带到了那个山道,周雷飞拿着火把快速的朝前走去。      大队人马到的时候,窝窝山里的贼人早已撤的差不多了,只有十几个工人还没来的及跑,被他们全抓了起来。这个时候一身狼狈的宫休岳带着部下终于出现在窝窝山,刚要审问这些工人其他人藏到哪去的时候,只听地底下传来一声巨响,山地随之摇晃了几下。      “这是什么声音?”宫休岳盯着那些工人。      士兵上去踢打了一番,终于从一个人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原来在山的左面有一个地下河的入口,另一头的出口便是邻城一条河,他们平时的私铁就是顺着这河给运到外面的。      “糟了,刚才那声音肯定是炸毁地下河入口的火药声,是为了阻止我们追过去。”宫休岳狠狠的抹了一把雨水,怒不可遏道。      宋宝问道:“大人,那现在怎么办。”      宫休岳看着只剩十个不到的工人眉头皱了皱:“先带回去,十个人也足够指认了。”      宋宝道:“是。请大人跟属下往这边走,这边有个山道是回桥五村的,我们军队就是从这边过来的,虽然狭窄了一点,但速度可比翻山快了许多。”      宫休岳挑了挑每:“怪不得你们速度比我快,只是你怎么知道这边有山道。”      宋宝垂头把杨春花带路的事情说了一番,宫休岳听了淡淡点了点头:“这还真是块宝地,前有山道后有地下河,怪不得王弘能无声无息开了三年多的私矿也没人发现。”      “可不是,刚才属下在铁矿看了一圈,发现这里的铁矿比我们营队那个多要大。”宋宝无不艳羡道。      宫休岳倒没什么特殊表情:“破了这案子,铁官局势必会派人来接收,我们也算回报给朝廷赏铁矿的恩了。”      这个时候雨慢慢的小了下来,天色却愈发的暗了,宫休岳看了看天道:“走吧,再不走就天全黑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山道走去,就在临近山道口时,忽然听到大喊救命的声音,宋宝一听,赶紧挡在宫休岳面前道:“大人您往后退,容属下带人去看清楚。”      宫休岳点点头,宋宝带了点了几名士兵爬过一个小丘就清楚的看到带路的杨菊花正没命的往前跑,身后是正用手架着杨青子的红英。“不好,快去救杨春花。”      领了命的两个士兵当下飞快的跑下山丘,一把拉过无头苍蝇般跑的杨春花。这个时候宋宝让一个士兵去回信,自己带着士兵跑到山丘下,用宝剑指着红英怒道:“大胆红英,你还不速速放下人质,乖乖的投降。”      红英看到这些士兵毫发无伤的样子就知道,那些都逃走了,不由的有些懊恼自己暴露的太快,现在骑虎难下,只能博一线生机了。      红英捏着青子的脖子,慢慢的往后退,想从山道退回去,只要青子在前面,她很有把握这些人不会拿她怎么样。可是当身后的山道传来清晰的跑步声的时候,她脸上闪过一抹慌乱,赶紧转了个方向朝窝窝山的山上走去。      青子被捏的喉咙发疼,相呼救却一点声音都没法发出,只能痛苦的张嘴大口呼吸着。“你们别想着背后放冷箭,看看这是什么?”红英在退到山脚下的时候,忽然右手松开青子的喉咙,快速的从左手的手镯里拉出一条极细的铁丝,缠绕在青子的脖间,轻轻的往里逼了逼,白嫩的肌肤上迅速出现了一抹鲜红。      青子感受到脖子那火辣辣的疼,惊恐的看着慢慢往后退的宋宝他们,心里祈祷着谁快点来救自己啊。      红英满意的看到他们的后退和弓箭的放下,挟持着青子往山上走去,窝窝山常年无人走,到处都是密林,没几个周转,茂盛的草木就遮住了红英他们的身影。      宋宝泄气的找了几下,匆匆跑回来。这个时候周雷飞刚好跑出了山道,看到宋宝焦急的问道:“有没有看到杨青子?”周雷飞在到村里的时候,就先去了杨青子家,推门进去的时候正看到柳氏翘首的样子,问了后才知道红英和青子前后脚出去,一个时辰都还没回来,他哥哥回来知道后怕出意外又出去找了。      “周都头来的正好,那红英挟持杨姑娘从这个山头跑去了,我正要请示大人带人去追。”宋宝没让周雷飞等多久就把事情道了出来。      周雷飞一听眼都红的,也顾不得宋宝说的请示,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山上跑去。      宋宝见了,哎哎的唤了两声,这个时候宫休岳已经从山丘那下头,看到周雷飞奔跑的身影对宋宝道:“你带几个人去帮周雷飞,务必要把杨姑娘安全找回来。”      “是,大人。”宋宝得了命令后就带着几个弟兄也上了山。      宫休岳看着山头静默了一下道:“我们先回去,还要让那个王弘把银钱都给吐出来。”      “是。”士兵们应声,几个士兵把从铁矿那边寻来的火折子和木柴,现做了几只火把,点了起来,带头进了山道内,早被救下的杨春花虽吓的差点尿裤子,但现在也算有命回去了。      而被红英当成人质的青子就没这么好的运气,虽脖子上没有了那要命的铁丝,但是被一个会武功的人抓着在山里跑,那滋味可真不好受。尤其那些都有半人高的草,刮到脸上手上,那简直跟刀在割没有区别。      “红英……现在没人追,你就放了我吧,我绝对不说你往哪边跑,你挟持着我,反而逃不快。”青子在脸再次被刮了一道的时候,再也受不了的停下来,双手死死的拖着红英求饶道。      红英皱着用力的拖着青子走了几步,这次青子想下定决心说不走就不走了,怎么拽都没用。      这个时候,隐隐的便有周雷飞和宋宝他们传来的呼救声,红英的脸立刻的沉了下来:“你再不起来我现在就杀了你。”      青子没有练过功夫耳朵没红英的灵,所以没听到周雷飞他们的呼喊声,因此在看到红英闪着杀气的脸色,还是胆颤的站了起来,身子刚站起来就被红英快速的拖着跑了起来,青子这个身体从小被娇养着,哪吃过这样的苦,大概被拖着跑了四五百米后,青子实在累的没有力气,踉跄一下跌在了草地上。惨白的脸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红英——呼…呼……你还是杀了我吧……”      红英看了眼远处那隐隐约约的人群,再看了看满身狼狈的杨青子,伸手慢慢的拉出镯子里的铁丝,在触到她那细嫩的脖子时,又快速的收回:“我就信你一次。”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另个方向的草丛跑去了。      “在那边,在那边。”在红英起跑不久,一个士兵忽然喊了起来,走了反方向的周雷飞和宋宝飞也似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      这一声声的喊声,让几斤虚脱昏睡过去的杨青子像有了动力般,她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努力的挥舞着双手,嗓子因跑的时候吸入了太多的风,干疼的厉害,以致喊不出响亮的呼救声。      不过早就牵挂他的周雷飞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过来,其中还有两次被不平的山路绊倒,但那一刻青子忽然安心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      走近了,周雷飞便看到一身狼狈,脸颊还带着几道划伤的青子,正盈盈的对着自己笑,那笑是灿烂的,发自肺腑的,周雷飞心就那么一酸,上前狠狠的抱住了她:“你没事,你没事,真好,真好……”      杨青子闻着他的气味,一直隐忍着没有落下的泪,就那样倾泻而出,反手抱着他哽咽道:“真好,看到你来救我。”      话才落,周雷飞就俯□,猛然的稳住了青子,不同以前不小心触碰到的蜻蜓点水,而是猛烈的,不顾一切的,舌头霸道的撬开她的唇齿,在她口里搅动。这一刻,没有礼教,没有规矩,有的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欣喜。      青子挣脱了几下,因为在之前她还看到有好几个士兵,可是周雷飞却不放开她,手臂像铁钻一样,紧紧的用力的箍紧着:“青子,青子,哦,青子。”低沉里混着害怕失去的声音,渗透进青子的心里,慢慢的青子停止了挣扎,反而双手搂上了他的脖子,像一个孩子般用力,努力的回应着他霸道而粗野的吻。      似乎过了一世纪那么久,周雷飞终于放开了她,额头顶着她的额头,眼睛看着她的眼睛,喃喃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在红英跟你一起离开后,你不知道我多害怕,在看到山道里的那具尸体时……。”      “没事了,没事了,我现在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捧着周雷飞的脸,青子主动的吻了上去,这个男人,为自己担心的男人,她跟定了。      后来下了山的青子才知道,当时周雷飞为什么会吻自己,原来那个时候其余的士兵早就奔着红英逃走的方向追去了,空无一人的树林和私人的房间在那个时候来说,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青子是被周雷飞背着回到村子的,因体力的消耗和雨水的浸透,青子当天就发起了高烧,这一烧就是三天,一直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中。      这三天,王弘别院被抄了个底朝天,几个州府的王家铺子全部查封,至于甘肃的王家老宅,则上报给朝廷,由朝廷发落。村子里也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除议论当天的事情外,就是各家各户都有大人和小孩偷偷从山道进窝 42、媒婆上门 ...   窝山,偷那些已经开采下来的铁矿石,拿回来放在自家里,等风声过去后再偷偷拿去卖掉以换的银钱。      哦……还有一个,便是死了丈夫的杨春花,那天回来后便混混瑟瑟的,完全没了以往的嚣张模样。宫休岳对杨正的死对他家做出了补偿,给了一千两白银的抚恤金,另划了一百亩的官田给他们家。村里人都说杨正家因祸得福,就是上战场牺牲也没这么多抚恤银两。      第四天,周雷飞带着媒人来到了杨家,人到的时候,那个雇来的石寡妇正在院里煎药,看到来了客人赶紧进屋把东家叫了出来。      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也没废什么功夫两家把庚帖交换了一下。杨家留人吃饭,杨奇陪着周雷飞,柳氏陪着赵媒婆。只是周雷飞一心顾念青子,实不实的转头往那厢房看去,杨奇见了笑笑道:“我家妹子这会还在睡,等会她起来了,你自然也就看到了。”      周雷飞见被看穿心思,不由的脸色红了一下,嗫嗫的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好在青子也没多长时间便起床出了门,因感冒还没完全消去,脸色稍显暗黄,不过那眉眼的喜色却让人看着为之一振。      “嫂嫂。”青子来到柳氏的房中,叫她起来的石寡妇已经说过周雷飞和哥哥在堂间,让她不要冒然过去,免得让人笑话。      “是大姑娘啊,来来,快做。”赵媒婆一家来人,笑的跟花一样,心里却不由的好奇这个明明几个月前还寻死觅活的女人,这会怎么就眉开眼笑的同意了。      “赵婶子。”青子依着礼叫了下,便坐到柳氏的身边。      “这大半年没见,杨姑娘可是越来越漂亮。”赵媒婆乐呵呵的称赞着。      青子只笑不言,途中也只插上几句,点到即可。因为说亲的姑娘不能太能说,不然会让别人觉得多口舌,坏了印象就划不来了。      家人聊了大半时辰,青子因身体还没大好,就被柳氏打发回去睡觉。那边的杨奇知道了,就看着心神不宁的周雷飞道:“我去下茅房,你随意走走些。”      周雷飞听了,赶紧起身想送,杨奇这边一走,他那就直奔青子的厢房。      院子里的石寡妇见了偷偷捂嘴笑。    43 43、缠绵 ...   青子刚回到屋里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还没等看清是谁,身体就被纳入了一具宽厚的胸怀里,结实的胸膛淡淡的男人味,让人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你怎么进来了,哥嫂看到怎么办。”青子抬手捶了下他的后背,略带害羞的挣了挣。      “你哥知道的。”可以压低的声音,萦绕在青子耳边,有一种别样的味道“青子,我好想你……”周雷飞抱着青子不肯松手,说话间就俯下头来。      青子头往后仰了仰,鼻尖有些发痒道:“我还病着呢,小心过了病气。”      周雷飞看着青子小巧的红唇,脑海里就闪过山上那次的激吻,噌的一下心中的那火就腾腾的烧了起来:“我不怕,我壮着呢。”      青子只觉得他身体忽然发热,有听到这话,不由的轻笑着抬手拍了一下:“色狼,见面就想着轻薄我。”      周雷飞听着似嗔似娇的声音,知道青子没有恼,那就更不愿意撒手了,用脚勾过凳子,抱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拿脸蹭着她的脖颈道:“三天没看到你,真想你。”      热热的气喷在耳垂上,青子有些发痒的躲了一下,身子有些发软低低道:“不是过了年就可以成亲了,到时天天看可别说腻了。”      “不会,对你永远多不会腻。”说着细细的看着青子,手指小心翼翼的摸上她脸颊结了疤的几道划痕:“当时很疼吧。”      青子点点头:“还好割的不深,等脱疤也不会留印子,不然我真的要哭死了。”      周雷飞手指一条条的拂过去,眼神极其认真道:“就算有印子我也喜欢,只要是你怎样都好。”      青子听了欢喜的主动送上一吻,这犹如导火线般挑起了周雷飞的情、、欲,在青子想要退开的时候,大手牢牢的托住她的后脑,舌尖辗转在她的樱唇贝齿间,尽情的砥添撩弄,那动作仿佛要一口把她吃下去般。      青子几乎要窒息,身体却因这狂热的情绪而微微发烫,双手抵在他的胸前不知道是要阻止还是祈求更多。      周雷飞只觉得胸口都要烧了起来,尤其青子因情动而微微颤抖的身子,那柔软丰。。满的臀部不时一下一下的压着他大腿根,让他的情绪更加的难以控制。他的唇终于离开了她的,大手却此时却溜进了她的下摆,攀上了那高耸的山峰。      青子身子猛的一僵,那游走的大手带起了一阵阵的颤栗:“停……停……下来……停下来……”青子有些慌乱的伸手去阻止那只狡猾的大手,可是声音却因情动而带着诱人的媚。      那欲拒还迎的声音,让周雷飞整个人为止一阵,游走的大手猛的一把握住那份柔软,由慢到快的挼搓了起来,终于在青子浅浅的呻、、吟出来的时候,周雷飞那只大手在内衣里肆虐的手托起那珠儿般硬、、、挺的凸起,隔着衣服送入口中,接着便是一阵猛烈的的吸允。      青子如同遭了点击般,整个人酥软的没有一丝力气,抵在他胸前的双手早已攀上他的脖颈,不自觉的抓着他的肩头。      下一刻,周雷飞猛地紧紧拥着青子,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只闻得粗重的呼吸声不断地在房间里回响。      “妖精,你就是个妖精。”周雷飞磨蹭着她的脸,声音低唤一声,炽热而颤抖的声音,让青子不由的清醒过来。      她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滚烫的感觉不时由他身上传来。      “青子。”周雷飞又唤了一声,这次抬起头在青子的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      青子张开有些迷离的眼看着他,轻应了一声:“嗯?”      “真想今天就成亲。”周雷飞似无奈似祈求般的声音,不由的让青子心里一暖。搂着他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胸,听着他那快速而有力的心跳声轻轻道:“雷飞。”      “嗯?”周雷飞手顺着青子的黑发轻轻的抚摸着。      青子坐正身体一脸正色的看着他:“你要想清楚,娶了我以后不能纳妾,不能有通房丫头,不能有歪诗,甭管我能不能生,甭管我年轻还是七老八十了,都不准有。”      “好。”周雷飞笑着点点头。      他答应的太爽快,反而让青子不安的皱起了眉头。男人在想钓你的时候什么都会答应,但是根本不会往心里去。      “你别这么快答应下来,这是很慎重的事情,我不喜欢听好听的话,但是你答应我的就必须要做到。不管任何一件事情。”      “那要怎么答应下来。”周雷飞看着青子笑话,抬手捏了捏青子的鼻子。      是啊那要怎么答应下来,若只是敷衍过个十天半月的也是敷衍,猛然间青子颓废了,心情变得很不好。      周雷飞见状伸手拥了拥她,看着她一脸正经道:“青子,你也别听我说什么,就看我做什么可好。”      青子抬头看着他,这个男人面色坚毅,眼神诚恳不由的心下安定了许多。青子看着他笑了笑,挣开他的怀抱站起来走到梳妆镜前整理下自己的仪容,免得等会午饭的时候让别人看出什么。“对了,我都忘了问你,既然你的铁匠身份是假,那你之前跟没人说的无父无母也是假的吗?”      “不这是真的,我爹娘确实很早就去了,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在军营里过的,不过三年前我的好兄弟在青州发大水抢救的时候,他在临死前托我照顾他的母亲和妹妹。现在都住在我的营房里。”周雷飞说道那母亲和妹妹时,声音明显迟疑了一下。      “营房?就是军队分给你们的房子吗?”青子回忆了下石榴以前跟她说过的军队知识。      “嗯,对,是军队分给军属的房子,但是军人不在了军队就会收回,军饷也不会再有,但是每月会有一点抚恤银可以拿到,就是没地方住。”      青子转过身眼皮敛了敛,她是现代人本身对婚后公婆居住就是有一些不喜欢,现在碰到周雷飞没有父母,虽这心思不孝顺,但是她确实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但是现在听到周雷飞家里住着两个外人,不由的心里有一点别扭。青子承认自己始终没有古人的那种博爱。只是如果自己冒然开口说不想和别人住一起,周雷飞会不会恼怒她,毕竟古代人可很讲究兄弟义气。      踌躇了一会道:“她们脾性如何,我怕忽然过去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她们……”想起那个时时透着要把自己女儿嫁给自己的老太太,周雷飞不由的皱了下眉。虽然很轻微,但是却让一直看着她的青子注意道了。      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青子问道:“不好相处吗?”      “也不是……”周雷飞伸手抹了下脸,最后赴刑场般看着青子道:“她们人其实不坏,就是……就是……那老太太大概是怕我成亲后就不再照顾她们,于是……就……一直想让我娶她女儿……”      青子嘴角抽了抽,手中的梳子慢慢的放回盒子里,一言不发。      周雷飞知道青子不高兴,但同时也觉得自己很无辜,便走上去搂着青子的肩膀道:“你放心,我对她一点兴趣都没,不然我也不会这么久没成亲。”      青子看着铜镜里的影子淡淡道:“按理你身上有官职,人貌也不错,说亲的不会少了去。可是你却一直没有成亲,是不是跟那老太太有什么关系。”      说道这个周雷飞脸色暗了一下:“你还是这么聪明。嗯,确实有关系,因为上门的媒人不是被她骂走,就是挑三拣四的说这不好那不行,我虽不怎么聪明,但也知道她是不想我娶别人家的女儿。只是她作为长辈,我以前接她过来的时候就说会把她当亲生娘来照顾,因此在婚事上我虽不喜欢她插手,却也不好强硬的说出口。因此一拖就拖了这么些年,不过这会我倒感激上她了,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娶到你了。”      青子听了嗔了他一眼,伸手拍在他的手背上:“别往脸上贴金,我这还没被你娶到呢。事情既然是这样,那得想个法子解决,总不能以后我进去了,她拿着婆婆的款在我头上指手画脚给我脸子瞧吧,尤其她还心术不正,我可不敢家里留着两个,成天想往你被窝子晒女人的女人。”      “那你说咋整,我总不能赶他们走吧,这样军队人会戳我脊梁骨的。”周雷飞也为难。      一时间青子也没什么好注意,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怜儿,也就是石寡妇女儿的声音:“小姐,姑爷开饭了。”      青子听了收了收脸上的神色,站起来道:“你什么时候回军营。”      “两天后。”周雷飞答。      青子点点头:“那你两天后来我家一趟,我跟我嫂子商量出个法子再告诉你。”青子说完看到周雷飞有些犹豫的表情,不由的笑了笑:“放心肯定不会让你为难,破坏名声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可是为这名声受了多少累。”      “嗯,那好,一些拜托娘子了。”周雷飞说的时候,耍宝的向她鞠了一躬。      “贫吧你就。”伸手在他胳膊轻拧了一下,两人这才前后脚的走出房门。      饭菜很丰富,看来中间柳氏打发杨奇去买了不少的好东西。因着青子是二婚,所以头婚的小定这些都不会有,只有年后的大定会送来聘礼,男女都摆酒席热闹一番,大定之后没几天就是吉日,由男方派兄弟朋友来迎接。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尤其赵媒婆的那张嘴,吃饭到结束就没停过,妙嘴生花的把个个哄得嘴巴乐呵的没了边。      吃过午饭不久,周雷飞便告辞离开了。      柳氏看到青子进来,不由的笑道:“我正打算去你那屋,你倒好省了我脚头。”      青子也不客气的端了凳子坐到柳氏面前:“这不正好,说明我们姑嫂两个心有灵犀一点通。”      “你就饶了我吧,我跟你通了,那周雷飞还不得吃了我。”柳氏瞪了眼道。      青子不依的回道:“嫂子也晓得打趣我了,真是变坏了。”      “变坏也是你教的,瞅瞅你早上两个窝在房间里,你啊你……也不晓得羞……”柳氏说着手指用力的按着青子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青子想到早上的事情,脸色微微发红的吐了吐舌头,求饶道:“嫂子……”      “行了行了,瞧你那病怏怏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说吧,为的什么事情来找我。”柳氏问道。      提到这个,青子脸色就暗了一分,有些闷闷的把周雷飞的事情说了一边,说完就盯着柳氏,想着拿个主意出来。      柳氏听了脸色也不是很好:“姑爷助人本就是有恩于她,她不感恩反而欺负姑爷老实,重情义,没脸没皮的插手别人的事情,还为了把自己女儿嫁过去,竟然坏了姑爷这么多桩亲事,可见不是个善哉。”      “我也觉得,若是心有恩,谁会这样行事,巴不得恩人早早成家生儿育女,全家美满的。”      柳氏轻嗯了下,脑子还在思索,这撵人的法子有很多但怎么才能做道理站在自己这边确实需要好好斟酌。      青子看着嫂子,无意识的摆弄着手指头:“要是能跟那些兄弟分家一样就好了,分家名义谁也不能说什么。可是那个房子是军队的,想分都没得分。”      刚说完,柳氏的眼睛亮了一下:“对,分家。”      “分家?”青子惊讶。      柳氏点点头:“是,你不是说那房子是营地嘛,那就把那个房子留给他们住,你们自己买一套,这可没赶走他们,而是你们自己成婚搬了出来,不存在刻薄他们赶走他们的意思在。”      青子想了想觉得这还真是个好办法,只是……“可是嫂嫂,那老太太可打着把女儿嫁给周雷飞的意思,要是死皮赖脸的跟过来怎么办?”      柳氏想到这,眉头又皱了起来,怀孕养成的习惯一烦心就开始摸着还没显怀的肚子:“若是房子不是姑爷的,是你的,那他们也就没那个脸皮来住下了。答应照顾她们可是姑爷,又不是你,自古就没有拿妻子嫁妆去做善事的。”      “对啊,嫂子你真是太聪明了,就算到时他们死皮赖脸要住进来,我也可以让他们走,房子是我的,就是周雷飞也没有权利做主。”青子不由的一脸窃笑道。      “对,正是这个理,好在你手头还有王弘那边赚来的九百两,等会嫂子把一百两还给你,趁着过年还没到,等你身体好了,我让你哥陪你去州府一趟,到时你和周雷飞商量的选套房子。嫂嫂怀着孩子不方便跟着你,到时帮你罗列一份嫁妆单子,州府的东西肯定比我们镇上的要好的多,等你嫁过去也不至于差比人太多。”      “嫂子,那一百两给你就是你的,哪能再要回来,再说我又不是要买多大的院子,一进院子就够了。”青子笑道。      柳氏道:“一进院子你们两个是够了,可是以后等孩子多了,大了可就不够了。”      青子听到柳氏的担忧不由的扑哧笑了出来:“嫂子,你这想的也太远了,再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啊管好我现在就行了。”      十月十六,是一个极好的天气,这一天杨奇套上牛车告别妻子,带着青子慢慢的往州府方向走去,在周雷飞离去时,青子便告诉他自己的计划,也让他回去的时候找几个牙行多打听房子的事情,这样等她过去的时候就不会因为匆匆而看不到满意的房屋。       44 44、极品母女 ...   进了城,杨奇把牛车赶到城门边问道:“青子,那周雷飞回去的时候说让我们直接去军营找他,我们是现在去还是先住店?”      青子抬手看了看显得有些灰扑扑的衣裳,想必自己的脸颊也是这般灰暗吧。好吧,她承认她臭美了,不过哪个女人去见自己男人,不想美美的呢。      想到这,青子道:“先去客栈吧,梳洗一番刚好午时,这是去找正好,边吃边聊。”      杨奇听了挥了挥手中的牛鞭,掉好方向道:“好,那我们就往城中心走,一般客栈都在那。”      府城不愧为大城镇,赶了一天半路的青子张着一双大眼好奇的看着繁华的街头,宽敞的街道,装修精致的商铺,还有不时抬过的轿子,这一副古色古香的街景正是青子熟悉的画面,也是电视里常出现的景象。尤其看到府城人的穿着,青子庆幸这次出来带了两套原主以前钱府当太太时穿过的衣服。不然按着平儿在村里的打扮,在这里看起来十足的村。      赶着牛车走了大半条街,终于在一个桥的附近看到了一个适合他们居住的客栈,一间店面,装修简单但门面整洁,朴实但不简陋,用现在的话来说,让你有家的温暖。      一定好了房,青子就要了热水洗澡,等到盘头发的时候,青子为了让周雷飞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就按着前世的蜈蚣辫盘了个发髻,蜈蚣辫的发髻若用现代的蝴蝶发卡的话,看起来会很韩版的甜美,但是配上古味浓重的簪子,步摇这些,那就是另一种韵味。和今世的女人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髻想必,青子这个一点凌乱的双盘髻,显得活泼可爱了许多。      “妹子,你好了没。”杨奇在房间里也简单的梳洗了一下,里面换了身整洁的衣服,只是现在天气变冷,袄子只带了一件,因此没有换掉。      “好了,哥。”青子应了声,没多久走到门口打开门。      青子着一身蓝白棉布裙,长到膝盖的浅蓝色对襟上衣,分别绣着几朵粉色花蕊,腰间被桃色系的裙腰束住,恰到好处的身材立即尽显无疑,白色的裙裾在行走间如行云流水般轻盈。      “妹子,你这一收拾可真好看。”杨奇看惯平儿朴素的青子,若不是今天这一打扮都快忘了自家妹子以前是个响当当的美人了。      青子在杨奇面前转了个圈,一点也不臊道:“我也觉得好看。”      杨奇点点头:“以后你嫁来府城,想怎么穿都好,也不用再担心村里人说你闲话了。”      两人说笑着,跟客栈的老板打听了下军营的方向,便直奔而去。      行路中,青子遇到两个愁眉苦脸的丫鬟,正唉声叹气的说着主子为难她们的事情,原来是在一次聚会上看到一种叫手提包的东西,非要让她们出去买,买不到就让她们做出来。      因两人是边走边说,青子听的也不仔细,但是手提包这个词却是分外清晰:“不会就是苏家姐妹那两个我做的手提包吧,难道她们也来府城了?”      只是想了一下也就抛开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周雷飞,填饱肚子然后再去看房。      军营位于城西,走了一段路青子决定雇辆马车,这样才在半刻种内到了目的地。      “你们干什么?”一靠近营地,营门口的两排战士就拿枪指着青子门呵斥道。      杨奇上前作揖道:“各位军爷,我们找人。”      “找什么人?”一起一个看着是队长模样的走过来询问。      青子略颔首道:“姓周名雷飞,是个都头。”      “你叫什么?”那队长狐疑的看着她。      “我姓杨。”      听到青子报出的名字,几个士兵上下看了眼青子,眼神有些暧昧道:“你就是周指挥使说的那个定亲姑娘吧。”      “指挥使?”青子没对他们的调笑感到害羞,反而落落大方问道。      “不知道把,周都头办案有功已经身为指挥使了,现在是我们这第56指挥军的头。指挥使早交待我们了,说要是有一位姓杨的姑娘来找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去通报,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去通报。”那队长是个滑溜的人,见青子不解也不等她多问,就把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青子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给通报,之前准备好的碎银子反倒用不上。杨奇是男人一听到妹夫什官了,比他自己还高兴,心想待会可得点些好酒菜替妹夫庆庆功。      军营难得见女人,尤其像青子这样的,长相清丽,既有少妇的成熟美丽,又有少女的青涩稚嫩风情,更是少之又少,看的一些闻讯过来的士兵眼都直了。      一些胆大的士兵扒着篱笆大声问道:“杨姑娘,你家可还有未出嫁的姐妹啊。”      此话一出,附和的人如潮水般。青子真的不知道是该羞还是该笑,理应她是该羞得满面通红的,但她实在是想笑的紧,为了不破坏形象,努力的憋着,这么一憋脸红了,阴差阳错的就造成了害羞的错觉。      杨奇在一边也是尴尬不已,身子挡了青子左边,大家跑到右边,挡了左面大家跑到右面,干脆挡中间吧,大家全跑两边。      正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随着一声呵斥,周雷飞出现了大家面前:“都吃饱了没事干是吧,要不要我下午加倍训练你们。”      一百来号人一听,赶紧做鸟兽散去,有些边跑还边喊:“我也去泽水镇找个媳妇去。”      周雷飞步出军营直直的看着青子,眼里有着浓浓的惊艳和想念。      青子因之前被围观,现在可不想再大眼小眼在这给别人看,“你现在能出军营吗?”      周雷飞点了点头:“能,刚才接到通报,我就去找都指挥使请假了,他知道你来就准了。”      青子一听:“那走吧,这里可不是个说话的地。”      杨奇在边上听了直点头:“可不是,那么多双眼睛直直盯着,我这个大老粗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青子想到之前哥哥为了挡住别人打探的眼神,左奔又跳的,不由的扑哧的笑了出来。      周雷飞看到青子笑,呆呆的眼都直了,若不是顾及到大舅子在一边,恐怕早拉上青子的小手,以慰思念之苦。      三人边走边说了些话,听到青子他们在客栈住下,会在府城呆上几天,周雷飞乐的早嘴巴裂道耳朵根后:“你们都呆几天,我陪你们好好逛上一逛。”      青子狐疑的看着他:“你确定你有时间?我听刚才士兵说你什官了,不会忙吗?”      “你和大舅来,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再说这年快到了,军队也没多大的事情,绝对能陪你们到离开那天。”周雷飞笃定道。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看别说没空。”青子瞅着他嗔道,嘴角淡淡的笑,眼睛浅浅的向上弯,更为风情万种。      “嗯……我说的。”      …………      营房那边,曾莺打开门,提着木桶去前面的六角井那边提水洗碗,那口井是这边营房共用的,谁家都在这边打水,洗衣做菜啥的,早上到下午人就不会断。      这会那井边也围着不少妇人,唧唧呱呱的说的正热闹,可是等曾莺一靠近那些人就闭了嘴巴,只是用各种不同眼神瞅着她。      曾莺有些不舒服的皱了下眉头,只是也不多搭理径自走到井水边站在一边等打水,她因容貌长得比这些军属姑娘好,因此很有些傲气,虽然她哥哥死了,但是因为住在周雷飞这个军官的家里,因此总别的比她们这些士兵家属高那么一等,处处拿眼看别人,因此很不得大家的心,尤其她的娘还因为周雷飞的婚事,话里话外把一些军属妇女得罪了,人际在这一带糟的很,只是她们娘俩从来不觉得。      曾莺双手提着木桶,在对面的如绿再一次扫眼过来的时候,忍不住讥笑道:“你总盯着我看干嘛,就算看我一年,你也不会有我这样貌的一半。”      如绿的脸当场黑了下来,想冲上去反驳,却被身边的一位小姐妹拉住:“如绿算了,别跟她一般见识。”      如绿气得胸口只发疼,但也没硬上去要争论,毕竟她们娘俩的嘴巴是出了名的。只是你不愿意和人计较,别人不见得就放过你啊。曾莹就是那种得了便宜还要说你亏了她的货。      “这人就要有自知之明,什么身份就要做什么事情,我可是要做指挥使夫人的……”      “嗤——”的一声,曾莹话还没说完,如绿和她的小姐妹就扑哧的笑了出来。      曾莹当下怒的把桶一放:“你们笑什么?”      “笑你异想天开,最该有自知之明的就是你曾莹,还指挥使夫人?我呸……人家指挥使未婚妻都已经过来了,你还在那做春秋大梦,我们不笑你,还笑谁?”如绿或许被压的太久,一遭翻身,那话语恶毒的让人汗颜。      曾莹如被雷劈了般,双眼皆震惊的瞪着她们:“你胡说,周大哥什么时候有未婚妻的,我娘怎么不知道。”      “曾莹,这事是真的,周大人在泽水镇定了门亲,我们都知道的。”旁边一个看着和善的大嫂道。      “你放屁,我娘还在,没有我娘的允许他定的什么亲,做的什么媒。”人家是好心,可是遇到曾莹这样的,只能算是倒霉,大家见曾莹不似好人心,全都心生怒气的指责道。      “你这人怎么说话,人家好心告诉你,你反倒骂对方,周大人的亲事凭什么要你娘做主,人家说把你们当亲人,你们就是亲人了,还真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我听人说,这曾大娘曾经还想把周大人的俸禄收到自己的腰包,说的好听怕他一个大男人不会管钱,我看着进到她的腰包,那才是肉包子打狗又去无回。”      一个拿着棒槌洗衣服的妇人早积着一口怨气,这会儿全爆发了出来:“可不是,当初我那口子跟曾兄弟有过交情,看着曾大娘死了儿子,被周大人接过来,还想着多多关照她们,没想到这老的小的全是白眼狼,吃了我们家那么多东西从没说过一声谢,要是看到我有不给她一点,就开始在屋里哭天喊地喊她儿子的名,弄的我家那口子都怕了她,我们家吃东西都跟做贼一样的捂着藏着。”      “还有这事?”      “不是吧。”      这年头什么最爱,八卦最爱,对于那个和周雷飞邻居的爆料,个个显得异常兴奋。      曾莹气的小脸通红通红,饶是她脸皮再厚,面对这么多人的攻击也是难堪的不行,终于承受不住地大哭了起来,连桶也不要的跑开了。      她这一跑,大家就面面相觑了,没有言语不约而同的,提水的提水,端盆的端盆,一下子人散的井边空旷旷的。      差不多片刻,这条巷子响起了刺耳的叫骂声,从巷头到巷尾,足足有小半时辰。知道不知道发生事情的,全都家门紧闭,个个门后窃窃私语。      “有这样的人在,那新妇可要遭罪了。”      “娘,你不是说周大哥肯定会娶我的,可是他去了一趟泽水镇,都偷偷定了亲,全营的人都知道了,就我们不知道,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还拿我们当自家人吗?”曾莺边哭边抹泪,那一吸一抽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姿色。      曾老太太喝了大碗的水,润了润了嗓子,刚才的叫骂可费了她不少力:“你先别哭了,这不还没成亲,急个什么。”      “怎么不急,人家都定亲了,那女的还来找周大哥了,哇……哇……”曾莹说着又开始嚎叫,她心痛啊,她难受啊,她这辈子就想着嫁给周大哥了,就想着当官夫人有仆人伺候,现在这一切全没了,她怎么能不哭,不嚎个几声。      “真来了?”曾老太太睁了睁眼,曾莹哭着点了点头,又大力的吸了吸鼻子,那声音……渗人。      “人在眼前那啥事都好办,女儿你听我的,等晚上周雷飞回来,咱们就装着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娘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看似浑浊的眼,此刻看着异常的明亮。      …………………………      第二天周雷飞继续外出,因有大舅在,他和青子一点独处时间都没有,特意在昨天离开前约好今天早上先 44、极品母女 ...   和她两个人逛一圈,下午再去看屋子的事情。      周雷飞从衣服堆里找出了最好的一件袍子穿上,又对着径自梳了好几遍的头,最后选了一个点缀着玉石的冠束缚住。器宇轩昂,神采奕奕的出了门。      曾莹怨恨的趴在门边等看到人快走到巷子中间了,才急急的招手喊了声娘。      “来了来了,今天起来不知怎么的有些闹肚子。”曾老太太便提着裤衩边道。      曾莹看着越走越快的周雷飞,等不得曾老太太的磨蹭,一把拉着她刚系好裤腰带的手,就飞奔着跟上去。      “慢点,慢点……”老太太踉跄的被拖着,小声的喊着。      青子已经梳洗打扮好了,站在窗口一直看着街道,等都周雷飞沐着晨光朝她挥挥手的时候,飞奔的下了楼。      “娘,你看,狐狸精出来了……”曾莺指着往周雷飞跑过去的青子,满脸酸意:“臭不要脸,竟然握着周大哥的手……”这边说着那边曾莺就要冲上去。      到底是老太太沉得住气,一把拦住自家女儿,这个女人确实长的不错,难怪周雷飞会私自定亲。只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品性,她们还不能冒然出去。      就这样前面两个人边笑边逛偶尔间的亲昵,让后面的两个女人一个嫉妒的像喝了满缸的醋,周边几米都能闻得到,一个脸臊的直喊伤风败俗,世风日下。      终于在快要正当午的时候,再也不想跟下去的曾莹,怒气冲冲的窜道周雷飞和杨青子面前。      …… 45 45、后悔了 ...   “雷飞哥。”一声嗲嗲的声音,让周雷飞和杨青子同一时间的看向这个忽然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此女子双九年华,青丝梳成小坠马髻,耳下两条辫子直垂胸前,一副白银镶碎玉的头面,齐崭崭的全弄了上去,大小件八样,犹如参加喜宴回来般。      杨青子眨了眨被晃花的眼,转头看向一脸尴尬的周雷飞,聪明的没有出声询问。      “曾莺,你怎么在这里?”周雷飞看着眼前的曾莺,有些头疼道。      曾莺没有回答周雷飞,而是看向和周雷飞手指交握的青子,眼里闪过一丝嫉妒,一个扭身就   往他们两人中间。      青子和周雷飞都没想到这一幕,因此曾莺很轻松的就把青子挤到了一边,自己挽着周雷飞的手撒娇道:“雷飞哥,这姑娘是老家的什么亲戚,怎么来了府城也不带人家往家里坐一坐,总得让我和娘烧点拿手的菜给人尝一尝,等她回到村子也能夸下咱们待客有礼。”      跑在女儿后面的曾老太一听女儿的话,顿时拍了下大腿,心里道‘女儿高招啊’。      周雷飞本就因被曾莺拉着手而恼怒,现在听曾莺似是而非惹人误会的话,气的一把甩开她的手,力气大的差点让曾莺跌个狗吃泥:“曾莺你胡说什么。”      “周雷飞,你摔莺儿做什么,莺儿哪点说错了。”曾老太看到女儿差点摔倒,心疼的赶紧上前扶住,冲着周雷飞大声的质问。      周雷飞看到曾老太也在,不由有些烦躁:“大娘,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曾莺她的话……”      “莺儿说什么,莺儿哪句说错了。莺儿听着别人说你老家那边的亲戚来人了,就火急火燎出来找你,就怕你一个大男人操持不来这些亲戚往来的事情,怠慢了亲戚,你可倒好,不分青红皂白的摔她,这是什么理。”曾老太是谁,骂边营房整条街的无敌手,一个嘴笨的周雷飞哪是她的对手。      被她这么一顿抢白后,周雷飞是又气又急,即担心青子误会他和曾莺有什么特殊关系,又生气曾大娘再次出来搅局。他这次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和青子的事情会被破坏,只是一时的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有些干巴巴急道:“曾大娘,青子不是我亲戚,是我定亲的未婚妻。”说完这话走到青子身边,再次握住她的手,宣誓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曾老太眼一睁,到底有些年岁,面上还能装装样子。可是曾莺就不行了,年轻气盛本来还得意自己一出现就镇住了场子,可是看周雷飞这么不给她面子护着那青子,还这么大声的挑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时很是难堪。      青子看到周雷飞歉意的眼,淡淡的笑了笑。她不想出声,只想看看周雷飞在这对母女对上她的时候,他会是什么立场和应对。因为按照她前世的经验来说,很多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的男人,在处理家事上却总是存着和稀泥的想法,想人人都忍让对方一步,结果只是越弄越糟。因为她现在看到的这对母女,明显跟周雷飞当初说的她们本性不坏好像有些出入,很明显周雷飞有和稀泥的心态在里面。      “什么未婚妻,哪来的未婚妻,雷飞哥你就别开玩笑了。”曾莺嘴里说着开玩笑,可是那恨不得吃了青子的眼神却一点没有玩笑成分在,她不谁都清楚,周雷飞说的是事实。      曾老太摆出一副长辈的面孔教训道:“就是啊,雷飞,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自家人听了也就算了,若是别人听去了,让有些人给缠上可就不好办了。”      杨青子看着曾老太边说边往自己这边瞄的眼神,不由的讽刺的掀了掀嘴角,这有些人指的是她吧。      周雷飞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母女,脸色黑的都快成锅底了,若是在军营里,手下的那些兵早就大气不敢出了,可是人家那是谁,人家那是作威作福三年的母女,早习惯自己闹一闹,周雷飞妥协的日子,这点黑脸算个什么。      “大娘,我再说一次,青子是我定亲的未婚妻,开了年我们就会成婚,是我周雷飞正正经经的妻子,这并不是玩笑话。”      曾莺脸色更不好看了,曾老太也觉得自己权威受到了挑战,脸沉了沉:“那好,雷飞你既然不是开玩笑,那你说你一个上无父母,旁无叔伯,何人保的媒,啥时下的定,你曾说会拿我当长辈对待,而现在你越过长辈的无媒苟合就是所谓的把我当长辈”      曾莺在一边直点头,双眼滴溜溜的看着周雷飞:“就是啊,雷飞哥,你以前可说过,进门的女人可要我和娘都满意都同意的,不然你就不担心那些不知根底的野女人,进门欺负我和娘这对孤苦无依的母女吗?”      杨青子在一旁听的直无语,感情这几年的婚事不顺利全是周雷飞自个找的,杨青子抬眼看了下,脸色讪讪的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的周雷飞,知道他心里也是懊悔不行吧。当初他会说这话,应该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不客气的执行到底。想到这,青子反而很想大笑几声。      曾老太见周雷飞被自己问的说不出话,心里很是得意,认为自己站在了上风,一定会把眼前的婚事给搅合没了。      周雷飞似乎压着很大的怒气,但因眼前的两个人不能发作出来只道:“青子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为难你们的。”      青子闻言垂着头,无语的笑了下,人家摆明是找茬,你说这有啥用。      可不是没用,周雷飞话才落下,曾莺就跳了出来不屑道:“人家都说了,漂亮的女人心如蛇蝎。”说完还狠狠的剜了一眼青子。      周雷飞还想反驳,被青子拉了一下,够了,周雷飞的表现虽不是很满意,但也没差到哪。青子决定不再当病猫,由着这两个自以为是的母女糟蹋自己。      “雷飞。”青子的声音很清脆,柔柔的比起曾莺的嗲嗲更让男人骨头发酥。      曾莺在青子开口的时候,就满是酸气的瞪着她,心里恨道‘不要脸的骚货’。      “嗯?”周雷飞转过头,眼里还有残着怒气的迷茫:“什么?”      “这两位是你什么人?”青子这话一出,差点把对面的母女两给气岔了,敢情人家说唱表演了那么多,这现场唯一的观众连她们是谁都没弄清楚。      周雷飞也是愣了下,只是在看到青子眼里那一丝狡黠的眼神时,顿时明白,青子是故意这样问的,当下心里有数的配合道:“她们就是我曾经说过,是我一位去世好兄弟的娘和妹妹,她们现在住在我家。”      曾大娘听周雷飞的介绍脸色有些难堪的沉了沉,曾莺也不舒服呛声道:“我和雷飞哥认识很多年了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哥哥在世时,雷飞哥就常常来我家,我们关系可好了。”      周雷飞脸色讪讪,他比曾莺大了近十岁,他能说那个时候曾莺还是个未及笄的孩子,他纯粹是把对方当孩子哄着玩吗?      青子迎着曾莺的眼神,淡淡笑道:“我相信,因为雷飞认识我的时候,他就说过他跟孩子相处很有经验,当时我还觉得奇怪,雷飞孤身一来哪来的孩子相处经验,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想必那个孩子就是你吧。”      “我不是孩子,我是女人。”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杀伤力是什么,就是被人说成毛头孩子,尤其是在喜欢的男人面前,曾莺当场恼羞成怒的吼了出来。      一时间街道上行走的人都看了过来,曾莺羞的脸色通红通红,眼里迅速凝聚起委屈的泪光。      青子仿佛一脸惊讶般,拿眼迅速的看向曾莺的胸前,那一点点的凸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你是女人?天啊,可真看不出。”      这话没什么大的攻击,但是配上青子眼神看的地方,那就是一颗原子弹爆炸的威力,曾莺再怎么刁蛮那也是一个未出嫁的黄花闺女,被人当街这样说,不要说难堪就是羞意也能让她一头撞死。于是在众看客有些猥琐的眼神里,嚎啕大哭的跑了。      曾老太在自己女儿哭着跑的时候,使劲的喊了喊,但是却没拔脚跟上去,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多半是哭着跑回家不会去做什么傻事。      杨青子看到面色不改只是眼神更是冷意盯着自己的曾老太,反而有些诧异了一下,她以为对方会跟着哭泣的女儿一起离开,没想到这位老神在在的立在原地,就这样看着自己:“大娘,这样看我,可是我说错了什么?难道雷飞说的那孩子不是您的女儿?”      曾老太听着杨青子一口一口的孩子,心里恨的不行,面上却笑的更开:“难怪人家说蛇蝎美人,姑娘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青子轻笑的弯了弯嘴角:“蛇蝎我当不起,也不敢当,这美人嘛,既然大娘说了,我也就厚着脸皮给应下了。”说完还佯装羞怯的瞄了下一旁的众人垂头浅笑。      “哈哈……哈哈……这姑娘说的是,这美人是当得,当得……”      “这姑娘说话可真是有趣的紧……”      这个时候青子和周雷飞早就松开了手,两人相识一笑,把对面的曾老太气的眼珠子都要凸了。      只是曾老太还没开口,青子倒再接再厉道:“曾大娘你放心,雷飞既然答应死去的战友说会照顾你们一辈子,那肯定是会照顾你们一辈子的,不会因为我进门而有所改变,你绝对不用担心,就算你今天特意把我们堵在街上,想让这些认识不认识的街坊给你们作证都一样。为了避免曾大娘和曾姑娘担心我进门后暗处苛待她们,也为了成全我未来夫君的义气,我杨青子今天就当着大伙的面承诺,我自出钱买一套院子作为陪嫁,成亲后我和家人住在自买的院子,我未来夫君军营所分的营房全部由曾大娘和曾姑娘所住,绝不干涉半分,有违此承诺,天打雷劈。”      曾老太懵了,彻底懵了,她明明是来搅浑的,怎么现在成了婚后分家住,而且听着这女人的话,分明是想婚后断了往来般,各过各的。不行……不行……她可不是来断交情的,她可是为了女儿嫁给周雷飞来的。      “姑娘大义,姑娘大义啊……”      “小伙子,你未来媳妇不错,不错,实在人……”      一些早就围观的人听到青子的话,无不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周雷飞傻傻的笑着,心里头乐呵的很。      曾老太看局面一边倒急了:“雷飞……周雷飞……你可不能这样……”      周雷飞只是最笨,心里可明清明清的,赶紧在曾老太出声之前截断道:“大娘,你放心每月我的俸禄还是会拿出三分之一给你和曾莺的,以后曾莺说了亲,嫁妆的费用我也会承担,你就不用担心了。”      曾老太听的周雷飞的话,心道,完了完了,正准备两眼往上一翻,肩膀忽然被大力的拍了一掌,刚转头对方就一把拥住她的身子嚎啕着:“曾妹子啊,你可真有福气,死了儿子还能遇到如此好心的人,我要是有你那么一半的福气我死也甘心啊……我的命苦啊……曾妹子……”      你道这人是谁,原来是以前和曾老太邻居的刘老太,刘老太的儿子因不守纪律被赶出了军营,和死掉儿子的曾老太是同一天被收回营房的,这三年过去了,曾老太日子过的甜滋滋的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而人家因儿子不上进,租了两间房,一家五口都缩在里面,一到下雨屋里和屋外没啥区别。加上儿子不争气,吃喝嫖赌样样来,五十好几的刘老太大冬天还帮人家洗衣服赚钱添补家用。      大伙儿竖着耳朵听着遇见古人的刘老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同情刘老太的时候更觉这姓周的小伙子厚道,只为一个义字把人家的母女当自家人般照顾的如此之好,瞧这曾老太面色红润,衣着鲜亮,真是比亲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曾老太被人抱着想昏昏不了,想走走不了,看着个个歌颂戴德的脸,她后悔了,真真的后悔了,她不该今天来此堵人,没有堵人,就没有分家的事情,没有分家的事情就没有现在的局面……只是再后悔也没有用了,曾老太看着越走越远的周雷飞和杨青子,欲哭无泪。      青子听着周围如潮的好评,心头终于放松了下来,真是感谢这对母女这么一闹,连成亲后要搬出的借口都省了。周雷飞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自己这门亲总算没被搅合掉。      打发掉曾家母女这对牛皮糖后,周雷飞正想和青子好好说些话,却不想青子抬了下眼,面无表情蹭蹭的越过他。      周雷飞一阵错愕,满头雾水不知道怎么了,但是青子生气了这点还是能看出来,于是他也不敢怠慢的急急跟上去,终于在一处人迹少的巷子口,青子停住了脚步,转过身:“你不知道我在气什么吗?”      周雷飞很无辜的点了点头。      青子伸手撂了一下一缕发丝道:“我气你隐瞒了这对母子的真实脾性,当初你跟我说她们人不坏?可我今天瞅着根本不是不坏,而是坏彻底了。有这样当街左一句蛇蝎右一句野女人的暗讽人的吗?若不是我今天把局面给扭转了,这会想必我是哭着回家等你退婚了.”      “对不起,对不起,青子,我没想到她们会这样,以前最多也是在家里和营房那边巷子闹一闹。我一来想着她们是女的,好男不跟女斗,平时一些鸡毛碎皮的事情随她们就随她们了;二来,那个时候也不是特想成亲,或许也没遇到特别喜欢的,她们既然不喜欢别人给我介绍的,那我就不娶了求个耳朵清净。不过你放心原则性的东西,我是不会退让的。”      青子抬眼看过去,眼里含笑道:“比如?”      说到这,周雷飞脸红了红:“比如俸禄,那个时候曾大娘让我把银钱都交她手里,帮我攒娶媳妇的钱。可是当时我不是很愿意,也不是不信任她,那个时候她们 45、后悔了 ...   也没现在这样……嗯……计较……反正当时我就觉得,银钱什么的还是自己放着比较有安全感。你也知道我很小就没了父母,早早的来了军营,别的没学会,就记住一个自己握着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算你还不笨到底,不过今天我可把话说前头,像她们这样的母女,要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会多那个事去找她们麻烦,若是她们不知好歹还想来欺我一头,或者还打着你的主意,可别怪我修理她们。到时你不许站到她们那边去,不管什么时候。”青子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异常坚定。      “好,我都听你的。”周雷飞没有一丝犹豫的点头。      这下青子反倒狐疑:“就不怕我阴了她们?”      “你做事我放心,绝对不会做那些赶尽杀绝的事情。”周雷飞看着青子,白白的牙齿在太阳下,闪的让人炫目。      青子白了眼,心里却很温暖:“这可是你说的,要给我记住。”      …………      午时末,青子他们吃过饭后,就随周雷飞去联系过的牙行。周生牙行是府城比较大的伢行,有三间店面,除了房屋和奴仆,大头的还是给各个地方的货商牵线搭桥。因此当青子他们去的时候,牙行里进进出出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姓王三十出头的伢子:“周大人你可算来了,要是再晚个一两天,我跟你之前说的那两套院子,其中一套就要被别人买走了。”      王伢子是个健谈热情的人,一看到周雷飞就迎了上来。      “那真是赶巧了。”周雷飞笑道。      “可不是。”王伢子说着的时候看向青子和一边的杨奇问道:“这两位是?”      “这是我的未婚妻和大舅子。”周雷飞介绍道。      王伢子一听赶紧作揖恭喜,几人正说话间,门口又走进一人一个肥头大耳模样的,嚷嚷喊了起来。      王伢子闻得声,见是自己的老主顾钱老爷,随即对周雷飞他们抱歉的笑了笑:“抱歉,我先去那边一会,你们稍等一下。”      周雷飞点点:“去吧,我们不急。”      王伢子一脸感激,转身走向那钱老爷。      青子他们在这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就听的那边的钱老爷嚷嚷了起来:“哼,别说了,当初老子看着泼辣劲才给买的,没想到这泼辣劲不好驯,仗着一身武功差点把老子的蛋都给肥了。”      “哎哟,这么厉害?”王伢子惊问,“就是那个私铁案犯家的罪奴?”      “可不是,亏死我了,我让人把她捆了,痛打了一顿扔到柴房,今儿过来就是让你帮我再找个水灵的,顺便把这个贱货给转卖了。”……      “私铁案犯?是王弘那事件吗?”青子悄声的问着身边的周雷飞。      对方点点头:“对,就是他,他是主谋被押上京城,一干奴仆在府城被发卖了。”      青子听了沉吟了一下接着道:“之前我生病都忘了问你,那红英你们找到了吗?”      周雷飞嗯了一声:“经过两天多的搜寻最后还是抓到,她也在这批发卖的奴仆中。”说完看向那正要离开的钱老爷道:“那个胖子刚才说的那个人说不定就是红英,我记得那批女仆里会功夫的就红英一个。”      青子听了眼瞬间瞪大:“真的是红英?”      “嗯?怎么了?”周雷飞不解问道。      青子有些犹豫,刚才听那胖子说好像把红英打了现在要把红英卖了,那她要不要去把红英买下来呢,在她家里总比在别人家里好,至少她不会让红英受苦,只是,脑里红英那张亲切和狠戾的脸不时的交叉出现,青子很是纠结。       46 46、搬出来 ...   青子也没纠结多长时间,因为那钱老爷走了后,王伢子就带着他们去看房子。第一处是一个院子,很普通的四合院,房屋五成新,据说主人家随儿子去了别处安家才把房子卖了。      青子和杨奇环顾了下,又打开各个房间查看了一边,对房子都还是比较满意,房主要的价格也算公道。只是青子对王伢子手上那一处商铺房,更感兴趣一些。      其实昨天去找周雷飞听到那两个丫鬟的嘀咕声,她心里就有了个模糊的感念,但是当时也没多在意。今天听王伢子说手中有一处两层楼带院子的商铺时,她想自己开个包店的想法就清楚了起来。虽然当时说把技术卖给王弘,但是现在他已经是阶下囚了,应该不会怪自己不守信开个包店吧。      当下青子就让王伢子带她们去了临街的商铺屋子那,地处于繁华的狮子街,相当于这个府城的市中心,只是房子有些偏里,而且单间门面比起左右的三间大开商铺显得寒酸了许多。      “杨姑娘,这地段的房子是很枪手的,若不是周大人关照过,前天就卖出去了。”王伢子边推开门边说:“像这样的商铺不管自家开个小铺还是租给别人都是一处不错的进账。”      杨青子现在门口看了下左右的街道,又观察了一下街上的人流,最后才踏进房屋。      这是个上下两层的商铺,左面一架楼梯同往二楼,楼梯下面是一扇暗门,进去后便是院子。也是普遍的四合院模式,中间打着一个井水,后院开着一扇角门,方便若是商铺租出去,主人家还可以从后门进出。      王伢子边走边介绍:“这家以前是开个绣品铺,生意一直不错,就是前几个月,这家老爷突遭横祸落水没了性命,儿子女儿都小,一个妇道人家又不懂经营,这铺子坚持开了几个月,便出现亏损。那家夫人怕再开下去老本都不保,决定把房子卖了回老家过日子。”      青子逛了一圈后,心里很满意,于是便问价钱。      “这价钱比那家院子贵上一些,只是按着位置来说也是应当,这家夫人开价六百八十两。”王伢子看着青子,又看看周雷报出了价格。      这价格把一辈子和农田打交道的杨奇吓了一跳,这六百多两在他们那能买多少亩地的,在这就这么一幢房子的就没了。“妹子,我看就那个小院子吧,雷飞是军爷俸禄也够一家人吃用了。这商铺太贵了点。”      青子不这么想,虽然这时代的军人俸禄够一家五口人吃,但这水平是和普通百姓比起来,和那些家里富裕的大户一比,根本不够看。而且现在有这么好的商机,她又怎么甘心错过呢。“雷飞你觉得呢?”      周雷飞看着青子点了点头,其实在青子说要买房的时候他就琢磨过了,以前他当都头时每月俸禄五两,粮食六斗,春冬布料四匹,现在身为指挥使俸禄每月十两,粮食八斗,布料不变。平日里除了每月拿出二两给曾大娘他们,六斗的粮食和布料全都由她们处理。当然军队里因铁矿的收入时常有各种赏赐,累加起来一年也能分的五六十两左右。这些赏赐除了几乎都存在自己腰包里,这几年多少也累积了四百多两,买个小四合院还是有所结余的。只是青子说不要他买,就是为了杜绝以后曾家母女找借口入住。      当初他心里是有些别扭的,但是青子说了,房子是谁出的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他赚的钱要用在家里而不是外头。      “钱要是不够,我这有。”周雷飞开口道。      青子冲着他笑了笑,调皮道:“买房的钱还有,装修的钱就要你贴了。”      周雷飞一点都不介意,反而一副很乐意的模样:“行,屋子想弄成啥样你说,钱我来负责。”      王伢子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笑得十分灿烂,看来今天这单生意是要成了。      “杨姑娘这是确定要买了吗?”王伢子问道。      杨青子点点头:“这屋子确实不错,只是价格有些贵,王伢子我们也不跟你还价,你就报个最低价,总不能买东西就你一口价,总得也要少一些,我们心里也舒坦一些。”      王伢子听着青子的话爽朗道:“杨姑娘这话说的,我不给你优惠点都不成了,行,那我就替这家夫人做个主,六百五十两卖给你们。”      杨奇听到这数额,还是咂舌不已同时也心疼。只是看青子和周雷飞都不反对,也就不再坚持,毕竟日子是他们过。      说定后,王伢子今天就去通知卖家,明天卖家和买家一起到衙门一手钱一手地契。      临出门的时候,青子忽然问了一句:“王伢子,之前那个钱老爷家是不是说要卖一个丫鬟”      王伢子愣了下才点点头:“对,这丫鬟买来也没几天,好像脾气很拗,受了不少罚。”      周雷飞像是知道青子的打算,有些不是很赞同的皱了下眉,只是也没当着别人的面出声阻止。      “那这样,你帮我问下若那个丫鬟名字叫红英的话,你来运来客栈通知一下我,她以前在我家呆过几天。”      王伢子没想到其中还会有这么一段关系,当下点点头:“行,杨姑娘,这钱老爷也想着早点把人卖了,我去给你问下,若是的话,我直接带人过去找你还是?”      “去牙行就好了。”青子听了赶紧摇摇头,直接带到客栈要是红英看到自己想杀自己,到时连个帮忙的人都没,还是在牙行见面比较可靠。      “那行,那我先去跟这家夫人说一声。”说完后王伢子就和青子他们告辞,转身离开。      见王伢子离开后,杨奇句忍不住出声:“妹子啊,你找那个红英干什么,她当初可是想杀你的。”      青子闻言看了眼杨奇又看向周雷飞,对方眼里的疑惑让她笑了笑。      “别急别急,我们回客栈再说吧。”说着青子上前拉着杨奇的胳膊,三人往着客栈走去。      客房内      杨奇惊讶道:“妹子,你要自己开店?”      青子点点头:“对,反正店面是自己的也不需要多大本钱,只是缺人手,尤其这个活别人都不懂,还需要培训一段时间。我就想着红英那个时候跟我学了十几天,大部分的钩针法都学会,要是她愿意跟着我,帮我在这段时间教一些人出来,等年一开,我这个店就能开张了。”      “可是妹子她可是要杀你的人啊。”杨奇胆颤道。      “可是她不是只是奉命来杀我,现在王弘都倒台了,她总不会还想要我的命,那个时候只是奉命监视我,不是从内心想要我的命。现在王弘倒台了,那她应该不会再想杀我。”青子说这个话的时候是看向周雷飞。      周雷飞回视着青子,他内心是担心也不认同青子买红英回来,不管怎样红英曾经都是一个危险分子。踌躇了一会他才开口道:“我觉得比起赚钱,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杨奇听到周雷飞也支持自己,更是卖力的游说。最后青子有些妥协道:“我们现在都不要做结论,等看过红英后再做决定行吗?”除了红英能帮助自己外,青子总还是希望能帮下红英,因为在她求乞红英的时候,红英也曾心软放过一次自己。      等大家谈拢后,已到了晚饭时候,而这个时候周雷飞却提出要先回营房。      “现在去?”青子有些奇怪。      周雷飞点点头:“嗯,现在天还没全黑,我想把我的东西都搬到军营。”      “为什么?”青子一时转不过弯问道。      周雷飞伸手拥住青子,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道:“因为不想让你再受到这样的委屈,今天曾大娘就是因为平时我什么都随她们,所以才会如此理直气壮的上街来堵我们。以前我跟你说过,不要听我说什么,而是看我做什么。青子我娶你是想让你好好的享福,而不是受人奚落的。”      青子反手拥抱着他,虽然她并不认为这样一次教训就会让曾老太他们收敛,但是周雷飞有这个举动和心,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家事全部都扔给男人去处理那是不实际,只要在你处理的时候,这个男人站在你身边就已经很不错了。      周雷飞回到营房的时候,曾老太正憋着一肚子火在烧饭。      “雷飞,你回来的正好,再一下就可以开饭了。”曾老太听到女儿的声音,看到女儿正拉扯着周雷飞的臂弯,不由奇怪道:“这是怎么了。”      “娘,雷飞哥说要收拾东西去军营住,雷飞哥不要我们了。”曾莺哭肿的眼还没恢复,这会又要开巴拉巴拉的掉金豆子。      周雷飞刚扯开曾莺的手臂一会,看到对方又要攀过来,就往旁边迈了一大步避开:“大娘,我只是觉得曾莺大了,我住这里对她的名声不好,所以我决定今天开始都住军营,这房子就留给你们住。每月的银钱米粮这些我也会拿按量让人送来给你们。”      曾莺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抽抽搭搭的嘴巴一瘪,眼泪就哭了。      曾大娘圆眼一睁,抬脚挡住周雷飞要往卧室的路,双手叉腰怒道:“这还没成亲,你就想撇下我娘俩了,这要成亲了那女人嘴巴上下一张,还有没我娘俩的活路了。”      “大娘,我不是说了,你们每月的开支我会派人送来的。”周雷飞对曾老太扯到青子身上,很是不满意,音量也随之大了许多:“大娘,曾兄当时会托付我来照顾你们,就是看中我没有家人,而这几年我也因为没有家人,一直把你们当自家人看待,所以对你们的一些要求,我能满足都尽量满足。我这样的付出不是让你们把我当冤大头一样予取予求的,而是希望你们也能把我当成你们的家人。可是大娘你和曾莺一直没有把我当成自家人,一直在算计着我,算计着把我牢牢控制在你们手里,替你们做牛做马,还要一副我得感谢你们是为了我好,到底是谁承谁的恩。”      曾大娘一副傻了的模样看着周雷飞,耳朵根不由的红了起来。她没想到一向看着家事上一副大大咧咧不甚在意的周雷飞,原来什么都知道。其实这也是曾大娘见识浅薄,如果周雷飞真的是从里到外的老大憨,他又怎么能一步步从一个小兵慢慢的爬到现在的小领导位置。      “雷飞哥,你怎么这么说我们,我娘想让我嫁给你,有什么错了。我哪里不好了,我年轻我漂亮,我哪点配不上你。你以前都不会这样说我们的,现在那个女人一来,你不仅要搬出去,还用这么狠毒的话说我们。你以前可一直说,你照顾我们是不需要我们回报的,现在却提什么恩不恩的……呜呜……我和娘住在这里也是干活的,你吃的,你穿的这些可都是我和娘做的……你没良心……没良心……”曾莺抬手抹着眼角的泪,哭声更响了。      曾大娘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阴鹜的眼神定定的穿过周雷飞看着那扇红漆木门。      周雷飞垂了垂眼,听着曾莺的话轻叹了口气:“曾莺,我没有说你们白吃白住,你们有自己的抚恤银,就算不靠我的月俸也能活下来,我也不是要你们回报什么,只是想让你们不要再掺合进我和青子里面。我始终是要成婚的,就算亲生儿子也有分家的时候,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说着对曾大娘他们鞠了下躬,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一刻钟不到,周雷飞带着几身换洗衣服和被褥就离开了这个居住了几年的营房。      门被轻轻的关上,屋内的曾莺想要出去追,却被曾大娘死死的拉住,那一脸阴郁的表情,显示着她极大的恼怒。      ……………………       47 47、红英回来了 ...   买房子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青子的陪嫁品也买齐了,倒是红英的事情王伢子那边一直没有回应,就在青子和杨奇决定回去的时候,王伢子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到正拿着包袱的青子她们,愣了一下:“哎呀,杨姑娘这是要走?”      周雷飞正帮着把青子买的一些嫁妆搬上牛车,听到声音抬头道:“王伢子,什么事情?”      青子想到之前拜托他的事情,急急绕过牛车走到王伢子面前:“可是红英有了消息?”      “对对对,杨姑娘,就是那个红英。那钱老爷昨天傍晚让我去把人给带走,我去那第一就是帮你打听那姑娘是不是叫红英,可是那姑娘摇头说不是,那我就没跑来告诉你们,直接把她带去了牙行。可是到昨晚后半夜,这姑娘忽然发高烧,人还不停的抽搐,我担心是得了羊癫疯,怕她死在屋里,反正这姑娘是那老钱白送的,就想着天亮了给扔到乱葬岗。可是今早那姑娘醒来知道自己病重被扔,就忽然说自己是红英,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红英。但是我想着杨姑娘嘱咐过,因此就跑来告诉你们一声。”      青子听到红英病的如此严重,也不管真假,就想着先去看看:“哥,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先随王伢子过去一趟。”      杨奇虽担心红英对妹子不利,但是听到对方病的都快死了,也于心不忍的点点头:“哎,好,你去吧。”      周雷飞这时也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我跟你一块去吧。”      青子点了点头,两人当下跟着王伢子去了牙行。      牙行把买来的人都关在后院的一些屋子里,平时帮着牙行里做一些轻省活,一些要卖到高门大户的手艺丫鬟,还有专门的人来教导,而红英因病重被单独锁在柴房。      当王伢子打开锁,青子看到那一脸蜡黄,瘦骨如柴的红英时,眼泪就那样掉了下来,脚步急急的走过去,蹲□看着昏迷中的红英,轻轻的喊道:“红英,红英……红英……”      王伢子往里看了下,心道还真是啊。      周雷飞踌躇了一下,站在门边没有跟过去。      青子唤了十几声后,红英才慢悠悠的睁开眼,曾经明亮的双眼,此刻昏暗无比:“真的是你啊。”      青子哭着笑道:“是我,是我,我来带你走,我会找大夫把你治好的。”      红英朝她虚弱的笑了笑,有些轻飘飘道:“不用看大夫了……呼……我说出自己是红英不是想你救我,只是想求你帮我在死后弄个坟墓,我以前听我娘说没有坟墓做了鬼也是不能投胎的……”      “你不会死的,你放心……我现在就带你出去……看过医生吃完药就会没事了……”青子咬着唇,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泪再掉下来。      “不用,真不用……像我这样的人,就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红英拉住青子的手“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胡说……你怎么会没用,我还想你好起来后帮我一起开店呢。你不知道,我买房子了,就在府城,我想开个包店……我不是教过你钩编的技法嘛……你帮我一起开好不好……”青子反手拉住红英的手,急急道。      “开店?”红英眼有些迷茫的看着青子。      “对,对……是开店,你会帮我是吧?”      “我真的能帮上忙吗?”红英眨了眨眼,气息虽然还微弱,但是眼里却出现了一丝亮光。      “当然,这天下除了我就你会了,不找你帮我,我找谁去。”青子赶紧保证道。      “可是……可是……我当初……”      青子看着红英道:“不要说当初,就说现在……现在你还想杀我吗?”      红英慢慢的摇了摇头。      青子紧紧的拉着红英的手,真诚道:“这不就是了,只要你不一心想死,大夫总能医好的。”      红英点了点头,看着青子嘴角慢慢的弯了弯。      行程因红英而拖了下来,只是杨奇出门已经七八天了,家里的柳氏还大着肚子,这心怎么也放不下,再说车上的东西都整理好了,再卸下又是个麻烦事,青子也不知道红英这病得几天才有起色。因此经过商量,杨奇先回去,若是好的快,到时由周雷飞派士兵送回去,若是好的慢,等杨奇回家呆上一段时间再来接她们。      “哥,回去帮我像嫂子问好。”青子送杨奇到城门口:“你自己也要路上小心。”      “哎,我知道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也要多注意身体,红英的身体要是大夫说能赶路了,就早点回来。这天气越来越凉,越迟动身路上越不好走。”杨奇嘱咐道。      “大舅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青子的。”周雷飞在一边保证道。      只是在周雷飞说了这话后,杨奇不但没有放心,反而甚是忧心道:“你我就更不放心了,你们虽说订了亲,可这毕竟还没成婚,有我在还好点。我这一走,你们孤男寡女的,成天呆一块,实惹人闲话……”      周雷飞脸色讪讪,青子一脸无语:“哥,怎么是孤男寡女,不是还有红英在嘛。”      杨奇撇了撇嘴,虽还有一肚子话,但看到自家妹子那不满的眼神最终还是不再开口:“行了行了,回去吧,回去吧,这还没嫁出去就护上了,怪不得人家总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哥……”青子听着杨奇的嘀咕,又是羞又是臊的。      “不说了不说了。”杨奇看着妹子的脸色,乐呵了一下,当下跳上牛车挥了挥鞭子:“走喽,驾——”      牛车嗒嗒嗒慢慢的出了城,直到看不见影子,青子和周雷飞才收回视线回了客栈。      “你也不要太担心,大夫说红英的身体就是受罚后没处理好,加上受凉,才使得病看起来特别重。等热度下去,伤口结疤后,大致也就没事了。”走到客栈门口,周雷飞宽慰青子道。“真不用请个人来,你这样日夜照顾红英,我怕你会熬不住。”      青子摇摇头:“还好,红英她特别坚强,照顾起来没有想象中的累。”      周雷飞伸手握了下青子,随即放开:“现在有红英在,我不方便再送你上去。”      “我又不是孩子,还得看着进房间啊。”青子笑道。      “我哪是这个意思,就是能和你多呆一会也好。”周雷飞略略带着羞赫道。      青子心里温暖,抬头问道:“对了,这几天只顾着逛街买东西,我都忘了问你,你搬去军营后,那曾大娘她们就没来找你?”      周雷飞笑了下道:“就算她们找,没有批准也是进不了军营,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找,因为我告诉守门的士兵,看到她们来一概说我不在。”      青子抿嘴笑了下,不过对于曾大娘她们明知道自己住在哪个客栈,可是至从第一次上街堵截,这几天都没来闹腾过,倒让她觉得有些意外。      “那你回去吧,这几天你都请假陪我,接下来总不能还一直请假吧。”      周雷飞点点头 :“嗯,本来就请假到今天,明天开始就如常训练了,不过中午和晚饭我都会出来陪你一起吃。”      “嗯,好的。那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照顾红英了。”青子朝他笑了笑,挥了挥手走进了客栈。      客栈的不远处一个小摊贩上,曾大娘和曾莺看着那对难分难舍的,眼里都不由的涌现厌恶:“娘,你说那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她哥哥都走了,她还好意思一个人呆在客栈。”      曾大娘皱了皱眉,她此刻心里也不舒服,这几天每天不管早上去找周雷飞还是下午去找,那守门的士兵一概说他不在,摆明了是他不想见自己这对母女。曾莺说要去客栈直接找杨青子,被她呵斥了。她虽然在营房街上以泼辣出名,但不代表她没脑子。如果她是周雷飞亲的娘,那是直接去找青子怎么闹,也不用担心周雷飞的怒气。可是她毕竟是受人恩惠,而那时周雷飞把话又说的这么清楚,她要真没脑子闹起来,寒了他的心,把自己娘俩赶出去。到时有谁会为自己说一句话呢。所以……这次绝对不能正面起冲突……      “我们回去吧。”曾大娘看着客栈好一会才悠悠开口。      曾莺一听,嘴巴就嘟了起来不满的跺脚道:“娘,你以前可不这样的。谁家给我们气受,你早跑上去骂人家一顿了。现在她都踩到我们头上了,把雷飞哥都抢走了,你却一忍再忍。”      曾大娘看着自己怒气满满的女儿,皱了皱眉,有些失望道:“你脑子怎么长的,不会拿来想一想,这事和以前的事情能一样吗?给我回去,这杨青子没离开府城之前,你什么都不许给我做。”      “娘……”曾莺不依的跺了跺脚,只奈曾大娘不回她只走自己的,只得拔脚跟了上去,临走还冲着客栈恨恨的瞪了一眼。      因着曾大娘的打算,青子陪着红英又过了五六天平静的养病日子。在一天大夫终于说红英可以赶路的时候,在周雷飞士兵的护送下,两人开始了回桥五村的路程。       48 48、曾大娘的计划 ...   青子的马车刚到村口,就有熟悉的人跑去通知杨奇一家。      杨奇带着虎儿早早的等在门口,等到马车到了后,就上前帮忙提东西。      青子先下了马车,看到虎儿跑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虎儿想不想姑姑.”      “想,姑姑有没给虎儿带好吃好玩的。”虎儿重重的点头,眼睛瞅着那厚厚的幔帘,待看到红英出现在幔帘后惊呼了一下:“红英姐姐也在车里啊。”      红英有些虚弱的笑了笑,青子扶着她下来。杨奇走过去冲她淡笑了下:“身子好点了吧。”      红英下了马车,对着杨奇福了□子:“多谢老爷挂念,奴婢身子好了许多。”      杨奇庄户人家,虽然知道这次红英是青子买回来的仆人,但是猛一见这礼还是有些不适应道:“没这么多礼数,没这么多礼数。”      “红英姐姐为什么自称奴婢啊。”虎儿眨了眨眼。      青子正要开口的时候,红英恭敬的解释道:“回少爷,因为红英是小姐的婢女。”      虎儿还想说,却被杨奇一个巴掌给拍了下头:“混小子,问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帮着去车里提东西。”      虎儿被拍的吐了吐舌头,一个跳窜的跑到上面,把里面的几个东西给提溜了出来“爹,里面还有个大的包袱,我拿不动。”      这个时候,车夫笑了转身:“你这娃倒也乖巧,叔叔我来帮你。”      “我来吧,我来吧。”杨奇不好意思让别人赶紧道,“你和红英先进去,你嫂嫂本来说要出来接你,被我据了,她昨晚似乎着了凉,身子有些怕冷。。”      “我没事,嫂子身子重要.”青子应了声,伸手去扶红英,却被红英躲开,她委身道:“小姐,奴婢跟你后面走。”      青子有些无奈:“红英,我这里不需要这样。”      “小姐,规矩便是规矩,您是主我是仆。”红英说话至始至终谨守着尊卑。      “哎……算了,随你吧,那你自己走路当心点,身子还虚着呢。”青子说完后无可奈何的率先进了。      “多谢小姐。”红英立在一边等青子过去后才跟上去,嘴角微微带笑。至从青子花钱把她治好后,她的命便是青子的,知道青子对她好,但是她曾差点害得青子没命,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和青子称姐道妹的,因为她不配。   院中石寡妇正在打水,看到青子进来赶紧放下活计迎了过来:“小姐可回来了,夫人不知念叨多少次了。”      “石婶子,这些时间多亏你照顾嫂子了。”青子客气道。      “这是我应当做的,这位姑娘是?”石寡妇对青子身后跟着的红英疑惑道。      “这是我的姐……我的婢女,叫红英。”青子本想说姐妹,但是想到红英还是改口了。      石寡妇一听赶紧朝红英笑了笑:“小姐挑的的人都随小姐,这红英姑娘看着就是个伶俐人。”      “石婶子。”红英跟着杨青子喊。      石婶子跟着他们到屋檐下道:“哎哎……小姐,你快进屋吧,夫人还等着你,我先去把你的屋里的炭火什起来,这样你呆会回屋也就不冷了。”      “婶子,你告诉我炭火在哪,我来做就行。”红英适时开口。      青子听了直接反对:“红英你身子都还没好,这些事情都不及。”      石婶子听了看了看红英的脸色,赶紧道:“红英姑娘生病了,这可得好好休息,没事没事,这些都是轻省活,我来就行……”      红英还想说什么,被青子直接打断:“石婶子,你从屋里拿些棉被出来,在我隔壁帮红英铺个床。她大病刚好,得暖和一些。”      “哎哎,好,我这就去。”石婶子听了赶紧拔腿去了西厢房。      “小姐,我没事的,我底子好,没那么弱。”      “红英,你要真想帮我就快点把身子养好,养好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你,可好。”青子看着她道。      最终红英点了点头,跟着石寡妇的脚步去了西厢房。      青子回头看了下正提着东西往院子走来的哥哥和虎儿,笑了笑,抬手敲了敲柳氏的房门。      “是青子吧,进来吧。”      青子闻得声,推了进去,就看到柳氏坐在床头,房子中间一个炭炉正烧的火红。“嫂子。”      柳氏想要掀被子下床,被青子伸手阻拦了:“嫂子你坐着不要动,哥哥说你有点着凉,这可得好好暖和着,怀着身子最怕生病了。”      “听的你哥说,我就是早上起来有些头晕,他倒好拘着我一天在屋里。”柳氏说着话的时候虽怪却一脸幸福。      青子笑道:“嫂子这十里八乡就没有比我哥更会疼媳妇的了。”      柳氏听了青子的打趣,脸红了红伸手拍了下青子的手背:“你这一回来就取笑上我,早知道就该让你多在外面住几天。”      “我要真在外面多住几天,这耳朵还不被嫂子你念的生茧子了。”      柳氏听看着她这没脸没皮的话,扑哧了笑了下:“你可真厚脸皮的。当时你哥一个人回来,我还给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没想到竟然是遇上了红英。”      青子听着柳氏的话,有些迟疑的看着柳氏,因为当初自己手上回来的时候,柳氏可是骂了红英不少话:“嫂子,你生不生气我把红英买下来。”      “说不生气是假的,只是你哥也说了当时红英确实看着可怜,你不伸手她只能等死。我也不是真的冷酷的人,只要她不再生害你的心,我也会既往不咎。毕竟你嫁到府城,身边有一个知根知底的人陪着,我和你哥也放心。”说道这,柳氏就想起青子走之前说的那母女:“对了,你可见过那对母女?我回来问你哥,你哥一问三不知。”      青子听着提起那对母女,脸色就不怎么好,把那天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又把周雷飞搬到军营的事也回一了遍。      柳氏听了点点头:“这就好,姑爷能站你身边那就没什么好怕的。这离过年一个月不到了,开了年出了十五就是你大定,大定没几日便是你成婚,这一想你在家的日子可就不足两月了。”说完轻抚着青子的手背,有些不舍道:“这会,还真有些体会当初我娘送我出嫁时的那种不舍心情。”      “嫂子,就算我嫁了我还是你小姑,只要你不嫌弃我烦,我三天两头回娘家来。”青子看着嫂子伤感,赶紧打趣道。      柳氏忙笑着回道:“可别,哪有出嫁的女儿三天两头的回娘家,我可不讨你那夫君的嫌。”      当天柳氏让石寡妇做了一桌的好菜,一家人围着大桌子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起先红英不愿意上大桌,后来还是青子说你不上桌,弄得人家石寡妇和她女儿都尴尬,最后才局促的和大家坐在一起。      虽然这中间有这插曲,但总体来说确实欢乐的,尤其虎儿和石寡妇的女儿,因年纪小,大家没那么多禁忌,一顿饭下来欢声笑语热闹的不行。      这人精神一好,日子就过的特别快,青子微笑的拿着过年前驿站送来的最后一封信自言自语道:“好快,来这里就半年了,过了年我就得嫁人成家了。”      从回来后这一个月,她便和周雷飞通了有四五封的书信,刚才送信的来说今天后到正月初八他们驿站都会关门,也就是这段时间她和周雷飞都不会知道彼此的信息了。      红英见青子去拿信还不见回屋,便开门查看,看到青子站在廊檐下傻笑不由的出声唤道:“小姐,都下雪了,快进屋里来吧。”      青子听了转头笑笑:“嗯,这就来。”      红英见她走进不由责怪道:“说了让奴婢去拿,你非得自己去,去了还不赶紧回屋,这傻傻的站在外面被风吹,要是冻了可怎么好。”      “这才站一会,哪那么容易冻。”青子耸耸肩走进屋里,迫不及待的拆卡信封,快速的浏览了一边,嘴角的笑就没再断过。      红英拿着针线框,重新拿起钩针,这一个月里她和青子每天都在钩编,为的就是开年了能早点把样子挂出去。“姑娘信上说了什么,瞧把你乐的。”      青子也不嫌她打趣自己,反而兴高采烈道:“雷飞信上说,我们的商铺里按着我给的图纸全部都装修好了,等过了年,我过去就能看到全新的样子。”      “这可够快的。”红英诧异。      “可不是,那家伙把他军营里的士兵都派去帮忙,不快也得快。”      “姑爷对小姐倒真是一片真心。当初,我还……”说道这红英脸色黯然了一下。      青子听着这话,放下书信,走到红英身前拉着她的手:“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说当初的事情。过了年,你就要去府城帮我看店,又得帮着训练新人,到时可有你忙的了。”      “忙我不怕,就怕我是个没用的人。”红英说这话的时候,眼角一滴泪,轻轻的落了下来。      青子轻轻的搂住她的肩膀轻轻道:“傻瓜。”      ……………      府城营房里,曾大娘看着灰蒙蒙的天,洁白的雪花稀稀拉拉的下着,一落地就化成了水。      “娘,后天就是年三十了,难道周大哥真要在军营过年吗?”曾莺穿着棉袄,手里拿着一个手炉走进曾大娘的屋子。      曾大娘看了眼女儿,又看转回窗口:“进来怎么也不敲门。”      曾莺憋了憋嘴,看到娘屋里的窗大口,瞬间的抖了抖身子:“娘,这大冷天的你开着窗作啥子,冷死了。”      曾大娘不答她的话,反问道:“莺儿啊,你想不想嫁给周雷飞?”      曾莺先是愣了下,随即脸红红的低着头闷声道:“娘不是知道女儿的心思,怎么还这么问,羞死人了。”      曾大娘转过身,脸上无波无静的看着女儿:“如果娘说嫁给周雷飞却要让你做更羞人的事情,你做不做。”      曾莺张着樱桃下嘴,瞪着大大的眼,一脸不解:“娘你什么意思?”       49 49、周雷飞的好运 ...   大年三十,杨家人早早的起了床。今年因家里多了红英石寡妇还有几个人,着实比前两年热闹了许多。      杨奇早早的去隔壁屠夫家拿来了订好的猪头,这猪头是用来祭祖的,往年都是和几家叔伯一起,拿到祠堂祭拜,然后几家人分着吃。当然钱是杨奇家出,谁要他家是村长又是富户。      今年也是如此,杨奇拿回猪头后不久,三婶、二婶她们就结伴来了,她们是来帮着处理猪头的,知道今年柳氏怀着身孕不易操劳,因此才早早的过来。      “婶子这么早就过来了。”青子听到声音迎了出来,手上还沾着没擦干的水。      三婶应道:“是啊,我老头子说看着你哥的牛车回来了,我就想着肯定是猪头到了,就邀了你二婶一起来你家帮忙。”      二婶是个有些懦弱的妇女,平时话不多,和杨奇家往来也少,碰见了也只是点个头,和能说会道的三婶是个相反的性格。      “还是婶子好,知道我对着那猪头手忙脚乱,就赶紧来帮忙了。”杨青子笑道。      三婶闻言诧异的抬了下眉:“哎哟,你这丫头都动上手了,可真稀奇,往年你可是双手不沾阳春水,这次可是让我大大开了眼。”      “婶子,你就打趣我吧。”说着青子引着他们进了厨房。因院子风吹的冷,所以洗菜切菜什么的全在厨房,小小的厨房加上柳氏红英的本就有些拥挤,此刻进来两个婶子,更觉的狭小。      三婶一进屋就看到正坐在板凳上拿着刀踢猪毛的柳氏,赶紧上前拉开她:“哎哟,你这怀着身子还做什么,快快回屋去,回屋去,这里有我和你二婶就行了。”      二婶这个时候笑笑上去拿起那刀,没有多言的就着柳氏的凳子坐下去,手脚利落的接着干了起来。      “这怎么好意思。”柳氏想上去拿回来,被二婶避了过去。她低低道:“你怀着身孕,少动刀子这些对孩子好。”      柳氏一听愣了愣,三婶笑着上前拉着柳氏的手道:“你二婶说的对,那些大户人家对这些讲究的很,我们农户家里你不做谁做,所以都顾不得这忌讳,现在你家有了佣人,你啊能守就守着,对孩子好。”      “是啊,嫂子,你就进去吧,你这孕妇呆着,我们做事还得顾及是不是要碰了你撞了你,放不开手脚呢。”青子闻言用力的点点头。      三婶瞄了眼青子有些冻红的手,心疼道:“你这丫头,说你嫂子知道,你自个难道就不注意了。我听你哥说你那夫家是个当军官的,这可是官宦人家了,你瞧瞧你大冷天的手还往冷水里伸,万一这手冻出了疮留了印子,做新娘子可就丑了。”      红英这时候听了急急的站起来,推着青子往屋外走:“小姐,你回去吧,这里让奴婢做就行了。”      杨青子被推的出了门槛,看着正徐徐出来的柳氏苦笑了一下:“嫂子.”      “该你刚才还说我。”柳氏嗔了她一眼,然后拉着青子的手看了看:“不过你婶子说的话也对,你这婚期离的近,这手还真的好好的护着。总不能结婚那天伸出来的手肿的跟馒头一样吧。”      青子想到那场面扑哧的笑了出来:“哪有那么严重,又不是天天做,今天只是大年三十想着帮下忙而已。”      不过既然被赶了出来,两人也不再往里挤。不过也没闲着,大年三十除了给祠堂的的祖宗祭祀,家里也要供奉祖宗牌位。姑嫂两人便拿出香、蜡烛、千张纸钱这些东西。尤其千张,是念一句经扔一张到畚箕里,等祭祀的时候,烧给祖宗。      ………………      府城营房那,曾莺手里洗着菜,头不断的张望门那边,终于听到一阵局促的脚步声后,急急的站起来去开门。      不等曾大娘进门,曾莺急急的问:“娘,雷飞哥怎么说?”      曾大娘紧了紧衣服,搓了搓双手呵气道:“成了,这周雷飞还算念旧的,娘提了提往事,又说了今年是最后一个团圆年,他便同意回来吃。”      曾莺一听,满脸激动:“成了就好,成了就好。那娘你快点做饭吧,多做一些,雷飞哥爱吃红烧肉,你可多烧点。”      曾大娘看着女儿的偏心不由冒酸道:“你这孩子,把对那周雷飞一半的心放我这,我也知足了。”      “娘,你和雷飞哥怎么一样,这不能比,你在女儿心中是最最好的娘。”曾莺晃着曾大娘的胳膊,撒娇道。      曾大娘宠溺的笑了下:“知道就好,还不快去把这写东西洗了。对了洗菜的水用热水兑了没,可别把手冻坏了。”      “娘放心吧。”曾莺往院子走了几步,有停住,有些怯怯的问道:“娘你说的那个东西,它能成的吧?”      曾大娘点点头:“放心吧,那人说了,那些青楼里都用这东西助兴,乘着酒醉上头,没有不成的。”说完看着脸色绯红的女儿又不放心的嘱咐道:“晚上你可得主动点,别遮着掩着,成了后你们便是夫妻,这夫妻之间这事平常着,懂不。”      “哎,知道了娘。”曾莺红着脸,用力的点了点头。      …………      夜幕降临,杨家门口挂起了大红的灯笼,杨奇和虎儿一个贴春联,一个抹浆糊,忙的不亦乐乎。      石寡妇和怜儿在屋檐下把一串串小灯笼挂上去,红艳艳的又好看又喜气。      这里的年三十晚饭不吃饺子,吃大菜,饺子是晚上守岁的时候全家人全部聚在一起吃,饺子馅里可以放入几枚铜钱,吃到的人明年的财运会特别好。      柳氏擀着皮,红英和青子包的,馅是石寡妇下午时弄好的,是大家都喜欢吃的猪肉葱花馅。屋里大家说说笑笑,个个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屋外响炮被村里的孩子扔的到处是砰砰声。      虎儿帮着贴好春联,跑进来问柳氏自家响炮放的地方,得了答案后又匆匆跑了出去。      “怜儿,怜儿,我们一起去扔响炮。”      杨奇放好凳子走进院子道:“去吧,去吧,小心点,可别炸着自己和别人,别走太远,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知道了。”虎儿应了声,急急的拉着怜儿跑出院门,加入了那一帮嘻嘻哈哈的孩子中。      大概卯时一刻,杨奇带着全家给祖宗上香,柳氏给在祭拜的饭桌前烧了最后一边纸钱后,杨奇出门放了一串鞭炮。然后大家帮着把院子里的桌子移回到屋里,重新洗了筷子,放置碗筷,团团圆圆的除夕饭正是开始了。      ………………      府城营房,曾大娘看了看时辰,不时的朝门外张望,终于在看到街上出现一道身影后,脸上担忧的神情放松了下来。      “快进来快进来,饭菜都好了。”曾大娘赶紧拉着周雷飞进屋。      周雷飞顿了下脚道:“大娘,不急,我的一个兄弟还没来。”      曾大娘闻言一愣:“啊……什么?”      周雷飞憨厚的解释着:“哦,是这样,刘兄弟在营里和我关系不错,往年他在别的指挥军里,不好多走动。今年他调到我指挥里,加上他在军营里也是孤家寡人,于是我就把他请了过来,这样守岁的时候也有人聊天,不犯困。”      曾大娘脸抽了抽,曾莺在屋里见人到没进屋,便心急的走到院子:“娘,雷飞大哥,你们怎么不进来。”      曾大娘听到女儿的说话,才想起桌上那壶加了料的酒,赶紧的拔腿就往堂屋走。      周雷飞微微侧目,曾莺一脸不解的跟了进去,看到娘从桌上拿走酒壶赶紧压低声音问道:“娘,怎么回事?”      “别多问,跟娘去厨房把酒给换了。”曾大娘把酒壶往怀里一兜,脚步匆匆,临出门时还往周雷飞那边瞄了瞄,瞅着他一直看着门外,才稍显放松的往厨房走去。      周雷飞在母女两人都入了厨房后,转过身,眼眯了眯,心里有一丝疑惑。      这个时候,一个身形略壮,样子有些憨的男人急急的跑了过来:“大人,让你久等了。”      周雷飞一听赶紧伸手拧了下他的胳膊:“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喊大人,叫周兄。”      那男人吃痛的皱了下眉头:“是,大……周兄。”      “嗯……”说着转身看了下院里,高声喊:“刘兄快进来,就等你了。”      “哎哟,刘兄弟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曾大娘听的声音从厨房出来,一脸热情的招呼。      “大娘,你喊我山子就行,大山的山。”山子呵呵笑了两声,自我介绍道。      曾大娘引着他们进屋:“行行,山子啊,我家雷飞可很少往家里带人,你是第一个,等会可得多吃点多吃点。”      “哎好。”山子看了眼周雷飞顺从的坐了下来。      这时候曾大娘去到门口喊:“莺儿把温好的酒拿来吧。”      “哎,知道了娘。”一阵娇婉的声音传来,山子抖了一下,然后再看到捧着酒进来的曾莺时,眼都直了。      周雷飞看到山子的反应,笑了笑。今天把山子叫来一来是为了避免自己一个人面对曾家母女尴尬,二来是想个山子和曾莺做媒。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番无意的打算,好巧不巧的破了曾家母女的打算。      而周雷飞在赞叹自己聪明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曾大娘隐晦不明的眼神,    50 50、大结局 ...   子时,周雷飞和山子围着炭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随着夜色的越来越深,两个人都有些困觉。这个时候曾大娘从屋里出来,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      “雷飞,山子吃饺子了。”      周雷飞和山子同时起身,走到桌边,发现只有两碗便问:“大娘不和我们一起吃?”      曾大娘笑:“守岁当然一起吃,曾莺这会去屋里拿点东西,我一个人端不了那么多。”      “那我去帮大娘拿。”山子赶紧道。      曾大娘伸手拦了一下:“你是客人,我哪能让你动,我去……我去。”说着往外走,可是在临到门口的时候哎哟了一声“我这腰……”曾大娘一直有腰酸的毛病。      周雷飞上前扶住她:“大娘,你先休息,我去端。”      曾大娘看他,笑笑没有拒绝。      周雷飞朝山子道:“你和大娘先吃。”      山子摇头:“不急,一起吃。”      这个时候曾大娘上前拉着山子道:“你坐你坐,你先吃,这饺子冷了可就不好吃了,来来,趁热多喝点汤,暖暖身子。”      山子被曾大娘殷勤的灌了几口饺子汤,又被往嘴里塞了几个饺子,满脸尴尬的不知所措。      周雷飞站在门口看了会,心里有些疑惑,这大娘似乎有些殷勤过了头。      边想边往厨房走,推开厨房的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刚踏脚进去,就被门后面窜出的人死死的抱住,同时那人不断大呼:“啊……啊……”      周雷飞吓了一跳,想伸手推开,才发现抱着自己的曾莺竟然衣衫不整只着肚兜,顿时心下大惊。顾不得会不会伤着对方一把拧住对方的胳膊,在她目瞪口呆中点了她的穴道。      这个时候门口想起了脚步声,其中不乏曾大娘的呼叫声。      “你们敢设计我?”周雷飞全身散着寒气,在曾莺又要张口的时候,重重的点了她的哑穴,然后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从窗口跳出,来到后院,直接攀上墙头跃墙而去。      而那边,曾大娘的佯装心急如焚的呼喊声,让对曾莺很有好感的山子,等不得曾大娘的速度,几个跑步一脚踢开厨房的门。      一时间春光无限好。      ………………      初五六,驿站开始恢复运转。周雷飞开年的第一封信到了青子手里,信不长但是上面的内容却让青子吃了一惊。      “小姐,姑爷说了什么?”红英手里干着活,看着杨青子脸上隐晦不明的表情关心的问。      杨青子垂下眼眸,沉默了一会后才慢慢道:“曾家母女竟然在大年三十想弄个霸王硬上勾。”      红英听了着急道:“姑爷中招了?”      “也不算,不过也算……”青子皱着眉头,信上说他当晚离开后,山子踢开门也看了曾莺的身子,当时曾大娘差点背过气去。回过神当下把呆愣的山子推开,自己急急的关上门呼唤女儿。可是那个时候,曾莺被点了穴不能说不能动,急的曾大娘差点哭了。把衣服给女儿胡乱的穿上,才找山子给解穴。      穴位一解,曾莺就哭天抹地说周雷飞非礼她什么的,弄得现在军营里谣言四起。      红英听完后,怒的把手往桌上用力一拍:“这对母女可真不要脸。”      青子对红英的话充耳未闻,她现在所担心的是,周雷飞信里所说的流言,会不会对自己的婚事造成影响。      红英发泄完后就冷静了下来:“小姐,姑爷可说这事要怎么处理?”      青子捏着信,心有些忐忑:“信上没有说,只说街坊引论纷纷,怕我嫁过去后听别人说起会误会他,因此他自己写信过来解释。”      红英听了松口气道:“按姑爷这样说来,那就是不存在想纳那贱人为妾的念头。”      “纳妾?难道不是退婚后再重娶那女人吗?”作为现代灵魂的青子,习惯性一夫一妻的考虑,在知道这个事情后,想的最多就是退婚再娶,根本忘了这里还有妾这个制度。      红英不屑一顾道:“怎么可能会娶她为妻,事发了她若瞒着静悄悄那还真有可能娶,现在街头小巷都知道,婚前失节不管如何失,都只能为妾。”      青子听了,眼闪了闪。妾?这样的事情,周雷飞会不会在曾家母女和舆论下,纳她为妾而平息事情呢?      虽然青子知道自己该相信周雷飞,可是对于男人的通病,青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驱散那抹担忧。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青子没有回信,就那么天天的等着看着,杨奇和柳氏都不知道大年三十发生的事情,还忙里忙出准备正月二十六大定的事情。      红英知道青子的心结,她一边焦急一边无奈。之前她提议让她去府城教训那对母女,直接威逼曾莺另嫁他人。可是却被青子劝住,她说她想看看他的选择。      这话红英不懂,至少在王家里,男人有了这些破事,全是当家的女人出手解决的,指望男人……红英转头看了看天,心情如天色一般阴霾。      大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前来道喜添妆的人也越来越多 ,青子面上笑着,心里却苦涩着。府城没有再来一封书信。      红英伺候着青子睡下,吹灭了灯轻关上门。      黑暗中青子慢慢的睁开了眼,往日清明的眼神里,有着浓浓的忧愁。      亥时初,整个村子都笼罩静谧的黑暗里,一声急促而又响亮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门栓慢慢的被刀移开,一个黑影快速的闪了进来,熟门熟路的走到了青子的床榻,一动不动的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青子睡的很不稳定,眉头时不时的皱下,就在这个时候,她仿佛感受到有人注视般,猛的睁开了双眼。      床前那一道黑影让她吓了一跳,但是接下来那个怀抱却让她心忽然的安了下来。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青子依偎在他怀里,抬起头,用手轻轻的触摸下巴上的胡渣,刺刺的有些扎手。      “我怕我再不过来,等花轿过来的那天,就没有新娘子好接了。”周雷飞双手用力紧紧的抱着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里,声音有些委屈。      青子嗔了一眼:“乱说什么,难不成我还逃亲。”      “不是你逃亲,而是你不想嫁了。我在府城里等不到你的回信,我就知道你肯定恼我了。我想亲自过来跟你说,可是曾大娘她们天天在军营门口闹,连都指挥使都知道了。他们劝我把曾莺纳了,两厢齐美,说完现在的位置有个妾也是正常。可是我不想,不止我答应过你,也因为我不想家里多一个人,我觉得我这生拥有你就足够了。”说到这,周雷飞用嘴去亲青子的额头。      青子一直都垂着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因周雷飞的话而慢慢的震荡着。      “虽然知道你肯定不会给我回信,可是我还是每天都派人去驿站问,那段时间我真难熬。一边担心你不要我了,一边又要应付那对母女。”说道这,周雷飞声音里有着浓浓的疲惫。      “现在你过来,是事情处理好了吗?”青子挨着他问。      周雷飞点点头:“曾莺出嫁了。”      “嫁给谁?”青子坐起来问。      “嫁给山子。”      青子愣了下:“她们怎么会同意?”      “因为憨厚老实的山子竟然是一家富户的少爷。”周雷飞的口吻无比庆幸道。      “啊?”青子诧异。      后来青子才知道,这个时候当兵不止是穷人,很多读书不成的富家子弟也会出来当兵,不搏功名也为这免税这一点。      山子那天看到曾莺的身体就一直念念不忘,可惜曾家母女没看上他,他一直心情郁闷。而被人胁迫的周雷飞也心情不好,两人同时在酒馆遇到,酒喝多了就话多,话一多这心事就说了出来。      但是那个时候曾莺名气差了,就算山子想娶她为妻,他家人也不同意,于是周雷飞就在曾大娘再一次闹的时候,把她单独叫到屋里,把山子的家庭背景都说了一下,让她自己考虑,如果还要继续闹下去,他就算拼着名声不要也会把她们母女俩赶回老家。      这家曾家母女老实了,加上山子后来时不时买东西过来,母女两人也就点头同意。什么妾不妾的,反正山子当兵时间还不到全在府城,那和当家作主也没区别。因此就在各种盘算下,挑了个日子,摆了几桌酒席,过了门。      当天周雷飞是凌晨三四点离开的,若不是青子顾着明天自己屋里出来个男人会吓到哥嫂他们,她是不介意提前洞房的。只是尽管这事瞒过了别人,却瞒不过会武功的红英,在人家暧昧的眼神里,青子一副我就是脸皮厚的幸福了一整天。      正月二十六大定,周雷飞送来了十几担的彩礼,满满的摆了一院子。羡煞了一帮姑娘媳妇的,青子的二嫁的排场比她们的头嫁都大,谁人不眼红。      热闹的大定后就是出嫁的日子。      摇摇晃晃的红轿子里,青子端正的坐着,红盖头下的她,嘴角洋溢着浅浅的微笑。上辈子没有寻到的幸福,她相信这辈子他会带给自己。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http://www.bookben.cn/